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財産分割

沈黎受了傷睡不好，一夜的半睡半醒。幸好袁朗在一邊守着，時不時哄兩句，也不算太難過。

早上八點多卓曦就來了。坐在病床上直愣愣的看了她半天，開口道：“昨天晚上，我夢見沈曦了”

沈黎最怕人提沈曦。她低着頭，死死的抿着唇，沉默着。

卓曦繼續道：“夢見，他倚在辦公室的落地窗上，醉醺醺的。

那是你離開後的第三天。他的辦公室一直反鎖着，幾個秘書敲門都被罵了。實在沒了辦法，才給我打的電話。

那是我第二次看見你哥哭。一句話也不說，一直在喝酒。邊喝，邊掉眼淚。我陪着他坐了一整夜，喝了一整夜。

天明時候，他對我說，他說‘ 阿卓，寧斐把我的心剜走了，真疼啊。可他能給阿黎幸福，我這點疼，也就不算什麽了。'

我們不能再跟寧斐纏鬥了。再鬥下去，會毀了你。”

沈黎閉着眼睛幾次深呼吸，才讓自己的聲音不至于哽咽：“哥，幫我約寧斐商談財産分割。國外部分，我全部放棄。保住沈家國內的不動産。沈家只有我了，我得活着，好好活着。”

急促的呼吸，卻沒有哭出聲音，沈黎其實已經不怎麽會哭了。忍習慣了，再也回不到當初的天真，回不到可以肆意哭泣的年紀。

在卓曦溝通下，寧斐答應了約談。時間是兩個月後，地點定在了一家私房菜館。

K市的老四合院，藏在巷子裏，十分清淨。

約談這天恰好是農歷的臘月十二，沈黎的生日。

上午。

寧斐和卓曦到的早，他們的習慣，對時間要求的很嚴苛。

沈黎是最後到的，剛做了大面積除疤手術的身體，很虛弱。

雕花的餐桌，一圈只擺了三把椅子。

寧斐坐了主位，戚嘉站在他身後。幾個保镖站在戚嘉身後不遠的地方以及各個門口。

卓曦身後站着的，是他的助手齊紹輝。

沈黎脫掉了白色的外套，露出裏面穿的淺湖綠色盤扣複古長裙。改良的旗袍領，略有些低，露出細白的頸子。袖子只有九分袖，一擡手就能看到纖細的手腕。修身的裙形，更顯得細腰不盈一握。

她坐定了，接過身後袁朗遞來的熱水，抿了幾口，将杯子雙手捧住，身體靠在軟靠上，擡眼看向寧斐。

十年，他更成熟，也更心狠了。

沈黎知道這樣場合有些話不該說，可有些事總要給自己一個交代，一個結局。唇角微微挑起，略略帶了些諷刺，她淡淡開口“我沒後悔過，十年前去找你。落到如今，我也沒恨過你。”

寧斐還是那副樣子，沒有一絲的表情，仿佛感情的東西，在他身上永遠是隔離的。

沈黎望着他“寧斐”兩個字從唇邊逸出，宛宛轉轉的。

“沈黎”寧斐開口，喊了她的名字。

沈黎一愣。

有多久沒聽他喊過自己的名字了？一年？兩年？甚至三年或者五年了吧？

“我坐在這裏，不是來跟你讨論一些無聊的事情”寧斐語氣裏帶了一絲不悅。

沈黎輕笑，對自己，他總是這樣，不耐煩。

“寧氏股份，我可以給你。我要我沈家所有的不動産。”沈黎開口，聲音低低的，沒什麽力氣。

寧斐不開口，倚着椅背，冷冷的看着沈黎。

戚嘉跟了寧斐十五年，最知道他的心思。

他拿出了準備好的協議，耐心細致的對卓曦和沈黎表達着寧斐的意思“沈小姐，先生的意思是，股份可以用現金贖回。”

“我要沈家的不動産”沈黎握着袁朗的手，強撐着提高了音量。

“我們給您的價格，可以高于不動産總體價值的百分之五”戚嘉把文件放到沈黎和卓曦面前“這是詳細的方案，卓律師和沈小姐可以先看下”

沈黎根本沒看，直接把方案扔到了寧斐面前“免談”

“寧先生”卓曦翻看了面前方案“沈家的不動産值不了你給的這個價格。”

“的确”寧斐冷冷開口。

“對于寧氏來說，分割一部分不動産遠比支付這筆現金容易的多”卓曦疑惑道。

“錢，我可以付。不動産，我不會給你”寧斐的兩句話，讓局面徹底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