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想到這兩天的驚險事跡，真是讓我這一把老骨頭心魂膽顫的。一直到最後，連去考試坐的大船，都是用小傑那把金留下的魚竿甩過去的。連帶着一起甩過去的還有一名叫雷歐力的人。

一上船我就安靜的坐到一邊去休息了，我并不像小傑那樣喜歡到處冒險，只要确定沒有什麽生命危險，我并不會太在意小傑想要如何玩耍或是冒險。況且以我現在的能力，早已經勝出我記憶中的普通人的概念了。也是因為這些，我的接受能力開始變得更加強，身體的各個方面似乎也在自然的成長着。我也終于了解到米特和我們之間的差距了。

海邊長大的人，從不畏懼任何大風大浪，我一直安靜的在角落裏小息着，直到小傑開口叫我，我才和他一起走到那位紅鼻子船長的面前。

路上我問小傑人救起來了麽？小傑特別肯定的說救起來了。

好孩子，米特的教育真成功！

“喂！喂！我說，剛剛那麽危險，你居然還問他人救起來沒就起來！”和我們一起來的雷歐力跟在後面對我說道。

“海邊出生的人，對大海哪有那麽恐懼，小傑水性很好，而且力所能及的救人有什麽不對麽？”我沖對雷歐力笑了笑，這個長得頗為成熟的人應該年紀不大，雖然長得有些成熟，但思想還是很單純，剛剛救人的時候他拉住了小傑，是個很好的人。

“啊……你這麽說也沒錯了。”雷歐力伸手撓撓自己的腦袋，嘴裏含含糊糊的應着聲。

很快就到了船長室，紅鼻子船長問了我們的名字，我知道了除了我和小傑，還有雷歐力，剩下的那個金發男孩兒叫做酷拉比卡，看起來非常的清秀漂亮。

至于船長問的問題，我不知道怎麽回答，為什麽想當獵人？其實就我自己來說，我對獵人并沒有什麽概念。酷拉比卡說他要做賞金獵人，要把殘殺他族人的幻影旅團全部逮捕。我有些震驚，原來外面的世界如此的不安全，連一族的人都可以這樣瞬間被殺掉，這讓我對獵人這個職業有多了一份新的了解，我想我需要找個機會跟這名叫做酷拉比卡的少年問問。說實話，我不是沒有考慮過要問面前的船長，但理智的分析了下，我決定還是放棄了，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從上船開始就是考試開始吧，船長的眼裏一直都帶着審視的意味。

實在沒什麽概念，我只好将米特拜托我照顧小傑的理由說了出來，小傑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然後激動的說自己要找爸爸，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的理由比他早說了那麽一會兒，讓他說出找爸爸的時候惹得大家都紛紛笑了起來。

雷歐力笑的尤其誇張：“小傑還是個小孩子啊！”

“米加爾也是啊！”

“米加爾哪裏是小孩兒啊！呃……”雷歐力突然停頓住了，轉過頭沖我看了看，“還真是小孩子啊，但感覺完全不像，總覺得和小傑一點都不一樣。”

“十二歲，米加爾和我一樣是十二歲啊！”

“小傑，雷歐力的意思是你看起很年輕，很有活力。”我笑着打斷他們的對話，邊上的酷拉比卡倒是因為我的解釋又笑了起來，這樣的他看起來比剛剛說到滅族的時候要多了一些這個年紀少年應有的陽光。

“早點休息吧，明天就該到了吧?”我向一直站在一邊的船長詢問道，得到肯定答案後，就推着小傑去休息了，雷歐力和酷拉比卡也一起走了過來。

似乎經過這一晚上，大家自然的組成了小組。我想了想也好，畢竟聽起來獵人是很危險的職業，那麽獵人考試應該也不安全，人多好一些。

第二天天剛剛亮，船就停了岸，我們一行四人下了船，船長似乎特別喜歡小傑，好心的給了我們提示。我把之前在船上打濕了的手帕遞過去給小傑，他接過去擦了擦臉，然後綁在他的魚竿上晾起來。

我們順着船長給的提示，想着新的考點進發，一路上真是驚險萬分。我甚至見到了會說話會變身的魔獸，幸好我和小傑經常在森林裏玩，夜間的森林很黑，這也讓我和小傑的也是能力練就的極好。

我第一次乘坐着魔獸在天空中飛翔，這感覺讓我有些驚奇。讓我更加驚奇的是獵人考試的地點，居然是在地下。我們通過魔獸先生的推薦，進入直達考場的電梯，我摸了摸胸前別着的號碼牌，401。

“吶……酷拉比卡，什麽是獵人？”我感受着胸前這號碼牌冰涼的質感，問出了一直疑惑的問題。

酷拉比卡顯然是被我這麽無知的表現震驚到了，他估計沒有想到居然有什麽什麽都不知道就來參加這個危險性如此之高的考試。于是，我和小傑都被科普了一遍什麽是獵人。雖然答案讓人很糾結，不論是雷歐力的金錢論，還是酷拉比卡的名譽論，我都表示很無奈，但大體的我能從他們的對話中分析出一點。他們兩個看我一臉無奈的樣子果斷放棄了，對着小傑開始新一輪的轟炸式辯論，還好電梯在這個時候停了下來。

地下的光線有點昏暗，長長的通道從遠處不知道哪個口子裏灌進了些許風，讓聚集着這麽多人的地下并不至于窒息，空氣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混亂交雜。

放眼望過去大概有四五百人吧，我們四個在電梯挺穩後也加入了這四五百人之中。我環顧四周，那些帶有惡意的，審視的，好奇的視線一一從我的視野裏經過，同樣的我也深刻的感受到他們那有如實質的眼神對我的洗禮。我微微睜大眼睛，克服着來自四面的目光給我帶來的壓抑感，海藍色的眼睛在偏沉的光線裏似乎染上了海的顏色，那裏面平靜無波，卻又在醞釀着什麽。

