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窮途末路

“青檬，父皇還是不肯見我嗎？”看着了無生氣的長秋宮，我第一次深刻地體會到沒了徐家和母後的我根本就是蝼蟻一般的存在，沒有人會介意。

“公主，要不你就聽從皇上安排，去華清宮吧！”

“青檬，有的時候一定是有比命更重要的東西的，比如原則。沒有底線和原則的人，不能稱之為人。”

青檬心疼地撫上我的臉：“就是難為主子了。”

我笑笑：“還沒到窮途末路的時候，畢竟還活着不是，活着就還有希望。”

“呦，長秋宮還有人呢！我還當該走的都走了呢，卻不知還有那不識相的人留在這裏。”趙瑾蘭一臉嫌棄地撣了撣身上的灰，

緊跟着後面的是大公主趙瑾芷，臉上的表情冷冷淡淡的，看向我的眼神帶着居高臨下的氣勢。

“青檬，不是說那些讨人厭的烏鴉已經被趕走了，怎麽這裏還有兩只？”我懶得與她們做周旋。

趙瑾蘭還是一戳就爆的性子：“趙瑾華，你還當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嗎？徐家都被滅門了，你還當你有幾分用處？！”

我冷笑一聲：“謝謝姐姐提醒，不然我還不知道姐姐心中是這樣看待自己的用處的。”

趙瑾蘭氣的要沖過來，被趙瑾芷一把拉住：“窮寇莫追，現在還有什麽必要為她生氣？”

我将臉轉向窗外，心裏不由得想：如果這不是古代，我現在就沖上去轟轟烈烈地打一架，可是我身邊還有人會為我的行為付出代價，也沒有回去深究是非對錯，我只能忍。

“你知道嗎？”趙瑾芷走近我，睥睨着我緩緩開口：“從你出生起我就開始讨厭你了。父皇憑什麽只對你那麽好，只願意抱你？那麽多皇子公主，只有你敢撒嬌，只有你敢惹禍，只有你讓父皇5歲的時候就送你到了上書房。憑什麽？！”

我有些訝異，我以為她的不滿只是因為德妃的緣故，怎麽倒成了我的緣故？

“在你之前，明明我才是最優秀的公主。”我看見那張一向端莊淡漠的臉上終于有了裂縫，透出了瘋狂之色，“母妃一直告訴我一個合格的公主要有大家風範，要端莊矜持才會有人喜歡，為什麽父皇還是更喜歡你谄媚的嘴臉？！”

我說不出來什麽，準确來說，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Advertisement

“哈哈哈哈哈哈，”趙瑾芷笑起來，有點諷刺般的，“現在我才知道，就算父皇喜歡，也不過拿你當個玩物罷了。自回宮後，他可有來看看你這個失去一切的華陽公主？！很快就會有人取代你了，聽說淑貴妃有身孕了呢！”

我的心又開始發冷，牙齒開始發抖，我不願露出弱勢：“大公主若是說完了就請離開吧！華兒的事就不勞你費心了。”

趙瑾芷不屑地笑了一聲，帶着趙瑾蘭揚長而去。

我打起精神，圍緊了身上的被子：“青檬，殿中省還沒有送炭火過來嗎？這時節應該到時間了吧！”

青檬含糊應着：“奴婢再去問問。”

我裝沒看見，這日子哪裏才是個頭呢！

－－－－－－－－－－－－－－－－－－－－－－－－－－－－－－－－－－－－－

“你坐下跟我一塊吃吧！現在長秋宮哪裏還有什麽主仆之分。”我吃着已經冷透了的菜，嚼着硬了的饅頭，都不敢細想這三天是怎麽過去的。

“公主先吃吧！奴婢現在還不是很餓。”青檬勉強笑道。

我才不信！将她按在座位上，不由分說地說道：“快吃，吃完一會我們一起把長秋宮收拾一下。”

青檬的眼淚撲簌撲簌地往下掉，我有點無奈：“別哭了，這幾天就沒見你的水龍頭停過，不是想做孟姜女，将這長秋宮哭倒吧！”

青檬猶豫着開口：“方才奴婢聽到一些話，不知道該不該跟公主講。”

“又出了什麽事？說吧！還有什麽情況能比現在還慘啊！”已經沒什麽更慘的了吧！

“奴婢聽說，最近苗疆的使臣來到大齊，要與大齊聯姻，而且……”青檬有點說不下去了。

“而且什麽？”我有點不太好的預感。

“而且……點名要嫡出的公主。”青檬有些不忍地說。

我啞然失笑：“苗疆誰人會娶一個6歲的女娃？”

“公主，皇上并沒有傳出話來，皇上一向那麽疼你，一定不會答應的。”青檬安慰道。

我搖頭：“重點不在這裏。徐家已經敗落，是個聰明人就知道不該打我的主意，國與國之間的往來是利益當頭，我一個失了依仗的公主有什麽可要的？這件事不對勁，誰的手都已經足以伸到苗疆去了？”

而且我有得罪過這麽多人嗎？淑貴妃和宮裏其他公主皇子不過是小打小鬧，充其量不過是嫉妒使然，還有人要處心積慮一定要我生不如死？

即使我不能夠知曉太多事情，心裏也清楚地知道如今的苗疆王已是垂暮之年，只有一個病怏怏的連苗疆王也不如的兒子，嫁誰都有夠我受的，這個堵添得好。

“幹嘛這麽沮喪，我不是說過嗎，還沒有到無路可走的地步。”我安慰道。

話音剛落，門口就傳來腳步聲，青檬緊張地看着我，我已經說不出安慰她的話了，只能緊緊盯着來人的腳邊深綠的裾邊。

“六公主……”我擡頭看見那張臉眼淚就落了下來。

“高大大……”

嘆一口氣，高德盛緩緩地鋪開聖旨，仿佛從來沒有拿過如此沉重的聖旨：“六公主接旨吧！”

我沉默地俯下身，膝蓋傳來真實可感的觸覺，這幾天跪的比我有生之年跪的都多。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孝懿皇後之女華陽公主天資聰穎，深得朕心。今特賜其封號昭華，代大齊出使苗疆，結兩國之好。欽此。”

出使？結兩國之好？讓一個6歲的小女娃？真是英明神武的好皇帝。

“他還是不肯見我嗎？”我只想死的明白點，這一切究竟是怎麽發生的，我要知道真相。

“昭華公主，聖上也是……無奈之舉。”高德盛為難道。

“何時的事情？”我聽見自己的嗓子發出平靜的聲音。

“三日之後，與苗疆的使臣一行一起出發，會有專門的人護送離京。”

“勞煩公公傳句話給皇上，皇後可再立，但長秋宮請他老人家封了吧！要不母後走的不安生。”還是生了怨。

“是，奴才告退。”高德盛帶着一幹人退了下去。

不久就陸陸續續有東西搬進了長秋宮，長秋宮裏被整頓一新，仿佛從未有過頹靡。

我躺進熱水裏，幽幽地嘆出口氣，竟沒有哪刻像現在這般滿足，只是一桶熱水，眼淚就止不住地流下來，就是生命在此刻終結也是心滿意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