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甜蜜約會
顧文靜本就不是個習慣于深思熟慮的人，她對是否求問印小青這事兒的思考僅僅只花了兩分鐘。
并非因為媽媽的撺掇，也不是想在這風口浪尖随便逮住個又高又帥的男朋友幫自己頂鍋。
只因文靜發現她挺喜歡看對方巴拉巴拉的說一堆不明覺厲的話，也覺得這人在精神上能給自己帶來安全感——印小青甚至會忽然闖入她的噩夢中給予溫暖擁抱。
或許，這只是被救後的一時沖動，可她此刻确實不想放棄牽手此人的機會。
不試試怎麽能知道成不成？人生苦短想幹就得幹，千萬別留遺憾。
片刻後，因不善言辭正盤算是不是需要手寫告白信的印小青忽然收到這條短信，頓時驚呆進而十分欣喜。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心有靈犀一點通？或者叫心想事成？
雖然他希望的是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不過退一步先相互繼續加深了解也挺好，這肯定得是正式戀愛的前奏。
交往是吃飯聊天看電影，了解也需要吃飯聊天看電影，也就只有沒啥身體接觸和減輕未來規劃壓力這倆區別。
對此，印小青并不介意，甚至是欣然接受。
因為他生性克制且謹慎，更看重心靈的交流而非身體接觸，愛在心口難開其實也是潛意識中擔心貿然做出決定會造成不好的後果，這才幾次三番的因猶豫而錯過良機。
文靜的提議其實正合他心意，只是這話不能由男方來說，否則會有“不主動、不承諾、不負責”的嫌疑。
既然兩當事人都沒意見，這事情就這麽火速定了下來。
印小青幹的第一件事就是問文靜要了一份她的工作時間表，與自己的時間安排對比做了一個規劃，告知她正常情況下每周的哪些時間段雙方都有空能相約見面。
這些時間塊還被細心的分成了幾種。
比如一種是半天以上能自由選擇約會地點與項目的充裕時間段；一另一種是三小時以內兩人相距路程較遠可考慮見面或不見的緊湊時間；或者晚上兩小時內但可共進晚餐再一同散步回家的便利型……諸如此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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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此刻沒人找印小青咨詢生兒生女問題，他閑着是用手機裏的wps表格給文靜做的時間計劃表，清晰明了甚至是彩色的！
“……”真不愧是，學霸。
文靜收到截圖後仔細一看眼珠子都快吓得落下來，要不要這麽詳細？不就是對對時間看下次什麽時候有空見面而已啊！
繼而，她忽然又想起了印小青那極度整潔的辦公桌，無懈可擊的儀表，對于學術問題一絲不茍的态度，以及七夕節共進晚餐時那一塊塊大小相仿的牛排。
頓時，一個可怕的想法忽然冒了出來。
文靜立刻給他發去了短信，委婉曲折的打聽：“想問個事兒，你幾月的生日來着？”
印小青聞弦歌而知雅意，直接回答：“嗯，沒錯，我是處-女座。”
一個早已被黑成翔的星座。
在文靜詢問的這一瞬，他甚至哭笑不得的在想，心儀的姑娘會不會立刻發短信說她之前是開玩笑的，提議作廢。
好在文靜的回答并沒讓他傷心：“我是金牛座，哈哈哈哈(*^w^*)。”
金牛，傳說中處-女的最愛。從不信星座算命類無稽之談的印小青聽過一首魔性的《逼死處-女座》之歌，第一句就是“搶走他最愛的金牛座”，看到文靜的回複他不由失聲而笑。
“有潔癖麽？會不會恨不得去強迫他人洗手洗頭洗衣服什麽的？”文靜緊接着開始追問切身相關信息。
印小青則實話實說回複道：“輕微的，在正常範圍內。我一貫嚴于律己寬以待人。”
“哦，那就好。我得替換我爸開車去了，回頭再聊哦。”聽到這樣的回答文靜頓時松了一口氣，認認真真幹她的活兒去了。
