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糾結 (5)
飛陽又聊了幾句，然後挂了電話，撥通了那個陌生的號碼。
在我以為沒人接的時候，電話通了，我的心立馬懸了起來，我沒有先出聲，而是等着那個人先開口。
但是我不說話，那個人也不說話，只聽得到粗重的喘氣聲，特別地壓抑。
“你是誰？我爸呢？”我還是先認輸，這種僵持戰沒什麽意義。
“呵呵，在我手上。”一個跟木鋸鋸木頭似的聲音傳來，難聽刺耳，我感覺耳膜都一陣難受，不知道一個人是如何發出這樣的聲音的，但是想一想那些什麽變聲軟件之類的，又有點明白了，對方十有八九是我認識的人吧，怕我聽出來聲音，所以用了變聲。
“你想怎麽樣？”我冷靜地質問。
“不怎麽樣，明天晚上七點，到城西的天宏廣場後面等我，一個人就好，不然後天早上記得來蘇忠勝收屍，多帶點袋子，我會切成很多塊。”
驚悚，在心頭蔓延。
☆、057 你的高老板沒跟着你回來？
是對方先挂了電話，我的心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他的話像惡毒的咒語一樣，讓我大白天的生出一股惡寒，我對蘇忠勝有多讨厭是不用猜的，但是我做不到就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唯一的親人離開，我一直都痛恨蘇忠勝，他在我心中就是一只饕餮，能将我所有未來的希望和好處都吞噬掉，貪婪不盡，如果我選擇了冷漠旁觀他的死活，只為了自己過得好一點，那我不就變得和他一樣？
我有時候挺矯情的，在Small呆了那麽久，看起來已經是窺探了所有灰暗世界的知情者，可是在內心的某個角落，我卻還在妄想着可以保持曾經有過的那一絲單純，或者說那種所謂的善良。像各種電視劇裏的聖母白蓮花一樣，以真善美為自己的人生目标，聽說這種人最後，都死得比較慘。
我放下手機，腦子裏胡亂地想着這些亂七八糟的，最後都變成了一聲重重地吐氣聲。實在累。
過了幾分鐘，我又拿起了手機，想起那個神秘人說的天宏廣場，我好像沒聽過，于是先用手機搜了一下地圖，看來一下那廣場的資料，沒記錯的話，城西那邊大部分都是廠房，比較荒僻，查到之後我覺得更加不安起來，天宏廣場是在建的廣場，根本都沒有開業，那一帶規劃得挺複雜的，作為帶動城西經濟的中心區，這裏的建設需要一段比較長的時間，所以很少有人會來這裏，除非是建築工人。
去那裏，多少有點危險，對方綁走蘇忠勝是為了什麽，和邱連钰是什麽關系，我都一無所知，那個人也沒叫我帶什麽東西過去，錢都沒提過。
我還記得上次蘇忠勝被帶去廢舊工廠的事情，要不是邱連钰，我和蘇忠勝恐怕就要死在那裏了，那些人是真的下了狠手，蘇忠勝卻死活不肯交出他們要的東西，我不知道蘇忠勝身上有什麽秘密，能夠嚴重到讓怕死的他，寧死不給。
我又試着打了一個電話給邱連钰，還是沒接，我選擇放棄，然後起身去準備洗澡休息。
洗完澡以後，我才想起高煜交代過我，到了以後要記得聯系他，我擦幹頭發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撥通了高煜的電話，高煜那邊有隐約的說話聲，我好像還聽到了嘈雜的音樂聲，我對那種音樂的氛圍很熟悉，酒吧常用，憑直覺我便知道他應該在酒吧。聖淘沙島的酒吧似乎更加熱鬧一點，我還沒開口，勁爆的DJ震得我感覺手機都在動。
“蘇芒。”音樂聲漸漸小了，高煜似乎找了一個安靜點的角落接我的電話。
“我到了。”高煜不像邱連钰，他很少會去酒吧這種地方，今天難得去一次，我也不想耽誤他太多時間，而且我打電話給他也只是想報一個平安。
高煜說：“我知道，你一上樓老楊就跟我說了，我就知道你會忘。”
