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溫城韶光憶(五)

顏梓歸睡得迷迷糊糊,身旁突然塌陷下來,男人已經洗過早了,可身上還是有很重的酒氣,“喝了多少?”

“喝了你的份,你說有多少?”這姑娘,還真的是沒管他死活,自己玩的差不多了就溜走了。

“我走的時候你難道沒有發現?你這不是默認的嗎?”顏梓歸說着,聲音漸漸小了下來。

“所以,我需要一點補償。”雲相翻身壓在她身上,沒等她回答,強勢的吻了上去。“子歸,我想要你。噓,不準拒絕。”

顏梓歸醒過來的時候,雲相已經不知道去哪裏了,看了看時間,模模糊糊的還是很困,肚子卻已經有些餓了,在床尾找到了自己的睡裙,胡亂套在自己身上向外走去。這是個套房,有客廳和廚房。茶幾上還放着早餐,摸了摸溫度,還是溫熱的。“雲相,應該是剛離開的吧。算了,先吃早飯,然後再睡個回籠覺!”

迷迷糊糊之際,身旁的被子被掀開了,“子歸,起床了。”

“打哪兒回來的?”

“想不想看你的婚紗?”

“婚紗?”顏梓歸一個機靈,坐了起來,倒是徹底的清醒了。

“婚紗。”雲相點點頭,“剛剛去雲霓那兒拿的,我們明天去學校拍婚紗照吧。昨天晚上我跟咱們老師提了一下,他們表示大力支持。”

“他們答應了?”顏梓歸起身,快速的走到浴室洗漱,“不對,我是不是應該先關心一下,我的婚紗?”

說是婚紗,不如更像是禮服,上半身完全是歐洲中世紀禮服的設計,修身。而下半身免去了禮服撐大的裙擺,前擺剛剛末過腳踝,後擺曳地。腰間綻放一朵迷彩的薔薇。

“喜歡嗎?”雲相從後面環住她的腰,柔聲問道,心裏有些忐忑。

顏梓歸不答,只是點點頭,視線停留在婚紗上,久久不能挪開,想了許久,輕聲問道,“等回了N市,你穿上軍裝,我們再拍一組照片好嗎?就挂在宿舍的房間裏。”

“現在我也可以穿啊。”

“不行,回學校拍照的話,肯定會有學生偷拍,我才不要你被暴露在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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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你!”雲相輕笑,“換上看看?”

“你先出去。”顏梓歸羞澀,總歸有些不太好意思在他面前換婚紗。

雲相沒有離開,反而是靠着床沿坐下,閉着眼睛,“換吧,我不看你。”

顏梓歸還是轉過身,背對着她,褪下自己的睡裙,換上婚紗,後背的拉鏈拉到一半,心裏惴惴的跳着,半截怎麽也拉不上去,幸好頭發夠長,撥弄了幾下頭發,剛好能夠完全遮住。

也許是身後的人的目光太過熱切了,顏梓歸覺得後背滾燙滾燙的,有些別扭的轉過身去,雙手不知道要放到哪裏。

“很美。”雲相繞到她的身後,将她的長發撥到一邊,慢慢地将拉鏈拉了上去,低頭,靠在他耳邊呢喃,“很美,美得我想立刻把它脫下來。”

“你……”

高三的學生已經回來上課了,因為得了老師的許可,便把車開到準備拍攝的地方。等到攝影師把設備架好,顏梓歸才從車上下來。

“雲相這小子挺有想法的嘛,我看了也都想回學校拍一組了。”雲霓靠在男人的懷裏,嘴角挂着暖暖的笑,眼裏是一種滿足。

“不是說不喜歡拍照嗎?”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她真的是愛極了這份低沉的聲音。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就看着他們在拍的時候心裏羨慕,導致腦子中突然生出一份沖動。等到明天,估計就沒什麽興趣了。老頭子他們一直都很想操辦個婚禮,結果我們兩個都不想辦婚禮,這不,這兩個人又鬧脾氣了,又不知道去哪裏玩了。唉……想想我也真的是條勞碌命!”

“我只怕你以後,會覺得閑着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男人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所以啊,我跟着你是件很辛苦的事情,你以後呢,就要帶着我走遍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等我們這一圈走下來啊,再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日日厮混也不錯啊,實在是無聊的話,大不了把自己埋在土裏睡上個千百年的。”

“你倒是看得開。”男人輕笑。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怎麽會嫌長呢?”雲霓往男人的懷裏靠了靠。倒是沒有發現,這一幕,被不遠處的攝影師拍了下來。

拍完婚紗照之後,兩個人換了衣服,慢慢的在學校了逛了起來。曾經無數個日夜吐槽過這個校園,到了真正離開的時候卻只剩下了不舍。當年栽下的小樹苗,如今已長成了參天大樹,照下一片陰影。也許是每一個學校都會有一塊幽靜的地方,适合情侶們漫步。兩人經過的時候,正好撞上一對小情侶接吻,顏梓歸拉着雲相的手識相的躲開了。

