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在分配房子前,孟玉言想過節目組這一次會如何安排,他以為還是和前面幾期一樣,會做各種各樣趣味的游戲,增加親子互動什麽的。
倒真沒想到會來這麽一出。
不過也不算不合理,畢竟在之前找娃環節中,他們差不多把這個不大的村子給逛完了。
桃花村的房子幾乎都是單幢,獨門獨戶,且四周有空地,每戶人家自成一個院落,除了大小和位置有差距外,其他沒有什麽區別。
不像前面幾期的房子,無論裝修程度,還是面積大小,每個之間的差距大。有了對比,大家就會搶最寬敞,裝修最好的那個啊。
不過也必須得承認,現在這個方式比之前更有趣味性,也有一定的看點。
平時和觀衆距離感很強的明星藝人老板,此刻卻需要為了住宿而向人低頭,可能會被拒絕,中間肯定也會發生更有趣的事。
最後到底有沒有地方住,會不會被拒絕,這些都是一個未知數,看點,這不就來了嗎?
***
孟玉言記性好,之前走過路線都牢牢記在腦子裏,往哪個方向走會遇到幾戶人家,房子又是什麽樣,連主人家的樣子他都記得。
可問題是…要怎麽才能厚着臉皮求人家收留自己以及搭檔,還有小孩啊,這太難了。
尤其是對于自尊心很強的孟玉言來說,這是一個很難以啓齒的任務。他該如何開口呢,假如對方直接拒絕了他,他又該如何自處。
身上又沒有現金,他不能直接給錢,就算有一些值錢的東西,他們也不一定能認得,況且在這樣一個地方,也沒有地方換。
“…………”
一個又一個的念頭如淩亂的線團般在孟玉言腦子裏打成一個一個死結。他正思考着話術,用什麽樣的利益才可以打動他們的時候…
一旁邊鐘鈞有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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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走啦。”
這會兒反而是鐘鈞胸有成竹起來,他氣定神閑的将之前已經打包好的飯菜裝好,推着行李箱走到孟玉言面前如此道。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什麽也沒說。幾秒後,孟玉言乖乖跟在鐘鈞身後,餘光處也跟着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那個探頭探腦的小孩。
兩個大人心裏還是有數的,
有意無意的還是放慢了腳步。
“你說我拿把我手表給他們怎麽樣?”
孟玉言看着手上的手表,七位數的限量款呢,他自己還挺喜歡的,很快他又自己反駁了這個提議,“他們不一定認識…”
看他糾結的樣子,鐘鈞直接笑出了聲:
“小玉,你也太實誠了吧?這是綜藝诶,這是拍節目,我們又不是真的流落荒島,你覺得節目組會事先沒有和他們打招呼嗎?”
“在拍攝之前,他們一定在這個島上排查過所有的安全隐患,也肯定和他們商量過,肯定不會真的讓哪個嘉賓帶着孩子露宿野外的…”
***
這個孟玉言倒是知道。之前出去找娃的時候,他就發現村有一些無人居住的木屋,小了點,破了點,總不會睡外面的。
而孟玉言擔心的并不是沒地方住,他擔心的是:“就算打過招呼,萬一人家不願意怎麽辦?被拒絕了,那多沒面子…”
“不願意就不願意咯…大不了換下家,這有什麽?”鐘鈞對于被拒絕這個事并沒有絲毫負擔,邊說着,腳步沒有絲毫停滞。
“再說了,他們又不認識你,就算對你有什麽看法,也影響不到你啊。”
兩人心态不同,看待問題不同,對于被拒絕更是有着截然不同的應對态度,就這麽你一句我一句中,鐘鈞停在了一處建築前。
***
和其他獨棟竹樓不同,這戶的占地面積比別家要大多了,周圍還種植了不少植被和竹林,看起來非常具有詩情畫意。
之前蛙趣路過這裏時,孟玉言還多看了幾眼。就這一眼,鐘鈞一直都記得,他轉身看向孟玉言:“你先在這裏等等我啊…”
話音剛落,鐘鈞便順着樓梯上去敲門了,而他身後的攝像師也緊跟其後。
孟玉言沒去,一來他有些許的忐忑,去了也不知道說什麽,二來那個之前不知道怎麽知道躲着他們的小孩,終于從身後冒了出來。
興許是孟玉言看着就長得好說話,而鐘鈞看着不怎麽好說話?總之那小孩硬是等着鐘鈞離開後,慢慢吞吞的到了孟玉言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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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不躲了?”
