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會變成大老虎嗎

大早上被一陣敲門聲吵醒,左寒眯着眼睛縮在被子裏沒有動,也沒應聲。

想也知道是誰會這麽野蠻地敲門。

前一天晚上竟然睡着了,不知道是因為泡了個澡,還是因為運動了五分鐘确實有助于睡眠。

或者是被姚琛澤氣累了。

似乎做的是個不錯的夢,趁着還有點困意,左寒懶懶翻了個身,把自己裹得更嚴實了些。

約莫一刻鐘後,急促的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起床了,都快中午了。”這次噪音制造者直接推門走了進來。

賴床失敗,左寒面無表情地伸手指了指牆上的挂鐘。

早上八點半。

姚琛澤仿佛更有理了,“你醒了為什麽不理我?”

“也不跟我說話。”

我不理你,你不也自己進來了嗎?左寒一邊腹诽,一邊提起被子,将腦袋埋了進去。

“怎麽還生氣呢。”

“別生氣了,我看你悶在家裏也沒事幹,帶你出去玩,順便吃個午飯。”姚琛澤竟然站在床尾扯被子。

頂着亂糟糟的頭發坐起來,左寒再次認真和姚琛澤強調,“我沒有生氣。”

不過他确實想出去,煙抽沒了,得另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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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給你五分鐘穿衣服。”

姚琛澤出門前還給左寒限了個時。

誰管你幾分鐘。左寒慢吞吞系着扣子,又撐在洗手臺前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半晌,他垂下眼睛,接了捧涼水,很敷衍地洗了把臉。

挂着一臉的水珠下樓去,姚琛澤已經換好了軍政處制服,襯衫扣子系得嚴實,腳上一雙亮面短靴,腰上系着條黑色方頭皮帶,顯得肩寬腰窄腿長。

看身型已經完全褪去了初見時的少年感,整個人拾掇得很精神。

如果沒有狠狠皺着眉,一臉不贊同地盯着他被水濺濕的衣領,應該會更符合一個“軍政處要員”的身份吧。

聯盟真的要完蛋了,給二十歲的小屁孩授這麽高的軍銜。

當然左寒并不知道姚琛澤現在具體是什麽軍銜,他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姚琛澤,很快移開視線朝外看。

今天有些奇怪,整個莊園好像都緊張了起來。隐沒在樹林裏的大平層,開始有陌生人進進出出。

應該并不是車庫?

上車前,唐管家規規矩矩跟上來送行,眼睛似乎一直緊緊盯着他身側某處,左寒順着唐管家的視線低頭去看,這才發現姚琛澤正很自然抓着他的胳膊。

什麽時候走到身邊的?左寒別扭地想往旁邊躲。

他最近好像真的變遲鈍了。

昨天姚琛澤剛跟他吹了陣枕邊風,現下左寒再看唐薦忠,橫豎覺得這人不懷好意。

說起來唐管家也是夠倒黴的,不錯眼地觀察了左寒兩天,想找到這個能讓姚琛澤另眼相待的omega有什麽特殊之處,結果左寒腺體已經沒了,那個特殊之處自然也沒了。

就是把他盯出個洞來,他也就是個普普通通平平無奇的omega。不知道唐管家私下裏要往什麽方向猜,左寒搖搖頭,感到好笑。

剛拐上主路,又見陳醫生的車駛了進來。 姚琛澤不在,陳醫生過來做什麽?

“我易感期要到了,陳斯奕過來提前做點準備。”姚琛澤翻看着手裏的文件,像是另長了只眼睛,知道左寒在疑惑什麽。

“你會變成大老虎嗎?”左寒難得起了點好奇心。

可能是從左寒口裏說出“大老虎”這三個字有點反差感,姚琛澤低着頭笑出顆虎牙,輕輕嗯了一聲,又解釋道:“明天開始我休假。”

“易感期的假,休兩周。”說着他又專心看起手裏的資料。

辦正事的時候看起來還挺像個樣子。

左寒遠遠坐在一旁,默不作聲,自顧自想着心事。

“我先去取個東西,你坐車裏等一會兒,大約十分鐘。”

車開到街區的一處地上停車場,姚琛澤下了車去,盡職的李副官已經早早等在一邊。

臉熟的中年司機一向是個鋸嘴葫蘆,摘了右手的白手套,坐在駕駛座低頭刷着手機。

左寒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剛從溫暖的車廂裏出來,冷風一吹,全身肌肉頓時緊繃起來,左寒凍得一哆嗦,牙關不受自控地發起抖。

