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轟——”木架倒塌的聲音, 鐘茴緊張地閉上了眼睛。

她,剛才是做了什麽?她,這是參與了打群架?鬥毆?

一時間, 鐘茴都沒反應過來。她不敢睜眼, 是害怕看見血肉模糊的場景。

事實證明,這只是鐘茴一廂情願的想法。她那小胳膊小腿兒的力氣能有多大?就算是那一瞬間的爆發力, 也不過爾爾。最後木架是在雜毛的腳邊四分五裂的,不過這一變故, 倒是給了邵南洲足夠的緩沖時間。

邵南洲聽見鐘茴的聲音就已經意識到不妙了, 只是無奈的是他現在跟自己坐着的這個高年級的人已經扭打在一起, 根本沒有多餘的手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去對付身後的人。他已經做好了被打的準備,卻不料這一僵局被鐘茴打破了。

邵南洲一膝蓋就頂住了身下的人的咽喉,趁着後者快要窒息而松手的那一瞬間, 快速從他身上跳起,擡腿就踢向了身後的人的小腹,一擊帶着風聲的拳頭就接觸到了雜毛的眼眶。三兩下出手,邵南洲不戀戰, 他彎腰從地上撿起了什麽,快速走到了展廳門口,一手就拉住了都還呆愣的鐘茴, 大步朝着外面跑去。

鐘茴完全是被跟着他的節奏走的,掌心的溫度很高,帶着讓人安心的力量。這樣的場景,似乎并不是第一次出現了。終于, 兩人在之前相遇的位置停下了。

“跑,跑什麽呀?”她氣喘籲籲,臉蛋上紅撲撲的,像是小草莓。“你,不是很厲害嗎?”說這句話的時候,鐘茴朝着邵南洲眨了眨眼睛,不知道的人都還以為她這是在誇贊,只有邵南洲看見了她眼裏的那抹狹促的笑意。

這姑娘,現在是在擠兌他。

邵南洲坐在剛才的花壇上,他抹了一把嘴角破皮的地方,手上的細菌接觸到傷口,讓他不由“嘶”了一聲。“不跑留着挨打嗎?”他很實誠地說,雙拳難敵四手,再說他又不是什麽武林高手,再打下去,吃虧的肯定是他跟鐘茴。打了人還跑了這也算是一種本事!當邵南洲吊着眼睛對着鐘茴說出這話時,卻讓鐘茴發出了一聲脆脆的嗤笑。

“你這麽有本事,那上次怎麽被顧長青打得那麽慘?”鐘茴可沒忘記邵南洲狼狽的每個瞬間。

這問題就跟尴尬了,邵南洲臉上露出了一抹不太自然的神色。他沒打算讓鐘茴知道顧長青的私事兒,含糊着糊弄過去了。

鐘茴不是不知趣的人,邵南洲不說,她也不會追着問。但是今天這事,她卻要問到底了。“你怎麽突然就跟人動手了?”幸好這棟樓的圖書館是洵北中學最老舊的一棟樓了,出了走廊,裏面就沒裝什麽攝像頭,要是今天邵南洲在學校打架鬥毆這事情傳出去了,指不定要怎麽受處分。想想,鐘茴都覺得心虛。

“沒什麽,就是看他們不爽。”被鐘茴突然問到這個問題,邵南洲不由捏緊了手裏的東西,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架勢對着鐘茴道。

鐘茴狐疑地看着他,有些不相信。“真的?”

她的那一雙眼睛大大的,瞳仁很黑很黑,裏面就只有邵南洲的身影,她在認真地看着他。被這樣的一雙幹淨的眼眸專注地注視着,邵南洲臉上不由露出了一絲淺淡的笑,心中都還因為之前那兩人的渾話有些憤怒的血液,現在奇跡般地被安撫了,平靜地流淌着,經過心髒,一不小心都變得溫柔了。他擡了擡自己的手臂,大掌就落在了鐘茴的頭頂上,“真的。”善意的謊言,只是為了保護她,不想她擔心內疚。

那只手沒有像往常一樣作亂,将她的頭發弄得亂糟糟的,只是象征性地輕輕地拍了拍她的頭頂,像是在順毛一樣。

鐘茴不由紅了臉,縮了縮自己的脖子,想要從邵南洲的大手下掙脫出去。她像是一根被人逗弄的含羞草一樣,又傻又呆,卻是看了讓人覺得滿心歡喜,萌蠢蠢的模樣,有些令邵南洲挪不開視線了。

“哎呀,你別弄我!”她嗔道,耳根卻是一沒注意,就悄悄的“擅自”變紅了。

她可是真的是很害羞啊!

