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肖瑾停了下來, 額頭抵着木枕溪肩膀,輕微地喘着氣。
木枕溪擡手要把她推開,這次使上了力氣,肖瑾被她推出了自己懷裏, 兩人面對面坐着。
淡白月光從窗簾透了進來。
木枕溪還沒開口,肖瑾的手碰到了她輕皺的眉頭, 溫涼柔膩的指腹就這麽貼着她的眉心, 像是碰觸,又近乎輕柔的撫摸, 從眉眼到鼻梁, 最後是唇畔。
肖瑾拇指壓在上面, 輕輕地摩挲着, 略顯淺淡的唇色很快紅豔起來。
木枕溪喉嚨不受控制地滾動了一下, 擡眸, 對上肖瑾柔情萬千的眼神, 心仿佛也跟着被這樣密麻的絲線纏繞, 牢牢地将她釘在原地。
肖瑾一只手圈住她的後頸,一只手松開了她的嘴唇, 改為溫柔地捧着她的臉頰。
她慢慢湊近了。
木枕溪心如擂鼓,沒躲, 兩人的唇離得很近,能感覺到彼此吐出的熱氣。
肖瑾說:“想我嗎?”
她的呼吸撲在她的唇上,聲音在夜色裏帶着蠱惑。
木枕溪嘴硬:“不想。”
肖瑾說:“可是我想你。”
木枕溪:“……”
她腦子有些糊塗了,目光只往下瞧着對方紅潤飽滿的唇瓣。
肖瑾舔了舔唇。
木枕溪咽了咽口水。
肖瑾嘴角一絲得逞笑意:“真的不想嗎?”
木枕溪內心天人交戰, 向後退了退。
肖瑾沒給她機會,不依不饒地追過來,在她唇瓣上蜻蜓點水地親了一下。
木枕溪呼吸急促,理智搖搖欲墜。
肖瑾手從她肩膀滑下,一根一根掰開她攥緊的手指,露出狡黠的笑:“忍得辛苦就不要忍了,放縱一次,沒事的。”
她将五指用力地纏進木枕溪的指縫裏,手指接着微微收緊擠壓,帶上了暗示的意味。
夜色深重。
兩人還是接吻了,從輕風細雨到暴雨滂沱。
空氣都濕透了,玻璃窗上化開霧一樣的水汽。
木枕溪睜開了眼睛,重重地喘息着了幾口氣,坐了起來,手按着額頭。她摸過一邊的手機看了看時間,淩晨四點。
木枕溪動了動被子下的兩條腿,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回書房拿了套換洗的衣服進了浴室,不僅是內褲,t恤後背都被汗浸濕了。
嗯……夢裏很激烈。
木枕溪拿了個盆,把內褲洗了,t恤泡進水裏搓了兩把,一起挂上晾衣杆晾了,行動遲緩地回到了客廳。夢境太逼真,她走到地鋪旁甚至想聞聞有沒有什麽奇怪的味道,理智告訴她沒有,但情感使她繞開了地鋪,直接坐到了沙發上。
她慢慢地按壓自己的太陽穴。
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做個春夢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夢到肖瑾是因為她最近在自己面前晃悠的次數太多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都是很正常的現象。
木枕溪安慰自己。
她環視了一圈黑暗的客廳,又忍不住羞恥地去回味。
肖瑾的皮膚、肖瑾的嘴唇、肖瑾的溫度,還有……濕度。
木枕溪兩手抹了把臉,晃了晃腦袋,長出了一口氣,不能再想下去了,要出事的。
肖瑾昨晚睡得不晚,夏天人們對睡懶覺的欲望沒有那麽迫切,于是她剛到六點就醒了。不知道木枕溪醒了沒有?肖瑾想着,抱着或許能看到木枕溪睡顏的希望,拉開房間門出來了。
飄窗窗簾大開,客廳的地鋪收拾得幹幹淨淨,空無一人。
“木枕溪?”在客廳轉了一圈,又去敲書房的門,都沒有回應。
