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尾章
花會當晚，程佳德向莫林蘇允諾，歸京後便會請官媒上門提親。莫林蘇二人剛回來，潘思陽便找來，說清了來意，莫林蘇自然應允。
莫林蘇從劉氏口中把劉昌家的事聽了大概，明白劉昌家在相看的時候估計是被附身了。
第二天一早，劉氏帶着莫林蘇到了娘家，跟兄長劉三樂講明情況。劉三樂欣喜地差人把劉昌家喊回來，并命人擺了酒菜盛情款待莫林蘇她們。
剛飯畢，劉昌家就腳步匆匆走了回來。莫林蘇仔細打量了他，此時他身邊并沒有鬼魂之類的，說明之前作祟的東西不是時刻跟随他的。
“劉公子，你是否有兄弟或者姐妹已不在人世？”問是這樣問，但莫林蘇的語氣帶了肯定的意味。
“對，我大哥于五年前意外去世。”
“你二人感情如何？”
劉昌家不假思索地答：“很好。”又補充：“我很敬重他。”
莫林蘇點了點頭，不再問什麽，而是在劉家四處走走。走到一處較為荒涼的院子門外，跟随的人提醒這是劉家的大兒子劉昌國生前住的院子。
莫林蘇雖然不怎麽肯定到底是不是劉昌國的緣故，但還是提腳進了院子，才走了幾步路，就看到了一位與劉昌家長得有幾分相似的人，或者說鬼魂。這，肯定是劉昌家的哥哥劉昌國。
莫林蘇也不廢話，追往符一扔，劉昌國生前的事跡一一展現。
原來劉昌國從小不算聰慧，後來劉昌家出生，因聰明伶俐，備受長輩喜愛。長輩對劉昌國的關心就少了許多，劉昌國心生不滿，時常欺負弟弟，反倒更令長輩不喜。
劉昌國懂事後，雖然不喜弟弟，倒也不再欺負他，兄弟二人偶有争執，但大多都是相安無事，與其他家庭沒甚區別。
後來劉昌國央父母到喜歡的姑娘家提親，回來姑娘卻變成了弟弟的未婚妻。原來女方的父母和姑娘都更屬意劉昌家，這使得劉昌國嫉妒弟弟便成了恨。
因為劉昌國認為是弟弟搶走了長輩的關愛，現在連喜歡的姑娘也被搶走，所以懷恨在心。但兄弟骨肉，劉昌國到底沒有做出什麽傷害弟弟的事。
一場意外，讓劉昌國就此隕落，因心中懷恨，并沒有去投胎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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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劉二公子之前相親鬧的事是你引起的吧？”
“是又怎麽樣？”劉昌國似乎并不意外莫林蘇能看到他，反而涼涼地說到。
“不怎麽樣，不過是讓你的父母長輩鬧心罷了。”
劉昌國面容似有愧疚，一瞬又倔道：“他們過得不順心才好。”
莫林蘇心知他是那種口是心非的人，而且還有些別扭，不過想要勸他停止折騰他弟弟應該不難。
雖然生活上的種種早就了劉昌國對弟弟的不滿，但他內心裏依舊是有這個弟弟的，不然這幾年也只是讓弟弟娶不到妻子而沒有讓他過得不安。
莫林蘇斟酌了一下說：“劉公子，雖然我不能切身感受你生前所遭受的事，但我還是要說，你折騰了你弟弟這麽多，是該時候放下了吧。”
劉昌國嘴唇動了動，話還沒出口，莫林蘇又說：“你先聽我說，我希望你可以回憶一下你生前的點滴，再問問自己的心，真的又必要再鬧下去嗎？”
劉昌國愣了一下，然後真的開始回想以前的事。他想起了很多，他記得有一次他恨聰明的弟弟搶走了長輩的關系，又因某件小事怄氣将弟弟給打傷了。而弟弟卻瞞下了事實，謊稱是自己不小心弄傷的。
雖然後來長輩還是因為劉昌國沒有照顧好弟弟罰他在在小黑房待一夜，也不許吃晚飯。不過弟弟卻趁着家人都睡了，偷偷帶飯給他吃。那時他有一瞬間覺得弟弟也不是那麽讨厭。
