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有些人說出口的每句話都不是随便，比如跡部景吾。
站在帝光中學的校門口，校園主幹道兩邊是過了花期滿樹綠葉的櫻花樹，葉面反射陽光顯得格外油亮。
“走吧。”跡部景吾伸手打了個響指便率先踏進了帝光的校園內。
帝光給冰帝留下的，他會悉數奉還，跡部曾經這麽說過。
趕在帝光最後升學結業之前的一天，組織了這次練習賽。
帝光網球部的負責人倒是不情願，即使清楚冰帝網球部在東京區是怎麽樣的實力地位，想要拒絕卻在見到那位君臨200人之上的部長親自來約戰，于情于理都沒有辦法拒絕。
那就哄這位大爺開心吧…帝光網球部部長很無奈。
“列隊。”
雙方在各自部長的指令下，整齊地排成一列，和對方球員相對而立。
身為網球部經理的小原栗子只站在教練席，遠遠看着。
在某一瞬間，表情有些吃驚的樣子，卻又立馬恢複過來。
赤司，是赤司。小原栗子看見，網球場外的一處木質長椅上，赤司正優雅又悠閑地坐着，目光始終停留在場內的跡部景吾身上。
關系果然很不一般吧，小原栗子這麽想着。對方來自己領地進行的比賽，即使不是自己所擅長的領域卻還是會執着地來觀看。
跡部和赤司之間的羁絆——
如同當日帝光籃球部在冰帝的那場比賽一般，毫無樂趣可言的比賽，幾乎是單方面的虐殺。
小原栗子依稀聽見，跡部景吾在出發前似乎下了沒必要手下留情這樣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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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了瞥身邊坐着的這位，小原栗子笑了笑。
還真是争強好勝啊……
“玫瑰花，我能不能不看了——”小原栗子戳了戳跡部景吾。
“啊恩？”轉過臉的跡部也是百無聊賴的樣子。
這樣的比賽根本沒辦法入他的眼。
對方那看起來格外瘦弱的男孩兒在桦地的面前根本完全沒有還手之力，從開局便一分都沒有拿過。
“要去找誰？”
似乎她還和這學校的某幾位有點交情，跡部景吾自然明白小原栗子想去幹什麽。
“恩，随便逛逛。”
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遇上上次放她鴿子的紫原——
“等桦地結束，讓他跟着你一起。”跡部把目光重新投向場中，關于此他不會過于限制小原栗子的自由，但也需要保證她絕對安全。
“比賽之後桦地不需要休息嗎？”小原栗子看了看場內的桦地。
別說氣息不平穩，就算是出汗的現象都沒有。
“不需要——”
“知道了，我等他。”
一邊等着，小原栗子一邊在想，像這樣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的方式是不是正确。
她還清晰地記得麻園村當時那副絕望的模樣，眼神呆滞的像是失了魂魄。
此刻場上這位也是，看起來有些瘦弱的男孩兒，連姓名小原栗子都沒有記住……
像他們這樣夾在天才之間的普通人，在天才的相互較量之間倍受打擊的普通人——
是不是，太可憐了。
像奇跡的世代這樣的組合，這樣過于強大的組合。
不如散了吧——
腦海裏突然間出現的想法使得小原栗子自己都驚了一下，不過轉念想來，面對升學的他們原本就會四散去各個高校。
這樣的局面會更有趣吧，奇跡之間的較量，而非奇跡的組合。
“你去吧。”跡部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小原栗子的思緒。
擡眼望見絲毫看不出經歷過一場比賽的桦地已經站在了自己跟前。
“恩，那你加油哦！”小原栗子在跡部的肩頭蹭了蹭，末了小聲地說了句，“放點水，你這樣子太幼稚了啦，小孩子一樣！”
“哈？”跡部挑眉看着已經恢複面色站直了身子的小原栗子，“我可不想被你這樣的家夥說幼稚啊！”
