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行!”這是邱婷今天晚上遭遇到的第二個拒絕, 還是被她心裏喜歡的人拒絕,可想而知,打擊是有多大了。
邱婷眼神不滿地朝着鐘茴掃了一眼, “為什麽啊?”
這一次邵南洲給出的答案就更加直接了, “鐘茴除了沈岑之外,跟那些女生都不熟, 她坐在這裏,讓人放心一點。”像是覺得這話有些不妥一樣, 又補充了一句, “同班同學, 就已經互幫互助。”
邱婷:“……”媽的,難道老子就不是你的同班同學了?我擦!
邱婷還是給顧長青挪了位置了,沈岑是想要把鐘茴解救出來, 可是邵南洲現在就想是一個流氓一樣,巋然不動地就坐在那裏,鐘茴想要出去,他其實也不攔着, 只是淡漠地開口:“随你啊,想走就從我身上跨過去。”
他們這個位置,身後就是牆壁, 這一聯排的都是沙發,就像是邵南洲說的那樣,想要出去,就只有從外面的人的身上給跨過去。這樣的事情鐘茴當然是不肯做, 她羞紅了一張臉,讷讷地坐下了。
“呶,給你喝,你們女孩子不是挺喜歡的嗎?”邵南洲将自己面前的那一杯根本就沒有動過的鮮榨推到了鐘茴跟前,語氣裏帶着幾分漫不經心。
鐘茴都還沒有接過,已經坐在了對面的邱婷就不平了,“南洲,那是我特意給你端過來的。這果汁等的時間比這裏的牛排都還有久呢!你就嘗嘗吧,鐘茴要是想要喝的話,她會自己去拿的。”就像是擔心鐘茴這的會接下邵南洲的果汁一樣,邱婷轉身都還補充了一句,“是吧,鐘茴?”
鐘茴臉上沒太多的表情,但是心裏都已經把邵南洲給罵了個透了,要不是因為他多嘴,現在自己至于招惹上邱婷嗎?
“嗯,沈岑給我拿了豆奶。”她有些嫌棄地就将自己手邊的果汁直接推回了邵南洲。
邵南洲無所謂笑笑,然後将那果汁又推給了眼巴巴望着自己的邱婷,并開口說:“邱婷你既然很喜歡,那就喝兩杯吧。我跟鐘茴一樣,喝豆奶。”
正巧,沈岑這時候就回來了,她手裏拿着一瓶豆奶,這是她專門給她可口的小同桌準備的,聽見邵南洲的話,不由翻了個大白眼,“邵南洲你要不要臉?”她一邊說着一邊就将那玻璃瓶子裝着的豆奶遞給了鐘茴。
邵南洲中途給攔截了,沈岑正要發怒,就看見邵南洲拿起了桌上的調羹,一手拿着玻璃瓶,狀似輕松地一撬,就将金屬瓶蓋給撬開了。打開後,他這才遞給了身邊的女孩子,順帶着挑釁地看了沈岑一眼,“你就這麽拿給她,她怎麽喝?蠢!”
被教訓了的沈岑怒不可遏,可是偏偏的她現在就是找不到詞語來反駁邵南洲,結果就在一旁漲紅了臉。
顧長青拿着兩小盤子的烤牛排走了過來,看見自家的女朋友怒視着邵南洲,而後者則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他就知道,沈岑又在邵南洲手裏吃虧了。顧長青想要扶額,沈岑根本就不是邵南洲的對手,尤其是在“吵架”的時候,邵南洲那嘴多毒啊,說話就像是暴雨梨花針一樣,沈岑就算是再厲害,也難免被射成刺猬。
顧長青嘆了一口氣,将手裏的一份牛排放在了自己女友的位置上,一份交給了鐘茴。“又怎麽了?”
