第14章 ☆、chapter 14

沈浩南的成績很爛，爛到一種程度。

他人品之差，也差到一種境界。這個人品差體現在無規則吸煙打架鬥毆惹是生非還霸道蠻不講理脾氣還十分臭等等方面，這一點，莊莊深有體會。

顯而易見，他的成績和動手能力成了個巨大反差，凡是能動手的，他絕對不磨叽，凡是和學習無關的，他絕對樣樣都行。

作為幫忙追程冉和每天做早飯的回報，沈浩南總算有了點良心，提出可以犒勞一下莊莊，周末的下午想去哪去哪，想幹什麽幹什麽。莊莊想起還有一份報告沒寫，擡起頭問他：“要不去圖書館？”

沈浩南居高臨下地審視着她，看向她的眼神瞬時充滿危險感。

莊莊立馬改口：“要不去操場？籃球場？”

“無聊。”沈浩南懶懶地坐在椅子上，雙手背在後腦勺，動作悠閑，眼神不屑。

莊莊小聲不滿地嘀咕：“還不是看在你經常去那，以為你喜歡那呢。”她又想了想，開口：“要不去公園？”剛一說出口，她突然覺得她和沈浩南兩個人去逛公園這副場景實在太詭異了，希望他拒絕，希望他拒絕，希望他拒絕……

沈浩南不負衆望地拒絕了：“我一男人去女生逛的地方像什麽話？不去。”

盡管聽見他拒絕松了一口氣，但莊莊聽見這個理由還是不由白了他一眼：“真是要求多，無理取鬧嘛這是。”

沈浩南幽幽然擡眼看了她一眼。

莊莊雙手合十立馬哀怨道：“是我太沒有追求我的錯，我的錯。我再想想……”她想起已經很久沒有去滑冰場滑冰，骨頭也有些癢了，便眨着眼睛看着沈浩南：“去滑冰怎麽樣？”

沈浩南一怔，似乎沒料到她會說這樣一個地方：“嗯？”

“好久沒有去了，去滑冰吧。如何？”生怕沈浩南拒絕，莊莊睜大眼睛以示可憐。

沈浩南翹着二郎腿，想了想，一臉嫌棄：“那就去吧。真是麻煩。”

莊莊揚起得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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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滑冰場尤為熱鬧，沈浩南再次體現出“與學習無關的，他絕對樣樣都行”這一鐵則，将動手能力發揮到極致，一雙滑冰鞋可以在場地裏滑出許多花樣來，滿場經過，都是他流暢興致的身影。

場地還有許多技術不錯的小朋友，見到沈浩南這樣的速度，不由自主都喝起彩來，滿眼都是驚羨。似乎覺得，這麽久終于能遇到這樣一位技術超群的人，是該叫人羨慕還是嫉妒也不知道與顧不得了。

在滿場的驚嘆敬佩目光中，沈浩南玩的十分高興，于是玩的痛快之後他便大大咧咧地坐在周圍喝水休息，順帶遞給莊莊一個看好戲的眼神。

莊莊不甘落後，她滑冰技術雖不至于和沈浩南媲美，但也絕對滑的舒暢自然，至少在這場地，她的技術也足夠讓人刮目相看。悠閑而自信地繞過一個又一個滑行過來的小孩，莊莊回過頭看見沈浩南遞給了她一個笑容，并揚了揚手裏的礦泉水。

莊莊滑到他面前去，接過他手裏的水仰起頭灌了幾口，然後滿足地嘆了口氣。

沈浩南翹着二郎腿，仍然懶洋洋地語氣：“去外面場地嗎？”

“咦？”

“這裏太熱鬧了，我嫌吵。”

莊莊狐疑地盯着他：“我以為你在這裏很享受別人對你技術的豔羨目光。”

沈浩南得意地仰着頭，擡高下巴自誇：“那是因為我享受慣了，現在不想享受了。”他又說，“何況這裏的場地太沒有挑戰性，你覺得呢？”

他故意激莊莊，偏偏莊莊很吃這一套，明明她的技術也不算差啊吧哎：“我也覺得這裏沒有挑戰性，去外面就去外面。”

外面的世界坑坑包包，莊莊一走出去就想掉個頭回去，可偏偏沈浩南悠閑自如地已經穩穩地停在原地等待她，她實在不能退縮，于是咬牙幹脆又往前沖，等到到達沈浩南所在的地方時，莊莊已經開始隐隐冒冷汗。

娘的，都是第一次滑，為毛她就這麽丢臉？

莊莊表示不服，她又往前抖抖索索走幾步，然後回過頭指着沈浩南，語氣是理直氣壯的：“我先滑，你可不能動啊。”

沈浩南挑挑眉毛：“你要比賽？”

莊莊點點頭：“當然！”

沈浩南雙手環胸，表情有趣：“那為什麽你要先滑？”

莊莊抿抿唇，想了想，開口：“因為我的鞋不如你的鞋順暢。”

她把責任推到鞋身上，還是這麽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沈浩南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點點頭笑了：“可以，你先滑。”

碰到一個比他還會推責任的人，這種人才不應該扼殺，得重點培養。

莊莊一口氣往前滑了十幾步，覺得差不多能适應這場地了，而且前面的場地也不算太艱難，于是點點頭，回過頭去對沈浩南揮揮手：“你可以來了。”

說完她連忙緊張地投入到比賽中，沈浩南的實力她可見識到了，可不能掉以輕心，她得加速加速再加速。

距離目标柱子只有一米時，莊莊睜大了眼，伸出了手臂使勁往前探，高興地差點就要歡呼起來，就在快要喊出：“我先到達！我贏了！”時，一雙手比她前一步緊緊抓住柱子，繼而一道身影晃到她面前來，然後傳來一道聲音，聽來得意無比：“看來我比你先。”

