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夕陽餘晖，遠處的海鷗伴随着回歸的渡輪漸漸停靠在岸邊，船停下了，海鷗也停駐了。那橘黃橘黃的光暈下，波光粼粼的海面像是染上了豔麗溫暖的顏色，紅酒似的，醉人不醒。
我沿着海岸線，石頭堆砌而成的堤壩将海水沖刷的沙灘隔離在不遠處，海浪就像是頑皮的孩童，一下又一下不厭其煩的嬉戲着，細膩的沙面被沖浪的非常平滑，許是每次沖刷都會帶上些許貝類，遠遠望去，就像是在大地上鑲嵌了一顆一顆的星星，耀眼極了。
我擡手撫了撫被海風吹得有些淩亂的頭發，拎着手中的食材，緩步走着，嘴角帶着淡淡的微笑。
這天氣這樣晴好，看來今晚又是一輪好月色。
我在心裏默默的想着，不知從什麽時開始，我特別的偏愛那銀白銀白的月色。時間有些久了，好像記不得，又好像本來就是這樣的。
看到不遠處的樹屋，我加快了步伐。走進了，那‘叮叮當當’的敲打聲，顯得更加清晰，。許是看到我走進了，屋門前敲打的人停下手中的工具，自然的走進我面前，接過我手中的小籃子，低頭看了看裏面的東西，輕輕地嘆了口氣。
“怎麽又買了青椒啊……”
我抿着嘴笑了笑，看着面前的人那一副窘迫的樣子，想了想還是開口說道：“米特阿姨說今晚配菜用青椒。”
“……啊，真是的。我能不能……”
“不能哦，奇犽。晚點我會做巧克力派的，你要是提前回去，可不給你留吶。”
“欸～真的？好吧，說好了巧克力派。”
“嗨～嗨～”
我微笑應着身邊的男人，不管經過多少年，他似乎對甜食的執着都沒有改變。米特說這樣的人一旦喜歡上什麽都會比較專一，所謂的情有獨鐘大體指的就是他這一類的人把。
夜晚來來臨，我和奇犽在米特那兒吃完了晚飯，收拾完碗筷，便起身告別。
打開屋門，一束銀光照了下來，混合這屋裏的燈光，似夢似幻的照亮着回歸的道路，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克制的踏進了這一片銀色之中，心情似乎都有一些輕快喜悅。
“很開心？”
“嗯。今晚的月色很好。”
“呵呵，這麽喜歡月光。要是下雨天你豈不是會很失望？”
我測過身，望着一直并肩走在我身邊的奇犽，修長的手臂自然随意的放在口袋裏，随後聊着天，随口問着問題。
“才不會。”
“嗯？不是喜歡月光麽。”
奇犽聽到我的回答，好奇的轉過來，帶着疑問的眼神望了過來。幾秒種後，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麽，低低的發出了笑聲，放在口袋裏的手擡了起來，溫柔的放在了我的頭上，輕柔的揉了揉。
“就這麽喜歡麽？”
我但笑不語，波光粼粼的眼眸中倒映着那一身修長的人影，還有那一抹銀白，怎麽會失望呢，我喜歡的月光，一直都在我身邊呢！
時間好像悄悄的停止了似的，我們停駐在了此刻。
不知過了多久，奇犽突然抓起我的手，奮力的奔跑了起來，瑟瑟的夜風，吹亂了我的發絲，也吹亂了我的心湖。我胡思亂想着，順着奇犽的腳步，緊了緊兩人相握的手。
我想起了一個月前，婚禮前的那一天晚上。
也是這樣一個月色優美的夜晚。
我透過大大的落地窗，遙望着那一輪明月，似乎這樣清冷的月光可以平複我心裏那一點點的緊張和害怕。
我像是第一次走進婚姻的少女一樣，憧憬着也期盼着未來的日子。
黑暗大陸，六年的相攜相伴。我想沒有誰能比我更加适合站在奇犽的身邊了，我們彼此信任。
不知道是不是太過肯定了，內心深處總會有一些無端的恐懼，卻不知道恐懼的是什麽……
可，就好像是聽到了我內心的呼喚一樣。你就從窗外的陽臺上出現了，輕巧的打開了落地窗的鎖，緩緩的走到了我面前。
我笑了笑，難得你也做了一次梁上君子。
你咧開嘴，傻乎乎的似乎想說些什麽，可是張了幾次口，你卻沒蹦出一個字來，月光下的你，連臉都顯得有些泛紅。
窘迫至極。
最後，你突然抱着我，一個躍身，跳下了陽臺，落在了不遠處的草甸上。然後拉着我的手，跑了起來。
你和我的身影，穿梭在茂密的森林裏，風吹瑟瑟，樹葉沙沙，偶爾有不知明的昆蟲迎合着鳴叫幾聲。
我不記得我們跑了多久，我只記得那個夜晚，斑斑駁駁的樹蔭中，那深黑深黑的色調中，我的眼中只有那一抹銀白色，他一直緊緊的拉着我的手，不曾放開。
知道一個懸崖邊，你才停下。拉着我随意的坐在了地上。
你說，再等等，就能看到最美的東西。
我問是什麽。
你卻搖頭怎麽也不回答我。
于是，我們一邊聊着天，一邊等待着你說的那個時刻。
當夜晚的墨色漸漸淡去的時候，淺淺暖暖的旭日緩緩的露出了惺忪的睡眼，層片層片的雲海就像是快要成熟的麥穗，變成了淡淡的黃色，然後又想染上了一些亞麻……
我被眼前的美景震撼到了。
你站在我的身後，張開雙臂，輕松的環抱着我。