沈岑找到了靠山,眼睛一亮,就開始控訴邵南洲的惡行。顧長青眼角抽了抽,他雖然很想要平息這場沒有硝煙的戰争,可是他家的女友好像并不是很樂意。硬着頭皮,顧長青權衡了利弊,覺得自己只有犧牲一下自己的老友了。
“沒事,他比你更蠢,你看你都追到我了,他不是還沒有追到鐘茴嗎?光憑這一點,你就比他聰明多了!”顧長青斜眼笑着看着邵南洲,果然,對面的男子一下就炸毛了。
“顧-長-青!”邵南洲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眼神帶着明顯的警告看着剛才專程替沈岑找場子說話的顧長青,“你還敢不敢再亂說一點?鐘茴臉皮薄,你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
面對邵南洲突如其來的怒火,顧長青神色未變,臉上都挂着先前的那點似笑非笑。他瞥了眼邵南洲身邊的鐘茴,那小姑娘整張臉都已經漲的通紅了,像是水蜜桃,他突然想起了開學的時候,陳海倫說邵南洲身上帶着水蜜桃的香味兒,他眼裏的笑意就更濃了。“小茴,抱歉,剛才口不擇言了。”顧長青是跟着沈岑叫鐘茴的,他女友喜歡的,他就會多一層關照。
突然被點名,鐘茴讷讷地不知道怎麽開口。她覺得好像不論說不說話,都覺得很尴尬!
最後還是沈岑先反應過來,她給了顧長青後背一巴掌,“胡說什麽!就算是邵南洲喜歡我家小茴,但是我家小茴肯定看不上她的!小茴可是要做藝術家的人!怎麽可能看上邵南洲!”
躺着中槍的邵南洲:“……”
鐘茴:“……呵呵。”現在她除了幹笑兩聲,這個問題好像無解。
可能現在最不高興的就屬邱婷了,可是,用沈岑的話來講就是who care?沒多久,籃球隊的人都端着烤肉過來了。這是一家半自助的烤肉店,有很多熟食,比如米飯炒菜西點小吃等等,但是像是五花肉肥牛什麽的,都是生肉,需要自己動手的。
鐘茴的動手能力幾乎可以歸為零,她開始就被邵南洲這個“惡霸”逼到了角落,沒怎麽去拿東西,現在能吃的主食就只有開始顧長青給她的牛排。
鐘茴剛準備将盤子端到自己跟前,結果橫空多出一只手,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就搶走了那盤牛排。鐘茴生氣地轉頭看着身邊的人,“幹什麽你!”餐桌上人太多,她也不好意思大聲對着邵南洲發火,生怕引來了不必要的圍觀。
可是她聲音小小的,對于邵南洲就像是撓癢癢一樣,鐘茴眼看着邵南洲将自己的那份牛排扔給了顧長青,甚至都還聽見後者帶着三分随意七分認真的聲音響起,“拿好你的牛排,不是你女朋友就不要瞎照顧!”
顧長青別有深意地看了好友一眼,輕笑了兩聲,也不惱,就将那盤子遞給了一旁都已經吃得正歡的沈岑,“多吃點,還能長高。”
沈岑:“……”
鐘茴發現自己又被邵南洲的話鬧了個大紅臉,羞憤地想要原地消失,她身後在桌下就朝着男孩子的大腿擰了一把,手勁兒可不小,“神經病!”她用着就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邵南洲其實都已經給疼的在心裏罵娘了,可是面上都還沒表現出來分毫,他在鐘茴挪開自己的小手牽,放手在桌下,順勢就拉住了她的小手。
那只柔弱無骨的軟綿綿的都只有他手心大小的女孩子的手,就這樣被他包裹在了手心裏。“亂摸什麽!”邵南洲低喝道,面上卻都還挂着溫溫和和的最是能欺騙世人的笑意。鐘茴掙脫了好幾次都沒有擺脫他的桎梏,眼眶都要發紅了。偏偏的邵南洲就像是沒有理解到一樣,反而将她的手握得更緊了,“胡來也沒個限度,男人的大腿是你能随便亂摸的嗎?萬一你摸了不該摸的,你要怎麽辦!”