了如指掌的語氣，讓我有點不舒服，我承認人真的是有點賤性的。被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各種了解，不是什麽好的體驗，只是高煜太優秀，對我太好，這種不好的體驗，沒有結束的理由，我的頭發還在滴水，于是就告訴高煜要去吹頭發去了，高煜笑：“好，早點休息，過兩天我就回來了。”
“好。”
挂了電話以後，我打了一個電話給馨兒。告訴她我回來了，免得她一個人擔心着蘇忠勝的事情，馨兒擔憂地說：“蘇芒，要不要我陪你去找找忠勝叔？”
“沒事，我大概知道他在哪裏了，我明天就會去找他，”說着，我咬了咬下唇，快速地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給自己留點防備：“馨兒，如果明天晚上八點鐘我沒有打電話給你，你記得報警。去城西還在建的那個天宏廣場去找我。”
“怎麽回事？蘇芒，是不是忠勝叔有什麽麻煩？你怎麽不跟高老板說？”馨兒聽出了我的異樣。
“你不要跟高煜說！”我一急之下語氣也有點沖，馨兒愣了，沒有說話，我緩了一下情緒之後才解釋道：“有點事情，等我以後跟你解釋。你不要告訴他，我自己有分寸的。”
“這……蘇芒，我……我知道了。”馨兒是真的擔心我，那焦急的語氣，不是能裝出來的，我心裏有着淡淡的暖意。有一兩個朋友為自己擔心，這種感覺和愛情的熱烈不一樣，特別溫馨，我跟馨兒閑聊了幾句以後，便準備關機休息，但是手機卻收到了幾條短信，看時間竟然是昨天下午的發送的，網絡原因到現在才收到。
是銀行的系統信息，銀行卡的凍結信息，說我涉嫌洗錢。
詐騙信息？但是信息裏說要我當地銀行和警察局自己處理，不像是假的，我懵了。我什麽時候記涉嫌洗錢了？
心煩意亂地關了手機，我倒在床上抱着枕頭悶頭睡了起來，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心急也沒什麽屁用。
……
第二天一開機，就接到了邱連钰的電話，我正在刷牙，看着旁邊手機上顯示的來電，沒法接，這時門鈴也響了起來，我吓了一跳，洗錢和蘇忠勝被綁架的事情，二選一。在按門鈴的人，會不會是其中事件之一的關聯者？
該來的總得來，我迅速地吐了口裏的水，然後跑到了門口透過貓眼看外面，映入眼簾的卻是一根領帶，和雪白的襯衫衣領。以及弧度完美的下巴，接着便是那個男人俯下了身子，黑眸靠近貓眼，仿佛能看到房間裏的我，我聽到邱連钰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不大卻聽得清楚：“別看了，開門。”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睡衣，就這樣開門？
但是想想人家都快是有婦之夫了，自己還計較個什麽勁？要保持什麽好的形象？我打開了門，邱連钰高大的身子堵在門口，視線在我身上如蜻蜓點水似的看了一下：“一個人在家？”
“嗯。”我關上門，看着他走到了客廳的沙發坐下。修長的腿挺随意地搭在了玻璃矮桌上，顯得筆直而充滿了線條感，他是一個很講究的男人，不管是衣着還是生活，他都不知道他整齊挽起的袖角對我來說，是多麽強大的殺傷力，也不知道他修長的手腕上，戴着的腕表，是我最愛的那種款式，簡單大氣。
當初我那麽作死地怦然心動，就是因為第一眼看到的男人，有着太吸引人的氣場，和那一個眼神就能渲染出來的魅力。
“你的高老板沒跟着你回來？”邱連钰問。
我的高老板，不是我的，我喜歡了你那麽久，最好的一切都給了你，你都不屬于我，何況我和高煜。
“你來得正好，我有點事情想問問你。”我避開邱連钰那個讓我覺得難過的話題，直接跳到了我想問的問題，關于蘇忠勝，馨兒說過最後見到蘇忠勝，是被邱連钰帶走了。