考試在我們四個進來後，沒多久就開始了。跟随着大家的腳步，我們開始在這毫無盡頭的地下通道裏跑了起來，從一開始的慢跑，到後來的加速，漸漸地讓一開始浮躁的人們開始專心致志起來。

我随着小傑的步子，不緊不慢的跑着，對于體力，我并不擔心。以前和小傑在鯨魚島玩捉迷藏的時候，為了找到他，整個島都可能會要翻遍才可以的。讓我擔心的是剛剛那一幕，我親眼看到那個打扮怪異的小醜用撲克牌砍斷了一個考生的手臂，直到現在我還對他當時說話的語氣，還有說話的神态抱着一絲恐懼。是的，就是恐懼，我雖然還有一點點久遠的記憶，但是那裏面從來不是這樣的血腥和暴力，即使在鯨魚島上，很多人長得看起來非常兇狠可怕，但那都不會讓我産生恐懼這種心理。人對外貌總是有着直觀的判斷，也許這個判斷和結果根本就是天差地別，就像長相兇狠的人也許很溫柔，而長相精致的人卻可以很血腥。

于是，當反應過來那個小醜究竟做了什麽的我，只能在第一時間本能的擡手捂住了小傑的眼睛，我睜大眼睛咬着牙，戰栗的的手掌死死的捂住他的眼睛，我第一次感到如此的害怕。我清晰的看清楚那被切開後掉落在地上的斷臂，那裏面絲絲的血管和平整的紋理。我的視覺受到了極大的沖擊，甚至連那考生的尖叫聲都讓我從心裏發出了顫抖。

這樣危險的世界，這樣危險的職業就是金願意丢下小傑而要繼續的！那一刻，我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心裏的感覺，有憤怒，有不理解，更多的是對未來的擔憂。

小傑似乎是感覺到我的不安，他拉着我另一只手，跟我說沒關系，他不害怕。我感覺到他的睫毛在我掌心下輕輕的掃了幾下，默默的把一直捂住他眼睛的手拿了下來。看到小傑明亮清澈的眼睛時，我才稍微安下了心。然而，小傑的眼裏只有對剛才的震驚和對我的擔憂，根本沒有一絲害怕的跡象。我沖小傑笑了笑，只是那笑估計比哭還要難看。身邊的雷歐力和酷拉比卡也有些欲言又止，我沖他們搖了搖頭，告訴他們我沒事，只是剛才被吓到了。

奔跑還在繼續，我的思緒也随之湧了出來。我想之前腦海裏那些被我強制壓下去的話是對的，我應該要适應這個世界的規則。我答應過米特，不管怎麽樣都會要照顧還小傑。雖說是米特的請求，但我知道，其實在我心裏小傑對于我來說更多的像是看到了那些心裏一直念想的人。我想要好好保護着他，看着他一步一步的成長堅強起來，看着他可以完成自己的心願，翺翔在這大千世界裏。

一直壓抑的恐懼感似乎慢慢的在變淡了，不知不覺有什麽東西代替了它。我望着小傑的背影，有些好笑，還真沒有想到我居然會讓一個孩子做了一次心理輔導，而這孩子可能根本就不知道。

甩開那些繁雜的思緒，我笑着和酷拉比卡說這話，看到對方放下心的表情，看來剛剛真的讓他們擔心了，可這種堅強估計只能自己去承擔吧，也許正因為是酷拉比卡所以才懂得那種心情。

我們一邊聊着天，一邊跑着步，似乎這沒有盡頭的考試也不再那麽枯燥乏味了。突然，一抹銀色從眼前劃過，我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就聽到小傑大聲的贊嘆。

“哇～好酷！”

我随之看了過去，原來是一個看起來和小傑差不多大的孩子。其實說孩子不太對，哪怕是小傑現在也不算是孩子了，他們都是已經有自己追求的少年。只是，在我的眼裏總是習慣性的把小傑看成孩子，這種感覺連米特都發現了。她時常搖着頭說我小年老成，我一直都是笑着回應她的。

那個少年有一頭柔軟的銀發，即使是在這樣的燈光下，看起來也很漂亮，很耀眼。簡單的短袖短褲，看起來比較像喜愛運動，單腳踩着滑板，不緊不慢的滑行着，經過小傑的時候看了看，似乎有些好奇。

“啊！！犯規啊這是！”雷歐力一臉不贊同的望着前面踩着滑板的少年，“這是靠耐力的考試，你這是犯規！”

“沒有啊！考官只說跟着他就行了。”

“呃……小傑……”你到底是那一邊的啊！

我笑着看小傑和雷歐力的對話，有些時候小傑說話總是能出人意料的可人。實話實說，在小傑這裏總會有意想不到的喜感。米特的教育真是深深的印在了小傑的身上。看着小傑歡快的笑容，我想他一定是寂寞了，所以才在看到那個銀發少年時會帶上那麽熱情的笑容，鯨魚島的生活對于小傑來說總是缺少了點什麽吧，同齡的密友，并肩的戰友，這些都是像他這個年紀的男孩兒所向往的吧。銀發的少年很快撤掉了自己的滑板，加入到與小傑的步伐中，當聽到小傑說自己十二歲的時候，我能明顯感覺到他眼裏一閃而過的好奇。

然而，少年們活潑的談話并沒有持續多久，一陣甜膩膩的香味就從四面八方傳了過來，我有些皺眉，這個味道太濃郁了，還是米特做的熏香比較好聞。

我總覺得這香味來的有些詭異，還來不及細想，更糟糕的事情發生了，雷歐力的體力似乎已經到達極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