我感覺到腦袋上突然有一些重量，然後你的聲音就像是在耳邊播放的樂曲一般，響了起來。
你說，這個顏色像極了我的頭發。
你說，每一次看到總會覺得再難的事情，似乎都不那麽困難了。
你說，從今天開始，将會有一個人永遠可以陪他一起看這美景了。
我聽着聽着，悶聲笑了起來，可是，越笑眼前就越模糊，我想你大體是不會知道那一刻我心裏的感動吧。
奇犽，你從來都不是一個善于表達的人，以前不是，以後估計也不會是。
可是，我總能從你的言談中感受到那一抹抹不為人知的關心和寵愛。
我想，也許這一刻能這麽直白的表達，大概是因為我看不到你的微紅窘迫，你看不到我的情動淚流吧。
變扭的人。變扭的愛。
我想，我們大概在不知道的時間裏，都彼此憧憬和向往着吧……
我跟着奇犽的腳步，迎着星辰月光。
不遠處的小木屋，漸漸出現在眼前，那是我們的新家。
鯨魚島的家。
屋子是鯨魚島的熱情大漢們幫忙建的，剛剛完工，屋子裏只有一些簡單的家具。
打開屋門，地板上斑駁的陰影。
我踏進了門，正準備點燈的手突然被奇犽握住。然後，更加猛烈的力量突然将我包裹住，我聽見身後的門大力的關上，而我被用力的按在上面。
“奇犽……唔……”
所有疑問的話語，都被幹淨利落的堵住了。清涼涼的唇瓣在黑暗中準确的捕捉到目标，然後慢慢的一點點的厮磨着，似乎剛剛的急切在這一瞬間變成了慢鏡頭，我甚至還能從那片冰涼上嘗到了巧克力的甜味兒。
“在想什麽，這麽不專心。”
“唔……有巧克力……唔……”
——的甜味。
未完的話語再次被吞沒。只是這一次不再只是淺嘗厮磨了，口腔裏多了一份不屬于我的溫度，濕濕軟軟的，味道甜美無比。我順從着放松了自己的身體，感受着兩人之間的親近。
這樣的晚間，我似乎能聽見遠處的海浪聲，還有那遠處樹林裏的風聲。
甚至連樹屋的小風鈴，我都能感覺到它在這風中搖擺。
就像現在的我，在名叫奇犽的風中自由搖擺着。
月色透過透明的玻璃照耀進屋裏。屋子裏還有些柏松的味道，新做的家具，新鮮的味道，也帶着一些原始的野性。
我覺得自己就像置身在一片月色朦胧的森林中，周圍都是芳香的叢林的味道，遠遠的似乎還能清晰的嗅到月光的氣味。
什麽味道呢？
我伸出手，扯開奇犽的衣衫，臉頰自然的貼近了他的胸前，深深的嗅着，鼻尖充斥着全是奇犽的氣味，就像是四月的青草，清爽幹淨，讓人忍不住想要為之停留。
吻，不自覺的吻了上去。
我似乎聽見了吞咽的聲音，還有一些低低的喘息。月光下，奇犽像是發着光一般，那般白瓷的皮膚。
我想我的眼睛裏一定是出現了漩渦，沉淪在他的懷抱裏。
“真是的……我來。”
奇犽撫上我的眼睛，有些無奈的微笑着。
我突然想起，他曾經說過，每一次親近的時候，我總是喜歡睜着眼睛。
後來，他從開始的不好意思，到後來的漸漸習慣，再到喜歡。
他說他喜歡在我情動的時候，眼睛裏只有他的身影；他更喜歡我的情動是源于他。
我躺在平整幹淨的榻榻米上，衣衫不知道在何時已經褪了下去。奇犽溫柔的手，就像是帶有魔力的魔棒，每到一處，都能點燃那一處的火花，溫度一點一點的上升，粉紅的顏色漸漸呈現在奇犽的面前。
“真漂亮！”
“……什麽……”呼吸不穩，我睜着有些渙散的眼睛，卻準确的捕捉到奇犽的眼睛，忘了過去。
那一瞬間，我似乎在那一片明亮中，看見了另一個不一樣的自己。櫻花般的粉色，溫暖的黃色長發散落在四周。
“像太陽一樣。”
“奇犽……”
“我在。”
“我……啊！”愛……你……
短暫的急促，打斷了我未出口的話，身體似乎變得不再是我的了，那一遍一遍的kuai/感不停的沖刷着我所有的感官。
我随着那遠處的海浪，浮浮沉沉，飄蕩不曾停歇，心髒的位置似乎不再感到空虛和不安了，那種等待着什麽人而做的等待，在這一刻被用力的安撫着，狠狠的疼愛着。
我張開唇，發出悅耳的歌聲，短促的，急促的，又或是綿長的，迎合着奇犽帶來的樂曲，編制交纏出一曲動人心魂，又羞澀幹淨的樂章。
海浪的頂峰，我在雲端之上。
奇異的酸澀感布滿全身，酥麻的感覺讓我連腳趾都開始輕輕卷曲着，顫抖着。
在這一刻，我閉上了眼睛，淚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分不清是喜悅，還是悲傷；分不清是歡喜，還是愛……
“傻瓜，怎麽能讓你先說出口呢。”
閉上的眼睛，再一次望向奇犽，淚水沖刷過的瞳孔，晶瑩剔透，我不知道我們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什麽。
但我想，那是未來。
好，那就誰也不要開口。
我們用這一輩子，來醞釀這句話可好。
你可願彼此等候這用一生訴說的愛語。
我親愛的愛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