邱連钰的眼眸動了動，漆黑的瞳孔裏倒映着從側面陽臺口灑落進來的晨光，像是會發光的寶石一樣，我在他對面坐下，想問問他蘇忠勝被他帶去了哪裏，但是他卻先先開口了：“飛陽跟我說了，那個號碼不是我用的，網絡電話。”
“這樣。”我本來以為，蘇忠勝如果在邱連钰那裏，也許還有一點希望，但是聽到邱連钰的話，我就知道蘇忠勝的事情很可能與他無關，蘇忠勝仇人那麽多，哪怕是從下水道蹦出一個人要殺了他。我都相信。
“嗯，我找人查了，IP地址最終地點是胡會長家裏。”邱連钰将手中的手機扔在了沙發上，修長的手指摩挲了一下沙發的真皮，然後繼續說道：“蘇芒，你惹人的水平很不錯。每次都是大魚，高煜他搞得定麽？”
我難堪地擰了擰眉頭，邱連钰說的話，是在指蘇忠勝這次的麻煩，是因為我引起？那麽我只能想到胡雪薇了，她是個嫉妒心極強的女人。偏偏還有個挺厲害的爹，這社會講究的就是關系，她想橫着走，也沒幾個人敢讓她豎着走。
胡雪薇對張昕有很大的敵意，我不會傻到認為對我就已經沒了，只不過是張昕的初戀女友頭銜給了她巨大的刺激和威脅感，不是都說初戀是一個男人最難忘的嗎？
邱連钰起身去了廚房，他在冰箱裏找了兩支啤酒，然後拿來了兩個玻璃杯：“在想怎麽救蘇忠勝之前，你不如先想想怎麽應付我。”
“什麽？”我不解。
“為什麽跟着高煜去了新加坡，不應該解釋一下？”邱連钰倒了兩杯啤酒，一杯遞給我，雙眼冷如霜。
“這跟你沒關系，在百樂門的時候你不是說過了嗎？如果我不願意離開高煜，我們可以就保持着這地下情人的關系。”
我接過啤酒仰頭喝下，這一杯啤酒對于我來說，小兒科，喝完之後我才發現邱連钰的啤酒沒有動，只是坐在那兒看着我，我平時不是三杯倒，一杯啤酒也不可能讓我酒精上腦膽子變大，但是邱連钰越是平靜，我越覺得氣憤：“但是，我不想離開高煜，也不想和你保持那肮髒的關系，你買了我，付了錢，又賣了我，也抵了籌碼，難道還有哪裏不對嗎？”
☆、058 中計了
我的話說完，邱連钰的眼神已經讓我不敢再看，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我能從他的這扇窗戶裏，看到讓我害怕的東西，我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啤酒仰頭喝下，豪邁得不行，其實心裏虛得都不知道再說什麽來打破此時的僵寂。
“蘇芒，你跟了高煜一段時間，膽子好像大了不少。”邱連钰的語氣平靜，他喝了一口啤酒，姿态優雅。
“也許吧，不是你給了我這個機會嗎？”我平複了一下內心的情緒波動，嘴角竟然也還能勾勒出一絲笑意，免得自己在這場戰争中太落于下風。
時間靜止一般，空氣中有着啤酒的氣味，啤酒雖然沒那麽容易讓我醉，但是喝了兩杯下肚。胃裏也有一點點的灼熱感，我和邱連钰跟兩尊菩薩一樣對坐着，對視着，往事一幕幕都在這靜谧的時間中浮現，我有點兒傲性，否則也不會在Small酒吧三年。在那一樁樁財色交易中死活保持着最後一點幹淨，我那時候很慶幸，邱連钰容忍了我的這一絲傲性，但是我深深地明白，我的這點傲性說到底，都是為了邱連钰在拼命地保留着。
一見鐘情是種什麽樣的體驗？
就是在那一秒鐘。那一眨眼，從來都覺得是灰色的天空，忽然變成了藍色，從來都是一個人吃飯的人，忽然想兩個人一起吃飯，從來都溫溫沉沉的心髒。忽然就像有電流竄過，“砰砰”地劇烈作響，仿佛要沖破胸膛的束縛，我那時候不過剛入大學，眼裏的世界那麽小，邱連钰就像那一個替我打開另一個世界的人，闖入了我的生活中。
随着在酒吧裏的道聽途說，四處拼湊出來的資料，我對邱連钰的了解也越來越多，哪怕他不怎麽來管我這個被他買回來的人，我也在別人的口中默默地了解着他，當然，也正是這樣，我才發現我和他的差距是那麽大。