當然，她此刻已經打定主意要好好考察對方——據說，和有潔癖、強迫症的典型處女座一起生活很可怕呢，不能稀裏糊塗就上賊船！
醫生愛幹淨那對患者來說肯定是好事兒，也不能苛求印小青必須不修邊幅。
但怎麽着也得看看他在日常生活中究竟是怎樣的狀态，有沒有愛清潔講衛生至天怒人怨。
此時此刻的文靜還對處-女座婦産科男醫生究竟有多魔性沒具體概念，火速将戀愛預演這事兒敲定後就喜滋滋驅車回家。
當然，僅剩的理智讓她沒跟父母提及這事兒，因為還不算正式戀愛麽，無需多嘴。
返家次日午後，文靜回缇麗雅繼續上班，剛進門就被喊去總經理辦公室聊天，受到了老于的熱情接待。
“小顧你這假期生活過得真是多姿多彩——救人啊，幹得好！”于總經理唰一下拎出一張表，展示給文靜看最近兩天來咨詢的潛在客戶何其多。
“啊？那事兒對這裏也有影響？”文靜真是沒想到一次不成功營救的影響會輻射這麽廣。
不想再去聽跟這事兒有關的信息，卻仿佛怎麽也逃不開它的牽扯。
“你的履歷被人貼了出來四處宣傳，有游泳教練和救生員證嘛，一貼出來某些雜音就自動消失了。關鍵是其中還有健身指導員證、afaa認證、aasfp認證還有別的一些認證資格，一串，很給缇麗雅長臉。”于總如此回答。
“會所網站介紹欄這些東西都有的吧？”文靜有些疑惑。
轉瞬她又恍然大悟道：“懂了，有了新聞熱度關注者也會增加，相當于又做了一次宣傳活動展示公司良好的形象。”
對這連帶造成的影響文靜只能默認，除了拒絕各種采訪等新聞熱度自己慢慢下降之外，她別無他法。
幾日之後，文靜才輾轉從大學室友處得知貼自己履歷的其實也是老同學，和她沒什麽太多交集但高中、大學都念的同一所。
那人也認識林丹丹，疾惡如仇、打字如飛和那小賤人在朋友圈、班級群幹了一架。
老同學是在省報跑體育新聞的，媒體圈兒人脈廣，順手幫了文靜一把還不留名不求利。
這事兒讓她很是感動，又相信了人間自有真情在。
與之同時，另外一個不求名利只希望文靜以身相許的助人者也風塵仆仆從鄉下回了城。
義診之後醫院慷慨的給了兩天休整時間，剛好遇到文靜也輪休，加之入秋之後天氣不再悶熱，印小青趕緊約了她出門去登高望遠小游一番。
萬宸宸那事兒漸漸偃旗息鼓了，想來再出門轉轉更能換個好心情。
返城的當晚印小青特別想回家好好洗澡換衣服，因此沒約文靜共進晚餐，只電話問道：“明天你想去哪兒？”
聊天的同時他手邊開着筆記本電腦，桌面是百度的一些他急需弄清楚的戀愛注意事項。
諸如，約會要尊重女性讓她決定約會地點，男士只需要帶錢包；怎樣了解女孩的小心思；适合新情侶約會的十二個絕佳場所；追求禮物怎麽選等等。
“随便啊，反正非周末哪兒人都不多。”文靜不是個愛挑剔的人，自然沒什麽特別要求。
可“随便”二字顯然是一個特別難以捉摸的詞兒，瞬間便讓印小青抓瞎。
他不死心的繼續追問：“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比如曾經一直想去但因為總總原因沒能成行的？”
印小青略有些苦惱，如果讓自己選擇地點，博物館、圖書館、書店之類的地方大概她不會樂意去吧？
經他提示後文靜忽然樂哈哈回答：“這麽一說我突然想起了小時候的事兒，我曾經在鄉下住了一小段時間，回城後和小朋友們一起玩，她們比誰看過的動物多，什麽海豚、老虎、熊貓一串串的報名字，我就只看過雞鴨鵝豬狗貓！哎，心情那叫一個酸澀。”
那就是想去動物園？印小青得到滿意回答後立即應道：“好，我知道了，明天早上八點半樓下見行吧？我開車，你什麽都不用帶。今晚早點休息。”
他幹脆利落的決定了這件事，等挂上電話文靜才有點懵懵懂懂的皺眉心想：他明白什麽了？我就随便說了個童年趣事而已。
等次日走到樓下，文靜擡頭就看見印小青穿着白襯衣黑西褲，一本正經抱着把米分紅色維尼熊玩偶花束，随後又被他帶到了東郊動物園。
發覺兩人正鶴立雞群和零星幾位蹦蹦跳跳的小朋友并肩而立時，文靜徹底風中淩亂了。
大哥，我就是随便說說而已，不是真的充滿童趣想來動物園啊。
早八百年就逛了很多次記住各種動物一雪前恥了好麽！