鐘茴現在哪裏都還聽得進去他的話,她急得都快要哭出來了。可是她又奈何不了身邊的這個人半分,這麽一急,鐘茴就真紅了眼眶。
“你,你到底想要怎麽樣嘛!”她眼神帶着幾分懇求地看着身邊的人,小鼻子一聳一聳的,看起來委屈得不行。
邵南洲将自己放下去的肥牛翻了個面兒,“滋滋”地又烤了一會兒,這才夾上來。注意到鐘茴的小眼神,他咧了咧嘴,松開了她的手,“不怎麽樣,教你道理。”說完,他就将自己面前的這一滿盤子剛烤熟的牛肉放在了鐘茴面前,“吃吧,顧長青那牛排有什麽好吃的!”最後都還不忘小心眼地嘀咕一聲。
鐘茴看着眼前這一盤香噴噴的烤肉,她前一刻都才罵了人,還揪了人,現在結果對方都還“投喂”她,那她是要有骨氣地不吃,還是“江湖一笑泯恩仇”地吃了?
就在她糾結萬分的時候,同一張桌子上有眼尖的就看見了他們兩人的互動,年輕又熱血亂在體內躁動的男孩子們可不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鬧騰騰地起哄。
“噢噢噢噢!邵南洲,為什麽沒有我們的份!”
“你全給你身邊的妹紙了,人家也不一定吃的完啊!可不要浪費了!先給我們分點兒!”籃球隊裏的人起哄道。
鐘茴本來就在糾結該不該吃這“嗟來之食”,現在這樣一聽,伸手就準備将盤子還給邵南洲。後者瞪了她一眼,“拿着。”這話是對着她說的,然後很快轉頭,看着最先起哄的人,萬分淡定地開口說着:“嗯,她吃不完剩下的給你。”
這話一出,餐桌上就有那麽一瞬間的安靜。然後,最先開口的人猛地一下跳起來,“卧槽!邵南洲!你這麽重色輕友是要遭天譴的!”
邵南洲呵呵笑了兩聲,不可置否。
鐘茴卻是覺得老大不好意思了,她在桌下扯了扯邵南洲的衣服,後者回頭,臉上已然已經換上了另外一副表情,“嗯,怎麽了?”
鐘茴耳根都有些發燙,她小聲開口,“我吃不完的,還是先分了他們吧。”她聲音太小,吃自助餐的地方又不可能太安靜,邵南洲不得不湊近了她,鐘茴小臉緋紅,她伸手抵住了前者的手臂,“哎哎哎,你離我遠點!”
因為邵南洲的貼近,她整個人都快要被擠壓在牆上了,就像是一只被欺負得可憐巴巴的倉鼠一樣。對于鐘茴來說,現在更要命的是因為跟着邵南洲貼得這麽近,她的一呼一吸間都是眼前的這個人的味道,她有些承受不來!
你離我遠點!這話,就這麽脫口而出了……
邵南洲眼神微暗,就在鐘茴都有些摸不準這人現在究竟是想要做什麽的時候,他突然就離開了她身邊,然後開口,“你吃不完我吃,不會浪費。”
很簡單的一句話,卻是讓鐘茴愣住了。
邵南洲拿着洋蔥圈放在油紙上,然後敲了一個鹌鹑蛋,他拿過旁邊的作料,灑了上去,“喜歡吃幾成熟的?單面煎還是雙面煎?”
