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二天蘇覓是被窗外的雨聲吵醒的, 她拉開窗簾一看,暴雨如注,明明已經是上午,可是外面的天色依舊灰暗陰沉,霧氣彌漫。
在蘇覓翻起床的時候,沈清和就行了,他右手搭在額頭上面, 遮擋了一點點光亮, 腦海裏依舊帶着宿醉的疲憊和不舒服。昨晚沈清和他們太過開心, 大晚上的開了一瓶酒慶祝,幾個人又聊到了淩晨,如今醒來隐隐有些不舒服。
“醒了。”蘇覓一轉身就看到沈清和睡眼惺忪的樣子,“頭還疼嗎?”
“沒事,等會兒喝點蜂蜜水就行了。”
蘇覓和沈清和兩個整理好後下樓就敏銳地察覺到了樓下緊張的氣氛, 沈父沈母的左邊坐着一男一女,右邊坐着沈淵, 看他們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清和覓覓,你們起了, 廚房裏熬了小米粥, 還有酸奶,昨晚喝多了現在肯定不好受吧,先吃點東西墊墊。”沈母是第一個注意到沈清和和蘇覓的人,她張羅着讓兩人先吃點早飯。
“謝謝媽。”現在沈清和已經能夠毫無負擔的說出這句話,昨天雖然發生了很多事情可是他卻很快的接受了, 也許早在看到那份鑒定報告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修齊淵兒,你們也先過來吃早飯吧,那件事我們等一會再談。”沈母絲毫沒有把那兩人介紹給沈清和的想法,甚至于連看一眼那兩個人都覺得污了自己的眼睛。
“阿萍,這就是我弟弟的大兒子吧,叫清和是嗎?長得真像!”女人見沈母毫不客氣的話,只能主動攀談,她擠出一個自以為和善的笑容,從包裏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走到沈清和面前,“清和,我是你姑姑沈梅,這是給你的見面禮。”
沈清和聽到女人的自我介紹之後,就知道這個人就是沈氏醫院的管理層之一,也許和親子鑒定的錯誤有千絲萬縷的聯系。他冷着一張臉,既沒有開口,也沒有伸手。
沈梅尴尬的站在原地,手僵硬的放在半空中,看着沈清和的無視,沈梅的心裏不由得閃過一絲憤恨,不愧是她那個好弟弟的親兒子,都一樣是六親不認的畜生,一點都不把人放在眼裏。
沈父看到自己那個姐姐十年如一日的蠢笨,冷着聲音說:“接了吧。”免得站在這裏丢人現眼!
沈清和拿過東西轉手就随意的放在了櫃子上,他這些年看人臉色的本事可謂是爐火純青,尤其是沈父沈母這麽明顯的不待見沈梅,沈清和也不會給什麽好臉色。
看到沈清和那麽随意的把她精心挑選了一晚上的禮物丢到一旁,沈梅的臉上有一瞬間的扭曲,只是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之後沈父沈母并沈清和蘇覓沈淵五人自顧自的吃着早餐,餐桌上還不時傳來沈母勸沈清和不要挑食的聲音,又夾雜着沈淵的打趣,蘇覓的接話,餐桌上的氣氛可謂是其樂融融。
沈梅和薛向文嫉妒的坐在客廳裏,沈梅更是一臉陰郁的盯着遠處和樂無比的一家五口,手緊緊地掐着沙發,在昂貴的皮質沙發上留下了五個深深地指甲印,不過很快就消弭于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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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點。”薛向文看着這麽沉不住氣的女人,忍不住拉了她一把,“這還有人呢!”
沈梅強迫自己平緩了一下心境,她知道等一會兒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如果不能讓沈修齊他們相信DNA鑒定出錯的事情和他們沒有直接關系,恐怕他們連沈氏醫院的管理權都會被剝奪了。
到時候,他們恐怕就只剩下老爺子生前留下來的一點點公司股份了,以後在沈家恐怕更沒有說話的地方了!
沈梅絕對不允許那種事情發生,沈修齊擁有的一切本應該是她的,要不是他陰險狡詐讨了老爺子的歡心,他怎麽可能那麽順利的成為沈氏集團的董事長。
當年她失去的東西她一定會一點、一點的拿回來!
沈梅眼裏露出一絲瘋狂,她緊咬着下唇,死死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薛向文也不想被從沈氏醫院的院長位置上拉下來,他年不過四十做到這個位置,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虎視眈眈,一旦他被拉下來,不知道有多少人回落井下石,到時候就算他是沈梅的丈夫恐怕也讨不了好。
看着一臉平靜的沈梅,薛向文嗤笑了一聲,要是指望着這個女人來救她,恐怕他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她也就在前幾年有點用,這幾年不知道是不是被下了降頭,瘋狂地在沈氏集團後面搞小動作,還沾沾自喜以為沈修齊不知道。
也就是她命好,要換做他有這樣的出生,他還會在沈修齊面前卑躬屈膝嗎?那時候恐怕是沈修齊在他面前谄媚逢迎吧!