擡頭,卻被雲相快速的調轉了個一位置,連帶着被堵上了的雙唇。

照着從前的記憶,雲相背着她從操場跑到校醫室,時隔多年,校醫似乎對他們還有些印象,樂呵呵的請他們兩個進去喝茶。

兩人是晚上的車票,回到家裏已經是深夜了,倒頭就睡。

國慶假期,第一次那麽早回到N市,看見雲相還在睡。想了想,顏梓歸決定到書房給筆友寫封信,發現自己的信紙已經用完了,桌子上又沒有紙,只能打開抽屜去找,反正雲相也沒有說這裏自己不能碰,而且鑰匙就在旁邊。

出乎顏梓歸的意料,抽屜裏是整整一疊的信。莫名的非常的好奇,眼睛下意識的瞟了瞟門口,沒有人。信封上都寫了時間,她挑出一封時間最早的,拆開來看。

“子歸,三天前我第一次被要求寫遺書,那個時候我的腦海裏出現過很多人,很多事,當然,出現最多的,是你。這大概是我頭一次認識到,我喜歡你,喜歡到這輩子非你不可的地步。可是意識到這些的我早已錯過了和你在一起的機會。”

“一直都知道我喜歡你,但也是一直以為我只是喜歡你,得之甚好,失之無妨,既然是這樣,倒不如一直守着朋友的界限,相處起來也不會尴尬。反正你看起來就沒把我當做異性,什麽都敢跟我讨論。”

“可是,我在遺書上沒有提到你,要是我真的在訓練中出了意外,怎麽能讓你知道,不管你喜不喜歡我,我都不能讓你對我有絲毫的愧疚。”

“當然,我能坐在這兒給你寫信,自然是代表我已經平安的通過訓練了。厲害吧,可惜你估計已經遇上了比起我來,更加招你喜歡的同桌了。”

“子歸,其實我一直都挺不能理解,你這麽一個心裏住着個糙漢的姑娘,怎麽會喜歡寫信這種明顯是文藝青年才會做的事情,還有一個志同道合的筆友,這不科學。不過,我覺得很多話,憋在心裏久了,寫一寫也是不錯的。”

“訓練真的很痛苦,永遠都沒有止境。你看,以後我就要變成你之前最喜歡的兵哥哥了,可是,我們卻已經斷了聯系。子歸,反正我也不打算把信寄出來,那就不妨告訴你,我喜歡你,是那種這一輩子非你不可的喜歡,或者說是愛。曾經嘲笑電視劇中的狗血橋段,失去之後才知道珍惜。卻很無奈的發現,很多東西真的是來自于生活。你看,你是我的同桌,我們有多少機會發展在一起,卻因為我的無知而白白浪費。”

顏梓歸一封一封的拆下去。

“子歸,第一次出任務,受傷了,為了保護一位軍政大員,我受到了他的表彰,不過,在醫院裏躺了兩天才出了院,老章對我刮目相看,終于不把我當累贅了。這我就很無語了,嫌棄我,當初幹嘛選我啊,還害得我吃那麽多的苦,有家不能回。明明做着那麽崇高的工作,卻為了不讓家人擔心,裝出一副無業游民的破落樣子。”

“子歸,不知道你有沒有真的成了一名醫生,不知道會不會下一次受傷,在手術室裏給我開刀的就是你。不對,我這想什麽呢?你一直都想當個中醫來着,好吧,我們兩個罕見的相見的機會也沒了。”

……

“子歸,老章看上了個姑娘,年紀也太小了,被家裏人寵的夠橫,活脫脫一沒斷奶的小奶娃。我現在有點同情這貨了,這哪是找老婆啊,這分明是養女兒!”

“唉……那麽多年過去了,你肯定已經找到男朋友了,或者,你已經結婚了。還好你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男人默默地喜歡着你,不然,你們兩個肯定天天吵架。寧拆十座廟,不會一樁婚,這道理我還是懂的,嗯,信還是不要寄出去了。”

……

“子歸,我今天在醫院看見你了,穿着白大褂,用手機偷偷拍了張背影,過兩天去洗出來,放到錢包裏。唉……你肯定已經有男朋友了,這麽漂亮的女醫生,肯定追求者擠滿整個醫院,我呢,就是你無數追求者裏最窩囊的一個,因為我連表白的膽子都沒有,心好累,完了我還看不上其他女人,他們都沒有你好。”

……

“天哪,老章發現了你的照片了,簽了無數的不平等條約才讓他不要把你綁過來。不過,這人也是夠狠,竟然打算帶着他們家的小姑娘去出任務,這,這不是找死嗎?還是年紀太大,想找點刺激了。”

……

“子歸,你是我的藥。”

……

散落了一地的信紙,女人低着頭,無聲的流淚,雲相進來的時候就是這麽一副場景,被發現了?“子歸。”聲音不自覺得有些哽咽,沒有想過這些秘密就這麽,就這麽被暴露在了她的眼中。

“雲相。”顏梓歸抽噎着,“不打算讓我知道嗎?”

“你會哭。”雲相跪坐在地上,把抽噎着的姑娘擁在了懷裏,心頭隐隐作痛。

“你知不知道,男人是時候應該裝一下可憐的,這樣子,才會讓女孩子死心塌地,更何況,你從來都不是裝出來的。”顏梓歸淚眼朦胧,吻上了他的唇,“雲相,我們兩個真的是太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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