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Z . 祝福
#黑子哲也
其實初遇不是東野未海記得的那樣。
而是更早,更早發生的事。
大概那個時候的東野未海還處于剛來東京,人生地不熟的懵懂期,後來一直站在她身邊的赤司征十郎也還沒有遇到這個女孩。
這個亞麻色長發的女孩就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望着天空發呆,就像天上的雲變出了她沒見過的形狀,看得十分專注。
喜歡觀察人類的黑子哲也當時正在那裏喂鳥,那群不知道什麽品種的鳥也被他薄弱的存在感吓的夠嗆,但還是吃了他撒下的秕谷玉米之類。
黑子哲也看到那個女孩在感受到他視線的第一瞬間就敏感地望向他的方向,但是因為黑子哲也特殊的存在感不了了之。
有趣。
并且,挺可愛的。
黑子哲也點點頭,沒有情緒波動的水藍色的眼裏出現了點點的波瀾。
他們的在一起其實沒有東野未海想象的那麽順理成章,黑子哲也做了很多努力,一次又一次碰觸她敏感的神經。
讓伊勢涼感知到,看到,聽到,最後只要黑子哲也一出現她就能在人群中準确的找到他。
然後就是那種伊勢涼從來都無法拒絕的溫柔。
黑子哲也編織了一張網,等着伊勢涼自願地鑽進來。
現實就像他想的那樣,他成功了,但也失敗了。
所以他們分手了,不僅僅是因為籃球的原因,也有他的原因。
那個時候頂多算是不告而別吧,哪怕雙方心知肚明。
黑子哲也怕了。
第一次的喜歡哪裏顧忌得了那麽多,只是因為感興趣,就自以為是地在一起。
黑子哲也看到自家的女友站在赤司征十郎身邊,般配的讓他心髒一抽,然後就是止不住的生疼。
剛好那個時候黃濑涼太進入了一軍,作為他的指導員,黑子哲也把更多的精力投入了籃球部,或者說,順便借這個理由逃避他自以為的現實。
于是結局就變成了這樣,原本兩顆距離很近的心開始因為各種原因越離越遠。
不過啊,是初戀。
然而現在的黑子哲也不得不承認,對于站在東野未海身邊這件事,冰室辰也要比他合适的多。
太陽和燈相比,終究是燈的光芒更加暗淡,太陽的溫度更加穩定。
他既然已經放了手,就沒有再回頭的資格。
亞麻色的,又被東野未海留起的長發與冰室辰也接近黑色的發絲纏繞在一起,一如他們再也分不開的命運。
而黑子哲也,只能站在他們面前,一遍又一遍點頭,還有故作姿态的微笑。
他喜歡着一個人,喜歡着一個親手被他從自己身邊推走的女孩。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後悔還是不後悔,但是他覺得如果再來一次他還是會做一模一樣的選擇,大概也會得到和現在一樣的結果吧。
黑子哲也出其不意地重重肘擊火神大我,看到搭檔一如既往的白癡神情心情總算平靜了不少。
既然已經放手了,既然已經看到她的幸福了,那他還有什麽好顧忌的?
用盡全力去打籃球吧!
反正這已經是他唯一剩下來的東西了。
所以啊。
#赤司征十郎
比起黑子哲也舍棄本來的正面,選擇織網等待獵物落入來,赤司征十郎卻選擇了完全相反的一面。
不管不顧,直白言語。
那時的赤司征十郎大概是抱着這樣的想法吧。既然黑子哲也那家夥擁有着伊勢涼無法拒絕的溫柔,他又何必選擇一樣的方式自取其辱。
赤司征十郎是絕對正确的,他不會失敗。于是他選擇了暫時退讓,特別是在不了解黑子哲也這個人的時候他不會貿然出手。
謹慎,完美,公私分明。
這可是赤司征十郎立于不敗之地的原因啊,他不會放棄這些基本的東西。
所以他失敗了。
感情這種東西不是可以靠算計得來的,赤司征十郎一開始就選錯了路。所以到後來哪怕黑子哲也和伊勢涼分開了,他也沒有辦法讓東野未海走到他的身邊。
所幸的是,冰室辰也不會再像黑子哲也一樣因為自己的迷茫就放開東野未海的手,永遠不會。
赤司征十郎曾經以為伊勢涼會永遠留在他的身邊,無論是以哪一種身份。
就算他們之後走不到一起,也會被家人捆綁在一條船上。結果呢?
結果就是東野未海抛下一切和冰室辰也走了,沒有一點猶豫和留戀,就這麽不顧一切的相信着那個就比他赤司征十郎大一歲的少年。
到底是誰抛棄了誰?
赤司征十郎嗤笑出聲,不知道是該嘲笑自己的多愁善感還是應該譴責東野未海的所謂惡劣行徑。
從來都沒有誰抛棄誰。
只是不合适罷了。
從一開始就能猜到的結局本來就沒有任何人期待。
一如赤司征十郎和伊勢涼。
哪怕那個時候的赤司征十郎還只是一個溫和的少年,也抵不過他是赤司征十郎這個事實。
對勝利的渴望多過于對愉悅的享受的赤司征十郎。
感情從來都不是可以用常理來推斷的事情,只可惜在當時無論是赤司征十郎還是伊勢涼都沒有參透這個道理。
所以一個一個放了一次手就再也追不回來。
赤司征十郎喜歡的,到底是「伊勢涼」這個個體還是「伊勢涼」這個身份?
算了,反正再多說多少都無濟于事,無法挽回。
赤司征十郎本身是溫柔的,只不過太多事情不是一句溫柔就可以敷衍了事。
所以他就算說了再多次的「我想見你」也抵不過黑子哲也的一句「可以」。
正因為他不會用暧昧的語言誤導他人,所以他不是紫原敦。
正因為他不會用華麗的詞藻甜言蜜語,所以他不是黃濑涼太。
正因為他不會用認真到幾乎較真的語氣面對世界,所以他不是黑子哲也。
他只是赤司征十郎。
不敗的帝王赤司征十郎。
赤司征十郎看着東野未海挎着冰室辰也的胳膊,走到他的面前,然後相顧無言。
他不知道該說什麽,就和對面的兩個人也沒有辦法開口一樣。
或許還有站在另一邊的黑子哲也?
都在沉默,無邊的沉默。
東野未海要跟着冰室辰也遠走,他不是早就知道了麽?那他現在到底還在猶豫什麽?
赤司征十郎想笑,沒有由來地想笑。
然後東野未海就開口了,像是忍受不了着詭異的氣氛。
“你現在就沒有什麽想說的?嗯,對我們兩個人想說的。”
抱歉啊,還真沒有。
“這次走了可能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所以,這次道別很重要。”
所以呢?
“赤司征十郎,去尋找一個你真正喜歡着的人吧,而不是我這種只是看着順眼的喜歡。”
?
赤司征十郎愣了一下。
“好了,再見,再也不見。”
“赤司征十郎。”
“黑子哲也。”
……
“走吧,玲央。”
我的人生,不容偏差。
你走了,和不走,從來都沒有任何差別。
伊勢涼。
“那走吧,小征。”
所以啊。
所以啊。
「我祝福你,所以請緊緊的拉住那家夥的手,無論發生什麽,都別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