她正想這麽抗議，可轉頭就看見印小青從後備箱中取出一個鼓鼓囊囊的旅行包。
據說裝着兒時郊游必備物件，水壺、零食、水果等。
見他如此有心，文靜再也說不出不想逛動物園的話。
入園按部就班的逛着，她慢慢發現這地方和兒時記憶中已經大不相同。
動物宿舍鳥槍換大炮變得很豪華，再沒了那些臭烘烘的味道。
園內綠樹成蔭，小橋流水回廊環繞，加之人少，倒也不失為一個約會的好去處。
文靜一面這麽想着，一面同印小青漫步來到了靈長類動物展區。
此處有猿猴類和猩猩類兩展館，以及一座規模挺大的猴山。
山上有不少猴子正懶洋洋或躺或坐曬太陽，有小朋友正嘻嘻哈哈往裏面扔花生、水果。
一只禿頭小猴子伸手蹦噠着，左竄右跳迎接美食的從天而降。
文靜被逗得直樂，也躍躍欲試問印小青：“你有沒有帶小零食啊？鹽煮花生香蕉什麽的，咱也試試。”
“看那邊。”印小青沒回答文靜的問題，指着護欄旁的牌子讓她看。
只見上書四個大字“請勿投喂”。
原本興高采烈的文靜就像被戳破的氣球，嗖一下默然焉掉。
“給，吃。”印小青下一瞬便從包裏摸出一根香蕉給剝好遞了她手裏。
“………”喂，我又不是猴子！文靜滿頭黑線。
此時此刻心情難以言表的她，終于相信了印小青自稱成年後沒正式談過戀愛的說辭。
直男癌，絕對的！
她忍不住翻了個小白眼，鼓着腮幫子說：“請勿投喂。”
印小青趕緊解釋道：“人類的食物并不适合動物吃，鹽攝入過多會加重腎髒負擔，糖則會導致糖尿病。即便它們不生病，喂多了也會撐。”
言下之意他并不是故意阻止她嬉戲，确實事出有因。
“哎，我家也養狗知道的，就覺得猴子是靈長目對吧，和人那麽像吃一樣的也應該沒關系麽……”文靜理虧，辯駁的聲音越來越小。
“嗯，靈長目類猴科。”印小青指着猴山這麽說了前半截話。
而後又指向自己一本正經道：“靈長目，人科。相似但還是略有區別，我比它們高，嗯……帥。”
最後一個字他也說得輕輕的，耳尖還有一些發紅，與臉上過于嚴肅的模樣造成了強烈反差萌。
如此逗得文靜哈哈一笑泯恩仇。
随後他們又去看了猩猩館，裏面猩猩總類并不多，只有黑猩猩、大猩猩、猩猩三種。
小黑猩猩憨态可掬挺萌，就算是黑不溜秋也黑得油光水滑，皮毛仿佛誘人一摸。
猿猴館總類則特別豐富，兩人瞅了一眼簡介，文靜只覺得密密麻麻一堆猴子名稱看的人頭暈。
在依次看過金絲猴、白鼻猴、松鼠猴、環尾狐猴等動物之後，她确實覺得有點眼花，看來看去都覺得差別也不算特別大，且一看就忘名字模樣完全對不上號了。
“走了，去看大貓吧，猴子好醜，咱們去老虎、豹子那邊瞧瞧。”
“還有博士猴沒看，動物園今年引進的新品種。”印小青不願挪腿，試圖用簡介上的廣告語說服文靜。
“戴博士帽的猴？”
“嗯，”印小青點點頭，回答道，“據說得名是因為有白胡須看起來像飽學之士，頭上一撮毛也有點帽子樣。”他昨晚搜了一下動物園簡介，本想看看有沒有好餐館順便也了解了一下相關新聞。
“那你都知道了不用看啦，我不太喜歡猴子。”文靜主意不改，拖着印醫生背包帶子就想往外走。
印小青卻執拗的堅持勸說：“還有白頰長臂猿、山魈、阿拉伯狒狒沒看，雖然也屬于猴科，但和常規普通猴子外表不太一樣。”
兩人就這麽僵持在了原地，一個想走，一個想留。
這其實不算什麽原則問題，文靜覺得讓她依次看完猴子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可她就想弄明白印小青為什麽三番四次找各種理由試圖說服自己。
“……”印小青無奈只得說了大實話，“也沒什麽緣由，就是，想一個個依次看完。當然，如果你堅持的話我會放棄。”
文靜恍然大悟：“啊，就是不數完所有品種不舒服斯基吧？”
“嗯。”印小青微微點頭，臉側着躲開了文靜直視的雙眼。
“如果這會兒走了你會心裏一直惦記還差幾種沒看麽？”文靜繼續追問，又見他再次點頭。
我擦，可以說果然是處-女座麽。
顧文靜徹底無語。仔細一想，其實他這人渾身上下都帶有這種不允許打破某種規則的特質。
比如，印小青帶了一大包零食但他只不斷遞給文靜吃，自己絕不會拿着什麽邊走邊啃；路上看見糖葫蘆，發現文靜想吃他掏錢倒也算迅速，可爽快的行為掩蓋不了他滿臉便秘樣的事實。
