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機遇

我拔劍出鞘，勉強抵擋他的招數，他的內力很渾厚，撲面而來的壓力讓我呼吸困難，不一會兒便大汗淋漓。我拼命地接着他的招數，不考慮能堅持多久，只渴望能接住他的下一招，不得不說，這一炷香的時間裏，我的心性還是進步了。時間久些我便也适應下來這壓迫感，但到底我是不如他的，抵擋下過百招已是超越極限之舉。

寒芒微閃，我瞪大眼睛看着直指胸口的劍鋒，忽然覺得世界都安靜了，只聽到我的心跳。我心裏迫切的期望能躲過要害，不知怎的，在空中一個旋轉，胸口無恙，手臂硬生生地擦過劍刃，鮮血噴撒在石板上，留下一抹妖豔的紅。

因為不傷及要害，我本可以繼續，可是那一瞬間的空白讓我非常不舒服，總覺得有什麽要破繭而出。我放棄了比賽，頭也不回地離開擂臺，駕着踏波無痕以最快速度抵達客棧。

我做在床上試圖找尋那種感覺，鮮血染紅了我的衣袖，看上去要比實際上嚴重的多。緋色看到我這副模樣吓了一跳，她忙着為我包紮傷口，來不及詢問狀況。

我心緒不寧地回想着腦海中的畫面，試圖看透一些東西。

想起我最後避過要害的動作，仔細斟酌下，總覺得周圍環繞着什麽，我順應了一點點規律，對！是劍氣！那人的劍氣自稱規格，我随着那人劍氣而動，與之融為一體，才毫發無損，而我又掌握不純熟，所以避開之後再次被傷。

我驚喜地站起來，總覺得這便是外公要我懂得東西。我不顧左手上的傷，匆匆寫下一封信，吩咐緋色交給水家琉璃，甚至連沾了血跡的衣服都差點忘記換。當即啓程回公子宅院，這一次卻是等不及備好馬車，帶着傷先同無葉騎馬離開。

有人說我是武癡，大概便是因此，我其實只是因為自己的新發現激動而已。

我們抵達公子宅院便分開來。我安全回到外公身邊，無葉和緋色的任務也算完成。外公察覺我走進宅院大門定會出現，我還未來的及和他說頓悟的事，他就皺起眉很不高興的甩起臉子，扭頭就走，看都不看我一眼。

不應該很高興的嗎？這次很反常啊。

我跟在他身後不明所以，一路上他都沒有回頭看我一眼。以前我還是很受寵的，宅院裏只有我們兩個人，吵架了他也還是想和我說說話，現在明明什麽都沒有發生，我這是莫名其妙的失寵了？

“別跟着我，一身的血腥氣！”老爺子氣哼哼地沖我吼，胡子一翹一翹的，顯然氣壞了。

血腥氣？我這才注意到，長時間趕路傷口颠簸得無法愈合，血都滲出了繃帶，黑色的衣袖都濕了。原來他在氣我沒有照顧好自己，老爺子就是這樣別扭，說不出軟話，到頭來還要我一個傷患去哄他。

我轉頭回到自己房間，他聽到我的腳步異常，回頭看我一眼，我就注視着他，他又飛快把頭轉過去，假裝不在乎。我繼續走，拐進自己的院子，能想象到他此時有多麽氣急敗壞。

我重新包紮了傷口，換上一套白衣踱步到隔壁院子。憑他老人家的功力，絕不可能不知道我進了院子，所以我面前的姿态是故意的。扭着頭一臉陰沉，當我不存在。我嘴角有些抽搐，不把他哄舒服了，我就白着急忙慌地趕回來了，畢竟這內力轉化的事還要靠他老人家。

“外公？我錯了。”我實在說不出撒嬌的話，這也就是最大讓步，他知道我的脾氣，頂多訓斥兩句也就舒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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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哪了？”他依舊維持着氣憤的表情，好像永遠不會原諒我一樣。我忍不住想笑，可是我若笑了，別想這兩天在和他說一句話。老爺子還是很愛惜面子的。

我收回嘴邊不明顯的笑意，一臉愧疚的樣子。“我不該讓外公擔心……”看看他的表情，還是不滿意，唉！老狐貍知道的一清二楚，想瞞都瞞不過去。

“不該逞強報武林大會，更不該和那老怪物切磋，也不應該打不過還死撐着。”我覺得我要陳述的都陳述完了，有些話不能從我嘴裏說出來，否則，前功盡棄。

“最重要的是你不該急匆匆地回來！讓我一個老人家看你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你知不知道長輩心裏是什麽滋味兒？！”他頓了頓，想說什麽又看我一眼，最後也沒說出來，繼續批鬥我，“你就算再小也應該知道受了傷要好好養着，你呢？就匆匆包紮幾下還長途跋涉！是不是覺得自己命大！……”扒拉扒拉說了一大通，明明都快要聽睡了，還得打起精神應付。再怎麽說我也是趕了幾天的路，騎馬騎的腿都磨出泡了，很累啊。