要不是邱連钰替我解圍，後來又主動要了我，我恐怕就能這樣憋着，一直将這種情愫壓在心裏，任它長成參天大樹卻無動于衷。
可就在我以為我得到了愛情的時候，也是邱連钰親手打破了我的幻想，那一場賭局，從帶我去開始就只是一場交易吧，像他們這樣的人，做什麽事不是算盡心機，每一步都走得機關算盡，我對邱連钰還愛着，卻也恨着。
“沉默夠了，也該走了吧，這裏是他給我買的公寓，你呆在這裏太久不好。”我下了逐客令，對。從現在開始我應該清醒點，誰說最後一定要和愛的人在一起？我蘇芒不應該做那樣的夢，現實，生活，才是我屬于我的。
“嗯，走了。”邱連钰起身，那喝了一半的啤酒放在了桌子上，他背影冷冽，不帶一絲眷戀地離開了，門關上，我半晌才回過神。
他來這裏，只是來引誘我自己說出這番話。然後好理所當然地離開麽？
我的指尖有點顫抖，伸過去端起那半杯啤酒，在他碰觸過的杯口邊沿，我将那剩下的啤酒一飲而盡。
當你有了心事，哪怕開水一杯，都如烈酒一壺，酒不醉，人自醉。
渾渾噩噩地将啤酒喝光了，我倒在沙發上睡了過去，今天不用上班，也沒有人會再來打擾我，我可以一直睡着不用擔心任何事情了。邱連钰不是那種死皮賴臉的人，他要的東西，要麽非得到不可，要麽就是沒什麽興趣不要也罷，我屬于後者，雞肋的存在。嚼之無味棄之可惜。
我睡到了下午五點多才起來，腦子有點沉，今天還要去天宏廣場那邊，我撐着有點疲憊的身子，去沖了個澡讓自己稍微清醒一點。
我不熟悉去城西那邊的路，所以打了個的士報了個地址，就在座位上閉着眼睛休息，的士師傅是個很熱心的人，他開了一會兒以後開口說：“小姑娘，你去天宏廣場那邊幹什麽？”
“去有點事。”我答道。
“那邊可不怎麽安寧，出了不少事，白天都沒什麽人去那邊，這都傍晚了，你一個人去那裏幹什麽？”的士師傅說：“前段時間就有個女孩子在那裏被人給強奸了，是幾個小混混，那一帶都是那些流氓地痞的地方。”
我睜開眼睛，心裏也有點擔心起來，那個人叫我單獨一個人去，絕對是不安好心，經過的士師傅這麽一提醒，我也覺得有點不妥，而且我根本都不知道那個人是不是真的綁架了蘇忠勝，起碼我沒有收到蘇忠勝的照片。
像是冥冥中知道我在想什麽一樣，我的手機收到了一條彩信，蘇忠勝被人五花大綁放在一個角落裏，看附近的建築物，确實是在建中。
“來了嗎？再不來就要開始了哦！”
短信出現，我握緊了手機，然後關閉屏幕放進了包裏，對的士師傅說：“沒事，我有幾個朋友在那邊等我的。”
“好吧。”
到了天宏廣場時，天際已經有了點點星光，遠處是川南的國貿大廈，看起來已經隔了很遠了，這一帶偏僻得連路燈的燈光都黯淡，的士的尾燈消失在了夜色中。一陣風吹來，我的心開始猛烈跳動。
電話響起，那個木鋸一樣的嗓音傳來：“來廣場大樓的一樓。”
“你出來就好。”我屛着氣答道。
“呵呵，既然來了，難道不想把人帶走？我不會把你怎麽樣，只是有點事情需要你解決。”說完，那邊挂了電話。
我打了一個電話給馨兒，讓她記住我囑咐過她的話，她還想多問，我卻已經沒時間和她多說了，我朝着面前那巨大的廣場走去，巨大的橫幅挂在那些建築物上面。寫着“安全第一”，我憑直覺進了一棟規模最大的樓，今天晚上并沒有建築工人，只有一些燈光亮着，我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夜裏顯得零碎又雜亂。
是胡雪薇麽？我心裏一直都在想這個問題。
“你來了啊。”有人從裏面走了出來，我站在進來的地方，意料之中，就像邱連钰查到的IP地址顯示一樣，眼前的人不是胡雪薇是誰？
胡雪薇對我真是太上心了，上心得我都有點感動了，我看着一身黑衣帶着鴨舌帽的胡雪薇，忍不住笑了笑：“既然都露面了。還戴着鴨舌帽，穿得這麽避人耳目幹什麽？”