鐘茴張了張嘴,“單面。”
聽見她的回答,邵南洲嘴角往上翹了翹,“正好,跟我一樣。”
說罷,他很快就将那兩只煎好的一面被烤的金黃金黃的洋蔥蛋放在了鐘茴的碟子裏,“小心燙。”
鐘茴抿嘴一笑,有了好吃的,她在心裏的那點對邵南洲的成見就暫時先放一放好了,她這樣想着,然後對着身邊的人小聲說了句謝謝。
兩人的互動有點甜,最先看不過去的就屬坐在邵南洲對面一直都在關注着他們兩人的邱婷了。現在看着邵南洲給鐘茴親手烤肉,她咬緊了自己的下唇,臉色有幾分不正常的慘白,最後邱婷調整了表情,笑盈盈地看着邵南洲,并遞出了自己手裏的餐盤,“南洲,你也分我一個吧。”她指了指僅剩下的最後一枚洋蔥鹌鹑蛋。
桌上大多都是男孩子,邱婷其實也長得算不賴,大家紛紛起哄。
“邵南洲,你小子豔福不淺吶!”一人笑着揶揄開口。
“少女心收割機!”又有人附和道。
而在場的跟邵南洲關系最好的陳海倫幾人,都是默默地在吃飯,絲毫不打算參與進來。哦,不對,沈岑是要摻和進來的。
沈岑一直都跟邱婷不對付,前者看不慣後者對自己的好友死纏爛打,還有比一摩爾都還要多的牛皮糖屬性。後者對前者,那就純碎是成績好的對成績差的鄙視了。
現在邵南洲都還沒有說話,沈岑就開口“越俎代庖”幫着邵南洲回答了,“憑什麽啊!你自己沒長手啊!”
邱婷那知道這半路殺出來個程咬金,她狠狠地瞪了沈岑一眼,還擊道:“關你什麽事兒?”
“你騷擾我同學怎麽就不關我的事了?我小學可是右臂三條杠的大隊長!你懂麽!這種同學有難,八方支援,我看你是不懂的!”沈岑雖然是常常在邵南洲的手下敗走麥城,但每次跟邵南洲唇槍舌戰的時候,她嘴上的功力也就朝着“吐核神功”靠近了幾分。這種功力,她一般都拿來對付邱婷了,譬如說,現在這樣。
邱婷被窘得說不出話來,要是眼神可以殺人,現在沈岑都不知道死了千八百回了。
一桌的人間氣氛不對,尤其是邵南洲完全都沒有理會邱婷的意思,大家心裏都有了那麽點點的默契。
“邱大美女,我這也有煎蛋,你要不要來一個?”終于有和事佬出來了,笑着看着邱婷給了她一個臺階。
不過和事佬也不是那麽好當的,邱婷根本就沒打算要順着這個臺階下去,反而都還是一臉憧憬地看着邵南洲,語氣都已經嗲得不行了,“南洲,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後者打斷了,“不好,我很餓,還沒吃飯。”
很正常的理由,很平靜的回答,但是卻一擊命中,讓邱婷整個人都萎了。
鐘茴手一頓,她看着都已經被自己咬成了半個月牙形的煎蛋,還有被吃了一小半的烤肉,怎麽辦,突然覺得心虛了,怎麽辦!
邵南洲雖然是在烤肉,但是他是邊烤邊注意着鐘茴的動靜,餘光瞥見鐘茴都沒什麽動靜的時候,他轉頭,微微皺眉,“怎麽了?不好吃?不和胃口?”這一前一後截然不同的态度,落在了邱婷眼裏,邱婷覺得自己有些待不下去了。
鐘茴現在被邵南洲注視着,有些坐立難安,剛才吃下去的美味都讓她覺得好愧疚,“你餓了啊?”可要怎麽開口說,她又不知道了。
聽了身邊的人這話,邵南洲很快就反應過來鐘茴是在糾結什麽了,他心裏拍桌狂笑,不過面色上都還是一本正經,不要臉地“賣慘”:“是啊,打籃球很費體力的,在賽場上又跑又跳的,早就餓死了。你看那幾個,是不是想餓死鬼投胎?”他臉不紅心不跳都就把自己的隊友給出賣了。
鐘茴順着他的手指一看,果然,邵南洲的那群隊友跟前的空盤子都已經堆成了一座小山了,反觀邵南洲,他的餐盤裏幾乎什麽食物都沒有,烤熟的都已經在她的肚子裏了。
看了一圈,鐘茴就更愧疚了,她想要從邵南洲的手裏接過肉夾,“我來吧,你先吃飯。”那只手卻被邵南洲給躲過了。
後者看着她,臉上挂着似笑非笑的一點都不正經的表情,“這天底下,我就只吃四個女人給我做的飯菜。”
鐘茴不明所以地看着她,邵南洲繼續開口:“我奶奶,我姥姥,我媽,我媳婦兒。”
他用着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着,兩個人本來距離就不是算遠,而邵南洲又刻意壓低了聲音,就湊得更近了,現在他們兩人說話,在外人看起來,就像是在竊竊私語一般。沈岑擰眉看着,順帶着揪了自家的男票一把,“喂,顧長青,你個烏鴉嘴,不會真被你說中了吧?就憑着邵南洲那挫樣,還想要染指我家的小茴?”
