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最後一夜
朝霞當空，透徹的寂靜，她收心了。
惺忪的眼睑，慵懶的身姿，沒睡醒的哈欠，蕭媞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拿起電話輕撥了院長的號碼。
“院長，我蕭媞。“她的朱唇發音
“蕭丫頭啊，你一早來電為何事啊？“章院長悠閑的坐在轉椅上
“我想辭去V交響樂團的工作，因為我個人原因給樂團帶來不便，是我不好，今後樂團需要人手應急，您老吱一聲，我定将不辭，而且免費效勞哦。“
“既然你執意要走，我也不好強留，自己在外照顧好自己，有空常來樂團。“
“謝謝您老體諒。“
“我跟老金這麽好的關系，你還跟我客氣什麽。“
“嗯。“
麥色的晨光，匆忙的城市，磅礴的樓層，深色的遮光簾，快烤焦的玻璃天窗。正為了蕭媞能順利進入恒泰集團，藺完成的身影出現在人事科交涉，王總也在其中，鄭科長在裏面做協調工作。
“鄭科長，我秘書跟了我好久，她的實戰經驗豐富，也是咱公司的老人了，王總剛上任不久，他身邊新人勝任不了總經理秘書的職務，我正想讓我秘書過去給王總分擔繁忙的事務，不知王總意下如何？“藺完成狡黠的表情
“藺副總的人自然合适，鄭科長你就答應吧。“王總洋裝爽氣，背地裏早就告知藺恒泰那只老狐貍
“王總都開口了，我哪敢拒絕。“鄭科長一臉附和着他倆
“嗯，那這事就這麽定了。“藺完成敲了敲桌角
“藺副總，你的秘書給王總，那你自己呢？“
“我已有人選了，是外邊的一個高材生，副總的事務沒那麽繁忙，人家來了也沒那麽大的負擔。”藺完成自信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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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你自己看着辦吧。”王總随意一說
“後天我後天周一我讓她直接來公司報到，到時麻煩鄭科長幫忙辦理一下她的人事檔案。”藺完成眯眼笑
“一句話的事，那天我讓”大嘴巴“給她辦理一下就行，妥妥的，放心。”
“抽空我請你倆吃個飯，咱仨也好久沒去酔沐連城小聚了，到時老規矩。“藺完成浮誇的笑道
“行！”鄭科長和王總合聲
驚喜往往就是這麽的巧合。
蕭媞在卧室對着那天準備送給盛楠（蕭轶）的手表，惆悵間，手機顯示幾行字，是藺完成的喜訊，寫道：“事已辦妥，周一上班。”
事情辦成，但她心裏五味雜陳，跋前踕後，不言而喻的思想在腦顱裏翻滾，沸騰。她喜的是終于可以踏進恒泰，拉開複仇之路，糾結的是藺完成如此信任他，她卻如此一步一步的将要傷害于他。
好多次她在夢裏重複用橡皮擦掉悲劇，思想反複拉鋸，這場傷害在所難免，血債必須血還，這場玉石俱焚，不共戴天的恩怨必須在她還有呼吸的光陰裏結束。
簡單收拾了屋子，捯饬了一下自己，丸子頭，哈倫褲，高幫，蕾絲衫，出門前包裏裝着手表盒。
提着坍方的心，承受着負荷的心跳，呼吸的累贅，她混入人群中，腳下是孤零零的斑馬線，俏皮的紅綠燈呼扇呼扇的跳動，越過一條馬路，直走到政法大學門前。
緣深緣淺，各自安好。
孤影翹首，她再次走進這個校園，想着昨天泡沫般的下午發生的畫面，腳步拐進擊劍社團的那條道。蕭轶不在，室內空無一人，撲了個空，蕭媞從兜裏拽出便利簽，箋上留言“盛楠，還是這樣稱呼你吧，上次找你本想送你的禮物忘了給你，今天特地前來，你人不在，我将禮物放置桌上，姐：蕭媞（留）。”
