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駱北還沒學會在接吻中自由呼吸，祁南放開他時，他臉色通紅，胸口起伏不平。他身上散開的圍裙已經被祁南系好。

祁南湊近了看他，笑着說：“感覺怎麽樣？”

駱北一拳砸過去，砸進他的手心裏，“你他媽是不是春天到了沒地方發……情？！”

自從表白心意後，祁南愈發想對駱北動手動腳。偷吃成功後，他餍足地摸了摸駱北的嘴角，“馬上夏天了，天氣熱容易出事。”

駱北懶得理他，背過身去擇菜，随口道：“我看你在我面前才容易出事，沒事幹去外面坐着，我自己來弄。”

祁南說：“你手好些了嗎？”

駱北擡起自己的左手臂看了看，玻璃劃傷的疤痕已經好了，粉嫩的疤痕可能會留下，時間久了淡化後，就沒什麽影響，況且他手不是第一次受傷了，一條疤痕和很多條疤痕于他而言，沒有區別。

現在受傷後，好像有人關心了……

駱北聳聳肩，臉還是燙的很，“沒事，早好了，你要幫忙的話，把鍋洗了吧。”

……

“幹杯！”

“喝酒不要抿杯口哈！”

駱北一口氣悶了一紮，假裝微醉，生怕他們看出來自己的臉很紅。

李資撈起鍋底最後一顆肉丸，徐旬伸手要去搶。李資以一個完美的抛物線，結束了這一場争鬥。

駱北說：“你們吃飽沒？冰箱裏還有菜。”

肖骁倔強地撈着鍋底，只有可憐的小白菜了，他放下筷子說：“不想吃菜，想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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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解凍了一坨五花肉，”駱北欲要起身，“我去切了。”

祁南拉他坐下，自己起身道：“你坐着，我去。”

李資拖長尾音，“咦～郎情郎意，情投意合啊，祁南你太寵了。”

徐旬吧唧了一下筷子，作為駱北十級擁護者的他，回擊道：“李子，你總酸人家幹什麽？自己去找一個寵啊。”

駱北已經免疫他們的話了，不受影響地看着電視。

電視裏放的是狗血虐戀情深電影，駱北在看電視。他們沒什麽好調侃的事了，不約而同地看起電視。

祁南拿了肉回到桌前時，看見他們在認真看電影，便把肉倒進了鍋裏，回房間換了一件衣服，再出來後，坐在沙發上，陪着旁邊的駱北一起看。

大概講了女主癌症，活不了多久，前面男主一直不知情，對女主很不好，後來知道了，開始彌補後悔的故事。

很老套，很無聊。

祁南看得睡意襲來，手撐着腦袋，睡了過去。

駱北很沒志氣的看紅了眼睛，比他更沒志氣的徐旬哭得撕心裂肺，由于他的哭聲太過壯烈。只是有點難受的李資，輕聲安慰他：“別哭了，死的不是你的老婆。”

“滾！”徐旬冒了一個鼻涕泡，“老子連對象都沒有！還死老婆！”

肖骁沒什麽感覺，邊看邊吃肉，扯扯嘴角，“你們夠了，不就是個狗血劇嗎？遙控器給我，我換個電影。”

祁南被他們說話的聲音吵醒，睜開眼看見駱北要哭不哭的樣子，嗓音低沉道：“電影很好看？”

駱北別過臉，“還行。”

祁南倒在他的肩頭，調整了姿勢，繼續閉着眼睛，“那我睡會，你們接着看。”

駱北立馬坐直，偏過頭想說點什麽狠話，見他眼底的青色和疲憊的樣子，沉默了一下，收回視線。

……

立夏後，天氣一天比一天炎熱，期末考試臨近，不少學生因為中暑而耽誤學習，志華不得不将安裝空調的事提上日程。

因為要裝空調，周五下午放了半天假。

打了籃球的駱北熱得汗流浃背，脫下的T恤可以擰出水。李資見他那麽熱，提議道：“xx路的游泳館開了，下午去游泳吧？”

駱北猶豫了一下，“我沒游過泳。”

李資像聽到了什麽驚天秘密，把祁南招過來，震驚地說：“你們家駱北沒有游過泳，快，帶他去！”

祁南也是剛知道，說：“走吧，我們一起去。”

游泳一般要和朋友一起去，駱北以前沒什麽朋友，自然不會把游泳列入愛好範圍內。李資在他耳邊不停說着游泳的好處，讓駱北産生了興趣。

駱北還是很猶豫，“我沒有泳褲……裸泳？”

祁南揚起一邊嘴角，壞笑道：“你想？”

“不想……”

“買一條泳褲就好了，”祁南頓了頓，“不貴。”