“這你就不懂了吧？過一會兒可有好戲，我不能被拍到啊！”胡雪薇拍了拍手掌，随着清脆的兩聲掌聲響起，幾個穿得邋遢的人走了出來，有一個頭上還戴着安全帽，胡雪薇聳聳肩：“五個夠不夠你用？上一次沒成功，被邱哥和高老板給搞砸了一次，這一次這麽偏僻的地方，就沒人會來打擾你享受了，你放心，他們都是我給了錢的，蹲號子都無所謂，在這裏累死累活能賺幾個錢啊，哪有我給錢來得快，是不是？”
胡雪薇扭頭似乎是在問身後那幾個男人，那幾個男人面面相觑一眼，眼底其實都有點害怕。但是胡雪薇給的條件大概是很誘人的吧，他們都點點頭，沒有說話。
我想起來胡雪薇有一次也是這樣，甚至拍了我的照片四處傳，後來還是邱連钰和高煜他們和胡會長協商了以後，才壓了下去，我沒想到同樣的伎倆，這個女人會用兩次，而且這一次還放聰明了，找了個誘餌将我引到了一個別人找不到的地方。
“我爸呢？”我還有心思擔心蘇忠勝。
“你那個爸啊？不在我這裏啊，我給了他一大筆錢，讓他配合我拍了一個照片，就走了。”胡雪薇笑得得意：“蘇芒，沒想到你一個出臺小姐還這麽重情重義，蘇忠勝那種人渣都舍不得放棄，啧啧，難不成邱哥就喜歡你這一點？不知道你這次的豔照發出去，他們還會不會替你再擺平。不對不對，這一次被輪了，可是實實在在地出臺了呢。”
蘇忠勝！我感覺腦子裏的血在沖，胡雪薇的話無疑是給了我當頭一棒。
低頭看了看手機，時間才七點過十分，我交代馨兒的是八點過後才報警。報警就算警察過來也需要一段時間，我竟然到此時才想起這些關鍵的細節！
“上啊，都傻着幹什麽，錢不要了？”胡雪薇對那幾個男人尖聲罵道。
我轉身便往後跑去！
但是這裏坑坑窪窪的地面，加上夜色暗淡，我根本都看不清楚路，沒幾分鐘便跌倒在了地上，有人沖過來撕我的衣服，強大的手勁讓我無法反抗，我糾纏中奮力地将視線放在手機上，撥通了報警電話，但是胡雪薇卻走了過來，一腳踩在了我的握着手機的手腕上，一陣劇痛傳來，手機掉在了地上：“別着急，還有二十分鐘就會有媒體記者過來，到時候可不是我一個人宣傳你的美照了，我倒要看看誰能壓得住那麽多新聞。”
最毒婦人心，我終于見識到了。
“蘇芒！”在我死死護着貼身的衣物不肯松手時，我聽到了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憤怒和焦急，讓我的淚水奪眶而下，胡雪薇扭頭一看，語氣很沖：“高煜，你他媽又要管閑事？！”
☆、059 愛情比紅酒更令人沉醉
高煜沒有搭理胡雪薇的氣急敗壞，那幾個圍在我身邊的男人看到高煜出現，一時定不了主，慌張之下都趕緊散開了，就在這時，有幾輛車停在了不遠處，幾個記者扛着攝像機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人還沒到，閃光燈先亮了起來，胡雪薇則是更快一步，看到那車的時候已經迅速地離開了，從後面離開。
“高老板？高老板你怎麽在這裏？這是不是你傳聞中的那個情人蘇芒呢？”
“現在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蘇芒是遭遇了不軌嗎？”
“高老板能回答一下嗎？”
……
那些記者的問題都很毒辣，都是老手，絲毫不懼怕高煜，高煜在外界不比邱連钰那麽性格狠，大部分時間表現出來的形象都是謙謙君子，加上做記者行業的人。都是膽子實打實的大，哪有怕問問題的？我聽着這些刁鑽的問題，刺耳得讓我渾身發抖，胡雪薇那個女人簡直就是想逼死我，就為了我這個對邱連钰來說其實什麽都不算的人，她費盡了心機。同樣的毒計用了兩次，兩次都得逞，我不怪她心狠，反而怪自己像個傻逼。
高煜的臉色前所未有的陰沉，他脫下自己的衣服蓋在了我的身上，然後抱起我往他的車子那邊走去，記者立馬跟了上來。