顧長青表示自己不想說話,他女票為什麽在別的妹紙面前像是別的妹紙的男票?他很不高興!
而鐘茴卻是在瞬間爆紅了臉,她伸出自己的一根指頭,戳了戳跟前男子的胸膛,“你,你胡說什麽,你,你離我遠點!”她臉上紅得都能滴血了,已經窘迫得到了一種境界。
邵南洲哈哈大笑,然後毫不客氣地用着自己那只已經被熏滿了烤肉味的大手在鐘茴的頭上“蹂-躏”了兩把,“逗你玩!”
鐘茴氣得一雙眼睛都變紅了,肚子裏诽謗着跟前的人,想要罵人,可是翻來覆去都只有那麽兩三句沒任何殺傷力的話,最後也只是緊緊地抿着自己的唇,沒說話了。
相比于鐘茴的敢怒不敢言,憋悶的小模樣,邵南洲心情都好得可以飛上天,現在跟月亮肩并肩了。他嘴裏哼着小曲,看着烤肉上面已經被“滋滋”出了黃燦燦的油汁,一把撈起來,然後投喂給了身邊的小學生。
鐘茴看着盤子裏豐盛的烤肉,她咬着豆奶瓶裏的吸管,心裏哀嘆,果真是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啊……
“小茴,嘗一嘗這個田螺肉!超好吃的!”沈岑端了一盤子的涼拌田螺肉過來,伸手想要遞給鐘茴。
那盤子都還沒有遞到鐘茴手裏,在中途就已經被邵南洲給攔住了。“寄生蟲那麽多,她不會吃,還有,她不吃辣。”
“對哦。”沈岑想到了上一次去野炊的時候,鐘茴是吃不了辣的。
他們這群人倒是沒覺得邵南洲說這話有什麽問題,可卻是驚呆了這一桌子的其他人。
“喲,南哥,你這是什麽意思啊?”
“居然連人家不吃辣都知道,你自己坦白說,你現在是抱有什麽居心!哼!別想逃過老孫的火眼金睛!”
周圍的人開始起哄,對于打趣邵南洲,這麽難得的機會,當然衆人都要抓着調侃一番了。
邵南洲手裏翻滾烤肉的動作沒有一點停頓,面不改色,“怎麽,你們有意見?”
“那哪能啊!”身邊的人笑嘻嘻地說着。
邵南洲瞥了他一眼,“那還給我胡扯什麽?安靜地吃你的飯,肉都堵不住你的嘴了?”
衆人默然……
這頓飯鐘茴吃得是挺憋悶的,但是也真的是吃得很飽的。最後實在是吃不了了,她盤子裏都還剩了好些生蚝,蒜蓉扇貝什麽的,結果一把就被邵南洲端了去,後者三兩下就吃光了。
“怎麽不吃扇貝?”邵南洲邊吃邊問她。
鐘茴捏着自己的小鼻子,嫌棄地看着他,“口臭喂!”
邵南洲:“……”這丫頭片子,一天說話不膈應他是不是就不高興?
