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精怪傒囊
“哎呀，我滴娘啊！莫姑娘，總算找着您啦。”莫林蘇才走出王家大門，童肯就氣喘籲籲地跑到莫林蘇跟前，上氣不接下氣的。
“找我做什麽？看你跑得滿頭大汗的。”
“有要緊事必須找你幫忙，我們少爺命我盡快将你尋來。我可是費了好大功夫才打聽到你在這的，這不，立刻馬不停蹄地趕來。可巧趕上了。”
說到童肯為何來找莫林蘇，這還得從程佳德與潘思陽他們一起蹲守破廟那晚說起。
那晚月色正明，程佳德與潘思陽并幾個衙役入夜前就已經在破廟附近躲了起來。應為案發地點是在廟的中堂，程佳德和潘思陽躲在窗戶外，其餘人在各處分散。
好在此時夜裏還不算太冷，早前也吩咐好要加穿衣服，守夜的就不會被冷着。在亥時末接近子時的時候，旁邊的潘思陽忽然睡了過去，程佳德還以為是太困所致，于是輕輕搖了他一下。結果潘思陽毫無反應，程佳德馬上聯想到之前他們說會不知不覺中睡過去。
現在潘思陽還真如他們所說的那樣，還搖都搖不醒，而自己卻什麽事都沒有，說明他們不是被迷藥弄暈的，不然為何自己不中招？
這事反常！
程佳德便意識到這個地方應當是有鬼怪出沒，他拿出莫林蘇送的護身符，暗想這應該是他沒有暈過去的關鍵吧。
接下來肯定是重頭戲到了。程佳德立馬聚精會神得盯着破廟的中堂，沒多大會兒，便聽到腳步聲，接着就看見一個非常可愛的小孩牽着一位二十歲上下年紀的男子慢慢地走進廟裏，而那男子似乎有些神志不清。
一陣風吹來，除了屋外的呼嘯聲，屋內也是噼啪聲，到處都是木頭撞木頭的聲音。
“躺下。”一聲清脆的聲音從小孩嘴裏冒出，那男子便乖乖地躺倒在地。接着小孩慢慢湊到男子的臉部，似乎在吸什麽東西。
這小孩有古怪！
程佳德見情況不妙，随手撿起一塊石頭，朝着扔去。程佳德親眼見着石子撞到了小孩的身上，發出低沉的碰撞聲。然後小孩咻的一下就消失地無影無蹤了。
程佳德打一晃眼，還當自己精神不濟一時看錯了，于是揉一揉眼睛再看。男子依舊躺在那裏，而小孩真的不見了，他憑空消失了。
此時他已非常肯定這小孩不是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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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孩消失後，他快速走近男子，往男子脖頸的大動脈一按，明顯感到跳動，程佳德松了一口氣。在這漫漫長夜中，程佳德一會兒也不敢打盹兒，就怕那小孩還會在回來。于是就這麽睜着眼守到了天亮，好在那小孩再沒出現過。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漸漸露出一絲絲光亮，屋外時不時有明亮的鳥叫聲傳來，天明在即。
程佳德兩只眼睛的上下眼皮時不時打架，他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沁出的淚水在眨眼的時候被擠到了眼角處，他用手輕輕拭去。困，是他此時最大的感覺。
感覺到身邊有東西在動，程佳德便看了過去，原來是那男子感到有些冷，為了讓自己暖和些，自發地将身子蜷縮起來。能有如此動作，應該是恢複正常了吧，于是靠前喊他：“喂，醒醒……醒醒。”
男子迷迷糊糊睜開雙眼，看到程佳德這陌生人也沒多大反應。過了一會兒才驚訝地問：“你是誰？”待看到自己不知身處何方時，更是訝異，“我這是在哪兒？”
“我是官府的人，我們如今在郊外的破廟裏。”程佳德站起身子，對男子吩咐一句：“你先坐着，我去把其他人喊醒。”
“啊？”男子聽得莫名其妙，他怎麽跑到郊外來了。
程佳德将潘思陽輕輕搖了一下，潘思陽便醒了過來。基于之前屬下的報告，潘思陽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跟他們一樣也是不知不覺睡過去了。
他蹭的一下站起來，因為是剛醒過來的緣故，身子不禁晃了兩下。他拍了拍臉蛋，讓自己清醒一點，迅速跑到廟裏一看，有個活人在那裏坐着，這才放下心來。好在這回沒有死人。
聚齊所有人手，潘思陽和程佳德決定全部先撤離了，帶上那男子。
因為男子阿時是當事人，潘思陽這邊就着手從他那裏套取信息。只可惜這阿時自己都糊裏糊塗，也說不出什麽有用的內容。只記得白天的時候有一小孩跟他說，有事找他幫忙，跟他走了一段時間後便不清楚發生了什麽。
