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有一種催眠
漆黑的夜晚,只有路燈和星光。
迷蒙的雙眼未曾看清發生了什麽,只注意到一個龐然大物突然襲來,接着便陷入一片黑暗。
睜開雙眼,疼痛從腿上蔓延至全身,廖素素看到熟悉的白色世界,身體輕輕顫抖。她抓緊身上的被子,在上面留下深深的皺痕。
她是在夢裏嗎?可是腿部的疼痛提醒她不是。
她是又被家裏人送到醫院進行心理治療了嗎?可是病房的裝飾與她常待的病房并不相同。
她是因為在花房中睡過頭不小心摔倒腿而被家裏人送過來的嗎?所以重生也不過是一場比較深入的夢而已嗎?
想到這裏,廖素素笑了。是啊,她居然在幻想着徐子硯喜歡的人只有她,甚至還虛構出來一個叫季洵太的人喜歡安曉寧。而徐子硯對安曉寧的好,不過是因為季洵太的囑托。
所以說她已經心智脆弱到要靠幻想來進入睡眠了嗎?廖素素的眼淚撲撲的落下,浸濕了潔白的床單。
“小姐,你醒了,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之前一直沒有出聲的護士見廖素素的心情平複下來,便出聲問道。
“腿疼算嗎?”廖素素指指自己已經打上石膏的左腿。
護士笑笑,接着說道:“小姐,你和你同伴的手術和住院費用還沒有付?”
正處于暗自神傷狀态的廖素素沒有聽全護士的話,只聽她說需要交費,便拜托護士将包拿給自己,麻煩她幫忙扶自己去交費。
廖素素一直處于心不在焉的狀态,根本沒在意醫院一下子刷掉了她卡上一大筆金額,一大筆不單單是一個腿部骨折所需要的價格。
“我想去看看我的同伴。”廖素素記起這間醫院恰巧是她當時出車禍時住的醫院,她或許是重生到了她出車禍的那個時候。
只不過是她的傷勢沒有那次嚴重罷了,或許真的是神明給了她一次重來的機會。
因為傷勢不重,廖素素決定去看一看那位司機大叔,那位當場死亡的大叔或許這一次也如她一般幸運,堅強地戰勝了死神的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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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硯?怎麽會是徐子硯!他不是學校臨時有事沒有辦法接她所以才讓她自己打車去酒店的嗎?怎麽會突然躺在病床上,安靜地只有微弱的呼吸聲了呢?
廖素素睜開護士的攙扶,單腳跳着沖到徐子硯的病床前,顫抖着雙手撫摸纏繞在他額頭上的紗布,“徐子硯,你怎麽會躺在這裏了?你不是在學校忙着呢嗎?怎麽換成是你受傷了啊?”
廖素素轉頭看向門邊站着的護士,問道:“他怎麽會成現在這個樣子?”
“這位先生因為出了車禍,頭部受了重傷,醒過來就沒事了。不過醒不過的話,就比較麻煩了。”護士回答。
“是嗎,”廖素素聲音飄忽,“醒過來就沒事了?”
廖素素嘆了口氣,握緊徐子硯的左手,貼在臉上,眼睛迸發出別樣的光芒,承諾道:“徐子硯,你快醒過來啊!現在一切都還來得及,只要你醒過來,我就幫你把安曉寧搶過來。有我在,她一輩子都是你的,誰都搶不走!”
廖素素一邊說着,一邊感受着胸口撕心裂肺的疼痛。
“你是誰?”前來查房的醫生看到自己救治的病人床前坐着一個同樣身着病服的病人,便問道。
廖素素聽到有些熟悉的聲音,緩緩地轉過頭,看向來人。
對方的頭發一根一根梳得齊整,金絲邊的眼睛顯示出他濃濃的學者氣息,薄薄的嘴唇帶着些許嚴謹與冷酷,工作制服的衣袖如公式般卷了三道圈住胳膊,修剪幹淨的指甲和黑色的鋼筆相觸證明了他的專業,而他左手手腕處一條比其他地方暗沉的淺淺的疤痕,正直白地告訴廖素素他的身份。
廖素素眼中精光一閃,絲毫沒有形象地不顧左腿撲到他面前,“求求你救救他,一定要救救他,要我做什麽我都答應你!”
于乘風用一只手穩穩地接住廖素素,語帶調侃,“廖素素,沒想到你還有這幅模樣。”
将廖素素扶起站好,于乘風開始檢查躺在床上的徐子硯。
“你認識我?”廖素素整個腦子還處于混亂狀态。
“傻了?”于乘風挑眉,遺憾道:“可惜我不是腦科大夫。”
見廖素素神色不對,他又加了一句安慰道:“他不過是右手骨折外加腦震蕩,沒什麽大問題。”
“都腦震蕩了還沒什麽大問題!”廖素素絲毫不顧形象地朝于乘風吼道。
“他還不是為護住你。”于乘風檢查完徐子硯的右手,瞥了一眼廖素素,“你還不乖乖回去休息,要不然他這最不就白受了嗎?”