孟玉言半蹲下來,從口袋裏摸出幹淨的抽紙,從裏面取了一張給他擦了擦臉上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灰塵。
“他們是不是把我賣給你們了?”這是那個小孩第一次主動和孟玉言講話。
孟玉言立馬否認:“當然不是。”
“怎麽會呢?你爸爸媽媽沒和你說嗎?不是賣掉,只是過來這邊拍節目而已,一個星期以後你就會回去了。”
那個叫晨晨的小孩沒說話了,看了孟玉言一眼,明顯還帶着懷疑,顯然對他的信任并沒有那麽高。
“一個星期後你就知道了。”孟玉言頓了頓,“你不用把我當做敵人,如果可以的話,你可以把我當做你的合作夥伴…”
在介紹片裏,這位小孩是小小年紀就心狠手辣到能虐待小動物的惡魔,但面對面看着,和普通小孩也沒什麽兩樣嘛。
過了許久,大抵是真餓了,小孩的目光盯着孟玉言手裏的打包袋,用命令的口吻道:“那…我餓了,你快給我吃的…”
***
也就是在那會兒,樓上傳來特別大的噪音,就像鐘鈞和誰發生了争執一樣。
孟玉言一時也剃頭沒顧得上身旁的小孩說什麽,怕起起了什麽沖突,就想上去看看。
還沒走兩步呢,鐘鈞出來了,看着他身後跟着主人家,孟玉言幾乎以為他這是因為态度好,被人家給趕出來了。
結果下一秒聽到他高興得朝着他揮手:“小玉,你快上來呀,爺爺奶奶人特別好,他們同意啦。說我們可以住在這兒!”
***
鐘鈞腿長手長,他高興得甚至都不願意走樓梯那幾步路,直接單手撐着樓上的欄杆,從二樓一躍而下。
他自己沒覺得有什麽,反而在一樓看的孟玉言在鐘鈞翻身跳下來的時候,心髒都跟着不受控制的收縮了一下。
心裏是擔心的,嘴上卻已經形成慣有的條件反射:“這麽高,小心給摔死了。”
聽孟玉言這麽說,鐘鈞的被動也瞬間被觸發,非常迅速的做出反擊:“放心,我肯定死不了,要死也是你死前頭…”
說實話,鐘鈞以前和孟玉言相處就是這樣的,兩個人嘴上總是要這麽互相怼幾句,已經形成的相應的條件反射。
但今時不同往日,話出口後,鐘鈞就有些後悔了:“抱歉…”
鐘鈞這和以往完全不同的操作也讓孟玉言也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應對,他罕見的有些詞窮,他視線看向別處:“其實,其實我也有問題…”
***
小孩不懂兩個大人之間微妙的氣氛,只看到他們又聊起來了,都沒管他,于是語氣弱了幾分,又把之前的話重複了一遍:
“我餓了,快給我吃的。”
這言語中的命令口吻比之前那一次還要重一些,顯然晨晨似乎把孟玉言之前的“合作夥伴”給理解錯了。
他估計以為孟玉言和鐘鈞是必須照顧他的保姆,覺得他們應該答應自己全部的要求。
那會兒見他們不買賬,一個才四歲的小孩竟然脫口而出:“不然,我就不讓我爸爸給你們發工資!”
***
這大抵是孟玉言第一次被這樣用“工資”威脅,他一時都不知道作何反應了。他都還沒開口,鐘鈞有些不高興了。
“誰叫你吃飯的時候,要自己跑呢。那一盒是我們打包回來的夜宵,是我們的東西,又不是你的…”
鐘鈞的五官棱角分明,沉下臉時本來就挺吓人,更別說他和小孩說話時并沒有為了遷就他而特意半蹲下來。
“所以你現在在命令誰呢,還是你覺得這兒有誰聽你的?”
鐘鈞冷笑了一聲,從鼻腔裏發出一聲不耐煩的催促:“嗯?問你話呢。”
***
看小孩頓時被吓成小鹌鹑樣,小臉煞白,孟玉言也感覺差不多是時候了。
按照他之前和鐘鈞在路上交流的那樣,鐘鈞的紅臉唱完,這會兒也該孟玉言出來唱唱白臉了。
孟玉言半蹲下來,指了指自己:“我們還沒認識過吧?我先自我介紹一下吧。”
在說完他自己的名字和年齡以及鐘鈞的名字和年齡後,孟玉言就沒再繼續說話了,他看向小孩,提醒到:“你呢。”
很明顯一個兇的,一個态度好的,小孩也立馬知道了應該怎麽做。
有因為前面已經有了現成的例子,他猶猶豫豫的開始說起自己的大名和小名,大名向晨,家裏叫他晨晨,年齡是四歲。
“嗯,晨晨很乖。”等着晨晨乖乖介紹完自己後,孟玉言也适時的給予鼓勵,“那我們現在就算認識了,對不對?”
