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接近六月末，冰帝學園迎來了慣例式的期末考核，考試的座位安排根據上個月月考的排名次序來确定。
因為位列一二名，跡部景吾和小原栗子坐前後桌。
小原栗子撐着腦袋看着前排那個發梢微翹的男孩兒。
即使是後腦勺都長得和別人的不一樣，即使在人群中也能一眼就認出來啊。
“考試的時候坐在玫瑰花前後如果能得到他的助攻那真是超棒的福利啊！”小原栗子一邊嘟囔着，一邊從書包裏翻出英文書，接下要考這門課程。
書剛拿出來攤在桌上，前桌的跡部景吾就回過頭來看着她。
“你這不華麗的女人又偷偷說我什麽？”跡部景吾微擡下巴，一如既往的張揚。
“沒有啊，就是說你厲害嘛！上次居然全科滿分，總分足足超了第二名72分實在拉風得不行啊！”小原栗子低頭翻書，撇了撇嘴，想起上次的考試被面前這麽男人虐出了血就有些心塞。
全科滿分這是人做的事嗎？
不過在小原栗子心裏，跡部景吾确實不是人！是神啊，是神！
“不是人！”小原栗子腦子裏想着，嘴上就不受控制地溜出這麽句話。
話剛出口立馬擡手捂住自己的嘴，眼裏全是驚恐地看着面色還算沉靜的跡部景吾。
“我…我…我……”
結巴症又犯了，磕磕巴巴說不出句完整的話。
“你這不華麗的女人今天話很多啊，啊恩？”跡部景吾的臉朝小原栗子靠近一些。
小原栗子不好意思地往後靠了一點，戳了戳跡部景吾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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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是不是又惹你不愉快了，不過這裏是教室，你別這樣好不好被大家看見很不好的。”小原栗子單手攏在唇邊，面色有些尴尬，聲音細細小小地像是蚊子哼哼。
什麽？她以為自己想幹什麽？跡部景吾看着她臉上那副有點嬌羞的表情，覺得好氣又好笑。
從什麽時候開始，滿腦子盡是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不過，對于她的心理上的變化其實跡部還是覺得有點愉快的。
“還沒複習好？進了考場才看書？”跡部景吾敲了敲她攤在桌上的英文書。
主動扯開話題，雖然很想逗逗她但是既然她害羞而且怕生也就不為難她了。
“因為記性不好，所以有些單詞和句法都記得不太清楚啊，”小原栗子是個很容易跟着對方話題走的人，這麽一扯，她就立馬放松下來還把椅子朝前挪了一點，把英文書翻到單詞表那幾頁，“我要是全部都準備好了那就不會被你超72分了好嗎！”
“你很在意？”跡部景吾看着低頭時小小的臉頰被劉海遮住，若隐若現看不大清楚的小原栗子，有些好奇地問。
她是個這麽有上進心的女孩兒？
“當然了啊，不止在意我還想有一天超過你呢，”小原栗子擡頭滿臉認真地看着他，“即使只剩下和你并列的可能性，但是果然我還是想多往上爬一些啊。因為除了學習似乎沒有別的什麽很擅長的事情了啊，所以要在學習上做得很好很好才行。”
小原栗子說這話的時候很認真，眼神清澈空明，不謙虛也不自大。
真有意思，她這麽有上進心，很好。跡部景吾淺淺地笑了笑。
“真是不華麗啊，”跡部景吾移動她的英文書，讓兩個人都可以很舒服地看見上面的內容，“說吧，哪裏有困難？這一門就大發慈悲地幫幫你吧。”
“咦，對哈，玫瑰花你是在英國長大的，所以英文很棒對不對，”小原栗子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看着跡部景吾的側臉眼神一下子亮起來，“而且我聽說你還很擅長德語和希臘語對不對啊？”
“啊恩？我大發慈悲給你解決問題，你就問我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跡部景吾挑眉，瞥了小原栗子一眼，帶着些嫌棄的意味。