書房門沒鎖,肖瑾敲了幾下沒反應後,耳朵貼門聽了聽,推門而入。電腦關着,裏面同樣沒人。肖瑾本來應該帶上門出去的,視線卻落在了書桌左側上了鎖的抽屜上。
現在木枕溪不在,她要不要……
肖瑾心跳陡然快了一拍,手搭上了木枕溪平時坐的椅子的椅背,将椅子拖到了書架旁邊,踩了上去。她一邊回憶,一邊在書架頂端摸索着,不出意料讓她摸到了冰涼的金屬質感。
肖瑾手已經拿到了這把鑰匙,莫名的直覺讓她回頭看了看洞開的書房門,手指松開,從椅子上跳了下來,把房間恢複成了原樣。
她去刷牙洗漱,剛進行到一半,便聽到客廳的大門從外面打開的聲音,頓時一陣後怕,幸虧她剛剛及時收手,否則肯定要被木枕溪撞個正着。
木枕溪穿了件運動背心,外面套了件短袖襯衣,運動短褲,身上還冒着鍛煉過後的熱氣,一邊擦汗一邊換鞋,放松愉悅的心情在聽到盥洗室的水聲後蕩然無存。
任誰早上見到昨晚的春夢對象,都不會毫無波動。
肖瑾簡單漱了下口,從洗手間裏探出個頭來:“早上好,你去晨跑了嗎?”
木枕溪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對,是啊。”
肖瑾笑着說:“你起得好早。”
木枕溪僵硬地接着她的話:“還好。”
肖瑾說:“我也想鍛煉,我覺得我體質好像有點弱,明天早上晨跑能叫我嗎?”她沒給木枕溪拒絕的機會,接着補充道,“可以不一起跑,你只要敲我房門把我叫醒就好了。”
木枕溪還能說什麽,微微一笑道:“好。”
肖瑾把腦袋收了回去。
木枕溪松了口氣,用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抹了把臉。
“那個……”肖瑾又想到件事情,往外邁了一步,出來就看到木枕溪毛巾下被擠成一團、掙紮而痛苦的臉。
肖瑾:“???”
木枕溪一秒恢複正常:“怎麽了?”
快得肖瑾差點以為是錯覺,她眨了下眼睛,才問:“我們今天早上吃什麽?”
木枕溪看她一眼,神色如常地回答:“看你選擇,你想在家裏吃還是去外面吃,樓下有家湯粉店,味道還可以,但去外面吃的話得換身衣服。”
話音剛落,肖瑾就下了決定:“我要去外面吃。”
聲音聽起來竟有一絲雀躍。
木枕溪不知道她在雀躍什麽,也沒問,看看她尚且挂着水珠的臉,像是情動之時的汗水,咽了咽口水,才道:“你洗完了嗎?我想沖個澡,一身的汗。”
肖瑾擦了手出來,說:“我好了,但我也得洗個澡,來得及嗎?”
“來……咳……得及。”木枕溪去書房拿換洗衣服,和她擦身而過,聞到她身上屬于清晨的幹淨幽冽氣息,和昨晚截然不同。
肖瑾歪了歪頭,總覺得木枕溪今天有點怪怪的。
她也回了卧室拿了今天要穿的衣服,木枕溪洗澡的時候她就抱着衣服在陽臺的牆邊靠着,目光漫無目的地上下左右看。
夏天衣服輕便,而且幹得快,家裏有洗衣機,但是木枕溪嫌衣服太少、轉得太慢,一般不用,洗完澡以後直接就手洗了晾上去,到第二天早上基本幹了。
肖瑾看着看着,目光定格在一件看着就剛洗不久的t恤上,這t恤是昨晚木枕溪穿的,她還穿着進了卧室拿被子,怎麽就洗了?洗個t恤就算了,為什麽連內褲也一起洗了?
這麽嚴重的潔癖麽?
肖瑾眯了眯眼,收回了視線。
木枕溪渾身都是水汽地從浴室出來,約莫是洗澡的時候胡亂綁了頭發,手指套着發繩,一端咬在口中,打算重新綁,幾縷發絲垂落在她眼前,不可避免地遮住了視線。木枕溪不太耐煩地咬着下唇,以指作梳,可那頭發卻老是跟她作對似的,不是這兒漏了一縷,就是那兒跑了幾根。
肖瑾忍俊不禁。
她站在原地沒動,含笑道:“要我幫你嗎?”
