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見鐘情
砰!
石門炸開,大風呼嘯而過,圍繞在石室周圍的花草樹木迎風折枝,嘩啦啦吹向四面八方。
一個人影一晃而至,待站定才看清那人一身玄色長袍,頭戴紫金冠,氣息澎湃。正是康定安!
“武鳴神功,四層?”看來外公功力又大進了,“何不等我出關為你護法?”
“哈哈!哪由你費這功夫,誰敢擾我練功?就算敢來,我也能讓他無歸!”他拍拍我的肩膀,“好孩子!三層了!”他多少有些震驚我邁入三層耗費如此少的時間,本來我覺得穩定下真氣就好,不要求真正邁入三層,但根據修練的速度,以及進入之前所準備的丹藥剩餘,我便試着沖擊了三層,沒想到一舉成功。
按照外公的說法,現在覺得沖關越簡單,未來潛力也越大。
“看你如此,外公也該出門走走了,出門之前最好普及一下江湖時事。”他扔過來一個東西就在原地消失了。
我伸手一撈,待看清楚是什麽東西,真想扔回去!公子門門主令牌!
他竟然撂挑子了,我不過十七!就算在這個年代,十七歲大都娶妻嫁人了,可是我是習武者,本來壽命就長,又是來自一個晚婚的世界,這不過就是個半大孩子的年紀。他倒也不怕我把公子門敗壞了……
自從武林大會受傷,我再也沒有關注過江湖動向,根本不清楚外界的形式,我握緊門主令,對空中言語道:“派五人跟着老爺子,保證他的安全。給我一份近幾年江湖的訊息。”
盡管他或許不需要這些比他武功差很多的暗衛,可我始終相信馬有失足。
我回到房間換上一套幹淨的衣服,坐在窗邊吹着初冬寒風,一手拿着剛才送來的三年多的江湖事跡觀看。
我從武林大會戰敗離開後,成為了唯一一個沒有進入高手榜單,名聲卻傳遍大陸的高手——白衣逍遙。
看了江湖盛傳關于我的不實言論,我微微笑着。
看着看着,我的心情開始沉重。邪宗在我離開那一年易主了,邪帝暴斃,少主繼位。淩禦風沒有參加完那場比試,也正因為如此,比試的人沒有遭受非人的虐待。冷魅影成為了武林第一。
一早就知道邪宗不是正道組織,裏面的核心成員也不是什麽正路人士,淩禦風不外乎就是幼年被邪宗培養出的利器殺手,沒想到他竟然翻身做主人了。可以想象裏面的黑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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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子冷魅影成功開啓了年輕高手的時代,老一輩的第一人,滬江老人退位讓賢,自隐江湖。
滬江老人到底也和外公一樣身出功與名,隐居荒山野嶺了,他是外公那一輩的最後一人。只是可惜蕭天齊,沒有老一輩,也成不了江湖霸主,年輕一輩的頂尖高手已經遠超過他們這些高手榜前列的中年人了。
這些年來淩禦風帶着邪宗大展威風,一副唯我獨尊的模樣,沒有任何人敢觸他黴頭。最倒黴的還是五大家族,風光全被搶盡了也不敢嗆聲。
我的獨門輕功踏波無痕在真氣的支撐下,速度又進了一個臺階。我打算再一次前往武林大會,不出意外聖殿今年會出些狀況,冷魅影總不會允許殿主一直騎在他頭上!看看,他先是奪取高手榜第一,第二年掌管了朱雀國的分部,第三年又握住了玄武國分部的經濟命脈,沒道理現在沒有任何動作。
只是離武林大會還有四個月,我打算繞路經過青龍國,青龍可是一塊大肥肉,說不定還能趕上他有所動作,順便瞧瞧熱鬧。
畢竟除了練武,我也只對看大熱鬧感興趣了。這樣其實很不好,會讓我覺得脫離在這世界之外。
獨自出發,我不希望依舊大包小包一對累贅,更何況公子門在大陸各處都有生意,沒道理委屈我操心瑣事。我收了兩件白衣在包裹裏,從櫃子裏抽出兩件狐裘,一件披在身上,一件拿在手裏。把劍佩在腰側,無字扇放進檀木盒,普通的木質扇骨暗器也放在身上。
讓死士尋出一輛單馬拉的小馬車,車上固定了暖爐,還有一個茶幾和貴妃椅。旅途無聊,還準備了打發時間的畫本,糕點、幹茶和水也必不可少。
我唯恐細想下去越來越麻煩,也不管準備是否妥當就啓程了。一路上沒有人幫我駕車,我裹了狐裘坐在前面悠閑趕馬,沒想它能跑多快,和普通人跑的差不多就行,真有急事,以我的脾性更可能縱輕功。
行進樹林,我放了馬兒吃草,自己則躺在樹枝上休息,不知不覺竟然睡着了。
忽然感覺到有人靠近,我試圖睜開眼睛看清楚來者何人,兩只眼睛卻怎麽都睜不開,我手心裏冒出冷汗,如果來人心懷不軌,我極有可能被暗算!
臉上有些癢,他(她)在幹什麽?不趕緊該殺殺,該刮刮,這是在摸我的臉?!