邵南洲在她的頭頂發出了一聲輕笑,“哦,你這頭發像是卡沙,卡沙一直都很喜歡我給它揉揉的。”

卡沙是誰?鐘茴的眼裏帶着幾分探究。

“哦,卡沙是我們院子門口的那只金毛。”邵南洲補充道。如果他是用的一本正經的語氣的話,鐘茴想想這事兒她一個人郁悶就行了,偏偏的,邵南洲就是故意的,還一點都不在乎讓鐘茴知道他就是故意的那般,語氣帶着十足的調侃和幸災樂禍,一時間,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邵南洲!”她倏地一下站了起來,跟面前的人面對面,兩只大眼睛似乎變成了兩只小火球,噴發着憤怒的光芒。

邵南洲哈哈大笑,不過,下一刻他的笑聲就戛然而止了,鐘茴搶過了他手裏的毛巾,趁着他仰頭得意的時候,一把給塞進了他那大嘴裏……

邵南洲:“……”

——

中午鐘茴聯系了沈岑,跟邵南洲幾個人一起在食堂吃了飯。

對于邵南洲跟顧長青之間突然爆發的矛盾和又在突然之間和好的這件事情,三個旁觀者到現在都是一頭霧水。不過沈岑跟陳海倫想的一樣,只要現在自己的朋友都還是好朋友就行了,過程就算是不知道也無所謂。

邵南洲下午沒有比賽,他擔心上午的兩個人來找鐘茴麻煩,就一聲不吭地跟在鐘茴身後。那兩人是高年級的學生,又是男生,他怕鐘茴吃虧。

鐘茴還在努力走在成為一個“優秀後勤”的道路上,對身後一直都甩不掉的小尾巴,她已經有些忍無可忍了。“邵南洲,你究竟想要做什麽!”走在前面的小姑娘終于忍不住了,一下甩頭,眼神帶着幾分郁悶地看着緊跟在自己身後的人問道。

邵南洲嘴裏都還叼着一根雪糕,事實是他手裏都還拿着一個娃娃頭雪糕,“随便走走啊!”某人絲毫沒有睜着眼睛說瞎話的羞躁,一臉泰然。

鐘茴的嘴巴現在都能挂上小水壺了,她從鼻子裏哼了哼,有後面這麽一個閃閃發光的“水仙花”的存在,她都不知道已經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了。邵南洲是風雲人物,她可不想成為衆矢之的。“那你能不跟着我行嗎?”說着這話的時候,她就差把自己的那一口小牙齒給咬碎了。

“那不行!”邵南洲立刻拒絕,他朝着鐘茴露出了一個巨大的笑容,“這路又不是寫的你的名字,我為什麽不能走?”說着,他就像是沒有覺察到鐘茴似乎已經到了火山噴發的時間一樣,還拿着手裏的雪糕在鐘茴眼前晃了晃,“真不吃呀?”他問,臉上都帶着幾分可惜的神色,“其實還挺好吃的!”

鐘茴白了他一眼,确定了自己是甩不掉這尾巴後,只好默默妥協了。“不吃!”

“南州!”在鐘茴轉身欲走的那瞬間,邱婷就雙手按着她的小短裙飛奔過來了。她給了鐘茴一記刀子眼,轉頭卻遞給了邵南洲一個“你的益達式微笑”。

“雪糕!”她看見邵南洲手裏的冰激淩,眼裏帶着幾分期待。上午被邵南洲無視的那些場景,她是覺得羞憤,但是她将這一切都怪在了鐘茴頭上,對于邵南洲,她還是從心裏很喜歡。

邱婷的出現,讓鐘茴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突然覺得有些失落。她來不及思索心裏的變化,腳步就已經加快朝着比賽場地走去了。

“喂!”邵南洲想去追,可跟前又被邱婷給擋住了。尤其是,現在這種女生叉腰挺胸的姿勢,他左一步,她就跟着左一步,他右一步,她也就跟着右一步,挺着自己傲人的小胸脯,硬生生地就阻斷了邵南洲要去追逐鐘茴的路。

“做什麽?”邵南洲看着這“攔路虎”,沒好氣開口。

邱婷完全沒有介意他冷淡的口吻,臉上帶着甜甜的笑,“南州,你也喜歡吃娃娃頭麽?我也喜歡。”她的眼睛盯着邵南洲手裏的雪糕,笑着說。好像,這也能讓她在自己跟邵南洲之間找到一個共同點。

他喜歡吃娃娃頭?笑話!邵南洲微微抿着唇,剛才不過是為了讨好鐘茴,他才去買了兩只雪糕,聽說女生喜歡這個口味,他才買的。不過,既然邱婷喜歡,他幹脆就将那支還沒拆封的冰激淩就塞給了她手中。“那你拿着吃吧。”

“真的嗎?”邱婷一邊驚喜“疑問”開口,一邊已經打開了包裝袋。

“嗯。”邵南洲簡單了回應了一句,看着邱婷已經将邊緣都都有化了的雪糕拿出來咬了一口,他眼裏閃過了一絲壞壞的笑意,“反正鐘茴不要了。”他有些惡劣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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