莊莊愣了愣，再定睛一看，沈浩南居然已經穩穩地站在了她面前，且已經抓住了柱子，表情十分欠揍。

莊莊又愣着回頭看了一眼沈浩南滑過來的路線……上帝，請問沈浩南剛剛是作弊才比她快的麽？

莊莊覺得自作孽，真的不可活。

他覺得沈浩南這人就是氣焰太嚣張，偏偏還不能奈他何，于是她決定還是回場好些，畢竟在裏面丢臉不會有這麽多人看見。

沈浩南也優哉游哉地跟在她身後步入場地。莊莊指着他，充分表達出內心的不滿：“各滑各的，你可別打擾我。”

她一直引以為傲的滑冰技術竟然就這樣被他輕輕松松打敗，莊莊很受挫，她不想看見沈浩南。

沈浩南挑挑眉毛，似乎猜到她的想法，倒沒生氣，只是倒退幾步一邊攤開雙手，表示自己何其無辜。

莊莊遞給他一記好自為之的眼神之後然後轉了一記大的弧度，姿勢優雅有範，不慌不忙又緩緩放松起來，實力對付場地大半閑人都有餘。果然，她覺得還是沒有沈浩南的存在她會更自在與舒心。

她不急不忙滑了一會，覺得總算有些累了，想起剛剛滑了幾圈一直沒怎麽看見沈浩南，便幹脆停在欄杆旁，側過頭尋找沈浩南的身影。

沈浩南似乎一直在休息，她停下後似乎才起身滑起冰來，場地小孩子很多，莊莊隔着許多人群看向沈浩南專心致志心無旁骛的面容，覺得這貨長相倒是不錯，……但為人還是太欠扁。

撇開他終于良心發現肯大發慈悲犒勞她來玩這一下午不說，其餘的說起來真是人神共憤。比如他每天總是抱怨早餐的口味不符合他當時的心情，比如他總是抱怨她到達操場所需要的時間太長，總是遲到，比如他總是抱怨她做的作業太差勁，他都看不下去。

要知道作為一個連專業課老師長什麽模樣都不知道的差生，他居然敢嫌棄她做的作業差勁？她嚴重懷疑他能看懂嗎？

然而莊莊只敢在心裏發發牢騷，要是對于他的批評稍有微詞，他則一個眼神掃來，卷毛便會流露出幸災樂禍的神情，而莊莊則第一時間擺出認錯的姿态低眉順眼端坐在位子上。

所以大多時間，莊莊仍是怕沈浩南的。只是大多時候，沈浩南看在她是女生的份上，并不做太多計較，而本性，卻依然是那副放蕩不羁不可一世的樣子。

這一點，莊莊很有自知之明。

回到現實。沈浩南如魚游水般在場地間縱橫自如，他橫着滑一會，又豎着滑一會，膩了之後又斜着滑，倒着滑，交替着滑，憑他高興，想怎樣就怎樣。在四周的敬佩目光都投在他身上之後，他反而更加自在享受，甚至還吹着幾聲口哨。

有幾個女生邀請他使用道具進行比賽，他拒絕了。倒不是畏懼輸贏，依莊莊對他的了解，他看了道具一眼，大概是覺得令他不自在，或者是覺得參加比賽的心情實在不符合他當前來滑冰的心情。

那些女生失望地走開了，原本還想着興許能讓他教一教技巧性的動作。

他就像是一個發光體，在哪裏都能吸引別人的視線。

鏡頭一轉，莊莊無意識看向場地中央，這裏還有許多人在眼前缭亂地轉來轉去，有的才正在抖抖索索的邁開腳步，有的已技術娴熟。

順着莊莊的視線看去，正好看見一個小孩子滑着直排輪，他速度很快，因為用力過大直直朝着前方滑去，大概年紀還小，力道不夠，看來已經隐隐有些收不住的趨勢。莊莊擔憂地連忙順着這個孩子滑去的方向看去，她倒吸一口涼氣，那孩子的前方正是沈浩南，他此時正準備轉身，一點也沒注意到後面還有個孩子控制不下速度要撞上來。

那孩子如箭一般“嗖”地往前滑去！

莊莊瞪大眼睛，連“小心”兩個字還沒發出聲來，就已經看見孩子連人帶着滑冰鞋一起撞上了正轉過身來的沈浩南！

在這樣千鈞一發的時刻，莊莊突然很想掉鏈子地閉上眼睛，但終究反應太慢，她沒來得及閉上眼睛，在睜大了眼睛密切而仔細地關注着沈浩南方向的同時，她腦子已經同步性的勾勒出一副小孩子把沈浩南整個撞倒在地上，丢了面子的沈浩南黑着臉絞盡腦汁地想着如何懲治這個小孩子的畫面。

天哪。

莊莊為這個小孩深深擔憂。

然而，莊莊卻看到，轉過身來的沈浩南發現要撞上來的小孩子，在相撞的那一剎那，他連忙眼疾手快地伸出手臂有力地将他抱了起來護在臂彎處，然後腳底一轉，在原地又靈活的繞了一個圈。

待停穩之後才将這個孩子從臂彎處放下，微微彎着腰，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就這樣，一場危機被順利的化解。

莊莊又瞪大了眼。她看見沈浩南微微俯身，似乎說了什麽，得到回應之後然後像個沒事人似的如之前一樣潇灑地越滑越遠。

莊莊驚訝的同時，又不由自主地覺得她的觀念産生了一些颠覆。

這種觀念大多是由于沈浩南的惡性而産生的，而今莊莊覺得原來她也犯了大多數人最愛犯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