晨晨點了點頭,又用餘光處還是看了一眼旁邊的鐘鈞,似乎想說什麽,還是沒說出口。最後乖乖被孟玉言牽着上樓了。
“你是不是餓了?你想吃飯對不對!”孟玉言循循善誘着:“那你應不應該禮貌一點呢?哪怕問一下我呢,是不是。嗯…對嘛…”
小孩跟着點頭。
“現在還不能給你,等回去後,加熱一下給你,好嗎?吃涼的會壞肚子的。”
***
這說話的語氣真是溫柔啊。
身後的鐘鈞拎着箱子在後面也聽着前面一大一小的對話,略有些感慨的想着。
話說……失憶的時候孟玉言也這麽溫柔的和他說過話。态度和善得不得了,哎,早知道就提前錄下來了。
鐘鈞把屬于孟玉言的兩個箱子放下下,打算轉身再去拿自己的,剛走了兩個臺階,樓上的孟玉言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他旁邊。
孟玉言伸手:“給我。”
想着他自己的箱子還是挺沉的,鐘鈞并沒有給孟玉言的打算,依舊一手拎着一個,“不用,我自己能,又不是多重…”
結果孟玉言也沒說什麽多餘的話,只是安安靜靜站在那裏,又重複了一遍:
“給我。”
“有點重,你…”
“給我。”
這真犟啊,鐘鈞完全拗不過他。而兩個箱子,最後自然也是一人一個拎上去的。
***
孟玉言好歹也是一個成年男人,不至于拎不動一個箱子,但拎個箱子還要暗暗搶在第一個到的成年人…
大概只有他一個人呢。
鐘鈞在落後孟玉言兩步的臺階上,一擡頭正對上孟玉言略得意的視線,他不得不邊憋住笑,邊低下了頭。
怎麽感覺又幼稚,又有點可愛呢?孟玉言以前就是這樣嗎?有點忘記了。
***
在樓下視角畢竟還是有限,等孟玉言真到了樓上才能感覺到上面的屋子比他想象中要寬敞許多許多。
從木質樓梯上去先是一大片空地,應該就是用來納涼的院子,院子裏有兩把空的竹編搖搖椅,長杆旁還種着花花草草。
穿過院子有一個小門,再進去就是待客的堂屋,堂屋的采光很好,一進去就能
整個屋子看起來年代久遠,別具韻味。不止孟玉言看觀察,身後跟拍的攝像也在扛着鏡頭四處取景。
“真是不好意思,打擾了。”
屋主是老兩口,頭發花白,身形有些佝偻,看着年紀不小了。進屋後,孟玉言就開始和屋主兩夫妻道謝,語氣極為溫和。
但兩個老人都有些答非所問。
“下雨?沒下雨啊?”
***
“你那個聲音他們肯定聽不到的…他們倆耳朵不好,和他們說話要大聲一點…”
一旁的鐘鈞湊了過來,提高了音量把孟玉言的話又和兩位老人複述了一遍。
這次,兩位老人終于聽懂了,老爺爺連“這沒什麽…沒什麽…你們就住這裏…”老太太則補充這:“幹淨的,都是打掃幹淨的。”
孟玉言這才明白之前說的那類似于“争執”的聲音到底是什麽了,并不是他們真的吵架,只是因為聲音小了,老兩口根本聽不到。
***
鐘鈞邊和孟玉言解釋,
一遍熟練的帶着孟玉言去看房間。
明明他自己剛才上去也沒和老人交談多久時間吧,但卻很快把他們家庭的情況摸清了。
“這兩棟房子的确是分開的,雖然看着是挨在一起,但他們老兩口不住前屋,住在後屋。”
“前面的屋子之前是他們兒女自己住的。他們三年前跟着船隊出去打工了,現在都沒回來。”
鐘鈞頓了頓,“說是明年還是後年回來。說是平時也很少打電話,這個村子打電話需要去村長那裏打。”
“村長家…就是我們白天集合點那裏嗎?”孟玉言有一點印象,他家好像是有一個電話。
“嗯對。”
***
這棟屋子的前廳和後廳由一條長廊連接,而孟玉言和鐘鈞要住的就是前面那棟,前面有兩個卧室,一個客廳,一個小廚房。
按理說,很久不住人的房子應該有很多灰塵才對,孟玉言也有打算估計得收拾一陣子了。但推開門後,發現還挺幹淨的。
木架床上鋪着一些草席充當床墊,一床厚厚的棉絮被一張透明的塑料膜套着,整齊的疊放在一邊,聽說今天才剛曬過。
“他們老兩口平時沒什麽事兒,估計天天打掃呗…”鐘鈞聳了聳肩,把箱子推到卧室的放下,到窗子前擺弄這窗子。
這種窗子和現代的玻璃窗不同,是老式木窗,搭配上斜方格的窗棂,以及地上被切割的月光,很有在那種古裝電視劇裏的感覺。
尤其是在窗口往外面看的時候,
目之所及只有大自然。
***
“小玉,然後呢?”