“不用了。”木枕溪向後甩了甩長發,索性不綁了。
肖瑾早猜到這個答案,倒是不怎麽意外,随意的口吻問道:“你今早上什麽時候醒的?”
木枕溪說:“比你早醒半個小時吧,怎麽了?”
肖瑾搖頭輕笑:“沒什麽。”又路過木枕溪,語氣輕快,“我去洗澡啦。”
莫名其妙。木枕溪腹诽道。
一早上接連洗了兩個澡的木枕溪把邪念滌蕩得幹幹淨淨,感覺自己坐在沙發上都快冒仙氣兒了,再看到收拾妥當的肖瑾心情鎮定得不得了。
早餐店就在小區附近,步行過去三分鐘以內。早上七點,夏季的太陽已經冒了頭,這座城市在漸漸蘇醒,木枕溪兩手抄在兜裏,神情和步伐都很散漫,但眼眉舒展,心情尚可。肖瑾和她并肩而行,單手提着手袋,左顧右盼地看着街道兩邊的店面,不時好奇開口問兩句,木枕溪就回答她,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不過分熱絡,也不過分生疏。
木枕溪對這種距離感到很舒适。
對肖瑾來說,一眨眼的功夫,兩人就到了一家餐館的門店,仰頭是一塊簡陋的招牌,寫了王記早餐,生意很好,裏裏外外地坐了不少人。
木枕溪湊近她耳朵問:“這樣的環境能接受嗎?”
肖瑾詫異望她一眼:“你能吃,我不能吃?”
木枕溪笑了笑,看了張室外的桌子讓她先坐下,免得被別人占去了,不忘叮囑道:“要是有人問你有空座麽,你就說還有個朋友。”
“……”肖瑾懷疑木枕溪把自己當傻子,仍舊答應道,“知道。”
木枕溪進門裏,到窗口點餐去了。
她前腳進去,後腳就有人盯上了肖瑾的位置,笑着上來問:“這兒還有空位麽?”
肖瑾把手裏的包往身旁的凳子上一放。
那人便離開了。
木枕溪經常來這家店吃米粉,老板太忙顧不上她,看見她出現在窗口露出個笑容。
木枕溪:“兩碗湯粉,一份全都要,一份……嗯……不要鹹菜不要酸豆角不要胡蘿蔔不要姜絲。”
老板:“好嘞。”
木枕溪:“在這兒吃,我們坐在外面。”
老板:“待會兒給你端過去。”
木枕溪擡腳出來,肖瑾兩只手交疊在身前,坐姿優雅,表情端莊大方,不時淡淡擡眸看一眼門口,抿抿唇。知道的知道她是在等一碗湯粉,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什麽名流晚宴上,和周圍的人簡直兩個世界。
一見到木枕溪,肖瑾身上與其他人的隔閡便悄無聲息地消失了,她拿起放在對方椅子上的包,示意她落座。木枕溪從善如流,随口問:“剛有人來問你座位嗎?”
肖瑾點頭。
木枕溪:“所以說下次記得提前占座。”
肖瑾再次點頭:“知道了。”
木枕溪看了看桌面,從桌上的抽紙裏抽了幾張面巾紙,把整張桌子擦了一遍,順便又在肖瑾面前的桌面上墊了幾張,免得她手不小心蹭到桌上的油——這種小店,總不會那麽講究,尤其是人來人往的,收拾桌子抹布匆匆抹一下就算是“幹淨”了。
肖瑾看着她體貼的動作,心裏一陣暖意,輕聲道:“謝謝。”
木枕溪:“不客氣,換作別人我也是一樣的。”
肖瑾被她後半句話澆了盆涼水,沒再吭聲。
“兩碗湯粉誰的?!”老板娘一手一碗湯粉,站在門口中氣十足地喊道。
肖瑾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
木枕溪舉手示意,揚聲道:“這裏。”
老板娘腳下生風地過來,放下兩碗粉就走了,因為放下動作太快,湯水甚至濺了出來一點,浸在木枕溪剛給肖瑾鋪開的紙巾上,洇開來。
肖瑾:“……”
木枕溪不以為意,拆了兩雙筷子,遞給肖瑾一雙:“吃吧,可能有點燙,慢點。”
“那我先晾一會兒。”肖瑾保持着得體的笑容,卻沒動筷子。
木枕溪記得第一回 帶她吃這種路邊攤,她也是這個樣子。木枕溪夾起一筷子粉,吹了吹,甩開膀子吃起來。她的吃相絕對談不上優雅,甚至有點粗俗,和旁邊坐着的那些客人一樣,會發出吸溜的聲音。
然而看在肖瑾眼裏,除了可愛,就沒辦法想出別的形容詞了。
肖瑾唇角微勾,看着她連吃了好幾口,不由得跟着咽了咽口水,真的那麽好吃嗎?
