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沈黎的承諾
“外套”戚嘉拉住一出門就急急往停車場走的沈黎,将外套披在她的肩頭。
“謝謝”沈黎低着頭“有煙嗎?”
戚嘉從兜裏拿出煙盒,遞給她。
“上回來,還是三年前”她點了煙,自顧自的說着,也不在意身邊的戚嘉是否在聽。
“天氣很冷,我們拿了東西早點回去”戚嘉跟在她的身後。
“陪我走走”她自走廊而下,走到院中。
“沈小姐”他握住她的胳膊,阻止她繼續往前。
“我能做什麽?”她輕輕推開他“我現在很惜命的,就想透口氣”
坐在院中花壇沿上,她跟他要了第二支煙。
“袁朗管得嚴,我難得偷偷抽上兩支”她擡了擡下巴,示意戚嘉也來一支。
“我不會”他收回煙盒。
“不吸煙,不喝酒,沒有娛樂,沒有假期。每天跟寧斐形影不離”她輕笑“不覺得無聊麽?”
“這是我的工作”他極有分寸的站在她的身邊,臉上挂着一貫的微笑。
“如果我沒記錯,你比寧斐大兩歲。沒女朋友?”随口的調侃。
他微笑不語,依舊得體的站着。
“十五年,你和他在一起的時間,比和任何人都長”她歪着頭看他“除了不睡一張床”
“沈小姐,我們出來時間不短了”他看了看腕上的表。
沈黎不回應,低下頭,看着指尖銀色的煙蒂。
“沈小姐?”她半天沒回應,他不得不再出聲。
“手還疼嗎?”她突兀的問了一句。
他一愣。
“我記得你傷的是右手,沒關系嗎?”她伸手拉住他,掰開他的右手。
一道舊傷,劃過整個掌心。
“只是皮肉傷,沒有關系”他蹲下,與她平齊。一滴眼淚,燙在他掌心。
“一直想對你說聲謝謝,卻總沒機會”她低着頭,蒼白的巴掌臉上,一道淚痕蜿蜒而下。剛想用手蹭,卻收到了他遞來的紙巾。
她擡頭看他“離婚這兩年,每天都過的像沒有明天一樣,不敢想,也不敢承諾什麽。今次之後,我終于可以過正常的日子了。”
“這樣很好”他低聲說。
“嗯,是很好。”她彎了彎嘴角“你從寧斐的匕首下,救了我的命。我沈黎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從前,是朝不保夕,沒有報答的能力。如今,我也能承諾了。”
“我不需要你的報答”他的眉目依舊如玉,眼神中卻有了一些情緒。
“在我能力之內,我可以為你做一件事。一件與沈家産業無關的事。這是我的承諾,沒有期限。”她的語氣很鄭重。
“我們應該回去了”他說。
她扶着他的胳膊,緩緩起身。
客廳中,寧斐與母親的談話也恰到好處。
沈黎拿着禮物,走進房間時,看到的就是母慈子孝的畫面。
“阿姨”她把手中的紙盒放在老人膝蓋上“一直聽您念叨海派吳師傅做的旗袍,前些日子,請人找到了退休的吳師傅,做了這件旗袍,沒有量體,也不知道合不合身。”
“吳師傅做的旗袍呀!阿黎,你有心了”老人的欣喜溢于言表“年輕那會兒,就喜歡吳師傅的手藝,沒想到,這個歲數,遠在異國他鄉的,還能再做上一件。”
“都是緣分”沈黎幫着老人拆了盒子。
七分袖的複古旗袍,用的是頂級的重磅桑蠶絲,繁複花紋,是繡娘一針一針繡上去的,走線收身,都恰到好處,老上海師父的手藝,嚴謹又精致。
寧斐的母親是地道的上海人,骨子裏的情結,縱然遠隔重洋,時隔多年,卻依舊是在的。
老人捧着旗袍,愛不釋手“我試試?”
