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沈念青聽了這句，盯着她看了一會兒。
他嚴肅的模樣十分高冷。顧聽煙不得不承認，她喜歡他的長相和氣質。然而考慮到兩人此時的關系，顧聽煙又覺得，他的嚴肅令人苦惱。
感覺像是她沒有做好工作，沒能讓他愉快似的。
“你在想什麽？”
他盯着她，忽然冒出這一句。
他的問題很多，而且都不好回答。顧聽煙尚在思索如何應對，沈念青又冒出一句：“我希望聽真話。”
她愣了一下。
沈念青的臉色十分認真。
顧聽煙忍不住摸了摸耳朵後面。純粹因為莫名的緊張。
她掙紮了一下，選擇說了實話：“我在想，我似乎工作失職。”
他眨了眨眼，流露出困惑神色，問：“你的意思是？”
顧聽煙跟他解釋：“我應該……讓你放松，讓你開心。”她想了想，橫下心去，補充了一句，“我是你包養的情人，已經收了錢，自然應該履行義務。”
他望着她。她臉還沒紅，他的臉居然紅了。
是因為羞澀的那種紅。
他說：“你為什麽這樣說呢？你可以說，你是我的……女朋友。”
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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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第一次使用這個稱呼。
顧聽煙笑了起來：“這個詞被你這樣使用，就喪失了原有的莊重。”
沈念青皺了皺眉。
他此刻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
這個女孩聰明，且不轉圜。
“情人和戀人，在你心裏，是不可兼容的兩個詞嗎？”他問。
顧聽煙沒聽出來他有任何不悅的意思。甚至，他的臉色柔和起來，似乎是在欣賞她的機智。
她想，正如所有包養情婦的金主一樣，他一定也不喜歡冗餘的糾纏，讓小小的獵豔情趣影響到正常生活。
于是顧聽煙自然而然地道：“是的。不可兼容。”
沈念青目光清透地看着她。
不可否認，她身上有一種罕見的剔透聰慧。
這對他産生一種吸引力。這種吸引力，與她胸口的紅痣，與她身體散發出的味道，是不一樣的。
沈念青心底生出小小的遺憾，且沒有掩飾地表露了出來。
他的微笑淡淡的，看起來十分惆悵：“那麽，我是一開始就喪失追求你的機會了。”
她愣在那裏，良久，才笑出聲來。
沈念青沒有生氣，略略皺起眉頭的模樣看起來更像是委屈和無辜：“你不相信我的話？”
她笑：“我當然相信。為什麽要懷疑你對我的贊美呢？我很高興，謝謝你。”
“那麽你的笑是因為愉快和得意喽？”
“大半是因為這個。”她誠實地承認。
他卻還不滿意，固執地問：“那麽，還因為什麽？”
顧聽煙遲疑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我笑你聰明一世，也有糊塗的時候。如果不是因為你預付的貨款，此刻我們根本不會在一起聊天，你更不會知道我是怎樣的人。”
她說完，隐約覺得哪裏說錯了。
這種不好的感覺，在看見沈念青臉上放大的笑容以後變得更加強烈。
她忍不住問：“你又在笑什麽？”
他微微擡了擡下巴。這個動作令他看起來志得意滿得意洋洋，甚至于……有些欠揍。
沈念青說：“我笑是因為我高興。按照你的說法，是因為我出錢包養了你，所以我才會發現你這麽可愛，是不是？”
大約是跟她在一起呆久了，他逐漸喪失了敏感的羞恥心，也可以鎮定自若地說這些肉麻的話，仿若讨論嚴肅的學術問題了。
果然，顧聽煙聽了這句，完全沒有任何不适反應，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她的注意力都放在探究他的言外之意上：“所以？”
“所以，這是我們的機會。”
機會？
她完全明白他的話，卻又似乎有些不明白。
仿佛是走進了某個精心編織的圈套，上了當卻還陷在溫柔鄉中不知歸路。
而沈念青笑眯眯地看着她呆若木雞的臉孔，忽然湊近來，吻上了她的唇。
