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約會

剛回到家,推開門,肖勇就看到惠紫梳妝整齊地坐在餐桌前。餐桌上已經做好了早餐。餐桌上的陳設如同油畫一般,細膩的白瓷盤裏盛着兩份色澤鮮美的牛排,正微微冒着熱氣,西餐的餐具在朝陽的輝映下熠熠生輝。花邊彩瓷盆裝着水果色拉,紅綠點綴,上面澆一層薄薄的潔白奶油,色拉旁的淺口果綠碟裏擺着兩人份的三明治。牛奶和咖啡已熱好,香味在屋裏飄溢。逆光中的惠紫甜甜地笑着,溫柔的眼睛像月牙一樣彎彎的。肩頭細細的秀發,被朝陽渲染成溫馨的橙色,如春天般美好。

“肖大哥,你昨晚沒回來,我知道你每天都要換衣服,所以我猜你早上一定會回來,所以我就做好早餐等你。”惠紫站起來,雙手撫平連衣裙腿後的地方,紫色真的很配惠紫。

肖勇微笑着看這惠紫,笑容溫潤如暖玉,一會兒開口道:“謝謝你惠紫,我還真有點餓了。”

兩個人坐在隔着疏落有致的竹葉和明淨如水晶的玻璃窗投射下來的溫暖的陽光裏,慢慢地喝着咖啡。也許是一夜未怎麽入睡的緣故,肖勇覺得精神有點恍惚,因此也不太願意開口說話。

“肖大哥,今天還要上班嗎?”惠紫打破沉默,說完才覺得自己問了一個毫無藝術的話題。

“要的,公司的事情還是不少。”肖勇用西餐的刀具分割着盤中的牛排淡淡地回複,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昨晚又加班了吧,本來想打你電話的,但又怕打擾到你。或許你在陪客戶。”

“随時都可以打給我的,不會打擾到我,沒有什麽事情比你的事情更重要的。”肖勇擡起頭看着她,他發覺惠紫較前段時間又清瘦了不少。

“真的可以嗎?”惠紫不無凄然的一笑,說道:“肖大哥,都是我自己的問題,我最近一直在胡思亂想,我覺得自己是個可有可無的人。”

肖勇似乎察覺出惠紫今天有點不對勁,可能最近太忙了,确實忽略了她,便伸出手揉揉對面的惠紫溫暖的頭發,說道:“怎麽會呢,是肖大哥不好,近來一直早出晚歸的忽略了你的感受,說說要我怎麽補償你。”

惠紫輕咬着下嘴唇,擡頭看着他,然後用雙手将他的手從頭上拿下一直握着。

“肖大哥,我沒事了。”

一周後,蔓宜豐打來電話,怡蓮有一些欣喜地接通。難道心裏一直期盼的CASE有了新的進展,這一周怡蓮和肖勇都是靜候佳音,不想主動聯系,擔心被對方吃透心思。

蔓宜豐低沉如大提琴的嗓音在電話那頭不緊不慢地響起。

“王小姐,周六有空嗎?”

“有,我一直都空的。呵呵。”

“那好,周六晚上八點東方藝術中心一起聽音樂會吧。”

“我,我五音不全,那個,就這個事情嗎?”怡蓮對蔓宜豐這個莫名其妙的要求,不置可否,如果談合作案那是随叫随到,聽音樂會真心覺得很突兀。

“沒有讓你登臺獻唱,怎麽聽你的聲音都有點顫抖了。你不要說,突然想起來那天又有其他事情了。”蔓宜豐開起玩笑來也是那樣充滿磁性。

“那些交響樂或者大師的鋼琴演奏對我來說就是牛在彈琴,蔓總還是不浪費您的心意了吧。”怡蓮萬般無奈地吐吐舌頭。

“只聽過對牛彈琴的成語,沒聽過牛在彈琴,我不管啊,你一定來啊,再随便聊聊合作的事情。挂了,就這麽定了。”

“喂,蔓總......”怡蓮還沒來的及再說什麽電話那頭已傳來“嘟嘟”的忙音。

怡蓮接電話的地方是公共的辦公區域。她剛把電話放下,突然感覺腦袋上方充滿了壓迫感,她用眼睛餘光斜斜地掃視了兩側,幾個圓乎乎的腦袋仿佛銀河系裏的行星圍繞着她靜止的頭顱公轉。

“哎哎,你們幾個脖子伸這麽長幹嘛,讓我挂衣服吶。”怡蓮用眼神射擊了一圈。

“蓮蓮,咱們去聽音樂會好不好,好不好嘛。我還會小牛彈琴。”小芳用吃了滅鼠藥的老鼠□□般的音調模仿着。

“哇,老浪漫,老有情調咯。我也很有空,比宇宙還要空。”小蘭閉上眼睛環抱這自己肉嘟嘟的身體,像一頭吃飽竹子的熊貓準備打滾。

楊經理也賤兮兮模仿這周董的歌聲:“愛情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我不能再想,我不能再想......”