那只手一直在我臉上游移,或許是一會,或許是很久,我終于睜開了眼。
入目是一雙美麗的碧眸,深邃的綠色讓我失神,手控制不住地想要觸碰那雙不屬于人類寶石。
真難以想象,我能見到如此讓人神迷的瑰寶!我感嘆着,手撫上那眉眼的一瞬間發覺自己的動作過于失态,猛然一停。
此時冷靜下來我才去想,這個人是?這容貌…簡直妖孽!桃花面上桃花眼,桃花眼角下一滴淚痣,眉宇間朱紅色的花钿熠熠生輝。若不是這人胸前一片平坦,喉結凸起,恐怕少不得要錯認成勾魂女子。
“真美。”粉色薄唇吐出清越的聲音,纏綿悱恻的音色竟比潭水都要寒涼幾分。
明明寒風凜冽,眼前這人卻只穿了單薄的紅線衫,衣領又幾乎露出他美麗的鎖骨,我不禁皺眉。這不是一個珍惜自己的人,可以說,他壓根不在乎自己的身體是好是壞。
我沒有理會那意味不明的兩字,說出自己的猜測:“沒錯的話,你就是紅衫梅落。”他定定地看着我,笑得妩媚多姿。
“自醉鄉樓一別,三載未見,梅君風采更甚于昔日。”看着他的衣衫我不由拉緊自己的狐裘,轉而落地走向馬車。
紅衫梅落的名號因為與我的白衣逍遙很相似,經常一同被人提起,我是因武林大會名揚天下,而他梅落則是憑借在醉鄉樓連任三載第一美人衆所周知。據說他離開醉鄉樓,這些年頭牌的位置一直空置,只因為沒有人能更勝他一籌。
記得幾年前,他還是黑發黑眸,而今卻是黑發碧眸,他隐藏起來的應該遠遠不止這眼睛的顏色,靠近了才能知覺其中的危險。
“逍遙公子留步。梅兒如今落魄,可否搭乘公子車駕前往大一點的城市?”他嬌嬌柔柔的聲音讓人身軟骨酥,仿佛之前的冷意從未有過。
我回頭看他,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變臉的哲學也很深奧,或許他的背後有比話本更精彩的故事。我不想承認,我其實心疼了。
正如我那年看到湖水的感覺,我因他那碧波蕩漾的眸子,一見鐘情!
我回頭繼續往回走,聽得身後又喚:“公子。”可憐的姿态想來也讓人憐惜,只是他的心絕非此态,他那般孤傲的人,又怎會希望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對自己憐憫。
“搭載梅君一程,是逍遙的運氣,梅君請。”我伸手拉他,觸到了冰凍得不似活人的手,猛然一怔。他看着我的眼神有些躲閃,手卻一動不動地被我握着,我不知在抽什麽風,握緊了他的手拉他上車。
“車裏有暖爐和裘衣。”我很讨厭別人動我的衣服,更加沒有和別人穿過同一件,如果那個人是他,我想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我駕車繼續趕路,總要在天黑之前趕到城鎮,找到地方落腳,馬車不是舒服的休息場所。
不一會兒他便出來坐在我的旁邊。“你不會害怕嗎?”
我偏頭看他,明明不希望有人害怕,現在又問得坦率,他是打定主意我不會讓他失望了?
“沒有人像你那樣直視我…的眼睛。”他的語氣有些落寞。
“天生如此嗎?上天給了你很好的禮物。”我不在意,這世界本就有很多不同發色,不同眸色的人,地域特點而已,只是他的這雙眼睛比其他人的要美麗很多。
“不,這是中毒之後的病變。那一次我險些失明,為了解毒,我的眼睛和頭發都變了顏色。”他靠近我,好像在尋求主人安慰的寵物。
“你不怕我把你當做怪物?”那段過往不必詳說,我也知道應該很陰暗,可是,這個人太別扭了,渴望着溫暖的同時又害怕所有的傷害,他說這些不代表他的信任,從這試探之中能看出多疑的本性。
如果可以,理智的我會遠離這種不定因素,這樣的人,我無法得知他的底線,無法了解他的瘋狂!
可,我愛上了他。
該死的一見鐘情,該死的讓我心疼。
“你會嗎?”他的眼神明滅不定,低頭看着自己的手。
“會。”我輕輕地說出口,對于心理的魔怔,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面對。
他猛然擡頭,看着我笑了,笑得嗜血陰柔。“你的回答不是我想要的,你的欺騙也是我讨厭的,可是,今天,這兩者同時出現在一件事上,我卻并不想殺你,連傷害都不想。”他直起身,站在車上,沒有虛僞的表情,冰冷陰骛。
“為什麽?我和以前你詢問過的那些人沒什麽不同。”他垂哞看我,我若無其事地甩了一下馬鞭。
“你就姑且認為我打不過你吧,這也是事實。”他飛身離去,身上還披着我的狐裘。
我倚在門框上,馬鞭就放在手旁。我想找他回來,我想告訴他我對他一見鐘情,我想能護他一世,盡管,我不知道他來自何方,又去往何處。
我靜靜地看着馬車穿過這片樹林走上官道,越行越遠……依舊沒有找到那種勇氣。一直以來對世事漠不關心的我雖不好,卻前路坦蕩,我沒有勇氣去迎接這個異數。正如我對他很久之前的第一印象,他太過不平凡,野性難馴,不是能被欲念牽絆的人。
當然,我也不認為能遭受背叛不傷心。
索性,就随他去吧!天下不乏有緣無分。
------題外話------
對于一見鐘情的設定,匪覺得很合理,匪相信一見鐘情,就在看到對的人那一瞬間,情由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