“啊嘞，好吧…反正你會的很多就是了，”小原栗子吐了吐吐舌頭，低頭看着課本，心裏對跡部景吾的景仰之情又多了幾分，指了指書上的一個長句，“這個句型老記不住。”
“恩。”跡部景吾側身從自己的桌上拿起筆，開始給小原栗子分析，詳細地講解給她聽。
陽光打在看不見的那半側臉上，小原栗子看見跡部景吾那像是泛着金色光芒的輪廓，臉上細小的容貌清晰可見，長翹的睫毛烏黑發亮。
真好看，無論看多少次都不會膩。
小原栗子突然覺得自己很開心，像是吃到了世界上最甜的糖。
探身離跡部景吾更近了一些，小原栗子伸頭在他的臉頰上留下一個淺淺的吻，迅速縮了回來四下張望，确定沒人看見剛才那一瞬間的舉動之後。才安心回頭
感受到臉上一瞬間柔軟的觸感，跡部景吾面色深沉地轉臉看着小原栗子。
“啊，你別這樣看我啊…”小原栗子有點羞怒地伸出手指去戳他的臉。
“做了這樣的事還讓我別看你？”跡部景吾微眯着雙眼，看不大清楚眼底藏着的情緒，“啊恩？你這女人最近臉皮越來越厚了啊。”
“還不是你害得！”小原栗子看見監考老師已經帶着考卷進了考場，連忙去推跡部景吾，“坐好，老師來了。”
“哼！”跡部景吾冷哼一聲，轉過身子。
撐着下巴，手指停留在小原栗子剛才碰到的位置，心情突然有些愉悅。
“有些事情沒有親身經歷一把你都不知道什麽是絕望啊……”
話語裏是帶着惋惜意味甚濃的感嘆，站在網球場防護網內的小原栗子側過臉靜靜看了看場外說話的男孩。
早就察覺到他們的存在只不過一直對他們的談話內容不怎麽感興趣，況且一直注意着別人的對話顯得有點八卦而且像是偷聽，所以小原栗子沒有投注精神去聽。
直到某一句話突然格外清晰，大概是因為特別所以引起了小原栗子的興趣。沒有注意前文所以不大清楚男孩兒說的是什麽，但意外地期待着後面他們會說出來的話。
“沒和那位三年級的跡部同一個年級，你才不知道什麽是絕望！”
和剛才完全不同的嗓音，小原栗子歪頭想了想，然後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
确實，跡部這樣的存在過于輕易就能使得其他人身上的光彩瞬間黯淡下來，他就是最不講道理最耀眼的存在。
“是……”最開始開口的男孩兒抿唇點了點頭，“不過，各方面都和那位跡部相當的存在也不是沒有哦！”
“你沒在開玩笑吧，這樣的人如果有這麽多……”
話說到這裏頓了一下，句尾帶着些不可思議的情緒上揚——
“那我們該怎麽辦啊！”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嘛，你又何必去和他們這種天之驕子相比。話說帝光那位赤司君真是個不可思議的人物呢，包括帝光籃球部那幾位正選，簡直強到莫名啊。”
帝光，籃球部…篩選過後腦海裏只留下這兩個關鍵詞。
“這麽說來，現在籃球場內進行的不就是帝光和冰帝的比賽嗎？”
“沒錯，單方面虐殺，冰帝完全沒有還手之力嘛！”
冰帝籃球部嗎，小原栗子恍惚間想起，似乎麻園就是籃球部的正選隊員。很少去關注他的生活，所以不那麽清楚只是大概存了個印象。
而且，說起帝光籃球部的正選，不就是體育周刊上被稱為奇跡的世代的那幾位嗎——
“那個，請問，你們所說的籃球比賽是正在進行中麽？”小原栗子轉身，面對着說話的男孩兒輕聲問道。
“啊，沒錯，現在的話可能還沒結束，”其中之一的男孩兒擡手看了看腕表，“不過這場比賽的走向從一開始就定了，帝光太強了。”
“謝謝……”
小原栗子向他們點頭致謝後，有些恍惚地邁着步子，朝着籃球場的方向跑去。
室內籃球場的二層，小原栗子撫着胸口，看着下面正在進行的比賽。
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籃球場上已經根本沒有什麽熱烈可言…
餘下的，盡是無趣和絕望這兩種極端的情緒的混雜。