李資最近挺愛折騰徐旬的，摧殘完運動費的徐旬打籃球後，游泳活動他也叫上了徐旬。

徐旬想回家投身空調的懷抱，李資健壯的胳膊夾着他的脖子，讓他只能口是心非地說：“哥，我的哥，我是自願想去的，你沒有強迫我。”

李資哈哈笑了兩聲，“我很民主的！怎麽會強迫你去呢？既然你想去，那就加你一個！”

徐旬無語地揉揉脖子，心裏清楚李資是因為想和祁南一起玩兒，卻受不了‘甜蜜暴擊’的矛盾。

別的學校還沒放假，體育館的人不算多，深水區幾乎沒什麽人。

男生更衣室沒有隔間，要想換衣服，得接受別人故意或者有意的注視，對于愛好攀比的男生們來說，需要強大的心理素質。

李資流暢地把上衣脫了，露出成型的六塊腹肌，秀了徐旬一臉。徐旬瑟瑟縮縮地弄着衣角，動作比蝸牛還慢。

李資一把撈起他的衣服，看見‘物料’後，笑得不行，“看着挺瘦，怎麽還有小肚子？”

徐旬害臊地躲到角落換泳褲去了。

他們已經換好出去了，祁南和駱北才買完泳褲進更衣室。

更衣室裏沒人，駱北随意地撈起衣服，緊實而細瘦的腹部曝光在祁南眼前，祁南呼吸一緊，卻沒移開眼睛。

駱北随手丢開上衣，手放在腰帶上，瞧見祁南火熱的目光，不由得停下了順暢的動作。明明很正常的換衣服，被祁南看得不正常起來，祁南那表情像是他在色/誘他似的。

“你不換？”駱北拿起自己的深藍色泳褲，“我去那邊。”

祁南回過神，點點頭。

都換好後，走出更衣室，駱北感覺到了來自水面的絲絲涼意，看見了大面積的水，燥熱的心情得到安撫，跟着涼快起來。

祁南宛如一條長腿魚，躍進池中，潛入底部，腿被拉得更長了，背部肌肉因為游泳的動作，規律地動着。

駱北坐在淺水池邊上，目送祁南游進了深水區。

三秒後，駱北被李資的蠻力推進了水裏。不會游泳的駱北嗆了兩口水，死命撲騰了兩下，發現水深才到他的胸口，他緩慢站穩，抹了一把臉上的水。

李資和徐旬手裏各自拿了一把水槍，對着對方滋水，玩的不亦樂乎。

駱北隔着老遠罵了李資兩句，便靠着牆，等着祁南游回來。

祁南游了一圈，熱完身後回到駱北面前，從水裏出來那一刻，濕淋淋的，帥了駱北一臉。

帥哥把頭發向後抹，摘下泳鏡，笑了笑：“感覺怎麽樣？”

“不怎麽樣，”駱北告狀道，“李資把我推下水，這水一股消毒水的味道，難喝！”

祁南揉了揉駱北的頭，“傻子，泳池的水不是用來喝的！我教你游泳。”

駱北點頭，目光向他身後看去，發現不遠處的幾個男生好像也在看他們。駱北眯着眼睛，看了看。

是初中那夥人。

柳傑雄、孫俊、鄧昀，以及三個叫不出名字的男生。他們看了看駱北，小聲讨論後。便嬉笑着去邊上玩了。

祁南見駱北走神了，拉住他的手，輕聲說：“游泳很簡單，首先要克服心理障礙，不要把水想得很可怕。”

駱北被他牽着走，逐漸放松了身體。祁南拿了一塊浮板漂浮在水面的公用浮板，綁在駱北身上，“你現在試着放松身體。”

聽着祁南的聲音，駱北心中沒了對水的畏懼，身體放松後，自然而然地浮起。祁南循序漸進道：“我現在會放開你的手，不要怕，在你下沉的時候我會抓住你。”

祁南一點點放開了他，失去了依托，駱北撲騰一下，死命抓回祁南的手。

駱北咳嗽兩聲，搖搖頭說：“剛才沒準備好！再來一次！”

祁南慢慢放開了他，他有了心理準備後，依靠浮板漂浮，無師自通地撥弄水面，使自己一點點向前。

只要不怕水了，便能很快學會游泳。祁南跟在駱北身後，看着他游到對面的岸上。

李資和徐旬打完了水槍大戰，看駱北游過來了，走過去打趣道：“別教會徒弟餓死師傅啊，祁南來比一場嗎？比比看誰先到那邊的盡頭，輸了的請吃晚飯！”

徐旬舉手：“我也要來！”

駱北已經掌握了在淺水區暢游的技巧，說：“你們去吧，我在這練習一會兒。”