“滾！”高煜的語氣讓我都打了一個冷戰，我在他的懷裏，心裏冷得跟大冬天一樣。
那些記者也是第一次見到高煜當着媒體的面這麽兇狠，紛紛愣在了那裏，高煜的懷抱比起邱連钰的懷抱要更加溫暖一點，在邱連钰的懷裏我總擔心會被他推開，但是在高煜懷裏，我卻安穩得有點難受，盡管這樣的事情我之前已經經歷過一次了，可是這一次，我忍不住眼淚，不僅僅是被胡雪薇設計的原因，還有蘇忠勝，他不可能不知道我和胡雪薇之間的問題，可是卻為了錢再一次地出賣了我。
這就是父女情，我的頭埋在高煜的肩膀那兒，視線渙散地看着後面那些朝着這邊重新開始拍照的記者。
高煜将我放在了副駕駛座位上，然後帶着我回到了他的住處，這是他離城西最近的一處房産，看起來很簡單整潔，沒怎麽住過的痕跡，但是應該有鐘點工整理，他一路上都沒有說話，我也說不出話。
“喝點熱水。”高煜去廚房倒了一杯熱水給我：“這件事情我會處理的。”
“怎麽處理？”我接過熱水，眼神空白，胡雪薇的身份我并不怎麽羨慕，但是她比我背景強大是真的，我沒那個能力去跟她鬥也是真的，這種天生的優勢，我這輩子也許都比不上。
高煜在我身邊坐了下來，我身上還披着他的外套，他将外套替我裹了裹緊，動作溫柔：“你放心，只要安心地休息就好。”
我的頭微微垂下，不知道能說什麽，過了幾分鐘才問他：“你不是在新加坡嗎？怎麽今天就回來了？”
“那邊沒什麽事情了。”高煜眼中毫無異常。他說：“是馨兒打電話給我了，我那時候正好在從機場回來的路上，就直接趕了過來，胡雪薇這次是為了什麽？”
我搖搖頭，我和胡雪薇的接觸雖然不多，但是她那種性格只要是有點眼力的人都看得出，嫉妒心超級強，而且容易受人慫恿，加上從小被寵得驕縱，想要整我，可以有千萬個理由，不過八九不離十就是為了邱連钰。
不敢動張昕。卻依舊把氣撒在我身上，我苦笑了一聲，我出生卑微，沒什麽背景，而張昕不同，家境本來不錯，而且還是張飛陽的親姐姐，張飛陽和邱連钰的關系那麽鐵都不需要多說，要是真的動了張昕，邱連钰能把她給撕了吧，所以，我這個可憐的倒黴蛋。就成了出氣筒，正好我和邱連钰也有點不明不白。
高煜起身到卧室呆了幾分鐘，然後拿了一件女人的長裙出來給我，我愣了：“這是什麽？”
“你放心，沒其他女人，”高煜的臉色有點不自然。似乎窘迫：“為以後準備的，如果哪天想要來這裏，就不用再另外準備，我名下的每一處房子裏，都有為你提前準備好的衣服，蘇芒，希望有一天那些衣服你都可以穿到。”
那是一件碧綠色的無袖七分裙，垂感很輕盈，摸起來涼而柔軟，款式簡單大方，符合高煜的審美觀，也符合我的。
高煜的話。我一輩子都不會忘，不管我最後愛不愛他，有沒有和他在一起，我都會記住，有一個男人為我在他的每一處房子裏，準備了屬于我的衣服，只等着我去穿在身上。
我拿着那條裙子去了卧室換上，大小剛好合适，很顯身材也很襯膚色，我看着壁櫃上的穿衣鏡，裏面的我面色有點蒼白，審視着身上的衣服出神。
邱連钰，他也知道是胡雪薇，他知道我去了就是羊入虎口，但是他沒有阻止，最後也沒有出現幫我，如果我說現在我不失望，一點都不難過不揪心。那都是狗屁不通的假話，以前他總會在最後出現，然後替我擋住那些危險，我也習慣了每一次保護我的人是他，換成了高煜以後，我感覺自己像失了魂一樣。
我走了出去。高煜眼裏閃過一絲驚豔，然後誇獎了起來：“看來我的眼光不錯，很适合你，穿在你身上才是這件衣服的價值所在。”
女人受到贊美都是會開心的，尤其是對方還是一個很不錯的男人，我陰郁的心情裏，透露出一絲陽光，嘴角也有了淡淡笑意：“對，你眼光确實不錯，這件衣服很漂亮。”
“我的蘇芒穿什麽都好看。”高煜走了過來，出乎我意料地将我擁入了懷裏，那一刻我心跳都差點停止了，他從來沒有這麽直接過。