随即将寫好的便箋撕下貼在手表盒上，離開這間房子。
背後巍巍然的綜合樓，放眼望去，樹影婆娑，柳絮飛飛，校內一片泥土香味和綠的氣息。她席地而坐在草坪中央，雙手抱膝，下颚貼着手背，明晰的心，望着遠處鹹鴨蛋色的亮點。
突兀間，柯衍航結實的臂膀将她攬在自己的避風港裏，蕭媞驚訝他意外的出現。
“你什麽時候來的？你怎麽也在這邊？”她驚愕地轉着雪亮的大眸子
“哦，我來這邊跟一個教授談事，最近我旗下的整形醫院在大肆挖掘整形這方面的人才，法律教授自然我也要請教的。剛談完事，一出教授辦公室就看你坐在這邊。”他閑庭信步的從容
“你昨天不是就說要找什麽教授的嗎？”她瞥了一眼他
“你還好意思說，昨天因為你我還放了人家教授的鴿子，今天我有另約了人家。”他捏了捏她的臉
“昨天真的對不起，我當時看到弟弟被你打，真的很激動才扇了你，我在這跟你道歉，你別生我的氣。”她低頭認錯
“傻瓜，昨天當時确實很生氣，事後回到家我就氣消了。以後只要你肯認錯，我就無條件的原諒你。”柯衍航摸了摸她的頭
“嗯……“蕭媞的臉緋紅
“我們四處走走吧。“
“好啊！“
窗明幾淨的教室，刻板的課桌，講臺上言辭嚴肅的老師，稀稀落落的學生，裏面正在上設計課，正合柯衍航的胃口，二人探了探教室裏的動靜，從後門偷偷的鑽了進去，靜靜地安坐在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
“喂…我們這樣進來不好吧？”蕭媞遮住嘴巴悄悄地對柯衍航說
“沒事。”柯衍航不動唇地側頭說
“咱們進來做什麽？”她問
他們竊竊私語的小動作，被講臺上眼尖的老師發現并打斷道：“最後一排靠窗的那位女同學不要再講話了，你這樣子會打擾到其他學生。蕭媞低下頭沉默不語，用手拽了拽柯衍航的衣角。
他随手抽了手邊課本上的一張紙，在紙上寫着，“我很喜歡設計課，你陪我聽一小會兒設計課。“他的手輕輕把紙條推給她，蕭媞懶洋洋的趴在桌子上提筆回他：”好，算我給你道歉的誠意。“
她撐起下巴右側直視着眼前這位認真的男人，很迷人，散發着魅力。
有人說，認真的人是最有魅力的，這句話用在柯衍航身上恰當好處。
一個小時後，正當老師背對着黑板時，柯衍航健步如飛地拉着她的手往門外跑去。林蔭大道兩旁的樹木是那麽的甜心，空心裏也浮蕩着愛的流連，對面上操場上正打着籃球賽，他們面對面的坐在草坪上，對視了一會，兩人“撲哧“一笑。
“你幹嘛老盯着人家？“
“看你長得好看呗！“
“又來了！“
“跟你說件事，你不是希望蕭轶能跟你相認嘛。過兩天蕭轶的姐姐盛夏回來了。她回國後擔任是我們整形醫院的首席醫師，到時我跟她私下約個時間說說這事，回頭讓盛夏勸說蕭轶，也總比你這樣卑微的跟蕭轶說來的容易。“
“你千萬不能告訴盛夏，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暫時我不想這樣，就維持現狀吧，總有一天蕭轶會認我的。“她緊張地抓住他的大手
“真搞不懂你。“
“我的世界不需要任何人懂，我自己懂就夠了。“
“蕭媞，你看着我……“
“幹嘛！“
“你就像墜在心間的隕石，仿佛讓我找到了家，我的最好只留給剛好的你，幸福就在你眼前，嫁給我吧…..”他神光附體的拉着她的手
“什麽什麽啊……“她故意裝作聽不見
“我說，我柯衍航，我願為你落地，守候你包容你寵着你，我不能跟你保證很多，但唯一能跟你保證的是我能陪你一輩子，只要你願意。嫁給我吧！”他扯着嗓門
下課的鈴聲響起，學生們看這這一幕，紛紛聚集到草坪上，把他倆包圍在裏面，似一個大大的甜甜圈，那麽的甜蜜。