“我陪您”沈黎陪着老人進了卧室。
再出來時,旗袍已經穿在身上了,十分得體。
“換下來吧,試試就好”老人愛惜的撫摸着精致的盤扣“還是你,最懂我的心思。如果能有個像你這樣乖巧懂事的女兒,也許我這身體,還能多熬些時日。”
“母親,您身體正好,不要胡思亂想”寧斐走到母親身邊寬慰。
“是啊,阿姨。您看多漂亮”沈黎站在鏡前,為老人整理衣服。
“是我沒福氣,再聽不見你喊我一聲媽”老人面色悲傷。
“阿姨,寧斐這麽孝順,您該開開心心的才是。再者說,他現在有了女朋友,只要您點點頭,還怕沒人喊您一聲媽?”
“阿黎”老人拉住她的手“我知道,你不能原諒寧斐,是我們母子對不住你。”
“如果我還計較着。人又怎麽會在這裏呢?”沈黎扶住老人的胳膊“也許那姑娘比我更能讨您的歡心呢!”
“不要她來”老人小聲嘟囔了一句,像是在耍脾氣。
“多個人,多些熱鬧。”她坐在老人身邊“過了年,寧斐就三十三了。總不能讓戚嘉跟他一輩子吧,還是要有個知冷知熱的人照顧。”
“唉”一聲長嘆,老人別過頭,眼眶有點紅。
“我陪您換衣服,袁朗那邊估計快做好了”她扶着老人往卧室方向走“我剛去看了一眼,做了水晶蝦仁,松鼠黃魚,八寶辣醬,紅燒獅子頭還有蟹黃豆腐,你還有什麽想吃的,告訴我,我去問問他會不會做。”
“不許岔開話題”老人扶着她的胳膊,兩人進了卧室。
“我餓了,現在能想的起來的,都是吃的”她乖巧的幫老人解扣子,換衣服。
“真是個傻丫頭”老人語氣中滿滿的全是疼惜。
老人胃口好極了,對袁朗的手藝誇贊不覺。
沈黎本來打算陪到晚上,老人卻怕天黑回去不夠安全,執意讓他們趁着天色不算太晚回家。拗不過,也不願老人擔心。寧斐、沈黎他們下午趕回了寧家別墅。
沈黎累了,脫了外套往床上一躺。
袁朗看了看時間,間隔剛好。拿了藥喂給她。
她吃過藥,靠在他的懷裏“袁朗,陪我談一場戀愛吧。”
“好”袁朗扳過她的身子,輕輕吻了她的額頭“你做什麽,我都會陪着你”
“不要對我撒謊,哪怕真相再怎麽不堪,都不要騙我”她仰起頭,看着他的眼睛。
“我答應你”他把她緊緊的抱在懷裏。
“我也不會騙你,永遠不會。”她環住他的腰,頭抵在他的胸口。
她就那麽倚在他懷裏,安靜的睡了。白天實在是有些累了,這一覺睡到晚上十點多才醒。
袁朗坐在卧室的落地窗前,開着一盞釣魚燈,靜靜的看着書,守着她。
窗簾沒關,窗外的星子格外璀璨。
倆人下樓去吃東西,碰到剛從公司回來的寧斐和戚嘉,袁朗客氣了一句,問要不要一起吃些東西,沒想到,寧斐卻答應了。
“來點?”寧斐端着紅酒杯問盯着杯子看的沈笑。他的習慣,太累的時候要喝點酒才睡得着。
沈黎白了他一眼,偷偷咽着口水,看袁朗。
“一會兒還要吃藥,喝湯吧”袁朗目不斜視的盛着湯。
“柏圖斯,我想好久了,就一點點,好不好”她在桌下,偷偷扯袁朗袖子。
“好啊”袁朗側過頭,看她“喝酒就不要喝湯了”目光冷嗖嗖的。
沈黎看了看寧斐手裏的酒,又看了看炖的奶白的魚湯,最後看了一眼明顯不是很高興的袁朗。噘了噘嘴,又往袁朗身邊湊了湊,小聲說“我喝湯,喝湯…”說完還戀戀不舍的又看了一眼酒。
袁朗做菜一向做的多,也不差寧斐和戚嘉的份兒。
四個人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也沒什麽話。桌下頭,她讨好的把腿壓在袁朗腿上。
“好好吃飯”袁朗紅着耳根,邊說她,邊讓傭人拿了張毯子,給她蓋住腿腳。
沈黎吃飯慢,沒成想,寧斐更慢。她都吃飽了,他還在慢條斯理的用紅酒就着米飯和菜吃着。她也懶得理他們,挽着袁朗就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