李資跳進水裏，蹬腿向深水區游過去。徐旬和祁南不甘落後，快速追過去。

駱北調轉方向，向淺水區另一頭游過去，他嘗試了一下在水中憋氣，憋了一會兒，餓到暫時放棄，于是上岸去小賣部買了水和零食。

他多買了一些，回來後，看見另外三個在游第二圈了，便坐在長椅上吃東西。

“駱北，你吃什麽？”

冷不丁的聲音響起，駱北循聲望去，看見了矮個子的鄧昀和他身後的三個高個子男生。

上次打球輸了還被羞辱後，鄧昀一直記着駱北，因為不在一個學校，正愁沒機會報複。

駱北撐着腿站起來，一個人的氣勢不輸他們四個人，“關你屁事。”

鄧昀說：“不關我的事，就想帶你玩玩。”他轉頭對另外三個人說，“這是我兄弟，剛剛你們也看到了，不會游泳，你們帶他下水玩玩。”

駱北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一個人拖着下了水。他的脖子被挽住，在水中無法掙紮，無法呼救，然後被帶着向深水區而去。

祁南他們正從深水區向淺水區游，正好錯開。

不會游泳的駱北像待宰的羔羊，在深水區只有被虐的份兒。

駱北在喝了好幾口水後，竟然得出了深水區的池水比淺水區的好喝的結論……

祁南率先碰到了淺水區的岸邊，連續游了兩圈，喘了兩口氣，剛摘下眼鏡，徐旬和李資冒頭了，三人共同上岸，到長椅邊，拿起之前就買好的水喝。

長椅一側，多了一個袋子，裏面有駱北愛吃的零食。

祁南皺眉，“駱北呢？”

徐旬看着小賣部說：“可能去買東西了吧？總不可能在淺水池溺水了？”

“鄧昀，你他媽是傻逼吧！”

孫俊向着深水區的幾個人怒吼，然後上了岸，朝深水區跑。

聽到這個名字，徐旬一愣，看向了深水區。

“壞了！”

他們看見駱北時，駱北正一腳踹開了幾個人，使出了所有力氣，潛進水裏，往岸邊游。但他只會潛，不會浮，游了一小段距離，肺裏沒有新鮮空氣了，咕嚕一聲，鼻腔又吸進了一口水。

他迷茫地睜開了眼睛，恍惚間，竟然看見了祁南朝他游過來。再然後，他被救上了岸，聽見了有誰在訓斥玩忽職守的救生員。

駱北沒有喝很多的水，影響不大，只是泡在水裏時間久了，有點脫力，靠在祁南懷裏，不怎麽想動彈。

祁南以為他出了什麽事，着急道：“駱北！駱北！你等等，我馬上叫救護車！”

駱北吭哧一聲笑了起來，笑着咳出了兩口水，随着唾沫一起吐出來後，覺得肚子有點撐，大概明天都不用吃飯了。

駱北若無其事地站起來，吓到了圍觀的人。踉跄一下後，找到了目标，撥開幾個陌生人，進去就是一拳。

鄧昀結結實實挨了一拳，不怎麽重，卻打得他坐在了地上。駱北咬牙切齒道：“你他媽傻逼玩意兒！把老子拖下水？狗玩意！怎麽不敢在岸上打？”

所有人都在指責鄧昀，與鄧昀同行的柳傑雄和孫俊後悔和他一起來了，弄了這麽一出事。

鄧昀本來只是想捉弄一下駱北，報複一下就好，所以讓那個男生挾着駱北到深水區恐吓一番，正常人早吓得求饒了，但駱北在水裏還能打起來，男生不得不放開了駱北。

鄧昀自己作孽，怎麽解釋也不行，畢竟是他自己挑的事，只能不停道歉。

李資也不是好惹的主，和徐旬一起教訓了一下另外三個男生，這裏是游泳館，不能太過張揚，他們直接自報家門，告訴他們如果想報複，到志華來，随時恭候。

他們被駱北一通反應吓得快哭了，害怕擔上“殺人未遂”的罪名，哪裏還敢反抗？

游泳館負責人不停地問駱北身體有沒有什麽不适。

駱北打了個飽嗝，搖搖頭：“沒有，放心，就當學游泳時多喝了兩口水，小問題。”

“對不起，此次意外，我館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是有責任，游泳館建的太大，”駱北想了想說，“而且水不是很好喝。”

“……”

祁南蹲下，看着鄧昀說：“你哪個學校的？”

鄧昀從來沒見過有誰神色平靜，卻能恐怖到如魔鬼再世，不自覺地往後挪着，不敢回答他。

“說不說？”

“沒……沒讀書了……”

“哦，”祁南有些失望，“難怪，這麽沒有腦子。我得好好想想，怎麽解決這件事，才能讓我不那麽生氣。”

鄧昀萬分感謝現在是和平年代，不至于讓他因為祁南的一句話。覺得自己有殺生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