他并沒有想太多，只是情之所至，很自然地作出這種反應。
這次，她連一點點的不适應都消失了。少了刻意的迎合，她懵懵懂懂間，由着他笨拙地攻陷唇舌堡壘。
他像是研究陌生世界的孩子。
而她一味縱容。因為迷惘而顯得無辜的眼色，于他而言，近似寵溺。
這個吻很長。
如果說第一次他的吻很紳士，那麽這一次的吻，要熱切太多。
他口腔裏殘留着牙膏的味道，而她早上用的也是同一支。
他們無限接近，相似相仿，卻又截然不同。
這樣的……致命的吸引。
吻那樣長，但結束的時候，兩人不是意猶未盡，而是覺得星星之火剛剛點燃。沈念青執着她的頭，試探着在她脖頸上落下另一個吻。
她笑了一下，輕輕搖頭。
他愣在那裏，不知道是不是哪裏令她不愉快。顧聽煙趁着他分神的時候，反客為主，翻過身将他推按在沙發上。
腦袋磕碰在柔軟的沙發上。他回過神來，望着她呆呆地笑。
該死。
他笑得那麽呆，可是她……好喜歡。
那麽呆的笑，偏偏那麽……性.感。
她将他上身的家居服從腰上往上撸，一邊撸一邊想，他說的沒錯。
這是他們的機會。
如果不是陰差陽錯，讓她成為他的情人，以他們的矜持木讷，決計不會在這青天白日的時辰，在僅僅見過三次的時候，作出如此天雷地火的事情。
而此刻他們理由充分，所以心安理得。
這是他們的機會。
她脫掉了他的上衣。手指滑過他的胸口，肌膚相觸處異常滾燙。
他喃喃地說：“你真可愛。”
她頭腦亦已混沌不堪，回應着道：“你也是。”
幹柴烈火一觸即發。
所以這時候，沈念青的手機發出了驚天動地的音樂聲。
唔……其實也沒有那麽響，大約是因為兩人此刻意亂情迷，所以這來自外界的幹擾，顯得異常刺耳。
顧聽煙和沈念青同時停止了一切動作。
面面相觑。
他久久不開口，顧聽煙掙紮着，道：“接電話嗎？”
她糾結的模樣撩得他心癢難耐。
一貫自矜克制的人，不過是因為眼高于頂。真正遇到想要的東西，比誰都要瘋狂。
沈念青一直是一個工作狂。
但這個時候，他望着顧聽煙，伸出手去拿過電話。
她以為他要接，臉上已經流露出失望神色。
但他看了一眼屏幕，直接選擇了不接聽。
沈念青望着她微笑。笑容還是有點呆呆的，還是那麽性.感。
“這樣你滿意嗎，寶貝？”他自如地說着肉麻情話，完全不覺得有任何不妥當。
她也沒聽出來有什麽不妥當，笑意滿滿：“你真乖。”
他替她拉下連衣裙腰側的拉鏈。動作笨拙，急出一頭汗。她按捺住心焦，望着他壞笑。
終于脫下連衣裙。
今天她當然沒有穿聚.攏文.胸，但白色布料下的雙丘形狀在他眼裏完整得恰到好處。溝壑處的紅痣像打火機噴出的火焰，一下一下地灼燒他的理智。
而顧聽煙的腦子裏，則出現了一塊倒計時的屏幕。讀秒結束的時候，炸.彈爆炸，應該會将她的理智炸得片甲不留。
徒餘原始的快樂。
明明已經淪陷，但她無比清醒地知道自己在走向某種極樂的毀滅。
這種感覺實在奇妙。
非常新奇，非常刺激。
然而上天似乎對于她的異常行徑有所不滿。
繼沈念青的電話後，她的電話也響起來了。
沈念青望着她，臉上的笑無端地顯得有些惡劣：“接電話嗎？”
于情于理，她應該果斷按滅電話回報他剛剛的給力，繼續完成這樁重要大事。
但顧聽煙拿過手機來看了一眼後，嘆了口氣。
她的嘆氣令他生出極其不好的預感。
果然，她輕聲地說：“我得接這個電話。我爸爸在醫院，這是家裏打來的。”
口吻裏的遺憾多過抱歉。
這令他的不滿稍稍平複。畢竟她也很想，不是他一個人淪陷。
這多好。
他選擇體諒地點了點頭：“那你接吧。”
電話是顧靈空打過來的。
“哥？”
她不知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沙啞慵懶，有多可疑。
顧靈空有了一瞬的遲疑。
她平時接他的電話總是很快，不會拖那麽久。但她的聲音這麽懶，一定不是在忙。而現在是上午十點鐘，她也決不至于還沒睡起來。
但是以顧靈空的想象力和對顧聽煙一貫的認知，他萬萬想不到，顧聽煙此刻在做什麽。
且事情緊急。
顧靈空最終沒有提出額外的質疑，挑了重要的話說：“煙煙，那邊松了口，同意跟我們簽合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