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白羿羽拍了一掌神游的宋晚洲,從他手中救出被撕成紙毽子的風車,擔憂地問:“晚洲,你怎麽了?”

“沒事,”宋晚洲重新拿了一張紙,故作從容地擡起頭,“阿羽你們怎麽認識的?”

“不是給你說了嘛,他在的病房就在我奶奶旁邊,一來二去就認識了。怎麽?他是你認識的人嗎?看他那個不理人的樣子我還以為他沒朋友呢。”

宋晚洲輕輕點頭,“小時候住在隔壁家的小哥哥,很久沒聯系過了,他應該把我都忘了。”

“怎麽可能!你都沒把他忘了,”白羿羽把折好的風車用木棍固定在一起,從屁股兜裏摸出張餐巾紙把木棍尾端包好才交給等在一旁的宋景,“太可惜了,早知道就問他要個聯系方式了。”

兩人給宋景折了一大堆小風車,全都釘在同一根木棍上,宋景高興地拿着七彩風車在走道上跑來跑去。

風吹過,風車便轉個不停,宋景回過頭看站在教室門口的宋晚洲,笑得特別滿足。

“小心點,別摔着。”

等白羿羽刷完碗回來,發現宋景蹲坐在地上,他稀奇極了的風車也掉在地上,眯着眼睛止不住地往下點,搖搖晃晃,像是要摔倒。

他立馬把東西放下,眼尖把宋景接住,壓低聲音沖廁所方向喊:“晚洲,晚洲!你弟弟好像睡着啦。”

宋晚洲正在給宋景洗飯兜兜,聽到他喊,趕緊跑過來,在褲子上擦幹手上多餘的水,從白羿羽手中把人接過來。

白羿羽替他把飯兜擰幹水,搭在桌面上,輕戳宋景肉嘟嘟的小臉,興奮地說:“晚洲,弟弟睡覺的時候好乖啊。”

臉上傳來酥**癢的感覺,宋景的睫毛微顫,從鼻腔裏哼唧兩聲,擡手拍開始作俑者的手。

宋晚洲噓了一聲,讓白羿羽不要出聲,蹲**小心翼翼護着宋景的腦袋,讓他趴在背上。

“阿羽,我先送他回去。”

“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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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放學宋晚洲先去幼兒園接宋景,兩兄弟站在路邊等家長來接。

宋晚洲扣好兒童座椅的紐扣,從兜裏摸出一顆牛奶軟糖喂給宋景,看向駕駛位上的關之文,問:“媽媽,怎麽今天是你來接我們啊?爸爸呢?”

“你爸爸去辦點事。”關之文腰杆挺直,雙手緊握方向盤,目不斜視認真盯着前方的路,就連和宋晚洲聊天都不敢偏頭。她的駕照還是大學期間拿到的,之後一直什麽機會讓她自己開車,今天宋寬予帶電話讓她先來接孩子的時候,她找駕照都找了半天。因為後面載着兩孩子,她開在路上都有點底氣不足,打到最低檔,不在意後方的喇叭聲,車慢騰騰在高架上移動。

宋晚洲看着窗外陌生的街道,輕聲詢問:“媽媽,這不是回家的方向啊?我們是要出去吃飯嗎?”

“去機場送奶奶。”

“奶奶要去哪裏玩嗎?”

“奶奶需要去英國照顧你小姑一段時間。”

“小姑是生病了嗎?”宋晚洲許久沒聽到小姑的消息,難免有點激動,“那我們要不要去啊?小姑生病會回來嗎?我也有點想她了。”

關之文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好閉了聲,讓宋晚洲稍稍休息會。

機場

宋寬予從傳送帶取來行李,把譚菁帶到等候區,件件事情都要交代清楚。

“媽,你到時候也別發火,好生和霜兒說。”

譚菁紅着眼眶,深呼吸一口,坐在一旁悶不做聲。

“宋先生!”

遇上耽擱時間太長,關之文還擔心着是不是他們已經登機了,停好車馬不停蹄往裏面趕。

宋晚洲牽着宋景緊跟她身後。

宋景第一次來機場,什麽都好奇,扯着他哥東摸摸西瞧瞧,就連看到外國生面孔都要‘哇哦’一聲。

“媽,”看到座椅上等着自己的兩人,關之文趕緊從包裏拿出今下午譚菁忘帶的高血壓藥,“別忘了,一天三次,每次一顆。”

宋晚洲從書包裏拿出今下午折的幾顆心,“奶奶,你見到小姑後幫我把這個給她吧,是我自己折的,希望小姑在外面開心,要是能早點回來就好了。”

譚菁鼻子一酸,将兩懂事的孩子摟在懷裏,挨個親了臉頰,“乖孩子,奶奶過段時間就回來。陽陽照顧好弟弟,小景也不要老是鬧哥哥,知道了嗎?”

兩人都點了點頭,宋晚洲湊近譚菁耳朵,小聲地說:“奶奶一路順風。”

英國倫敦

宋饒霜提着大包小包從出租車上下來,外面飄着小雨,地上有點濕滑,她穿着不适的平底鞋小心翼翼往公寓走。

看到樓道後蹲着一老太太,以為她是住這兒的居民忘了帶鑰匙,準備喊她進自己屋休息一下,話還沒說出口,看到老人擡起頭,驚慌失措,沒站穩差點摔一跤。

“媽,你怎麽來了?”

譚菁看着宋饒霜手裏的垃圾食品,一時沒忍住,哽咽道:“你真當媽媽忍心讓你在外面一個人嗎?霜兒啊,你怎麽越長大越不懂事,還真要與媽媽斷絕聯系了嗎?你不聲不響走了這段時間,知道媽媽心裏有多難受嗎?”