晚餐結束的時候,差不多就已經七八點了,但是這是周六啊,明天又沒有課,十六七歲的少年郎哪裏會就這麽安分地這麽早回家。也不知道是誰先提出來去唱歌的,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可,一群人就呼啦啦地朝着KTV奔去了。
鐘茴稍稍落後了一點,她晚上可不喜歡在大街上晃悠,這個時間點,她想要回家了。邵南洲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走到了她身邊,嗓門嘹亮的很,“小學生,怎麽了?走快點啊!”說着,他就已經伸手抓住了鐘茴後頸的衣領,想要提着人走了。
鐘茴:“……”她的一張小臉已經羞憤地要死,長得高了不起哦?上面的空氣可不一定好!“放手你!”被像是一只小雞一樣被人抓起來,鐘茴快要炸毛了。
這好像是她今晚露出的最讓邵南洲感興趣的表情了,後者非但沒有放開她,甚至都還抓着她的衣領,讓鐘茴懸空了……懸空了……
鐘茴看着自己都已經離地的腳尖,尖叫一聲,張牙舞爪地就要朝着邵南洲的那張臉上面招呼去。
不過,下一刻,她的手都還沒有接觸到那拎着她的人的臉,她就突然一下覺得重心下降,然後腳踩在了地面上……
這時候她的雙手也被邵南洲給截獲了,後者眼裏帶着戲谑的笑意,“怎麽,想要摸我臉?”
鐘茴氣得氣血翻滾,恨得不現在吐血,可邵南洲跟她都還沒完沒了地想要唠嗑,“大爺的臉是那麽好摸的嗎?這輩子,這世上就只有兩個女人能摸我的臉……”
又來!鐘茴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知道這人等會兒嘴裏又要說些讓她不知所措的話,幹脆她就先一步攔截了他,“知道!醫院的女護士和女的入殓師!”
邵南洲一愣,鐘茴逮住了這個空隙,朝着他的小腿就是一踢,然後一溜煙就從他的手裏掙脫開了。
她小跑地逃離了邵南洲的掌控範圍,走到了沈岑身邊,聲音不自覺就帶上了幾分愉悅,“沈岑,我先回去了,就不去唱歌了,時間太晚了。”她的門禁她可還沒忘。
沈岑看了眼時間,“還早啊!你一個人回去那我多不放心啊,先去玩一會兒,我等會兒送你回家!”女魔王一錘定音,鐘茴無力反駁。沈岑都已經伸手搭上了她的肩頭,攬着她朝着前走。
顧長青被女友嫌棄,落後一步,正好就跟後面的邵南洲走在了一起塊兒。
“喜歡?”顧長青話不多,不過每一句都很有分量。
邵南洲大步走着,“你想什麽?”
顧長青聳肩,“戀愛中的男人分為兩種,一種是看好了就去拿下的,還有一種你知道是什麽樣子的嗎?”
邵南洲睨了他一眼,表示不想說話。可是今晚上,顧長青的話就是變得格外的多,邵南洲擺明了不想聽,可他偏偏還就要在他面前說,“還有一種就是小學生心理,喜歡別人不說,還一個勁兒地想要去招惹。非要把人惹哭了才高興,事後總會要後悔的!”
“顧長青,你吃錯藥了?”邵南洲皺着眉,有些煩躁地開口。
顧長青也沒生氣,呵呵地笑了一聲,伸手拍了拍老友的肩頭,沒再說話。
到了KTV的時候,鐘茴就挨着沈岑坐下了。她從來都沒有來過這種地方,心裏都還有些忐忑。剛才她看見進出一個包間的都是濃妝豔抹的穿着暴露的年輕女子,還有好些帶着閃亮的耳釘的男子。她看着心裏都很抵觸,如果可以的話,她現在就想要回家。
邵南洲和顧長青是後面進來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路上顧長青的那番話還是別的什麽原因,進門邵南洲就看見了鐘茴坐在最裏面的位置,他幹脆就坐在了距離門口最近的地方,模樣有些懶散,就連是目光,都帶着散漫和随性,好像沒什麽能夠讓他留意的一樣。
顧長青踢了踢他的腿,伸手指了指沈岑身邊的位置,邵南洲不耐煩地回踢了他一腳,“滾滾滾!”
