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聖地亞哥

城門口,衛兵依照舊例對經過的人馬進行檢查。此時正值武林大會,人來人往,很可能混入一些圖謀不軌之人,有名氣的幫派都有本門令牌,衛兵看到都會放行。

無葉手中的令牌不是公子門的。這次只是小小的歷練,身份輕易不好暴露,但也不能由着衛兵搜車冒犯,只得借了齊天派的名頭免去部分麻煩。

車子暢通無阻抵達聖地亞哥,仔細說來這也是我的故鄉,我的父親畢竟是木府的子孫,我也在這個地界生長了五年。如今重新來到這個充滿陰暗記憶的地方,情緒波動不強烈卻也不容忽視。

吩咐緋色先行一步和蕭天齊會和,我和無葉打算好好摸清擂臺的底細,據說那擂臺有着一個高級聚能大陣做屏障。

武林大會比舞林大會要早舉行兩個月,武林大會在春季,舞林大會在夏季,正是美女們争奇鬥豔的時候。這兩者都不限性別,但是習武的大都是男子,修魄的大都為女子,這是大陸上無需言明的規律。擂臺只有一處,聖地亞哥最局标志性的建築,五層望岳塔。這望岳塔除了第一層,其他四層都象征着身份地位。二層是有錢就能買到票進入的,三層就是有身份的貴族,憑着家族信物交錢也能有一席之地,四層就已經是正經的權利高峰了,四國君主和五大家族的族長預留座位,還有一些有名氣的門派,五層……也就只有大陸平衡的四個支點那般驚才絕豔的人物能勝任。可謂越往上等級越分明!

塔中央镂空,觀衆席一層層傾斜着升高,舞臺也可以從第一層旋轉上升,一旦比賽開始,第一層是看不到任何表演的,只留下守衛保證安全。由于中央镂空,二層的人也能模糊看到五層,但是沒什麽人有膽子挑釁強到變态的五層,天顏不可直視這道理,大家都懂。統觀全局的最佳視角便是第五層那幾個稀少尊貴又隔離出的座位。

“公子,請止步。”無葉伸手攔住我前往三層的腳步,我很詫異。明明齊天派的令牌可以讓我順利抵達三層,為什麽要我止步。

他附耳過來,沒有用內力傳音,只是輕聲提醒:“聖殿。”

聖殿?我擡頭,正看到走在四層不凡少年。一身聖潔的聖殿傳教服,面色冷峻不茍言笑,他就那麽冷冷地側視着我,眼尾掃過無葉,繼而收回視線上樓。身後一群下屬,單單他走路沒有任何聲響,也沒有絲毫內力波動,聖殿果真有遮掩內力的法器,連我都沒有察覺。

我也明白無葉為何不用內力傳音了,不管用不用內力,以樓上那人的修為都能聽的清清楚楚,何必自不量力。

“冷……魅影。”真冷!我剛才有一種自己剛從冰窖裏被人挖出來的錯覺,流言誠不欺我也。

我擡腿上樓梯時腦子裏還是那張可以忽略容貌不可忽視(冷)氣質的人,結果……被人撞了……

好疼!哪家孩子這麽不讓人省心!我低頭看向懷裏的物件——一只粉嫩嫩的女孩子?

好可愛!

“姑娘。”你能不能先回神,別盯着本公子的臉不放,最起碼你也先說句對不起啥的道個歉啊。

但素,我就只是淡定說了兩個字之後,“深情款款”地看着她……悶騷的世界都是這樣啊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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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對……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公子沒事吧?”她匆忙地和我拉開距離,揪着衣角害羞極了。

小樣兒,別以為我沒看到你奸詐的笑!這絕壁是有目的的接近!可……我說了句“無礙。”

正打算和她錯開各奔東西時,忽然瞧見那姑娘袖口的刺繡。好熟悉的圖案,在哪裏見過?沒等我想出個所以然來,袖子就被人拉住了。還好今天沒有穿白衣,不然這截衣袖一定會在我意識到的一瞬間化為灰燼!特別讨厭有人碰我的白衣!

“公子留步,琉璃可否有幸邀公子用餐賠罪?”女孩微紅着臉頰說道,奈何演技還可,語氣裏沒聽出多少嬌羞。

“不必。”我擡手拂過衣角,看似無力卻讓她不得不松手。至此,便再無前往三層的性質。

走出很遠還聽得有另一女子的責怪:“水琉璃,你再亂跑我便不帶你出來了!萬一沖撞了貴人,看母親不拔了你的皮!”