“媽。”這兩天內心難以言明的迷茫情緒一下子宣洩而出,帶着無助從心裏一直蔓延到鼻腔,宋饒霜吸了吸鼻子,豆大的淚珠就掉了下來。

宋宅

回去的時候,遠遠望見家門口站着一名瘦高男子,黑衣服黑褲子黑帽子,臉上還用黑色口罩遮住,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生怕被人認出來。

宋晚洲眼尖先發現,扯着關之文的手,小聲說:“媽媽,有院子裏有陌生人。”

聽到有陌生人,宋寬予警惕地讓關之文帶着倆孩子在外面等着,自己從後備箱摸了根高爾夫杆,不急不緩地靠近那人。

“誰?”

聽到有人說話,男人轉過身,脫下口罩,大步流星走向宋寬予。

口罩底下是一張精致的臉,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外表看起來二十出頭,深棕色的眼眸裏卻充滿了與年齡不符的內斂。

“哥,饒霜她聯系你們了嗎?她怎麽把我拉黑了?”

宋寬予認出來是誰後,沉着臉做了個請的姿勢:“請你離開這兒,我們不歡迎你。”

“哥,”男人比宋寬予還要高半個頭,說着話的時候,劍眉稍稍向上揚起,微卷的睫毛輕輕顫動,薄唇輕抿,“你就把饒霜的消息告訴我吧,我不放心她。”

“用不着你來操心,請離開我們家,不然我就要叫保安來請你了。”

男人還想說什麽,看着宋寬予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漠,最終戴上口罩沿着來時的路走了。

宋晚洲扭頭看着那人落寞的背影,對方居然也轉過身看了一眼他,吓得他立馬回過頭,把宋景抱緊在懷裏,怕被人販子抱走,緊張地問:“媽媽,剛剛那人是誰啊?”

關之文牽着兩孩子往裏面走,“不是好人。陽陽以後看到繞着走,別和他說話,記住了嗎?”

宋晚洲疑惑地點了點頭。

第二天中午宋晚洲照常去接宋景,結果看到門口停着一輛保姆車。看到他出現,車門立馬拉開,跳下來一人。

是昨晚出現在門口的那個男人,不再是昨晚的裝飾,換了一身休閑裝,臉上卻挂着一副大大的墨鏡。

宋晚洲被他抓住胳膊,掙紮着要離開,“哥哥,請你放開我。”

男人取下墨鏡,別在領口,脖頸上挂着的鑽戒在陽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你就是陽陽是吧,我叫餘铎,你小姑的男朋友。”

“你小姑向我提過你,你喊我小姑父,不要喊我哥哥。”

宋晚洲胳膊被抓得生疼,卻又掙紮不開,急得臉通紅,哪管他是餘铎還是何铎,狠狠咬一口在男人骨節分明的手上,留下一個沾有口水的牙齒印。

“我媽媽不讓我和你說話,你先把我放開,不然我就把保安叔叔喊來了。”

餘铎這才注意到自己用力過猛把孩子的胳膊都已經抓紅,連忙松手,蹲**出聲寬慰:“你別喊,別喊,我就是來問你幾個問題的。”

宋晚洲揉搓着泛紅的胳膊,警惕地防備面前的男人。

餘铎收起眼裏的淩厲,說話盡可能地溫柔:“你小姑去哪兒了,你知道嗎?”

宋晚洲搖了搖頭:“不知道。”

餘铎從兜裏掏出一把他自認為孩子會喜歡吃的糖果捧在宋晚洲面前,哄騙着:“你告訴小姑父好不好,小姑父請你吃糖。”

這一招對貪吃的宋景可能有用,但對象是宋晚洲。

“我不要糖,媽媽說不能吃陌生人給的東西,哥哥你走吧,我要去接我弟弟了。”

餘铎見他不要,又許諾給他買游戲機,帶他去游樂園,宋晚洲聽聞,輕皺眉頭,搖着腦袋:“哥哥,媽媽說了不能告訴你。”

什麽招數都使了,餘铎有點耐不住性子,胡亂抓了一把造型師精心收拾的頭發,挫敗地長呼一口氣。

“你要怎樣才相信我不是陌生人啊,我找你小姑很急很急,你小姑一聲不吭就走了,什麽都沒告訴我。”

宋晚洲覺得他不是騙人的,問:“那你怎麽證明你和我小姑的關系?”

餘铎眼裏泛着光,連忙把手機套出來,解鎖給他看自己的屏保。

“看,我和你小姑的合照,我們去三亞拍的。”

照片裏兩人緊緊相擁,宋饒霜難得梳起了長發,白皙的臉上挂着如陽光般動人的笑容。

“這下能證明了嗎?陽陽,我真的很擔心你小姑。”

宋晚洲擡着頭,陽光灑在他臉上,大聲地說:“小姑病了!媽媽說的,奶奶去英國照顧她了。”

“謝謝陽陽,謝謝陽陽。”

打探到宋饒霜的消息後,餘铎連忙鑽進保姆車裏,吩咐助理趕緊往機場開。

宋晚洲站在路口,目送保姆車開走,不知道他剛剛告訴自稱是小姑父的人小姑的消息是好事還是壞事。

晚上回到家,他在飯桌上把遇到餘铎的事情給宋寬予夫婦倆說了。

宋寬予聽後也沒怪罪他,只是嘆了一口氣,說了句‘随他們去吧’,然後繼續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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