環顧一周,高樓大廈上的鍍膜玻璃在初冬的寒風裏閃着冷漠又鋒利的光,打扮精致的精英階層步履匆匆。

到底是首都市中心,附近應該沒有賣廉價煙的那種小商店。

左寒走了點路,盡量往髒亂的小巷子裏去。風裹挾着細密的寒意,從衣領、袖口貼着皮膚往裏鑽。

好久沒吃omega腺體激素替代藥了,頭也有點暈,心髒跳得很快。

不知走了多遠,在左寒想放棄的下一秒,意外在拐角看到了個低矮的小賣部。

要了兩包白沙,左寒坐在街邊的馬路牙子上,靜靜抽了根煙,感到了難得的愉悅和放松。

可惜平靜短暫,很快,一聲怒喝打斷了他漂浮的思緒。

“你話都不說一句就亂跑!”姚琛澤大步走了過來,臉上急怒交加。

左寒被這聲怒喝吓得臉色一白,繼而頭顱內一陣抽痛,他沉着臉點點煙灰,解釋:“我買包煙。”

姚琛澤還在氣頭上,大掌抓着他的胳膊,捉小雞崽一樣把左寒拎起身,“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給你打了多少個電話?你接都不接?”

左寒被扯得一個踉跄,身上很快罩上了件寬大溫暖的外套,毛細血管擴張,皮膚表面帶過一陣癢意。

他這才後知後覺自己已經快要凍僵了。

盛怒中的大少爺站在面前親自給他拉上外套拉鏈,動作裏有股惡狠狠的意味。

難得被人這麽兇,左寒一時有些懵。

姚琛澤應該是在關心他,只是表情和語氣很不是那麽回事,讓人心裏不太舒服。

左寒閉了嘴,不再解釋,沉默地跟着姚琛澤往回走。

他忽然想趁這個機會開口說自己不願意回江陵莊園,也不想換腺體,但明顯會和姚琛澤起沖突。

算了,沒什麽必要。 有錢的大少爺都是這樣的,你越是跟他反着來,他越來勁。

左寒順從地又上了車。

緩過那陣急躁,姚琛澤勉強平複好心情,主動問左寒中午想吃什麽?提了幾個菜系,左寒只縮在大衣裏不聲不響。

“李先生,你幹嘛不住江陵莊園,地方那麽大。”左寒不和姚琛澤說話,倒是主動和李濟航搭起話來。

副駕駛的李副官不清楚兩人的龃龉,有問有答,“少爺不喜歡人多。”

不喜歡人多還成天追着他跑,不是要一起睡覺,就是要陪着去醫院,買包煙也看得這麽緊。

左寒撇撇嘴,“那你多關心關心他的心理健康。”

虎尾拔毛。

姚琛澤氣得拍了把座椅,“左寒!”

最後還是去原定的餐廳吃了午飯。

席間,姚琛澤親自給左寒切了牛排,将嚼不動的牛筋換到自己碗裏,像是反應過來自己言行過激,把人吓到了,在示好。

起了幾個話頭都沒得到回答,左寒不理他,姚琛澤也來了脾氣不再開口,一頓飯吃得安安靜靜。

左寒本以為這下大少爺要鬧好一陣別扭,至少易感期的這兩周不會再來了,說不定漸漸就會對他失去興趣,誰知半夜姚琛澤又偷偷摸摸到他房間來,帶着一股濃郁的龍涎香鑽到被窩裏。

“左寒。”黑夜裏,姚琛澤讨好似的拉了拉左寒的袖子。他體溫高,不小心碰到了左寒的腳,冰得一激靈。

“我吼了你,我也心煩,我睡不着。”

合着是被吼的他錯了?

左寒輕哼了一聲。

“你別生氣了,我下次不那麽大聲了。”姚琛澤伸腿将左寒的腳夾住,借着幫人取暖的正當理由抱了上來。

白天發脾氣,晚上又來道歉。

左寒偷偷撇撇嘴。

他自己也有不對的地方吧,至少應該跟司機打聲招呼再下車,手機常開着靜音又聽不到電話,姚琛澤找不到他會着急也算是正常的。

但是……

“你頂着我了。”左寒感到了無奈和尴尬。

他昨天不該去捏姚琛澤的耳垂,年輕氣盛的alpha大半夜真的很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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