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 22
自從抓住董橋這個壯丁後，王遲園頓生如虎添翼之感、信心大增。既然董橋開口了，王遲園也就不客氣地物盡其用了。一個學得歡樂，一個教得認真，日子就過得特別快起來了。随着兩人密集地相處，很快把就二次元的相處模式轉換到三次元，彼此間的陌生很快消失，漸漸熟撚起來。同時筆試的時間已經近在眼前了。
看着努力記筆記的王遲園，董橋突然問她：“你玩過風雲的游戲嗎？比如海底世界争霸？”
王遲園怔了下，有點遲疑搖搖頭：“不，并沒有玩過。”
她心中一直對網絡游戲并不太感興趣，從小接受的老師和家長的耳提面命中，她始終把玩游戲、制作游戲看做不務正業、不入大流的事情。即使她現在進入了游戲公司，知道一款游戲制作有多複雜，能否成功也存在很大不确定性，但是……不可否認……她從沒想過去深入了解它。她甚至從沒玩過風雲的任何一款游戲。這件事情看起來有些荒唐，卻是王遲園莫名的堅持。
董橋望着她游離的眼眸，鼓勵道：“為何不試試看，或許會發現一個不一樣的世界。”
“試試看嗎？”王遲園有點糾結，“有必要嗎？我得承認我确實有點不喜歡游戲這個東西。也許我根本不适合游戲這個行業。”
王遲園一說出就後悔了，這麽明顯的軟弱的話，好像在貶低自己，但是她自己心底卻有個小小的聲音，渴望對方堅定反駁自己的話，給予自己幫助和鼓勵。看清楚這樣懦弱的自己，她一瞬間有些懊惱。
董橋的表情一瞬間變得十分淩厲，他居高臨下地望着王遲園心虛的臉龐：“不适合？”他發出嗤笑聲，“你現在才發現自己不适合游戲這個行業，那麽你為什麽會選擇這份工作？你千裏迢迢來到北京，才發現自己不适合？那你不如趁早滾回去。還是你在期待什麽，你故意說這種話，是期待我反駁你、安慰你、欺騙你其實你很适合這份工作？很抱歉，我不能滿足你這種不切實際的期待。”
王遲園被他盛氣淩人的氣勢吓到了，她臉色刷白，嗫嚅道：“不是的，我……我只是……”
“你幹嘛突然發脾氣……”王遲園眼眶驀地一紅，鼻子裏酸酸的，她低垂下腦袋，突然覺得心裏有點委屈。
董橋目光一軟，伸手用力一拍她的後背：“擡頭挺胸！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董橋伸手一把拉起王遲園往外走。
王遲園慌慌張張地跟着站起來：“等會，你要帶我去哪？等下，我拿下包和手機，還得換鞋……”
董橋不耐煩地翻了下眼皮，小聲嘀咕：“女人麻煩事真多……”不過抓住王遲園的手卻松開了。
出門後，王遲園一路上都在追問目的地。董橋吊兒郎當地回答說：“準備把你賣掉，你怕不怕？”
王遲園被噎了一下：“什麽嘛？我又不是三歲小孩。”
董橋哈哈笑了起來。惹來了王遲園不滿的嘀咕聲：“笑什麽笑，有什麽好笑的。腦子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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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因為董橋見過王遲園最落魄的樣子，所以王遲園也從沒想過在他面前假裝堅強、或者僞裝自己。董橋就越發肆無忌憚地損她。王遲園暗暗在心裏懷疑自己是不是誤交損友了。
他們搭乘公交車過了兩站，又走了一段路，來到了一棟寫字樓面前。這個地方王遲園從沒來過，打量四周發現人流量并不多。兩人進了大門乘坐電梯到了頂樓。
董橋掏出鑰匙打開大門，用力一推門：“到了，就是這裏，進來吧。”
可能因為沒有生人來過這裏，門一打開，就迎面撲來一股塵土味。
董橋解釋道：“這裏剛裝修不久，我過幾天會讓阿姨過來打掃。你忍耐下，空氣不太好，我把窗戶打開先通風，”他走進屋裏把幾個大玻璃窗都打開，又回頭看王遲園，“要不你先在門口站一會吧。”
王遲園擺擺手：“沒事。”她邁腳走了進來，眼前是一個很空曠的大開間，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只有幾根孤零零的水泥柱子，地板和牆壁明顯是剛鋪好的。
空間很大，王遲園粗略估計有幾百平米吧。這麽大的空間即便只是租金應該也是很吓人的。
她試探地問道：“這是哪裏？你租來的？要做倉庫？”
