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企盼

“你是皇後娘娘。”花玉妍道。

皇後聞言,不禁笑了笑,“以前你可不是這麽叫我的,你總是喚我玉郎,天天喊着要嫁給我呢。”

“呵呵。”花玉妍幹笑,檀雲說以前她有眼無珠,同一個女扮男裝的人糾纏了好幾年,莫非就是這個皇後?

皇後看着花玉妍的反應,有些失望道:“看來,你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了。”

“呵呵。”花玉妍不知該說什麽,又只能幹笑。

“不過,”皇後又笑了起來,道:“不記得了也沒有關系,大不了一切重新開始也好,我告訴你你我可是相識了十餘年,我一個人在這宮中也是寂寞,既然你在上京,可要時常進宮來陪我才好。”

花玉妍看着眼前的這個皇後,心中升起的是一種熟悉的感覺,同她說話的時候也是一種極親切的感覺只想能多見見她說上許多的話,可是又忘記了該說什麽,但雖然不能交談,亦覺得十分欣喜,是以面上也笑了開來,點了點頭。

“皇上駕到。”

正在此時,太監的傳呼聲從外面傳來,皇後面上的笑意微頓了一下,依舊是坐着,花玉妍卻是心中一震,站了起來。

“參見皇上。”

殿內的內侍宮女跪了一地行禮,一個身穿玄色雲龍過肩圓領袍的男子從殿外大步走進來,道:“皇後覺得寂寞,可是朕做得不對?”

“你是皇上,這天下哪裏有你不對的事情。”皇後面無表情地道了一句,起身懶懶行了一個禮:“臣妾參見皇上。”

“行了。”皇上一把扶住皇後的手臂将人往榻上一按,“如今外頭的形式還不穩,倒時候朕陪着你一道出去走走就是。”

花玉妍沒敢擡頭,但心中暗忖這皇後皇帝的關系還真是不同,明明是九五至尊,卻好像怕了老婆似的,樣樣都依。

正想着,花玉妍覺着頭頂有一道視線灼灼地貼在自己身上,下意識擡頭瞧了一眼,只見入目的是熟悉的霜色袍裾,再往上,那雙熟悉的淡泊眸子映入眼中。

段雲衡。花玉妍的心中跳了一下,像叫燙了,趕緊将眸光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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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的眸光再被花玉妍和段雲衡的身上走了一遭,淡淡道:“臨安候也來了,今兒什麽風,把你也給吹來了?”

段雲衡未語,皇帝卻先道:“今日散朝後朕有些朝政上的事情商議未決,所以宣了他和幾個尚書在上書房商議,正好上回你說承元病的時候吵着要見他,朕便叫他一道來了。”

“哦,那正好,”皇後聞言,笑了笑,道:“正好今兒玉妍也在我這兒,快用午膳了,今兒你們便在我這兒一道用了午膳再走吧。”

“臣領旨。”一直未開口的段雲衡立即拱手謝恩道。

“玉妍你覺得呢?”皇後轉過頭問道。

花玉妍哪裏敢不從,只好也行了一個禮,算是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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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很快就被擺上來了,小承元從後殿出來,先是拉着他父皇玩兒,後來見着段雲衡便吵着要他的抱,皇後在一旁打趣着段雲衡這般讨孩子喜歡,以後若是有了孩子不知是個什麽光景,花玉妍在一旁待着,也不敢多擡頭待落座之後只是吃着自己前頭的那碟子菜,一整頓飯都食不知味,直到飯食撤下,小承元吵着要皇後抱着睡覺,花玉妍才叫皇後放了出去,自然段雲衡也一道請旨退了出來,同花玉妍一道出宮。

宮道深深,大約是因為帝後才方搬進宮的原因,這宮內的守衛雖森嚴,但內侍宮婢卻是不多,引路的太監在前面緩緩地走着,花玉妍垂頭跟着,沒有去看旁邊一道走着的人。

段雲衡亦沒有聲響,直到出了宮門,到了花玉妍府中馬車所在的地方,段雲衡才停下來,目送了她上了馬車,竟是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大大出乎了花玉妍的意料。

微風吹起馬車的簾子,花玉妍偷偷往後瞧了一眼,只見那霜色身影負手立在那裏,目送着她的馬車遠去,面上的神色淡泊寧靜,卻是透着一種說不出的哀傷凝重。

花玉妍看得心中有些憋悶,便不再去看,靠在馬車廂上回了郡主府。

接下來的幾日,那皇後仿佛真是在宮中無聊的緊,時常宣她進宮作伴,花玉妍倒也好,反正她與這皇後之間本就有一種說不出的熟稔,是以雖然不能敘舊,說些時下的趣聞,陪小承元玩玩倒是極好,不過半個月下來,花玉妍不僅同皇後處得親密無間,與小承元的關系也是極好,期間偶爾段雲衡與皇帝一同來過幾趟,也一同用過膳,一同出過宮,段雲衡卻如第一回一般,她不說話,他亦不主動開口,每每只是目送着她的馬車走遠。