“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沈父坐在沙發上,看着薛向文,他昨晚上就給薛向文通了電話,要求他今天一定要找出親子鑒定出錯的原因。
薛向文臉上滿滿都是歉意和懊悔,他摩挲着手指,不停地自責:“修齊,都是我的錯,都怪我那天沒有親自監督,鑒定室那邊的人事新調來的,不熟悉情況,居然讓一個實習生去做,不小心放錯了樣本,所以才搞了一個那麽大的烏龍。”
“只是一個烏龍?”沈父的臉色又沉了沉。
“是大錯誤大錯誤。”薛向文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改口道。
“我要的是事實,你就給我交這麽個東西來。”沈父一把把薛向文所謂的調查結果重重拍在了桌上,“要是你就這點本事,這個院長你也沒必要做了!”
薛向文額頭上的冷汗唰一下掉了下來,明明外面陰風陣陣,可是他卻覺得今天異常的悶熱,他不停地用袖子擦着頭上的冷汗,戰戰兢兢地說:“修齊,只能查到那麽一點東西了,那天鑒定室的監控不知道為什麽壞了,只有這個實習生有機會接觸到樣本,而且這個人說他那天是發着高燒昏頭昏腦強撐着上班的,很可能就是他昏了頭弄錯了。”
薛向文完全不敢看沈父的臉色,他其實也知道他說的這些東西肯定不足以讓沈父信服,可是他實在是沒有辦法,當初他調換樣本的時候就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情會有東窗事發的一天。
當年的那個保姆早都燒成灰了了,沈父他們再也找不到這個人了。而沈清和那邊就算知道自己的身世也無濟于事,沈淵那個認準一件事就很難更改的性子根本不可能相信沈清和的說法,至于沈父沈母,就憑着沈清和快垮掉的公司根本不可能有機會見到他們。
本來一切都是□□無縫,誰知道沈清和突然想到和那個保姆做親子鑒定,偏偏那個保姆被賭場砍掉的手指居然一直保存着,這才讓沈母順藤摸瓜找到了人。
“既然你就這點本事,這個院長你不當也罷,這件事你查不到東西我會讓其他的人去查。”
“修齊,弟弟,你不能這樣,這可是你姐夫啊,這樣你把我和姐夫的面子往哪裏放啊。”沈梅急了,這些年掌管着沈氏醫院,沈梅不僅能夠了解沈父沈母的身體狀況,而且還憑借着醫院斂財無數,更別說來沈氏醫院的很多都是和沈家有關系,她憑借着醫院也編出了一張自以為牢固的關系網。
“大姐,這些年我已經夠給你面子了,要不是爸臨終前有交代,你以為你還會活的那麽滋潤嗎?你以為你在背後搞得小動作我不知道嗎?就因為你是我姐,所以你現在才能好好的站在這裏和我抗議,而不是站在監獄裏哭泣。”沈修齊一臉面子都不給,當着兩個孩子的面直接說開了。這次的事情和這兩個沒有一點關系他是不相信的。
沈淵心裏翻江倒海,他從來不知道姑姑和父母之間的關系已經壞到了這個程度。這些年雖然有些端倪,可是明面上只是母親不怎麽喜歡這個姑姑,他只以為是年輕的時候姑姑給了母親氣受,所以兩個人一直不對付。他往日裏還那麽相信他們,會不會姑姑搞得小動作的信息是從他這裏套出來的。
沈淵越想越心驚,臉色漸漸難看了起來,他從小就是被嬌慣着長大的,像他這樣二十多已經能獨立掌管集團利潤最高的分公司,并且還能讓分公司不斷發展,在圈子裏可以稱得上別人家的孩子。聽着別人的恭維,沈淵雖然面上不顯,可是心中難免會有一點點沾沾自喜,沈梅的這件事給了他當頭棒喝,原來他以為是親近的人也不能完全相信。
不過短短幾天,沈氏醫院就迎來了大洗牌,薛向文和他一手提拔起來的那幾個都被趕出了管理層,醫院內部都在暗地裏議論薛向文是不是被沈家踢了。
新上任的院長是沈氏醫院的老人了,這幾年被打壓的很厲害,甚至一度被趕出了管理層,連參與醫院決策的資格都沒有。
新官上任三把火,新院長一上任就火速的排查了沈淵來醫院送樣本那天所有接觸過樣本的人,以及調查了當天監控壞掉的原因。
看到手上厚厚的調查結果,尤其是看到那個嫌疑人,新院長心裏不由得十分的暢快,他摩挲着結果上的人名,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風水輪流轉,光是被趕出管理層怎麽夠呢!既然他當初那麽無恥現在就不要怪他落井下石了!
新院長看着結果,忍不住敲打了幾下那個名字,紙張嘩嘩作響,就好像是那個人的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