到底還是心疼我，他停下訓斥，無奈地說出了事實。“我知道你也是為了尋找契機，但也不能不要命啊！看你這麽趕，想來也是所感悟，那你也該養好傷啊！看看你這德行，出什麽事有我給你兜着，你急什麽急？！神毒手都讓你比下去了！”聽着他一會和煦，一會激昂的聲音，真想冒冷汗，最後那句話裏的驕傲又是怎麽回事兒？翻個白眼會不會讓他平靜下來的情緒再度……還是先忍忍。

“說吧，感悟到什麽了？”他最終回歸到了正題，我也來了精神。

我把詳情細細說了，聽到我險些傷到要害，他禁不住又訓斥了我幾句，我也只默默聽着。

“你已經有了感覺，現在你要做的就是感受環繞在你周圍的自然之力和人力規律，因為你現在一點感覺也沒有，就從最初的人力來感受，如果能預知一個人的招數套路，你就可以開始轉化內力為真氣了。”他緩緩講着，我靜靜聽着，就像小時候他把我抱在膝頭講功法趣事。

每個人的劍氣都是有分別的，有強有弱，如同世界上沒有兩片相同的葉子，每個人因為習慣性格等多方面不同，各成自己的劍氣，其中微妙的差距就在你是否能察覺。

而這就是自然之力的入門。

為了尋找那種感覺，我不得不開始枯燥無味地重複，劍招或快或慢，體會着那種感覺，幾乎到了廢寝忘食的地步。

外公看得頻頻搖頭，直到他終于坐不住，開始拿了木棍用大開大合的鬼焰刀法和我對打，他的動作很慢，沒有用任何內力的木棍卻棍棍打在我身上，完全避無可避。

他的動作真的很慢，人家都說唯快不破，他這麽一來讓我開始迷惑之前的追求。我非凡沒有進步，反而有下降得趨勢。

心境的動搖讓我在一天之內從九層掉進八層，真是絕了，氣的想扔了劍回去打坐！要不是我清楚的知道，只有跨過這一關才有美好的未來，我肯定會放棄。

我頹喪地坐在竹椅上，一點都摸不透我該往哪方面努力，這種迷茫的心态是我從來沒有經歷過的。

我的焦躁在外公當面舞出一套飛華劍時停息，飛華劍正是以快為基準，整套劍法若由高手駕馭，只能看到劍身化作一道道銀光，如同飛舞的月華。

我以為我以前做的很好，可是看到外公的劍法我才明白月華。他的動作快到起手與落勢連接在一起成為一片光幕。

“天下劍法，唯快不破。但是，你的功法還不足以支撐劍法的魂。”

劍魂？我是這時才知曉，每一套劍法都可以有劍魂，這劍魂不一定是創造者賦予的，而是每一個能讓它綻放的人。綻放所需要不只是懂劍之心，還有絕世功法，武鳴神功正是其一！

開辟是最基礎的骨架，我盡量沉下心，不去糾結流逝的時間。

外公每次看到我如此，總是嘆一口氣，給我講一些他的經驗。每個人所遇到的困難不盡相同，這時好的老師就至關重要。

外公的木棍揮舞得毫無章法，挨打一兩個月我竟真的有了明顯的感覺，等我再也不被木棍打中時，就已經感受自然之力成功了。外公開始教我打坐轉化真氣。

轉化真氣是武鳴神功的第一層，轉化完全自然而然步入第二層。

我在轉化真氣真正意義上進入第一層時，渾身上下的內力竟然完全使不出，剛剛轉化成功的一縷真氣完全壓制了內力，如同吸血鬼世界的血脈威壓。

除了體力充盈，我連輕功都無法使用，成了地地道道的廢人！

“以前你也如此嗎？”我睨視旁邊得意忘形的老爺子，打從我成功引導真氣起，他就一直把微笑挂在嘴邊，已經好幾天了都樂呵呵的，時間長了讓人受不了，我都沒有表現出他的興奮勁兒！

“啊，我那會兒可是用了一年多呢，成功的時候沒有師父傳授經驗，內力不能用的時候可把我吓壞了。不過完全轉化之後就會發現大有裨益！”說完他郁悶得看我一眼，“我故意沒有告訴你，你怎麽一點也不擔心？”

以前看過修真題材的小說，能找到一點相同。

我沒理他，繼續閉眼打坐。老爺子的不正經最好就是沒人理，省的蹬鼻子上臉。

轉化過後就要壓縮形成武鳴神功的根基。第二層的真氣非常不穩定，甩出去的掌風威力也相差很多。好的時候能粉碎一塊大石，壞的時候連風都扇不出來。前兩層統稱為虛弱期，如果被人在這段時間滅了……才真是窦娥冤。

我再一次閉關，依舊有外公護法，整個院子有他在，我完全不用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時光荏苒，不知這一去，出關又要幾何。

－－－－－－題外話－－－－－－

看着日漸變圓的臉，我就造上一年的褲子到了夏天會穿不桑！今天提前試了試，果然，按照這個趨勢，夏天要買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