程佳德作為昨夜唯一的目擊者，也趕快将所見之事說出來：“昨夜潘大人睡過去後，我怎麽都不能把你喚醒，我便覺得十分蹊跷。果然才一下的工夫就瞧見一個長相十分讨喜的孩子牽着阿時的手進來，當時阿時似乎是神志不清的模樣。在他倒下後，小孩就到了他的面前似乎在吸東西。”
程佳德想了一下該怎麽形容小孩的行為，接着又說：“有點像話本子上那些妖精吸取男人精氣的感覺。不過他才剛開始，我便用石子打他，接着就消失地沒影沒蹤了。”
雖然程佳德是很平緩地敘述，可阿時聽了時候不禁起了一身疙瘩，好不慶幸自己活了下來。他之前也聽說過郊外破廟出人命的事，現在看來，要是沒有程佳德的幫忙，自己必死無疑了。
接下來已經用不上阿時，程佳德交代了他幾句，便讓他回家了。
“程大人，按你所見所說，這小孩似乎不是尋常人，只是為何昨夜獨你一人無礙？”按潘思陽所想，既然小孩是妖物，為何獨獨程佳德沒有中招，難道他不是凡胎不成？
程佳德笑着解釋：“這應該與我朋友送的護身符有關，我朋友是位半仙，于鬼怪一道有些心得。”會潘思陽的府邸後，程佳德就立馬吩咐童肯去尋莫林蘇回來，畢竟妖物什麽的，他沒有那個能力解決啊。
“哦？既然如此，何不趕緊把你這朋友叫來，也好讓這事早點揭過去，免得白白又失了人命。”他是地方官，百姓出了事他就得負責。可如今不是他一介普通人所能解決的，碰上些妖魔鬼怪他也只有丢命的份兒啊。
看來程佳德的朋友有幾分能耐，之前他也請了半仙、道長的，可他們并沒有看出什麽怪異。如今看來這些人不是道行太淺，就是他們本身就是普通人冒充的，只想騙錢而已。
“我已經差人去請了，我們只管等她來吧。”
程佳德這一等便是三天，這才将莫林蘇等到。
“莫姑娘，你總算來了，我們有事找你幫忙。當然，酬金我們也會付的。”大概是初次見面時莫林蘇對錢的執着給了程佳德很深的印象，怕她不答應，就自己先把酬金這事挑明。
潘思陽聽了這番話，斷定程佳德雖然把這位莫姑娘是朋友，但交情應該不深，不然幹嘛開口就提酬金的事，朋友間不想幫忙不是應當的嗎。
“什麽事啊？”想到童肯剛找到她的時候，那興奮的模樣肯定是很需要她，嗯，估計又是跟鬼怪有關的差事。莫林蘇問的時候，是正面對程佳德，将他的神色看了個分明，雙眼黑眼圈明顯，精神有些不濟，一看就是睡不夠導致的。
“之前我有跟說過朝廷讓我來這裏辦事，其實是關于幾起命案的。根據我們現在所掌握的情況來看，兇手并不是人類，于是便想到了你。”
“哦，原來是這樣，我很樂意能幫上忙啊。”然後又偷偷問了程佳德一句：“你這幾天都沒有睡好吧，我看你精神不大好。”
程佳德被她關心的眼神看得心跳加快，那臉上也有點火燒的感覺。為了不讓人看出自己的異樣，他連忙暗地裏調整好心情，然後答：“人命關天，不敢安心卧榻。沒想到這都讓你看出來了。”
“你先給我說說大概情況吧，我才好做準備。”
之後程佳德便把事情的始末以及來龍去脈都一一說出來。經過程佳德的描述，莫林蘇心裏已經有了個大概的底，那個小孩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一種叫做傒囊的精怪。專門利用自己可愛的外形去欺騙那些年輕男子，把他們騙到自己的住所，然後吸幹他們的陽氣，那些男子便會身亡。
莫林蘇從以前的本子裏看過關于傒囊的信息，裏面也寫有怎麽除去傒囊的法子。不過因為傒囊的警惕性很高，所以它都是現将人的神志迷惑。一旦發現不妥，它立馬逃走。好在它有一個特性，那就是不會移窩，所以只要知道了它的出入地點，埋伏在那裏，就不怕抓不着它。
一想到它動作很靈敏，程佳德擔心他們還沒有靠近，傒囊便消失了。于是他打算自己做誘餌，可就近趁機抓住它。莫林蘇覺得這辦法挺不錯的，于是就答應了他。
當天下午，程佳德懷揣着莫林蘇給的護身符，假裝在破廟附近迷了路，到處晃蕩。因為他也是接近二十歲的年紀，屬于這個傒囊獵物的範疇。大概來回走了半個時辰，果真出現了一個可愛的小孩，正是他那次夜裏見着的。
他過來找程佳德幫忙，程佳德便答應了，之後假裝失了神志，跟着小孩走進廟裏。而莫林蘇他們則埋伏在附近，在小孩背過程佳德的時候，程佳德趁機抓住小孩。誰知小孩力道大得很，險些被他掙脫。
莫林蘇見機沖了進去，手上帶着特制的武器，一把專對付傒囊的木劍，正正地對着小孩的心髒處刺了進去。小孩很快便停止了掙紮，雙手無力地垂下，沒多久便灰飛煙滅了。
剛剛莫林蘇把劍插進小孩心髒的時候，其實有一絲猶豫的，畢竟這傒囊長得太可愛了。讓莫林蘇忍不住覺得她是在殘害真正的小孩子，而不是一個精怪。好在她還謹記這可愛外形下的傒囊，手上可是不知道粘了多少無辜生命的鮮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