花玉妍覺着心底的滋味有些不對,可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只是這樣的狀态只持續了一段時間,便很快叫另一件事情消弭得無形。

她看到周文征了。

彼時,她正在品香樓裏打包要帶給小承元的點心和小吃,正在大堂等着時,便見周文征從二樓走了下來。

“周大人……”花玉妍不由得一怔,從椅子上站起了身來。

雖然自上回以後她不曾再見或周文征,但是她知道,周文征的才華還是比較得如今的新帝賞識的,再朝中也依舊有一份官職,甚至比以前的官職更加得重用一些,仕途可謂明朗。

此時并非飯點,酒樓中的人并不多,是以周文征從樓上下來,自是一眼瞧見了花玉妍,不由得神情頓了一下,然後朝花玉妍走來。

見那朝思暮想的身影朝自己而來,花玉妍的心跳不由得快了起來,想起上一回她惹了周文征厭惡的事情,花玉妍的心中就有些膽怯,不由往後退了一步。

“下官周文征,參見郡主。”

卻不想周文征走至跟前,只是拱手行了一禮。

想到眼前的人不過是因為她的身份所以才不得不過來見禮,花玉妍的心中不由得失望,怔怔地擡了擡手,想要去扶可是又不敢,深吸一口氣,勉強維持了鎮定道:“免……免禮。”

“謝郡主。”周文征直起身來,儒雅的面上神色淡淡。

花玉妍看着周文征比起曾經明顯清簡滄桑了不少的面容,終是忍不住道:“周大人近來過得可好?”

周文征聞言一笑,帶着一種凄涼,“亡國之臣罷了,哪裏有什麽好不好。”

花玉妍看着周文征面上的凄然之色,知道文人皆有傲骨,在這個問題上大約就如民間女子一般烈女不嫁二夫,他們大概也是不願做那二臣的,只是在皇權面前不得不低頭罷了,便安慰道:“周大人此言差矣,之前北程皇朝主幼,由太後把持朝政,弄得天下不寧,再往前,那政和帝先是寵信宦官,後又迫害親子,早已是有違天道,如此一個殘破的山河急需一個明君重振,還百姓一個安寧,如周大人這般的有才之士,自當則明主而栖之。”

“是啊,明主……”周文征的面上劃過一種恍然與複雜的糾結,,“如今的皇帝的确算是一位明主……”

花玉妍笑了,道:“既是明主,以周大人的才華必定能夠大展身手,倒時候便是名留青史的一代名臣。”

“名臣?”周文征一笑,不是是嘲還是悵,“倒是希望借郡主吉言了。”

花玉妍見周文征似乎終于是開竅的模樣,便忙道:“以周大人的才華何必愁這些,今後青史留名必定是有你的位置。”

周文征的眸光垂着,看不清眸中的神色,只是唇角輕輕勾了勾,正在此時,春韭同小二領着大包小包從後廚出來,周文征不由問道:“郡主這是?”

“哦。”花玉妍笑道:“這是給皇後和太子帶的點心零嘴,皇後娘娘吃膩了宮中的口味,便想換換。”

“原來郡主是要進宮,郡主同皇後娘娘的關系還真是極好。”周文征垂下的眸中劃過一抹暗光。

“是啊。”花玉妍點了點那抱着點心零嘴的大小油紙包,應了一聲,轉身對周文征道:“今日還要進宮,周大人,告辭了。”

周文征行禮道:“郡主慢走。”

出了品香樓,上了馬車,春韭不由道:“郡主,方才那個真的是周大人?”

花玉妍還沉浸在方才周文征終于主動同她講話的喜悅之中,面頰的上顏色飛紅,“那還有假,這世上莫非有兩個周文征不成?”

“可是……您之前不是說過那周大人有心上人,理都不肯理您,還……還讨厭您……”春韭有些不大敢相信,方才那個一臉溫文有禮的會是之前那個一臉冷漠,連花玉妍落水都懶得多看一眼的人。

“死丫頭,”花玉妍一指頭戳在春韭的額頭上,“他的心上人已經嫁人了,而且你也說她在大軍進城那一日就死了,哪裏還有什麽心上人?”

“可……可是……”春韭想說,按照她看話本裏的經驗,這移情別戀恐怕不會這麽快,要不那臨安候之前天天往郡主府門口戳着,怎麽也不見你動一下眼皮子?

“可是什麽?本郡主這般花容月貌,難道就不興他會中意與我麽?”花玉妍覺得,定是那周文征的心上人死了,徹底絕了他的念想,所以他才能看到她。

看着花玉妍這般懷春的模樣,春韭着實不忍啓齒,不知為何,她覺着自己郡主在尋常的時候總是清醒冷靜異常,比如在臨安候身上,而一旦遇到自己喜歡的人便……比如在周文征身上,真真叫她這個貼身丫鬟不知勸什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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