還有一件印象非常深刻的事，那便是弟弟十歲那年落水的事。當時他們跟随母親到外祖家，弟弟因為貪玩，不小心落到了水池裏，恰巧周邊沒有旁人。想到弟弟不會浮水，他當時根本沒來得及思考，直接就跳入水中将弟弟撈上來。弟弟當夜就發了高燒，那時他也是克制着困意，陪母親一起守着弟弟。
回想的往事越多，劉昌國心裏就越明朗，這些年，他真的是被糊了眼，迷了心。頓悟了的劉昌國抿了抿嘴，似乎想要說什麽，卻終究什麽都沒有說，身影一閃，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這次的事，莫林蘇不費吹灰之力就已經解決了，她沒有把劉昌家相親時出現異樣的真相說出來，只模糊說是有野鬼在胡鬧，不過已經被她解決了雲雲。
又過了兩日，莫林蘇跟着現任男友程佳德返京。途中經過某個村莊的時候，馬車突然罷工，莫林蘇他們只好在村裏留宿。因為村子裏并不是很富裕，随從挑了好幾家才從中挑選出一戶看起來條件不錯的人家借宿。他們怕主子住不習慣，只能往好的挑。
莫林蘇他們借宿的主人家是一對慈眉善目的夫妻，年約四十歲上下。他們還從附近的村民那裏聽到零零碎碎關于這對夫妻的事，大體上就是這對夫妻自個兒做了點生意，掙了不少錢。但是非常樂善好施。無不是對他們夫妻的誇贊，但又總會嘆惜這對善良的夫妻沒能有個自己的孩子。
晚上莫林蘇的住房與程佳德的相鄰，因為白日裏趕路，身子有些疲乏，都膳後不久就吹燈歇息了。
……
“阿寧，我現在變成鬼了，你會不會手了我啊？”問話的男孩十多歲的模樣，他很早就知道自己是早夭的命格。因為阿寧跟他說過，由于他父親做了太多的惡，連累他變成生生世世早夭的命格。
莫林蘇看着那張與程佳德有幾分相似的面孔，一時不明白自己怎麽會做這種無中生有的夢。是的，即使是在夢中，她也能清楚自己此時身在夢中。
這時一個跟男孩年齡相仿的女孩，也就是男孩口中的阿寧，平靜地回答：“不會。”
畫面一晃，女孩的面容變化不是很大，跟之前一樣從容冷靜，但褪去了稚氣，顯得成熟穩重，倒是男孩沒有任何變化。
“阿寧，我還不想去投胎呢。”男孩一臉委屈。
“今晚是好時段。”女孩不再多做解釋。男孩也清楚她的脾氣，知道這是沒得商量的事，于是扭捏道：“那……那我真的走了哦，你記得一定要找到我啊。”男孩一臉不舍，女孩點點頭。
男孩消失前，湊到女孩跟前，在她臉上“吧唧”親了一下，然後帶着得逞似的的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留下女孩定定地站着，用手撫摸着臉上被偷親的地方，淺淺地笑了。
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雖然這句話女孩沒有說出口，但是莫林蘇就是知道女孩心裏是這麽想的。為此，她感到有些詫異。
女孩收斂了笑容，剛剛男孩投胎前，她将自己身上的一部分功德轉移到了他身上，接下來要做的事怕是兇多吉少。不過這樣也好，她還可以早點見到他呢。
女孩來到了一處陰氣森森的地方，莫林蘇覺得這很像小說裏描寫的那種亂葬崗。女孩嘴裏碎碎念叨了幾句，周邊頓時風聲鶴唳，不多時，有無數道影子蜂擁在一起。
莫林蘇仔細辨認了一會兒，發現那些影子十分像兩三歲的孩子。不過此時他們渾身充斥着暴戾，不約而同地朝着同一個方向飛去。女孩飛身攔住影子的去路，一邊拿着手上的器具跟影子纏鬥，一邊出言：“你們不要沖動！成王爺明日就會以‘殘害幼童’的罪名被皇帝處以極刑，你們的仇人就要得到報應了，請你們冷靜冷靜。”
然而那些影子并沒有停下，場面還是十分激烈。過了許久，女孩顯得疲憊萬分，然後閉上雙眼，默念着什麽，接着那些影子便慢慢地、慢慢地彙聚在一起，最後化成了一個小女孩。莫林蘇認出那是若玲，這時她才恍然大悟，這個阿寧八成就是她的前世。