再者，糖葫蘆也是印小青選的，每一粒山楂都圓潤飽滿大小均勻，連賣家都贊他眼光不錯……
走在去獅虎山的路上，文靜正回憶着糖葫蘆問題，恰好又看見路邊有人在賣彩色棉花糖。
她忽然心生一計，想搞個“逼死處-女座”的事兒，試探印小青的接受度。
“看那邊，我也要！”文靜一拉印小青衣角，指向了棉花糖機方向。
聽見她脆生生的一聲喊，印小青立刻順着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一個紮羊角辮可愛小女孩正騎在爸爸頭頂，吃棉花糖。
印小青沉默了一瞬，帥臉微紅，諾諾的說：“我，恐怕背不動你……”
他估摸着顧文靜看起來瘦的确是很瘦，可明眼就能瞧見肌肉，這分量不會輕。
“……我是說，我想要棉花糖。”文靜解釋之後卻在想，印小青這話是不是暴露了點什麽來着？
忽略這問題，她接過了對方遞過來的棉花糖按原計劃吃的滿嘴滿手黏糊糊，果不其然看見了印小青不忍目睹的痛苦表情。
好在，他只默默遞來濕巾而非阻止文靜胡吃亂塞，終于讓她相信了“嚴于律己寬以待人”這句話。
兩人就這麽在不斷的磨合中來到了獅虎觀賞區。随即，在第一個籠舍隔着雙層落地玻璃窗，他倆竟看見一公一母兩只老虎正在做着河蟹運動。
“所以，你趕着來過來是想看這個？”印小青一面詢問，一面觀賞騎虎畫面。
“不是啊！我怎麽知道老虎這時候會動情？！”看得目瞪口呆的文靜趕緊踱腳喊冤。把不遠處站着的小孩都吓了一大跳。
“嗯，開個玩笑而已，別緊張。”
“哦。”文靜又有了一股想翻白眼的沖動。嘴裏說是在玩笑，表情卻特嚴肅認真，這種冷面笑匠最讨厭了！
說話間，老虎夫妻已經運動完畢，公虎翻身下來時，母虎扭頭張開血盆大口就想下嘴一咬，對方則身手敏捷的一躍而起，躲開了偷襲。
看着母虎的兇悍表現文靜不由贊道：“真不愧是——母老虎，厲害！”
聽罷印小青卻忽然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你家養的寵物是？”
“狗。怎麽了？”文靜有些不明所以。
“那你知道犬科動物交-配時會有鎖結現象是吧？自然界的動物們為了提高播種成功率都會有各自的一套方法，犬科和貓科不一樣。知道了原理你就能理解為什麽母老虎想咬公虎。”印小青的話唠醫生本能又開始綻放光芒，不自覺的就科普了起來。
“貓科啥樣原理？”
“虎-鞭有倒刺，能刺激排卵并且刮出前一位留下的東西——如果母虎有前任的話，這樣才能保證受孕率。缺點是，或許有點疼，所以母虎想反抗。”印小青如此慢條斯理正正經經的回答。
說完他還補充了一個大膽設想，人類器官在漫漫進化過程中喪失了會引起疼痛的不知道什麽功能，或許是為了促進更河蟹的夫妻關系。
提高舒适度更能維持兩人長久的友好往來。
“當然，為什麽人類的那器官中間部分在靈長目中最大，蛋狀物體又體積适中？”印小青自問自答道，“這也有一種說法，同性競争激烈為産生更多精-子提高受孕率就需要多一點容積；而兩性競争激烈，中間尺寸大一點則可以使用比較花哨的高難度姿勢完成生命的延續。”
說完扭頭一看，他發現文靜已經不知什麽時候挪到一邊去了，距離他起碼三尺遠。
臉上還明明白白寫着一句話：我不認識你！你奏凱好不好？
“咳咳，不好意思，職業習慣……”印小青窘迫的默默鼻頭，擡了擡眼鏡框，趕緊換了話題，“那什麽，快中午了咱們吃飯去？”
“好好好。”文靜趕緊點頭拉着他飛速撤退——再不想被周圍人默默側目而視了好麽！
為什麽看個老虎都會說到這種問題上去？偏偏內容又太科普不猥瑣，也不好指責他講錯了不該講。
兩人快步來到餐飲區，一看那些洋快餐、小餐館，露天被來來往往行人看着的小攤小吃，文靜頓時替印小青糾結起來。
在哪兒吃，哪兒有符合處-女座審美的餐館，這是個問題。
她總覺得待會兒還會發生什麽挑戰自己世界觀與承受力的插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