木枕溪為了顯得吃得香,當然也确實好吃,吃得快了點,她有點燙嘴,便暫時放慢了動作,一擡眼,看到肖瑾用筷子挑起一根米粉,啓口,試探性地往嘴裏放。
木枕溪:“噗。”
肖瑾看她兩秒,眸底閃過惱怒神色,那根米粉從筷子上落回碗裏,接着筷子也放下了。
木枕溪忍俊不禁:“沒有笑你的意思,你能不能學學我是怎麽吃的,你吃一根能有什麽味兒?”
肖瑾咬了咬下唇,這回挑了三根。
木枕溪捧場地給她鼓鼓掌:“厲害了,有進步。”
旁邊有人看過來。
肖瑾臉上有點燙,低頭快速地把筷子上的米粉吃了,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木枕溪當着她的面又吃了一口,故意發出那種吸溜的聲音,使壞道:“你得像我這樣吃。”
肖瑾拒絕:“不。”
木枕溪沒勉強,好脾氣地笑,說:“好的好的。”
肖瑾還是安靜地吃着。
木枕溪說:“其實你看大家都吃出聲音,并不是粗魯,是為了表示對這家米粉好吃的贊揚,就跟日本一定要吸出聲音是一樣的。”
肖瑾看她一眼,總覺得她在騙自己。
木枕溪說:“真的,不信我去找老板來問。”
肖瑾信了一半,但她拉不下這張臉,全程都斯斯文文地小口吃着。
老板娘又跑出來了,木枕溪趁機揚了下手,說:“結賬了老板娘。”
老板娘脖子上挂着支付二維碼,在圍裙上擦擦手過來了,先和木枕溪聊了兩句,笑眯眯:“小木上班去啊。”
木枕溪邊掃二維碼邊笑着說:“是啊。”
老板娘說:“這個是你朋友?”
木枕溪說:“對。”
老板娘看向肖瑾:“你覺得我們家粉怎麽樣?還有哪裏需要改進的嗎?”雖然這家店小,但是店家做粉,是真心的。
肖瑾先看了看木枕溪,再回答對方,溫聲道:“沒有,很好吃。”
老板娘豪爽笑道:“不用不好意思,有意見就提,我剛看你吃得很勉強,顧客的批評才能讓我們進步嘛。”
木枕溪沒忍住:“噗。”
老板娘:“你笑什麽?”
肖瑾臉騰地紅了。
“沒什麽,我上班去了,下回見。”木枕溪忍笑付完賬,在老板娘眼前晃了一下付款界面,拉着窘迫難當的肖瑾離開了。
木枕溪偏頭看着肖瑾通紅的耳廓出神,心說這人怎麽會連反應都一模一樣,十年前是這樣,十年後還是這樣。就好像……從來沒有離開過。
木枕溪眼神柔軟下來。
不知不覺走到了一個公園的湖邊,肖瑾停住腳步,微咬下唇說:“下次我會記得的。”
木枕溪視線掠過她額前被風吹落的一縷碎發,自然地用指尖撩起緩緩別到耳後,溫柔地凝視她:“嗯?記得什麽?”