學生們趁着告白語還未冷卻，繼續起哄，大家齊聲喊：“嫁給他嫁給他嫁給他……”，學校宿舍樓上挂起紅色條幅，上面寫着一排白色字樣：“世界那麽大，而我只缺你，只要你，只愛你，蕭媞，嫁給我吧！“
教學樓那邊的空中飄起朵朵殷勤的的氣球，斑駁陸離。
天花亂墜的表白，芳心大亂，酔朦的瞳孔，心裏最後的一道防線潰不成軍，泛起淺淺的漣漪。
她想做個逃兵立即逃離這個壯大的場面，她害怕，她矛盾，她進退兩難的心理。因為過完今天，明日她即将殺入戰場，她決不允許自己在大敵當前的時候出現任何差錯，她不斷告訴自己不能投身情網。她不能告訴任何，這種折磨這種痛苦只能她自己慢慢消化，她不能把她這輩子最愛的人卷入進去，因為她愛柯衍航，深深的愛着這個男人。
耳邊是世界爆炸的嘈雜，治愈系的親密讓她的眼神漂浮不定，閃爍其詞的在柯衍航的耳邊說了一句：“人好多，我想跟你單獨談，別逼我，好嗎？”
柯衍航拉住她的手，親了親她的額頭，取下挂在鎖骨上的戒指，為她戴在無名指上。
對！就是那枚注定緣分的戒指，緣定三生的戒指。
推開一處人牆的她落跑，只聽呼呼的風萦繞在耳邊，柯衍航跟後追。
烏雲蔽日，半明半暗的天空下起霏霏細雨，路邊豐美的植物被雨粒傾襲，但義無反顧的開着。
雨勢猛增，腳下的泥濘，大雨沁濕她的肩膀，雙頰，他的肩膀被大雨敲濕，心也被她撕裂了。兩個在雨中進行了一次極富煎熬的對話。
“你為什麽就不能正視一下這個問題？你為什麽總是躲閃這個問題？你就不能義無反顧的愛我嗎？”他激動用了大力抓緊她的肩膀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你像你這樣說的，我有我的理由，求求你，別逼我。”她半坐在泥水裏反複搖頭
“到底因為了什麽？你起來，你告訴我啊！”他備受折磨
“我不知道……”她嗚咽着隐隐作痛。
蕭媞一路跑回住處，快速的打開門，鑰匙被扔在地面，她蹲坐在屋內的門後邊欲述還休，雙腿抱膝，梨花帶雨。柯衍航不停地狂摁門鈴邊敲門，不間斷地在門外喊着她的名字。
頓了會，他停下敲門的動作，背靠在門後，坐在地上，望着房檐邊急流的雨柱，輕撫着眼前隔絕他們之間的這扇門。
“蕭媞，我問你，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只聽屋內有微弱的啜泣聲，其實她有在聽門外聲，但她依舊沒回應，他又作了最後一次陳述。
“如果有，那你就敲門一聲，沒有我就立馬走人，以後我再也不會糾纏你。”
1秒2秒3秒…10秒後，門被她唰的一下開啓，她含淚面對着他，踮起腳尖輕貼在柯衍航唇角劃了一下，這一吻讓他完全明白了她的心意。
他們半推半就的進入室內，背靠着牆面，他為她拭去鹹鹹的淚，相擁熱吻。
室外電閃雷鳴，暴雨傾襲，龍卷風包裹着冰雹，玻璃窗被冰雹肆意的拍打着。室內卻激情似火的在交戰。
“等一下，你輕點，我的頭發，哎呀…疼…“她繃着臉四下扭動
“你知道嗎？我天天想你，每晚都惦記你的身體。“他抱着她上樓
“大灰狼要吃人了！”她突發喜感
“說你愛我……”柯衍航欲填滿她的身體道
“我－不—愛－你......”蕭媞嘴硬回
“真的不愛？”他的手半撤離的懸着
“愛、愛！”她吐出澀澀的聲音
暮色四合的房間，兩只濕了的身影反射在牆面，他輕輕褪去她的衣衫，雙唇交織在一起，體內惡魔般的血液在激烈地吶喊，升騰，最終蔓延至全身，火花化作絲絲璀璨，整個魂魄都飄起來，每一個毛孔都迸發出極致的火花，所有的觸覺像煙火般随時一觸即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