麻園村，小原栗子一眼就看見了場內眼神幾乎渙散的麻園村，拖沓的步伐，完全沒有活力可言。在她的印象裏，從沒有看過這樣的麻園。
機械地跟着場上皮膚黝黑，藏青色利落短發的男子，好似只是身體本能驅使着他去做出這些動作，于他而言根本沒有過多的意義和目的。
剛過半場就被甩開，麻園就這麽站在原地，看着那個男人輕易突破了冰帝剩下的四名球員，毫不費力地将籃球精準地投入籃筐。
“渣滓，無趣！”
藏青發色的男人雙手環在腦後，滿臉意興闌珊的模樣看了看計時的熒光屏，随後轉向帝光球員席。
“藤間。”
已經沒有必要再玩下去了——
隐約記得他的名字，青峰大輝，在帝光籃球部正選裏相當于王牌的存在。
名為藤間的男人起身，接替青峰走上球場。
追随着青峰的背影的視線落在隊員席裏赤紅發色的男人身上，小原栗子想起，這大概就是他們口中足以媲美跡部的角色，那位赤司君了吧。
依照記憶裏，周刊上對于每位正選的詳細介紹，小原栗子大概地把所有人都對上了號。
見到了和自己接下來的目标相關的奇跡的世代原本應當是件很愉快的事情，只是看見這樣的冰帝，這樣的籃球部而使得心情有些複雜。
小原栗子絞着手指，咬着嘴唇想着該不該去安慰一下麻園。
從康複回到學校之後幾乎沒有再和麻園說過話，只是單純很少遇見罷了。
“你怎麽來了？”
低垂着眼眸所以沒注意到身側在什麽時候站了個人，小原栗子驚慌擡頭，對上跡部景吾投注而來的視線。
“玫瑰花？”
考試過後跡部景吾把網球部的一些事情交代給小原栗子之後，只說有些事情需要處理就先離開了，原來是來這裏看比賽了。
“問你話呢，你怎麽來了？”
這幅郁悶的樣子，難道是因為場內的某人麽！
“聽說這裏有比賽啊，所以來看看。”
“學校裏可不止這一場比賽，你就來看這場？”小原栗子的回答似乎讓某人不甚滿意。
“我…”小原栗子撓了撓額角，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她來只是想親眼目睹一下奇跡的世代罷了，不過本能地感覺到跡部似乎想錯了些什麽。
不過也不想過多地解釋，她嘴笨。
小原栗子側身抱住跡部的手臂……
“你不要想太多哦，我就是聽說帝光中學居然有一個男孩子足以媲美玫瑰花你這樣的存在，所以想要來看看嘛。”
說笨好像也沒那麽笨，想要讨好一個人的時候，似乎做的不錯。
“恩…”跡部淡淡地應了她一聲，目光朝籃球場裏某個位置瞥去。
以他的自尊，居然完全不反駁？小原栗子順着跡部的視線再次仔仔細細地将那位赤司君打量了一番。
這樣看來，當真是不可忽視的存在吧。
“結束了，走吧！”
晃神間，小原栗子突然感到手上一緊，跡部已經從她的臂彎裏抽出手臂扣住她的手腕。
“去和老朋友打個招呼。”
這樣的的相對而立讓小原栗子想到劍客之間的宿命對決。
如果排除她這個不大應景的存在。
深橘色殘陽，散發着王者氣質背脊挺直相對而立的男人們，似乎下一秒就是從身側抽出泛着清冷鋒芒的日本長刀對決的環節。
只是小原栗子的存在使得其中一人看起來像是帶着寵物來幹架的——
“好久不見，跡部君。”對面的赤司先開口，語氣淡然，唇角微掀。
眼裏赤紅和深橙将夕陽的暖色盡數融入眼中，沉靜下旁人察覺不到的暗流湧動着，仿佛下一刻就能讓人溺斃其中。
“好久不見，赤司。”相比那位的平淡，跡部的語調倒是上揚着，一如他的風格。上揚的眉尾，桀骜而自信。
簡單打過招呼之後，三人間再次陷入短暫的沉默。
“吶，今天帝光留給冰帝的，改天我會悉數奉還。”
“我等着——”赤司淺笑。
“那麽，再見！”跡部拉起小原栗子的手腕，預備轉身離開。
“吶，跡部君——”
“啊恩？”停下步子，跡部轉過臉對上赤司的目光。
“希望你還是從前那個你。”赤司的目光似有若無地瞥向跡部身邊的小原栗子。
“不勞費心！”
被跡部扯到貼近他身邊位置，目光對上赤司那雙異色的瞳時，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