怡蓮被這幫人弄得沒轍了,只能拿着辦公桌上的慘叫鴨玩具去刺激他們湊近的耳膜。衆人在慘叫鴨的攻勢下退出一米外。

“你們都想哪裏去了,一個商業上的合作夥伴,我的主啊。”怡蓮翻着白眼假裝暈死過去。

“原來這裏這麽熱鬧啊。”一個冷淡而克制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衆人一聽,連忙吐着舌頭表情毀壞地回到自己的座位。楊經理作為一個小領導當然要矜持一點,當自己有隐身術般希望從靠邊的地方靜靜滑過。

肖勇面無表情,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說道:“楊經理,你移動的時候可不可以發出點聲音,邁科傑克遜的太空步也不過如此。”

小芳忍不住“噗嗤”笑了一聲,趕緊用喝水的杯子擋住嘴。楊經理尴尬極了,忙說一句:“肖總,我先去忙了。”倏地一下消失。

“公司花錢不是雇你們來閑聊的,以後不要再讓我碰到。王怡蓮你跟我來一下。”說完肖勇轉身走開。

怡蓮故作緊張地跟随而去,小蘭投來深深的同情眼光。

到了肖勇辦公室,肖勇一改嚴肅的表情,手一揮,:“怡蓮,坐。辦公室紀律也要有點,對了,最近蔓達集團那邊有沒有什麽動靜?”

怡蓮坐在一側的沙發上,若有所思地說道:“就剛剛,蔓宜豐打我電話,說周六晚八點約我東方藝術中心聽什麽音樂會,不知道他葫蘆裏賣什麽藥。最後還提到順便把合作的事情也聊聊。”

肖勇背靠皮椅,雙手交叉在胸前,一手拖着下巴,皺着眉頭思索道:“你有沒有答應他?”

“沒答應,也沒拒絕。”

“那行,到時候你去便是,我來想想辦法。”

周六晚上七點二十分,蔓宜豐一身月白色西服,手捧大束粉色玫瑰等候在東方藝術中心的門口,璀璨夜景裏,東方藝術中心的建築宛如一朵盛開的白色蓮花,空靈地演繹着這座都市的藝術與高雅,告知世人何為與世界接軌,何為開放,何為繁華。

今天怡蓮也是頗費心思地打扮了一番,高雅的薔薇紫色斜露肩禮服,胸前至左肩別具心裁地鑲滿水鑽,腰部貼合的裁剪與紗裙飄逸的下擺将身材勾勒得更加玲珑婀娜。頭發松散地盤起成髻,露出白皙修長的脖頸,戴一副銀色熠熠的垂肩流星耳環。不用懷疑,這是肖勇安排的,上次的沙龍又對怡蓮實行了一次明星級別的包裝。

當蔓宜豐看到怡蓮時,幾乎靈魂出竅,驚嘆不已,太像了,這不就是她朝思暮想,魂牽夢萦的寶瑩嗎?但理智告訴他,這都不是真的。

蔓宜豐微笑着迎上前去,将手中的花束獻給怡蓮。

“我現在才覺得把女人比作花是十分相宜的。”

怡蓮微笑致意,她并沒有伸手去接受這份情意,因為她覺得這樣的花語寓意超出了商業友人之間的範疇。她亭亭玉立地站在入口不遠的地方,笑意盈盈地說道:“又讓蔓總等候,實在抱歉得很。這花我是更不能接受了,玫瑰贈情人,我想蔓總應該比我更精通花之物語吧。”

“我同意你說的玫瑰贈情人,可誰又能理解情人映入眼中時而對方不知的感受呢?”蔓宜豐清俊朗逸的臉上一時柔情無限。

怡蓮剛準備再說什麽,突然一位氣度不凡的中年人優雅地移步前來,“宜豐啊,今天帶女朋友來聽音樂會了啊。”他身旁偎依着尊貴雍容的夫人。

“是啊,程叔叔,真巧啊,阿姨和您真恩愛啊。”蔓宜豐落落大方地寒暄着。

“宜豐,這孩子,嘴還那麽甜。”貴夫人開心地笑道,“你女朋友可真是個大美人啊,漂亮女孩多了,這麽出衆的阿姨還真沒見過多少。”

“哪裏哪裏。”蔓宜豐順手推舟地附和着。

而怡蓮和他們并不熟識也不便解釋,只能颔首微笑致意。

“行,宜豐,你們聊,我和你阿姨先入場了。”中年紳士擺手轉身。

“叔叔,阿姨慢走。”蔓宜豐躬身笑道。

“父親生意上的老朋友。王小姐別介意。”

怡蓮莞爾一笑,說道:“蔓總,說抱歉的應該是我,我的出現讓別人對蔓總引起了誤解。”

“你瞧我們倆總是這麽客套,氣氛好像很詭異。可以稍微輕松一下嗎?呵呵。”蔓宜豐只能自己拿着玫瑰自我解嘲道。

“那好吧,時間快到了,那我們也進場吧。”