顧長青臉上帶着幾分別有深意的笑,倒是什麽都沒說,就朝着自己女友的方向走去了。陳海倫見狀,都還有些不放心問了兩句,顧長青指了指鐘茴,陳海倫頓時就明白了。
兩人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在沈岑這頭,沈岑都還拿着菜單問鐘茴想要喝什麽,身邊就有人起哄,“沈姐一個人都能幹一箱啤酒!所以給我們來十箱!”
“滾遠點你!”沈岑笑着回罵,“要你們多嘴!”說完後又轉頭看着鐘茴,介紹道:“要不要來點椰汁?酒什麽的你就不要喝了,萬一把你灌醉了那就麻煩了。”
鐘茴抿嘴一笑,她也沒想要喝酒啊!她依着沈岑的建議點了一瓶椰汁,然後又小聲對着後者說:“哎,未成年人不能喝酒的……”
沈岑一愣,随後大笑出聲,她勾着鐘茴的後頸,朝着她臉上就是吧唧一口,聲音聽上去愉悅極了,“小茴,你怎麽這麽可愛!”
不過,被勸導的“沈姐”并沒有聽鐘茴的,還是照舊叫了一箱子的啤酒上來。
鐘茴坐在角落裏,抱着她“獨樹一幟”的椰汁,小口小口斯文地喝着。
她有點想要回家,可現在,包間裏都已經嗨了起來。
“讓我們紅塵作伴,活得潇潇灑灑!策馬崩騰!共享人世繁華!”鐘茴只覺得這有些魔音繞耳,這群人哪裏是在唱歌,完全就是在很認真地将歌詞“吼”出來的。
沈岑注意到她一個人無聊,伸手碰了碰她,好心問道:“小茴你想唱什麽歌?”
鐘茴連忙搖手拒絕,她現在不知不覺灌了一肚子的水,現在就想上廁所。她看着沈岑轉身又跟後面的那群人拼酒去了,自己站起來默默地朝着門口走去。
邵南洲現在被邱婷煩的有些無可奈何,他坐在門口後,沒多久邱婷就進來了,後者驚喜地坐在了他身邊,邵南洲這才發現身後放着的挎包是邱婷的。邱婷還以為是邵南洲主動坐在自己身邊,開心得不行,拉着他天南地北地找着各種各樣的話題。邵南洲真覺得身邊要是有個聒噪的女人很要命。
正巧,他不耐煩的時候,就看見鐘茴一個人抹黑佝着腰朝門口走來。他假裝沒看見,可是等到鐘茴出去後,他也借口出去了。
邱婷都還想要借口跟出來,邵南洲微微挑眉,包間裏五光十色的燈光傾洩在了在邵南洲的臉上,男子眉宇間的清冷和躁郁讓她瞬間噤了聲。
邵南洲走了出去,他腦子裏有些紛亂,站在洗手盆前,伸手掬了一捧水,拍在了臉上。他彎着腰擡頭,面前的鏡子裏清清楚楚地照射出他棱角分明的臉,還帶着一串一串的冷水。低溫讓他的腦子稍微清醒了些,所以這一晚上他一個人究竟是在糾結些什麽?
他擦幹了臉,靠在走廊上的牆壁上,少年的個子很高,皮相很好,就這麽短短的一分鐘不到的時間裏,都已經有好幾個人試圖跟他搭讪了。邵南洲想,女人可還真是麻煩啊!又吵又煩,還像是惱人的蒼蠅,一直在耳邊嗚嗚打轉。不過,小學生好像從來不會。
一想到這裏,他輕牽起了自己的唇角。
鐘茴出來了,她有些心不在焉地洗着手,這裏太吵鬧了,她一點都不習慣。看了看時間,她想着幹脆這次回去就告訴沈岑自己先離開了。
她就這麽打算着,突然,一只手就放在了她的肩頭。“小妹妹,一個人哇?”