“哼！”小原栗子朝跡部吐了吐舌頭，轉身一蹦一跳地離開了網球場。
“桦地，你說冰帝的校園比較漂亮還是帝光呢！”
小原栗子背着手，一蹦一跳的，嘟起嘴巴夾了片葉子。
病愈後她便随跡部他們，喊他桦地，而不再喊鼹鼠星人了。大概是覺得鼹鼠這樣的形容總是挂在嘴上不大好吧。
不過，如果桦地說一句其實他不排斥這個綽號——
那麽小原栗子倒也樂得這麽繼續喊他，不過桦地從來沒有這麽說過。
桦地從來沒對她說過什麽。
“桦地你總是不和我說話，每次都是我自言自語诶——”小原栗子轉身，保持着腳下跳動的步伐，歪頭看着面前調整着自己腳步和她一直保持着距離不變的桦地。
桦地從來不說沒必要的話，桦地基本不和跡部以外的人說話。
即使是跡部，他也從來只回答簡單的“是”。
像個沒什麽情緒也沒什麽存在感的機器人——
“是不是就算到了應該死掉的年紀我都聽不到桦地你對我說一句話啊？如果有一天我結婚了，桦地你會祝福我嗎？如果我生孩子了，你會祝福我嗎？你會喊喊我的孩子的名字，你會抱着他逗他笑嗎？桦地你——”
話語聲在感覺自己背後撞上了個什麽，身子失去平衡一歪而止住。
面前是大步朝自己的方向躍來，拉住了自己手臂的桦地，隐隐聽見他的喉嚨裏發出了低沉的聲音。
“恩。”
那是，桦地給她的回應嗎？小原栗子呆愣片刻後突然大聲地笑了。
“桦地桦地，你剛才對我說話了是不是？我不會聽錯的，你回應我了對不對！”
視線對上桦地沒什麽表情的臉，卻發現他的視線完全不在自己這裏，而是隔着自己，像是和身後的誰對視着。
這麽想來，剛才自己确實是因為踩着了誰的腳，撞進了某個懷抱卻又被桦地及時拉住穩住了身形啊……
“栗子親？”
慵懶的格外熟悉的嗓音，小原栗子回頭，只看見白色校服和一副格外健碩的身軀，仰起頭才能看見那人的頭臉。
和腦子的判斷相同，确實是紫原敦。
“真的是你啊，你居然一直和這個家夥說話都沒有注意到我嗎？”紫原皺着眉頭，看起來好像有些不愉快的模樣。
只是，這樣的轉變，似乎有些讓人摸不着頭腦了。
明明上次還是個回路很長的抑郁少年，沉澱了這麽幾天就成了任性的巨型孩子？小原栗子笑得有些尴尬地轉身和紫原揮了揮手，算是打招呼。
“說起注意的話，還是桦地回應了我這件事情更加稀奇些。”小原栗子朝後退了一步，離桦地近了些，卻遠離了紫原，“說起來，你昨天沒有去公園你記得麽！”
說起這件事情，小原栗子突然有些氣憤的樣子。
“抱歉啊，我忘了。”紫原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低頭看了小原栗子一會兒，擡起些頭看向她身後的桦地，“說起來，這家夥是誰啊。為什麽要介入我和栗子親你的聊天之中呢。”
說着，紫原伸手拉住小原栗子的手腕，拽着她朝自己身後的方向走。
“喂喂！”
小原栗子一邊撲騰着，
突然情緒一下子随着桦地跟上前，扣住了紫原的手腕而緊張起來。
紫原在手腕被扣住時停下了腳步，轉過臉看向桦地，表情漸漸沉了下來。
“我說，你這家夥究竟是誰啊……”
“桦地桦地，松開啦。”小原栗子拍着桦地扣在紫原手腕上的手，“紫原，你也松開我。”
說着臨時改去掰開紫原的手。
在紫原的手松開小原栗子的同時，桦地也松開了手。
“栗子親認識這家夥嗎，如果可以的話，讓他離開吧。不然，”說到這裏，紫原沉了眸色看向桦地，“我會殺掉他哦——”
殺掉麽……
雖然聽起來有些中二和小孩子氣，但小原栗子絲毫不懷疑，如果他們因為她打起來，紫原是不會留手的。
“桦地你先回玫瑰花那兒去吧，我很快會回去的。”
拜托了，不想看你因為我受傷……
“啊嘞，算了啦。”看着桦地在原地一動不動，小原栗子有些無奈地揉了揉自己的頭發，“不可以跟着我，千萬不要跟着我哦……”
說完，小原栗子退了幾步，見桦地只是直直地看着自己，并沒有要跟上來的跡象，便朝紫原勾了勾手指。
在走到足夠遠的位置時，小原栗子雙手攏在唇邊朝桦地喊：“如果比賽結束我還沒回來，請你們在校門口等我好嗎，我會安全回來的！別擔心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