她說話的語氣……
肖瑾怔住,長睫微顫,擡眼對上她黑白分明的眼眸。
肖瑾的眼睛裏是驚喜和茫然,木枕溪跟着愣了一秒,手觸電般縮了回去,脫口道:“對不起。”
肖瑾神情暗淡了一瞬,立刻收斂情緒,跟着退開一步,淡道:“沒關系。”
木枕溪頓時懊惱得想跳湖。
叫你手賤,叫你嘴賤。
肖瑾低垂着眼睫,不說話。
陷入沉默。
從公園這條路回了家,之後也是各自無話。上午十點,木枕溪從書房出來,喊在看書做筆記的肖瑾:“我們去醫院拿片子。”
昨天拍的腦ct,已經出報告了。
醫生給的報告單上說沒有查出來任何問題。
木枕溪一手握着報告單,急切道:“可是她經常頭疼,怎麽會沒問題呢?”
醫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頭疼的原因很多,有的是儀器檢查不出來的,檢查不出來才好,要檢查出來麻煩就大了,現在頭疼在年輕人中很普遍的,心理壓力大啊,都有可能造成,不用太緊張。”他轉臉問肖瑾,“你是什麽時候有的頭疼的毛病?”
肖瑾看木枕溪。
木枕溪:“……醫生,她失憶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醫生約莫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跟着懵了一下:“什麽?”
木枕溪:“十年前是不頭疼的。”
醫生:“……”
木枕溪想了想,說:“您看還能不能做個其他檢查,有沒有更詳細的,能檢查大腦的。”
醫生說:“做個核磁共振。”
木枕溪立刻問:“現在能做嗎?”
醫生:“得預約排隊,你先去預約。”
木枕溪跑進跑出地給肖瑾預約了核磁共振,說是三天後過來。肖瑾沒覺得有什麽,全程都沒什麽心緒波動,好像這樣的事情她早經歷過了很多次,倒是看着木枕溪擔憂的臉,湧現出一絲心疼。
她看着木枕溪不自覺輕握的雙拳,努力壓抑着泛紅的眼眶,想枉顧二人保持距離的約定,去握她的手安撫她,卻在擡到半空時,克制地收了回去,咬緊了下唇。
在醫院待了幾個小時,木枕溪載着肖瑾回家,路上安慰她:“醫生說了,頭疼在年輕人中比較普遍,查不出來,說明沒什麽問題。”
“嗯。”肖瑾興致不高地應了聲。
“你可能是國外上學壓力太大了,我聽說讀博壓力很大的,都掉頭發,你看你頭發還那麽多,肯定是因為都被腦子承受了,所以才頭疼。”木枕溪努力活躍着氣氛。
肖瑾露出一個笑容。
木枕溪自以為安慰了對方,跟着笑了笑,哪怕那個笑容有些勉強,可肖瑾還是從中看到了她想要的,接着,心口發澀。
進門的那一刻,肖瑾開口了。
“木枕溪。”
木枕溪回頭:“怎麽了?”
肖瑾将門合上,面對着她說:“我有一點模糊的記憶,我頭疼應該是沒有什麽問題,除了疼以外,沒有任何問題,你不用擔心我。”
木枕溪想否認我沒有擔心你,可是今天她的行為已經說明了一切,只能沉默地望着她。
“還有,”肖瑾凝視她三秒,微微欠身,鞠了一個很小幅度的躬,“謝謝關心,真的很謝謝。”
明明我才是那個把你留在原地的人。
木枕溪喉嚨哽了哽,怕說話會暴露哭腔,只用鼻音發出了一個“嗯”的音節,接着便進書房了。
肖瑾等到腳步聲消失,才直起腰,擡起手指抹了一下眼睛。
家裏的氛圍好像又有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快到晚飯時間,木枕溪設置的鬧鐘響了,她從專注中抽離出來,擱下了手裏的筆,從書桌前起身,拉開房門,鼻翼間卻傳來一陣飯菜的香味。
木枕溪疑惑地想:二十七層也能聞到其他家的飯菜香了嗎?
等她徹底邁出房門,才看到廚房裏有一道系着圍裙在忙碌的倩影。木枕溪駐足,眼睛緩慢地眨了兩下,長睫毛上挂上晶瑩的淚光。
那是她的鏡花水月,也是她的人間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