鐘鈞問這話的态度太實在是自然了,自然到孟玉言都沒反應過來,也順着鐘鈞的話開始思考,回答道:
“那你在這先收拾收拾吧,掃掃地,把床鋪好,把箱子裏東西拿出來。我去後面廚房把飯菜熱一下,外頭那個崽子估計餓壞了。”
鐘鈞也沒有任何疑問:“那行。”
孟玉言拎着之前打包的飯菜朝着廚房走去,而留下的鐘鈞則挽着袖子,開始收拾起屋子,兩人就這麽自然确定好了彼此的分工。
***
孟玉言過去從沒有使用過土竈,自然也不會燒火。但他腦子靈光,失敗了幾次後也就汲取了之前為何會失敗的教訓。
首先,要選易燃的火引子。
其次,柴火…嗯,也要盡量選稍微細小一點的,更幹燥易燃的。
火燃起來需要充足的氧氣。外加錯落的搭建,也是很有必要的。
在總結了前面失敗的原因後,孟玉言打算嘗試第五次,鐘鈞那貨從廚房門口探出一個腦袋。
“哎呀,這哪來的小花貓…啊?”
鐘鈞一進廚房就就看到孟玉言鼻子臉頰上不知道在哪蹭到的鍋底灰,他本人好像并不知道,但看起來有種莫名的喜感。
孟玉言本身的氣質和周圍的環境形成一種強烈的反差,怎麽看怎麽格格不入。非要形容的話,有種落魄的貴族少爺即視感。
他連坐在竈前點火都不忘記給自己的小板凳上鋪一層墊子,可能怕灰弄身上,他還帶了圍裙。
并不匹配,甚至喜感十足。偏偏孟玉言自己還不覺得,或者說他的面部表情管理能力很強,表情依舊是不喜不怒。
“你看什麽?”
他暼了鐘鈞一眼。
“沒有沒有…沒有…”一旁憋笑的某人立馬正色,“我就…随便看看啊…”
***
“我那邊兩個房間都收拾好了,你這兒火還沒點燃呢?”
鐘鈞欠欠的湊過來,随手搬一個小板凳,擠到孟玉言旁邊,“你別弄了,還是我來吧。這會兒灰大,你都咳成這樣了…”
話還沒說完,孟玉言又咳了幾聲。鐘鈞從口袋裏摸出一袋從行李箱裏拿的濕巾紙,給孟玉言擦了擦臉,“還是我來吧…”
可即使這樣,孟玉言固執得很,非要再試一遍。興許是這一次避開了之前犯的錯誤,也熟練了許多,也可能是鐘鈞在一邊幫忙。
總之,第六次他成功了。
***
“嗯,不錯不錯!!”
一旁的鐘鈞立馬給予鼓勵。
鐘鈞是真想誇他,雖然說出來有點像在說反話。連不遠處的攝像也這麽覺得,但平時很容易生氣的孟玉言卻沒有生氣。
他抿了抿唇,将之前的打包好的飯菜一一放進大鐵鍋的蒸籠上,蓋上鍋蓋,坐坐下來,土竈裏的火光在他臉龐映出暖光。
兩個人一時安靜下來,誰也沒說話,就這麽聽着竈膛裏噼裏啪啦的細微聲響。
好像時間都頓時放慢下來。
***
鐘鈞興許以為孟玉言在為之前的事不高興,他換了一種方式勸慰他。
“你又沒接觸過,不會弄很正常嘛。我爺爺奶奶是農村的,我小時候就經常下去玩,燒火對我來說含,本來就是很簡單的…”
“…嗯。”孟玉言不鹹不淡的嗯了一聲,往竈裏又添了一根木柴,“你也不用這麽拐着彎安慰我,我心理還沒那麽脆弱。”
“是是是…”
已經點起來的火可不止能熱一熱菜,還能燒水,等晚上的時候,就能用來洗臉,洗腳…
“還可以在火堆裏丢幾個土豆,等明天就能吃熱乎乎的烤土豆,外面是焦的,裏面是熱乎乎的,味道很不錯的!”
