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她不說, 邵南洲也不會逼問,兩人并肩就走入了教學樓,快要到班級門口的時候, 安靜的模式被邵南洲打破。

“憋得心裏不如找到個人發洩出來, 傾訴也是好的。”

說完,他也不看鐘茴是什麽反應, 就咧嘴朝着她笑了笑,單肩挎着雙肩包, 大步流星地走進了教室裏。

鐘茴站在原地像是怔忪了片刻一樣, 直到左媛也從外面進來, 在她的後背伸手戳了戳,笑着說:“小茴,你被點了穴啦?”

鐘茴回神, 微微勾了勾嘴角,表示打招呼的禮貌,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上午的意外,現在已經能夠平靜了, 只是潛伏在心裏的似乎還是有那麽些不安。

晚上回家,鐘茴就接到了鐘裏的電話,那頭的人來電的目的很明确, 就是問問她的心裏路程。

捏着電話,鐘茴坐在床中央,盤着雙腿,另一只手摳着自己的腳丫子, 神态有些委屈。“哥哥,那你回來嗎?”

鐘裏站在宿舍的陽臺上,聽見鐘茴這話,微微一笑,“當然啊,生日宴會上我家小茴沒有護花使者,我怎麽也要臨時充當一下啊!”他沒有告訴鐘茴的是以往楊正的生日宴會,他都會參加。當年鐘潭文跟吳湘離異的時候他年紀也不小了,雖然叛逆,也知道誰是真心對自己好。楊正膝下沒有兒女,在他少年時期,也很盡責地充當起了一個父親,他對自己母親後來的這個結婚對象并不反感,這甚至都還有些隐隐的尊重。

但是這些,鐘裏沒辦法就這麽直白地告訴鐘茴,女孩子心思敏感脆弱,在這些年的聯系裏,鐘茴內心深處都還是一直覺得當初是吳湘抛棄了自己,他害怕要是自己講出了他跟楊正的關系,鐘茴就會再一次覺得自己是被家裏人抛棄了。

“哦,那你去我也去!”鐘茴抱着電話開口說。

“好,那明天我接你放學。”沒隔多久,鐘裏就收了電話,轉身返回宿舍。正在打游戲的舍友剛好撸完了一局,側頭看着他道:“又跟你妹妹通話?啧啧,要是中文系的那幫女生看見你還有這麽溫柔的一面,恐怕你都被啃得渣都不剩了!你妹妹可真的是幸福啊!”

鐘裏也算是學校的風雲人物了,長得好,家世不錯,成績又好,又超有魅力,喜歡他的可不僅僅是本系的女生,就連是外系的什麽中文經濟系的追求者都一大把。不過,這都這麽久了,也沒見到鐘裏對誰上過心。

“她麽?”幸福?鐘裏心裏有些酸澀,外人看來是幸福的吧,可小姑娘好像并不是那麽高興。

“對啊!”舍友敷衍了一句,然後又轉身投入了游戲。

鐘裏走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去,“她比同齡人承受的苦難其實都要多一點啊!”這話像是自言自語,他揉了揉眉心,想到了當年吳湘跟鐘潭文才離婚不久,他放心不下鐘茴,偷偷跑回去看她的情景。

小姑娘當時還是豆芽菜一般,在幼兒園上學,別的小朋友都有家裏人的來接送,可就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從學校走回大院。鐘裏就跟在她身後,叫了她兩聲,她都沒聽見。

路過便利店,小姑娘進去就買了一袋面包。鐘裏敲門的時候,鐘茴都還是端着凳子踩在上面費力地給他開門,當門隙出一條縫的時候,鐘茴稚嫩圓潤的臉上就像是蒙上的灰塵的珍珠被重新擦拭幹淨了一樣,綻發出了璀璨的光芒。

“哥哥!”鐘裏聽見小姑娘依戀的聲音,卻沒覺得多高興,只有滿心酸澀。

他走進屋,一手提着鐘茴從客廳搬來的凳子,一手牽着鐘茴,到客廳的時候,他發現面東的窗戶的窗簾并沒有拉上,現在都還有落日的餘晖傾撒進來,金黃的夕陽陳鋪在了暗色的茶幾上,茶幾上放着一杯涼白開,還有拆開就只吃了一半的面包。不是請不起幫傭,自從吳湘離開後的第一年,鐘茴被女傭虐待後,家裏人就歇了這個心思。