“我不走!”廖素素拒絕道,并且态度堅決地表示:“我要和他住在一起。”
于乘風聽了她的話,面露古怪,“你剛剛還說你要幫他搶人。”
廖素素幹咳一聲,“等他好了再說。”
于乘風幽幽地看她,“随你。”
說完在病歷簿刷刷記上兩筆,就蓋上筆帽準備走人。
“等等,你認識我?”廖素素突然反應過來,這應該是她和于乘風的第一次見面啊。
于乘風睨了她一眼,對一直盯着廖素素的護士說道:“等會卡爾過來了記得讓他幫她看看這裏。”說着,他用手指點點自己的頭部。
由于于乘風和護士都這樣說,廖素素開始對自己的認知産生懷疑,或許,她真的是将某些事情給記混了也說不定。
她在徐子硯的床邊,拉着他的手開始靜靜思考前因後果。
暮色四合,廖素素滿眼淚水地支起身子,看着面前徐子硯沉靜的睡顏。
真好,她以為她愛上他的時候,他不愛她;他愛上她的時候,她不愛他。但是現在的他們正好處于一種他愛她,她也愛他的時候。不管他醒沒醒過來,她都會抓着他的手,永遠不放開。
她以為她已經沒法在對他動心了,她以為她的心早已經歸于平靜。沒想到這一切卻是因為她把自己成功地催眠了,那道心理暗示便是:廖素素不愛徐子硯。
廖素素怎麽會不愛徐子硯呢。不論她最初愛上他的緣由,愛上了便是愛上了,怎麽會因為時空而忘記?
若不是因為這次車禍,可能她的心理暗示也不會這麽容易破除。
只是這場車禍……
想到這裏,廖素素的眸色轉深,如果說上一次是意外的話,那麽這一次應該怎麽說?總不能可笑地認為她命中必有此劫吧?
她握住徐子硯的手漸漸加深力道,等她發現的時候,徐子硯的手都已經被她握紅了。
廖素素苦笑一聲,站起身子,輕輕地在徐子硯臉上印下一吻,他既然對她說了喜歡,那麽這一輩子她都不會放開他了。只是在沒有把這一切的關聯弄清楚之前,她沒有打算對徐子硯做出什麽承諾。
就在廖素素準備離去的時候,原本處于沉睡中的徐子硯突然睜開雙眼,發現廖素素的意圖之後,他便伸出沒有受傷的右手,死死地将廖素素禁锢在自己懷裏,蹭蹭她帶着淡淡藥水味的脖頸,撒嬌道:“不走好不好?”
“你醒了?”廖素素盯着他頭上的紗布,傻愣愣地問。
“嗯。”徐子硯又蹭蹭廖素素的耳垂。
“什麽時候?”廖素素躲開徐子硯的“攻擊”,一臉嚴肅地看着他。
徐子硯一臉委屈地說:“從你硬把我和安曉寧湊到一塊兒的時候我就醒了。”
看廖素素眼裏冒火,徐子硯忙補充道:“我是醒了,但是我動不了。你剛剛親了我一下我就能動了。要不然你再親我一下,說不定我的傷就好了呢!”
廖素素用眼睛鄙視了一遍徐子硯,撂下一句話,“你想太多了!”
說完,她便用一只腿往病房外蹦。
“你不是說要和我一起住嗎?”徐子硯抱着被子一臉渴望。
廖素素順手将靠近門口的空床鋪上的一只枕頭朝徐子硯丢去,“好好給我躺着?”
徐子硯伸手撈住枕頭,将它放到自己的枕頭旁邊,對廖素素招呼道:“快去,我等你回來!”
回應他的是“砰”的一聲被關上的門。
身為廖氏實際的掌權人,廖素素手裏自然是有人脈的,只是涉及到M國,廖素素的人脈就顯得有些捉襟見肘。稍微權衡了一下,廖素素撥通了爺爺的電話。
只是簡單地說了一下情況,爺爺就決定了要幫忙。雖然廖素素大部分時間都生活在Z國,但是她是斯特林家族這一代唯一的一個女孩子,爺爺奶奶對她的喜愛一點都不比其他在E國的兄弟姐妹們少。
幸虧廖素素這一次只傷到腿,要不然她也不敢找爺爺幫忙,畢竟爺爺和奶奶年紀都大了,她不想因為這種事情讓他們操心。
走到值班醫生的辦公室,廖素素找到之前去給徐子硯檢查的腦科醫生卡爾。
“既然徐先生已經醒來,那麽就沒有什麽問題了。”卡爾說。
“為什麽他的頭部會受傷?”廖素素問。
卡爾仔細卡爾仔細研究了一下病歷,回答道:“雖然沒有去過現場,但是聽在現場的醫生說,對方的車是朝着副駕駛位裝上去的,徐先生應該是為了保護你才受了這麽重的傷。”
“為了保護我?”向卡爾醫生告辭後的廖素素站在徐子硯的病房門外思考。她現在基本上可以确定對方是為她而來的,可是這是為什麽呢?
她輕輕地推開門,正對上徐子硯黑亮的眼睛,“素素,我就知道你不會抛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