剛出望岳塔,穿着統一服飾的幾人迎過來。“請問是逍遙少爺嗎?”為首的男子恭恭敬敬,看外表是個嚴謹的人。

“嗯。”我猜這便是蕭天齊門派裏的弟子了。

“在下陳翔,齊天派第一代弟子,見過少爺。”

第一代,蕭天齊的徒弟?按道理也是平輩。我打量着他,猜測江湖翹楚是否和他雷同。

“師父派在下接少爺前往客棧會和。”

“嗯。”他看着我的臉色沒有異常,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我走向他所指的馬車,無葉跟随而上。

馬車上只有我和無葉兩人,無葉安守本分,做着一個合格的随身護衛,劍時刻不離手,就算假寐也監察着周圍的動靜。

先是聽到陸陸續續上馬的聲音,接着便是議論。

“那小少爺眼高于頂,可不是個好伺候的主兒。”一道聲音嘆息道。

“你操什麽心,又無需讓你伺候。要我說最看不慣的還是他對小師叔的态度,咱們小師叔怎麽也是師父最疼愛的弟子,說是父子也不為過。稱他一聲少爺是看得起他,他竟然還敢甩臉子!…”

“好了!”馬車外忿忿不平的聲音被止住。我拿着折扇把玩的手一頓,偏頭看向無葉,和他手中出鞘一截泛着寒光的劍。

他看着我的眼睛,慢慢把劍收回,無所事事地繼續假寐。

車外沒有人知道,放任那個聲音繼續下去會有恐怖的事發生。無葉從來都不允許有人侮辱我的名聲,就像沒有人可以侮辱他自己一樣,高手都有這毛病。我也有,但大都看心情,不嗜殺。況且,那人的抱怨也是有道理的,陳翔武鳴功初入六層,在這年紀少有,多少也算天才,錯就錯在他沒有察覺到我的內力要高很多。(功力相差不多可以推測對方的實力,相差太多只有高的一方單方面洞悉對方的實力。)

這大陸上又不是人人都能習武,也不是出身好,家族裏有好功法就能學,人的根骨在那擺着,不能學武的大有人在。說不準他們剛好把我當做了這類人。

很喜歡看別人驚掉下巴的樣子。

蕭天齊的樣子我見過,在我還是一只鬼的時候。他看母親的樣子總是溫柔得能膩出水來,可母親從不覺得,她是個單純善良的女子,從不想那些彎彎繞繞。嫁給父親之後才不得不長大,開始後宅之争。

看到蕭天齊時我本想笑的,一個小孩子陰險的笑很容易吓到做過虧心事的人,萬一被提防了反而不利于行事。蕭天齊看到我明顯一怔,口型裏可以看出吐了一個“舒”字,好似意識到我的年齡硬生生改口叫了“外甥。”

“多天趕路很辛苦吧,要不要先休息?”他笑着,眼裏的慈愛不摻一絲水分。

“不必。”忽然又想着白衣了,果然,幻想再多次初遇,縱使有了心理準備,還是會覺得虛僞惡心。

“你的來意我聽你外公說了,新人賽還不急,明天武林大會的報名結束,後天開始報名,這事交給我就好。”他好像有意把我當做一個孩子,說話也是長輩的語氣。

我的手擦過腰下垂着的玉玦,那是我此次出行的護身符,裏面封存三道外公的功力,就算面前的人對我不軌,死的也不會是我。

“謝舅舅。有無葉,此事無需勞煩。”我并不想和殺父仇人廢話,指不定他又想着怎麽謀害我了。可是有些事都是要忍得一時沖動的。

“你這孩子還和舅舅客套,你母親在時可是很依賴舅舅的。”

我難得笑着看向他。真諷刺!母親那麽信任你,你卻殺了她的丈夫,很想爆句粗口以纾解我的憋悶!

“身份要我必須獨立。”

他明顯又是一怔,是吧,我是公子門少主呢,是你努力了半輩子也沒得到的位置!

他卻笑得更可親了,“舅舅明白,這事無需你外公說,舅舅絕對支持你。”他的慈愛竟然逼真到讓我辨別不了真假?!老狐貍!

我的笑隐去,氣勢外放了一些,堅定地盯着他。我想要的東西都能憑實力得到!無需任何人費心!

“逍遙日後随意走走,不與舅舅一路了。”說完便走,不給他挽留的機會。

緋色已經收拾好了一切,知道我們要住上幾日,她便把馬車上的用具都安置在了房間裏,唯恐我不适應。

我執起毛筆練字,考慮要不要給老爺子寫封家書報平安。筆都拿起來了,索性就讓老人家樂呵一次。把字條卷好交給緋色,“傳給老爺子。”

“是。”緋色離開房間。

我才對着虛空說了一句:“去報名。”

無葉的身形明顯一定,“現在……屬下知道。”轉瞬消失在房內。

武林大會,對我來說多少兇險了些,若是緋色在,肯定要勸說,我不欲與她廢話解釋,反正是要參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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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糟心啊,結尾還沒完,正到糟心的地兒,不止劇情糟心,連牽扯的內容都妥妥糟心了!哎!才疏學淺的下場就是查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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