鐘裏眨了眨眼睛,将那抹酸癢的感覺憋回了肚子裏。他的妹妹的敏感脆弱,他們做家人的有着責無旁貸的關系。

第二天放學的時候,果然,鐘茴在校門口就看見了停在校門路邊的奔馳。

見到鐘裏,鐘茴臉上蕩出了一抹笑,只匆匆地跟身後邵南洲一群人道了再見,就像是一只歸巢的乳燕一樣,朝着那抹筆挺的身影奔了去。

鐘裏笑着接住了她,在她的眉心點了點,“大姑娘,還調皮。”

鐘茴只是嘻嘻哈哈地笑着,不接話。

看到這一幕的陳海倫等人,微微停了一下,然後又三兩個結伴着離開了。陳海倫看了眼跟顧長青都還在說着什麽的邵南洲,突然嘆氣。

沈岑照例神經大條,配合地問:“怎麽了?”

陳海倫狀似苦惱,瞥了眼前面的男子,開口道:“突然覺得我兄弟是選擇了一條很艱難的路,有點感慨。”

“哈?誰?”陳海倫的兄弟也是沈岑的兄弟,沈岑不解。

“喜歡的妹子有個哥哥,以後想要追人家,可不僅僅是要搞定岳父岳母,還有未來的大舅子,啧啧,任重而道遠啊!”陳海倫意味深長地開口說着。

早在沈岑問第二個問題的時候,前面走着的兩人就已經停止了交談了,顧長青別有深意地看了眼身邊的這“兄弟”,眼裏帶着戲谑。

沈岑終于反應過來,“海子,你說的是小茴啊?”然後她很快道:“不過,你說誰追小茴啊?”

陳海倫不太想要跟沈岑說話,要不是看在這麽多年的跟顧長青的交情上,早在多年前,他都會選擇不認識沈岑!他就搞不懂了,明明顧長青那麽精明,為什麽沈岑這麽,這麽,這麽的……犯蠢呢?

“不會是邵南洲吧?”

陳海倫決定收回自己剛才的那些想法,其實沈岑只是大智若愚。

“那不可能!”沈岑又說。

陳海倫決定不收回剛才的話了,他覺得自己也有些蠢,居然還單純地認為沈岑這種傻大妞是大智若愚,明明就只是愚。

“那邵南洲太沒有自知之明了,小茴她怎麽會看得上他嘛!”沈岑毫不猶豫地為了自己的“新歡”抛棄了“舊恨”,還完全沒有感知到這位“舊恨”對她的不爽已經到了一個頂峰,笑嘻嘻地湊上去,像是專門去找打一樣有恃無恐地問:“邵南洲,你說是吧?”

邵南洲咬了咬牙,看着得意張狂的沈岑,他覺得自己的拳頭上的每一處的關節都在“咔咔”作響,已然準備好了随時出擊的打算。

顧長青在邵南洲回答之前,就已經不動聲色地将自己的女朋友拉到了自己身後,沈岑作死的時候只有她自己不知道,身邊的人都知道,她要是再挑釁邵南洲,肯定會“死無全屍”。

邵南洲是覺得現在回答是也不是,僵持着看着被顧長青保護在身後的沈岑,揮了揮拳頭,“下次別讓我逮住你!”

沈岑後知後覺發現情況有點危險,不過仗着顧長青,她從顧長青身後探出半個腦袋,對着邵南洲做鬼臉,嘴裏還“略略略”……

顧長青:“……”

邵南洲:“……”不是看在這麽多年的交情的份兒上,他今天非得nen死沈岑不可!

一路上嘻嘻哈哈的,沈岑在顧長青的有意包庇下,還是有驚無險地躲過了邵南洲的“明槍暗箭”。走到分叉路的時候,邵南洲想了想,對着身邊的一群人道:“你們不會在鐘茴面前也這樣嘴巴沒個門吧?”

顧長青舉起雙手表示投降自證清白,“我都跟你不是一個班,可跟那位轉學生沒交集啊!”

陳海倫也舉手,“我像是那種人嗎?”

最後一個就只剩沈岑了,沈岑很不雅的翻了個白眼,“你覺得我會認為你跟我家小茴是一對?開什麽玩笑!”

邵南洲又覺得自己的拳頭在蠢蠢欲動了,顧長青趕緊拉走了沈岑,朝着相反的方向走着,邊走還邊朝着邵南洲揮手,“南洲,再見啊!明早見!”

邵南洲:“……”

四人很快分道揚镳,等邵南洲回家的時候,就看見邵母朝着他走來,“趕緊上樓換衣服,早上忘跟你講了,等會兒要去外面吃飯。”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