兩人在音樂大廳入座,燈光逐漸黯淡下去,國外管弦樂隊的演奏漸漸流淌在整個大廳。

怡蓮右側一位上了年紀的聽衆,漸漸閉上了眼睛,淩亂的白發頹廢地垂到鼻梁上,怡蓮以為這位老者對古典音樂的欣賞漸入佳境,誰知沒多少功夫,老者頭顱如同砸年糕的錘子锲而不舍地捶擊着座位前面黑暗的區域。而自己左側的蔓宜豐始終眼帶笑意饒有興味地品鑒着藝術。看來世界上附庸高雅的人和本身高雅的人都是存在的。自己也沒有感覺出來聽這個有多大的意思,要不是顧于情面,這地方還真是個小憩打盹的絕佳場所。怡蓮剛準備偷偷地閉目養神,誰知一旁的老者竟抑揚頓挫地打起呼來,演奏的樂章漸漸進入□□,老者毫不示弱鼾聲越來越大。這一鬧劇終于驚動了蔓宜豐,他似乎再也無法沉浸到音樂中去,心灰意冷地陷在座位裏。

“怡蓮,我就不稱呼王小姐了。你覺得這個樂團怎麽樣?”蔓宜豐知道音樂無法欣賞下去,正好做點有意義的事情。

“我覺得,很......震撼啊。”怡蓮對這門藝術一竅不通,樂團的演奏和旁邊老者的鼾聲也沒有本質的區別,好像。

“哪裏震撼呢,我想看看咱們理解的是不是一樣。”

好個蔓宜豐,還不依不饒了,明知道本小姐是樂盲。

“像大海一樣的吹.....奏。”怡蓮差點把吹奏說成吹牛。

“對,對,就是這部分。像大海般的波瀾壯闊的吹奏。那種震撼就是藝術的原力啊。”蔓宜豐喜形于色。

怡蓮一聽,險些從座位上滾落下去。這樣也行。

“怡蓮,有些事情并不是你不能理解,而是你肯不肯接受的問題,你說你五音不全,但通過你的感受力你也能欣賞到音樂的魅力,同樣的道理,你如果試着接受我,你定會了解我的好,就像了解音樂一樣地了解我,并喜歡上這一切。”蔓宜豐用心良苦的推論終于展開。

“可是我......”怡蓮剛想說些什麽,手便被蔓宜豐溫暖地握住,不可否認,蔓宜豐确實有着非同一般的吸引力,他的謙謙君子,溫暖如玉的形象一般女人都會怦然心動,可是怡蓮心中已經被一個人占據了重要地位,再也放不下任何其他人。

“阿榮,難道你不喜歡我了嗎,你竟然牽着女人的手。”剛才打呼的老者鬼一樣醒過來,一把拉住蔓宜豐握着怡蓮的手喃喃地說道:“我知道你會來,我一直在等你。你答應我一起出櫃的,你為什麽選擇逃避呢。”

不光蔓宜豐就連怡蓮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吓壞了。蔓宜豐畢竟是有修養的人,盡管氣憤難當,仍然不失涵養地說道:“老先生請自重,你認錯人了。”

怡蓮尴尬地說:“蔓總,咱們還是走吧。”

“好,好,快走,我也走......”連一向風度翩翩的蔓宜豐此刻也顯得失魂落魄。

“阿榮,阿榮,我會去找你的......”老者神一般的呼喚着,周圍座位上的人都投來異樣的眼神。

蔓宜豐也不是糊塗人,他猜到定是有什麽人在破壞他,心裏又氣又恨。怡蓮也忽然意識道,剛才的鬧劇定是有人在為她解圍。

到了東方藝術中心門口,晚風習習地吹來,外面車水馬龍,霓虹流溢。在門口遠處的拐角地方,剛才音樂廳裏胡言亂語的老者在跟一個人對話,那個人的背影特別像肖勇。

“怡蓮,你再看什麽?”蔓宜豐好奇地問道。

“噢,噢,沒什麽......”怡蓮趕緊挽着蔓宜豐的臂彎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我們就逛逛街吧。”

蔓宜豐被怡蓮這突如其來的親昵舉動弄得心裏美滋滋的,心想自己終于有了一點進展。

“怡蓮,剛才,我,我不是同性戀......這個肯定是一場誤會。”一向潇灑的蔓宜豐竟也結巴起來。

怡蓮放下對方的臂彎,癡癡笑道:“這個我知道,你不用特別解釋。蔓總,我可以煞風景地問句話嗎?”

“但說無妨。”蔓宜豐邊走邊含情脈脈地看着她。

“我們兩家公司的合作案有那麽一些可能性嗎?”

“這個主要在于你。”

“怎麽又在于我了啊。”怡蓮這個問題上反映始終慢半拍。

“我們去喝點咖啡吧,邊喝邊聊。”

怡蓮贊同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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