在鐘鈞一個人的叽叽喳喳中,
飯菜熱好了。
***
桃花村的村民喜歡在米飯裏混入了紅薯和土豆等雜糧一起,并且還喜歡用竹筒作為裝米的容器,這樣蒸出來的米飯帶着竹子的清香。
就連打包的時候,也是連着竹筒一起。
小孩那會兒也是真餓了,大口大口吃得特別香。孟玉言怕他噎到,給他另外倒了一杯溫水放一邊,默默的看着他吃。
那會兒天已經黑得差不多了。
等小孩吃完飯,孟玉言和鐘鈞又一起洗了碗。兩人配合默契,一個洗幹淨碗碟立馬交給另一個進行第二遍的沖洗。
本來這一幕就有種說不出的微妙,鏡頭下更是無限放大了這份微妙,在經過後期的bgm加工和濾鏡加工後,氣氛都顯得明顯不對了。
後來,播到這裏的時候,彈幕密密麻麻到幾乎看不清畫面的程度:
[不是,這是我眼睛花了嗎?]
[從之前燒火那裏我就感覺不太對勁了,到這裏我感覺更不對勁,鐘鈞的手在幹嘛,遞盤子的時候,就非要摸那一下嗎?]
[前面的,你不說的話,我都還沒發現鐘鈞的手,好像每次都碰到了,啧啧啧…]
[偷偷摸摸占便宜,譴責,強烈譴責!]
[這,這是我的錯覺嗎?怎麽有種老夫老妻的即視感?配合得這麽默契,感覺平時肯定也不是第一次洗碗了,說不定…]
[前面的,不是你的錯覺!我也這樣覺得。我是從他們出場就覺得不對勁了,不覺得這倆相處太過于熟練了嗎?
見面的時候雖然沒說話,但感覺就是哪裏不對勁,下飛機的時候也是…啊啊啊,這說私底下沒接觸,誰信啊?!我不會發現什麽秘密了吧?]
[我也不信……]
[既然這樣,我可要開始磕了哦!]
[沒人反對,我也要開始磕了哦…]
***
等孟玉言和鐘鈞一起把碗碟收拾幹淨,外面已經徹底天黑了。遠離了城市的喧嚣,隐約還能聽到一些不知名的蟲鳴。
跟拍的攝像當然不可能一直跟着他們,所以在拍完兩個人洗碗的鏡頭以及孟玉言帶着小孩回卧室的鏡頭後就收工了。
離開之前,節目的工作人員也告訴了他們明天多少點過來拍攝的消息。
“行,知道了。”鐘鈞拍了拍攝像大哥的肩膀,“辛苦你們了。”
“沒有沒有…”
拍攝的工作人員離開後,整個屋裏便再沒有了其他人,只剩下了孟玉言個鐘鈞兩個人面面相觑。
***
那個叫晨晨的小孩白天的時候累了一天,在吃完飯就困得不行,連洗漱時都是眯着眼睛的。睡前洗臉刷牙時,更是困得頭一點一點的差點栽個跟頭。
還好一旁的鐘鈞眼疾手快撈起來,
不然就要破相了。
等晨晨剛被孟玉言帶會小卧室後,都沒和孟玉言說上幾句話,就睡着了。是孟玉言給脫的外套,鐘鈞同時給脫的鞋。
至于屋裏的兩個老人,早在飯菜熱好之前就已經去後屋睡了。老兩口本就喜靜,再加上前屋和後屋還是有一定距離的,前屋的動靜也吵不到他們。
這樣一來,前廳就只剩下了孟玉言和鐘鈞兩個人。這下,沒有了一直跟着的鏡頭,也沒有其他外人,一時間睡也沒有開口說話。
面對同一張鋪好褥子的床,別說孟玉言,就是白天的時候,話特別多的鐘鈞都沉默了。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想起了一些畫面。
床單是鐘鈞給鋪的,床單給換了新的,木架的床上原本挂着的那些帳子也被他取下來了,四周邊邊角角都擦拭的很幹淨。
“…………”
“…………”
***
最後是孟玉言先上面兩步坐在床邊,鐘鈞也跟着過去坐在他旁邊,架子床随着男人的重量輕微咯吱了兩聲。
原本就安靜凝重的空氣,随着兩聲“吱呀”顯得更為微妙了。
“小玉,那個…我們聊一聊吧。”鐘鈞不自覺吞咽了一下口水,既緊張又期待。
白天時在鏡頭之下的游刃有餘那一刻全部不見了,只有肉眼可見的忐忑和不安。他的口氣裏帶着一點點征求:
“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