我的手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也不知道該不該推開高煜，應該是想推開他卻又找不到理由推開他，我感覺高煜的身子也有點僵硬，是因為緊張嗎？過了一會兒發現我沒有推開他以後，我聽到了他在耳邊的笑聲：“蘇芒。其實很多次我都想這樣抱着你，但是怕你覺得我故意為難你，我只是想抱抱你，沒有一點非分之想，所以，以後我能不能偶爾這樣擁抱你一會兒？”
“我——”我想拒絕，但是想起邱連钰今天離開時的爽快，到了嘴邊的話，又給咽了回去。
算了吧算了吧，不知道還在期待什麽，我是腦子被門擠了還是進了水？在Small時見慣了那麽多有錢人，背着老婆出來吃喝嫖賭。和年輕的姑娘們翻雲覆雨，我還在奢望什麽忠貞的愛情，在邱連钰的心裏，恐怕都已經認為我和高煜睡過了，還計較一個什麽鬼擁抱？
“好。”我伸手抱住了高煜，輕輕地應道，我蘇芒是個為了愛情可以拼命的女人，也可以成為一個幹脆地放棄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的女人，如果我做不到，那麽我再來為自己的沖動後悔吧。
感覺到了我的抱緊，高煜的手緊緊地抱住我的身子，一直沒有說話，可是他很高興，最後甚至非要出去買紅酒回來，我一個人坐在那兒，拿着已經被踩得碎了點屏幕的手機，試着刷了刷新聞。
如今的互聯網，任何新聞都傳播得很快，離我被高煜救回來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晚上的新聞也該出來了吧。
我咬着手指，視線有點焦灼，但是刷新了好多次，卻連一個報道我的字眼都沒有，我驚愕了一會兒，怎麽會？難道是高煜？不可能，剛才高煜一直和我在一起，不可能空出時間去處理這件事情。
不過這件事情沒有傳出去最好，能放松幾分鐘就是幾分鐘，我放下手機深深地呼吸了一下，這時高煜回來了。他手裏提着一支紅酒，我問道：“怎麽去了那麽久？”
“開車去了一趟酒莊，那裏的紅酒比較醇香，劣質紅酒喝了傷身。”高煜找來了兩個高腳杯，然後打開紅酒倒了兩杯，房間裏燈光溫馨。他将一杯紅酒遞給了我，我和他對坐着，就像白天和邱連钰對坐着一樣，面前擺着的都是酒。
“高煜，謝謝你。”我端起紅酒，深深地朝着高煜看了一眼，千言萬語，感激和感動，盡在不言中。
高煜笑了笑：“永遠都不要謝我，反而是我應該謝謝你，否則我還不知道愛情是比紅酒更令人沉醉的味道。”
愛情，聽到這個字眼我的心狠狠地抽動了一下，高煜對我是愛情嗎？我暗戀了邱連钰三年，都不敢輕易跟他說我愛他，但是高煜對我，不過是短短兩個多月的時間，愛，什麽時候變得如此輕易而簡單？
紅酒本應該是慢慢品嘗的，可是我卻一飲而盡，昂貴的紅酒現在在我眼裏就跟白酒差不多，都圖一個醉意，高煜不說話，靜靜地看着我一杯又一杯，剛才的好氣氛，随着我喝酒的動作，而變得稍微異樣了起來。
☆、060 難兄難弟
一瓶紅酒就那麽被我揮霍完了，高煜僅僅是喝了一口，而剩餘的幾乎都是我一個人搞定，我就差沒把人家杯子裏剩下的那些也拿過來喝掉了，高煜開玩笑：“你讓我有種準備不足的感覺，這裏不怎麽來，所以連酒都沒有。”
我聽出了高煜語氣中難得的一絲戲谑，有點小尴尬，但是也接了個話茬：“這紅酒挺好喝的，就多喝了點。”
“那我叫人送一箱過來？”
“別！”我吓了一跳，但是看到高煜嘴角浮現的弧度時，才發覺自己想多了。
“我不會讓你喝那麽多酒的，再好喝的酒，喝多了都會傷身。”高煜放軟了語氣，他的話聽起來很簡單，但是在我聽來卻總覺得是在寓意着什麽，話裏有話，如果邱連钰就是好酒。我這麽執迷于他，算不算是在傷身？
見我不答話了，高煜拿過我手中還沒有放下的酒杯：“好了，去洗個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