“走，我帶你上閣樓。”董橋在屋子的另一端喊道，聲音回蕩在空曠的房間激起微弱的回音。
樓上的閣樓畫風一變，是個适合休閑的地方。牆壁的一面是黑板牆，不知是否準備将來增添一些粉筆畫。各種桌游還有幾臺靠牆擺放的游戲機，挂在牆壁上的液晶電視，走道中間的微型高爾夫球場地，牆壁半空挂的籃球框，籃球框對面的乒乓球桌……各式休閑道具擠擠挨挨，把整個閣樓空間都占滿了。
王遲園瞬間有點傻眼。
董橋徑直走到一張電腦桌前，擺弄了幾下電腦，朝發怔的王遲園招手：“過來，我教你怎麽玩游戲。”
王遲園有點忐忑地走過去：“這裏是你住的地方？”
“不是，不過我偶爾會在這裏呆一會。等樓上樓下都裝修好後，我應該就會經常住這裏了。”
王遲園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董橋拉過一張椅子，把王遲園按在椅子上，鼓勵地看了她一眼：“把雙手放在鍵盤上，點開游戲界面。”
“那麽，我們一起開始吧！進入游戲世界！”董橋眼神中有種躍躍欲試的光芒，被這種光芒籠罩的王遲園仿佛從他身上獲得了某種力量，終于點下了頭顱，開口說道：“好，試試看……”
大大的落地窗外，投射進來的光線不斷變幻顏色和角度，映照在人的臉上便有無數種奇妙的化學反應，經過空氣的折射，越加變幻莫測。
不知是誰的肚子先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王遲園和董橋雙雙停下了動作，四目對視了一眼。
王遲園倏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小臉騰地變得通紅。
董橋不客氣地大笑了起來。
王遲園惱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大大的眼睛睜得渾圓：“都是你騙我來玩游戲。不準笑。”她抓起椅子後的靠墊朝董橋丢過去。董橋機靈地一偏頭，靠墊滾了幾滾掉地上了。
董橋越發得意地挑眉，他越來越喜歡捉弄王遲園，喜歡故意惹她生氣。他發現生氣的王遲園特別像紅眼睛的兔子，又呆又萌，撩撥得他心裏癢癢的。
“怎麽樣？游戲好玩吧？讓你都忘記了饑餓！”董橋問她。
王遲園努力板起小臉，有些不甘心地承認說：“我知道你帶我來這裏的用意，其實游戲也并沒有那麽讨人厭，實話說，挺有意思的。”
“哦？”董橋饒有興致地盯着她粉粉的臉頰。
“笑什麽，我又不蠢。我知道一款成功的游戲，不僅美術設計考究，還要有宏大的世界觀、複雜的人物設定……每一幀精雕細琢的畫面、恰如其分的游戲音樂……所以魔獸世界才會風靡全球，旺達與巨像的悲劇才會引起無數人的熱淚。‘無論是按R1鍵畜力按到手抽筋，還是為了找一個巨像在巨大的地圖上騎着馬花上好幾個小時除了奔跑什麽也不幹，還是打巨像時候一直不得法而一遍一遍重來……你看着屏幕，聽着音效和音樂，感覺着手柄的振動，你就能體會到旺達的疲倦、艱難和寂寞，甚至是恐懼。’這個游戲甚至是對玩家的一個拷問：你是旺達嗎？你有旺達的毅力堅持下去嗎？甚至你還可以思考的一件事是：為自己重要的人，能付出到什麽程度？”
“好的游戲就像一件精美的藝術品，凝聚無數人的心血，它可遇不可求，有回憶有淚水有歡樂還有痛苦的蛻變……”王遲園低聲地發出感嘆，臉上是一種如釋重負的輕松和灑脫。
董橋嘴角噙着笑意，手指摸了摸下巴：“下次，我教你玩旺達與巨像吧！”
“恩。”王遲園輕輕答應道。
光線在空氣的塵埃中折射飛舞，兩人面對面相視而笑的畫面像一幀靜默的老舊電影鏡頭。值得永遠定格、珍藏。
因為到了吃飯時間了，兩人很快下了閣樓。對于王遲園發出的邀請，董橋卻搖了搖頭。
“等你筆試通過了，再請我吃飯吧。”
“成交。”
兩人伸手擊掌，之後各自往不同的方向離去。轉身的那一刻，王遲園的心裏前所未有的輕松。一直以來對自己所作的選擇的懷疑、不自信，都煙消雲散了。困擾自己的難題不知不覺中悄悄被解開了。
王遲園悄悄在心底問自己：你是旺達嗎？你有旺達的毅力堅持下去嗎？
不，她不是旺達，但她是王遲園。努力嘗試才會新的可能。
或許，下一次，他們可以一起玩旺達與巨像，她很期待。王遲園嘴角的笑意輕輕揚起，看到路邊一間小小的理發店，她轉身就走了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