“喂，你是誰呀？”小女孩兇巴巴地問阿寧。
“我是你娘親，我給你取名：莫若玲，喜不喜歡？”
“哼。”若玲不作回答。阿寧也不生氣，從懷裏取出一塊玉，把若玲收了進去。若玲是由這麽多小怨靈彙聚而成，所含的戾氣幾乎難以完全化解掉。但是把她放在玉裏面蘊養，時間久了，定能化解不少。
又過了些時日，阿寧明顯感覺到自己大限将至，她将自己的法寶與裝有若玲的那塊玉放在一起，并附上一封寫給未來的自己的信，全部埋在了底下，最後做了個封印。做完這些，阿寧又露出淡淡的笑。
莫林蘇醒來的時候，大致的夢境還是記得的，不過印象最深的還是阿寧的笑。才踏出房門，就對上了程佳德的俊臉，他說：“我昨晚做了個夢。”
“哦，我也做夢了。”莫林蘇挑挑眉，示意他繼續說下去。然而程佳德不打算說是什麽夢，而是試探性地喊到：“阿寧？”
“過來些。”
程佳德不知道莫林蘇要做什麽，但還是聽話地向前走了一步，然後他就看到莫林蘇的臉逐漸在放大，慢慢地靠近自己，“啵”的一下，莫林蘇的嘴唇在他臉上造出好大一個聲響。
莫林蘇笑道：“這是我送你的回禮。”一聽，程佳德的眼睛亮了起來，那光芒差點閃到莫林蘇的眼。不待莫林蘇後退，程佳德就用雙手攬住她的後腦，然後溫熱的雙唇重重地印在了她的嘴唇上。末了，程佳德還誇了一句：“好甜。”倒把莫林蘇鬧了個臉紅，他們都還沒刷牙呢，多不衛生啊。
飯桌上，莫林蘇忍不住問那對功德纏身的夫妻：“兩個想要個自個兒的女兒嗎？”如果他們說不想要，只要兒子，莫林蘇就不再把話題往下延伸。結果夫妻倆都很欣喜地回答：“自然是想的，我們心心念念了幾十年，都盼不來小棉襖。唉！”
莫林蘇想過了，單靠玉的話，若玲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洗盡身上的戾氣。戾氣未盡，貿然送去投胎，不是個好辦法。面前這對夫妻功德這麽高，完全壓得住若玲的戾氣，很适合若玲投生。
莫林蘇把玉拿出來，說：“我忝稱半仙，二位若是信得過我，請在這玉上滴一滴血，我保證，一年內，你們定能抱上小棉襖。”夫妻倆看莫林蘇說得煞有介事，看起來也不像是騙子，他們抱着試一試的心态，還真的往玉上滴血。
之後莫林蘇跟若玲說清楚後，她便送若玲去投胎，這玉留給了那對夫妻。
程佳德一回到家，正打算把莫林蘇的事告訴父母，結果他發現家裏上上下下都興高采烈的。一問，才知道他姑姑，也就是程皇後有懷上龍胎了，如今已三個多月。趁着大家夥高興，程佳德索性就把莫林蘇的事一一交代。結果他話音一落，家人一致拍案決定，選個良辰吉日，就請官媒到隔壁莫府提親，那迫切的心情比程佳德本人還濃烈。程佳德這才放下心來，他原本還有些擔心父母會介意莫林蘇的家世，畢竟在外人看來，他和莫林蘇肯定是門不當戶不對的。
莫林蘇将信交給了阿绫，阿绫看後默默流了一會兒淚，接着又笑了，很釋然地笑。她說：“謝謝你，莫姑娘。謝謝！”謝謝你解了我幾十年的心結。
莫林蘇和程佳德的婚期定在了半年後，在這半年中，莫林蘇只偶爾替人驅驅鬼算算命，大部分時間用來跟程佳德談戀愛。她想過了，半年後她就要步入已婚婦女的行列，沒談過戀愛的她沒道理不在婚前浪漫一把。于是她把能想到的約會要做的事都一一列出來，盡情地談一場戀愛。
程佳德雖然很不解，甚至覺得莫林蘇列出來的那些事項奇奇怪怪的，但誰讓他喜歡莫林蘇呢，都遵照着莫林蘇的心意來……
題外話：故事到這裏就結束了，寫得十分不盡人意，但也只能這樣了，争取以後能寫出更好的小說。謝謝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