鐘茴被吓了一大跳,尖叫出聲,“你,你是誰!”她強做鎮定,看着面前這個醉醺醺的肥頭大耳的男人,使勁兒想要将他的手拍下去。
男人嘿嘿一下,露出了一口大黃牙,混合着煙酒味的口氣就朝着鐘茴撲面而來,讓鐘茴幾欲作嘔。“讓叔叔帶你玩啊!”說着,他還順勢就牽住了鐘茴想要拍掉自己的那只手。
“救命!”鐘茴尖叫,想要擺脫這人,可是她力氣又不大,根本就是徒勞。她急得眼淚都出來了,視線有些朦胧,但卻還是看見了突然從走廊外沖進來一人,一圈就打在了她面前的男人的面上。
“王八蛋!”邵南洲聽見鐘茴的尖叫就沖進來了,正好看見一個男人流裏流氣地摸着鐘茴的手,都還一個勁兒地想要将鐘茴攬進懷裏。邵南洲看得眼睛發紅,哪管得了這人是能打還是不能打,一拳頭就招呼在了那人的臉上,好不解氣,伸手就卡主了後者的脖子,一腳踢在了他的膝蓋骨上,将人揍在了地上,然後順勢就騎了上去,手上的拳頭就像是雨點一般狠狠地朝着那人的面上砸了去。
鐘茴被這一變故吓傻了,她拉起邵南洲,“別打了!”
女孩子受驚的聲音傳進了邵南洲的耳朵裏,他眼裏這才有一絲清明。邵南洲站了起來,厭恨地看着地上都已經被打得只知道抱頭的男子,突然飛起了一腳,揣在了那人的肩窩上,這才拉着鐘茴離開。
鐘茴是真的被吓傻了,就連是邵南洲拉着她的時候都沒有反抗一下,而邵南洲卻還感覺到了手裏牽着的人不自覺的輕顫。
邵南洲突然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伸手就将鐘茴抱在了懷裏,一手按在她的後背,一手按在了她的發頂,聲音沉緩,帶着安撫,“乖,沒事了,別怕了。”他可能自己都沒有注意到,這聲音裏都帶着一絲不易覺察的心疼。
鐘茴是真的怕狠了,整個人都有些斯巴達。現在靠在了一個熟悉的人的懷裏,她有些崩潰地哭了。
淚濕了邵南洲的前襟,滾燙的溫度好像透過了他的衣服直達了他的胸口。心髒好像都變得有些澀澀的,像是被泡在了眼淚裏一樣。“別哭了,不然我再回頭打他?”
鐘茴趕緊拉住了他的手,從他懷裏擡起頭來,一張小臉已經變得淚蒙蒙了,鼻子也紅紅的,“你,你別去了,你都把他打成那樣了,萬一你回去他叫了人怎麽辦?”
邵南洲沒有帶着她回KTV了,直接走進了安全出口。這裏裏面完全就是兩個世界了,安靜得很。
看着懷裏的女孩子的模樣,還有那張在說話的小嘴巴,他突然覺得身體有些發熱,視線好像都已經從那張紅彤彤的小嘴巴上移不開了。半晌,他才聽見自己有些幹啞的聲音,“好。”
鐘茴沒有發現邵南洲的異常,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已經從後者的懷裏掙脫出來了。她都還覺得自己的身上殘留着男子的氣息,“不然,我們不回去了吧?”她試探着說,她早就想離開了,只是一直沒機會跟沈岑提起。
靠着牆的邵南洲聽了她的話,驀地一下就扯了扯唇角,“不然你以為我帶你走這裏來做什麽?”他們在二樓,走樓梯也很快就能出去。
鐘茴臉上終于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那走吧!”語氣輕快明亮了很多。
邵南洲笑了笑,兩人就下樓了。
等到推開防火門,鐘茴跟邵南洲兩人就有些愣怔了,眼前這是什麽情況?
鐘茴一向都是好好學生,一下見到這麽多的武裝的警察,整個人腿都吓軟了,而且她都還很無辜地看着邵南洲,用着一種不敢相信的語氣對後者道:“不會是你打了人,現在就要來抓我們了吧?”
邵南洲:“……”他原本都還是有點緊張的,結果哪知道聽了鐘茴這話,他不想笑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