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而孟舟雖也是乙字科的,但符文之術卻一直是他的短板。

所以在修補結界上,他也只能聽人指令行事,就跟那些個小師弟一樣,幫不上人什麽大忙,唯一的區別,可能就是他寫符文的動作,能比那些人更快點。

“二師兄,咱這才走了沒多遠,這結界可就已經破了兩處了。教習還常說這玩意兒,有多堅不可摧,牢不可破,我看都是吹牛皮。”

孟舟提着東西,搖頭晃腦的走在後面,四處掃看着。

“別亂說,教習怎麽可能是吹牛皮呢。”

他這話說的無意,宋靖秋卻聽的有心,他原本就懷疑仙山上的禁制有古怪,而今日一看,這破損的地方竟比他想的,還要多。

兩人一路走一路修,到了正午竟已經補了五道符文,若是放在尋常時候,這一山走下來,要修補的地方可能都不過五處。

如此看來,恐怕仙山真要有邪祟入侵了。

宋靖秋手中攥着那沾了朱砂的毛筆,心中不免有些擔心,蘇蕭閑她應該會聽話,乖乖待在家裏的吧。

也不知是怎得,自從今天來了這兒,他就總是心神不寧的,無論怎樣都靜不下心來。

眼瞧着日頭到了正午,宋靖秋索性便不再向前,而是拿出了早晨帶好的幹糧,帶着人原地休息。

孟舟随人走了一路,這肚子早就空了,如今見了幹糧,也顧不上好不好吃,拿到手裏就是一頓狼吞虎咽,不一會就吞了半塊餅子進肚。

可宋靖秋卻一直不為所動,那塊餅子捏在他手裏,上面的芝麻掉了一地。

“應當沒事吧,她雖然性子頑劣任性了些,但說話總還是算數的,答應了就不會食言。”

“二師兄,你說什麽呢?”

“噢,沒什麽……”

孟舟舔着手指上的芝麻,宋靖秋這一晌午看起來總是心神不寧的,如今坐在這兒休息,又總是嘟囔些他聽不懂的話,搞得他也莫名其妙的就跟着緊張起來了

日頭近了正午以後,這天倒是逐漸的陰了下來,宋靖秋心裏不安寧,眼皮也跟着跳,孟舟跟在他後面,總覺得他今日身邊的溫度都冷了許多,凍得他大氣不敢喘,說話都要仔細斟酌幾分。

而蘇蕭閑,也還真沒辜負他這一番擔心。

自老祖宗從那竹屋出來以後,就直奔着山上的那條小溪去了,今早上宋靖秋說的話她雖是一個字沒記住,但那日有關于河蟹,他所說的蘇蕭閑可是全都記住了。

他說這仙山只有這一條小溪還有些河蟹可抓,雖那日他們去采藥的途中也瞧見了兩只,可那地方都是髒泥,深受老祖宗嫌棄。

想必即便是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她也是不會親自屈尊,到那裏去抓螃蟹的,剩下能去的地方,也就只剩這兒了。

“蟹粉包子,蟹黃粥……”

眼瞧着涓涓細流就在眼前,老祖宗心情大好,一邊走還一邊念叨起這些個美味佳肴來,蘇蕭閑這才到了河邊,就好像已經聞到螃蟹味兒了一樣。

眼前的這條小溪還真是不大,水流最寬的地方,也不過有男子的兩步寬,而最窄的地方,則不過女子兩掌寬,其中還有碎石交錯,看起來幾乎就要斷流了。

不過也就在那幾近斷流的溪水邊上,密密叢叢的長着一片蘆葦叢,她記得宋靖秋曾經說過,那些個肥嫩的大螃蟹,多半都喜歡往這些個葦叢裏面鑽。

“就這了。”

蘇蕭閑說着,便撸胳膊挽袖子,準備鑽葦叢,抓螃蟹了,臨走前還學着宋靖秋的樣子,從地面上抓起了一叢雜草,編了個像模像樣的草繩。

只可惜這附近溪流太小太清,連魚都沒有幾條,螃蟹就更加難尋。老祖宗平日只是聽着宋靖秋說,就覺着這抓螃蟹,也和他說的一樣簡單,兩片嘴皮子一碰,這肥美的大螃蟹就輕易的捉到了。

可誰成想,等她親自做了,才發現這偌大的蘆葦叢,竟連一只螃蟹影,她都看不着。

“呼,如此看來,今後若是想吃,還是得讓他來弄,自己抓也太累了。”

這一趟蘆葦鑽下來,累的老祖宗氣喘籲籲,腰酸背痛,也沒瞧見一只螃蟹,氣的她幾乎都要懷疑,宋景琦說這有螃蟹是故意唬她的了。

可就在她捶腰擦汗,打算罵娘的時候,一只舉着大鉗子的肥蟹,正挺着肚子打她面前走過,那絲毫不躲,半點不避的嚣張樣子,當真是半點都不怕被抓。

蘇蕭閑見着獵物如此坦蕩的,從自己面前走過,當然不能輕易放過,只見她眯起雙眼,緊盯着那只螃蟹,撸胳膊挽袖子的卯着勁,直等它進了蘆葦松了警惕,老祖宗就一腳踩過去,将它一舉拿下。

她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只是這結果,與她所想的,到底還是有些偏差。

老祖宗的确是卯足了勁的沖進了葦叢裏,只是她剛一腳踩下,就聽見裏面傳來一聲,極為凄慘的“哎呦”。

蘇蕭閑聞聲爬開蘆葦一看,這螃蟹是讓她給踩着了不假,只是在她腳與螃蟹中間,還插進去了一只手去。

而那只手的主人,正蹲在她面前,哭天搶地的哀嚎着。

“哎呦我的媽,這誰家姑娘這麽楞啊,可踩死我了。”

說話這人穿着一身白衣,一看就和宋靖秋一樣,也是個仙山弟子。今日他好不容易得了一天沐休,本想着舒舒服服的在家裏待上一天,可誰想着天才剛亮,就讓人給趕出來了。

說是孫亮師兄說了,讓他這一整天,都盯在宋靖秋旁邊。

他不過是個辛字科的小喽啰,人微言輕,雖一塊兒玩過幾次,但孫亮估計連他名字都沒記住,又怎麽可能這麽直接的給他安排任務。

不過是上面那幾個嫌這活計無聊,又不敢推脫,所以找了他們這些小的來做。

料定了他們無力反抗,又不能直接接觸到孫亮,所以只能乖乖去做。

可他偏就不。

上面的那些鲲鵬猛獸有他們的厲害,可他們下面的蚍蜉蝦米,也有他們自己的活法。他雖聽令出來了,可也只是早間的時候,到竹屋跟前晃了一圈。

宋靖秋走後,他便也跟着撤了,晃晃悠悠的走了一段路,就來到了這蘆葦叢裏躲清閑,他只需在這兒逍遙半晌,回去了就全說沒什麽特別的,左右不過了事交差。

可誰知,他這兒正盯螃蟹呢,老祖宗便一腳踩上來,這一腳踩的,只叫他覺得骨頭都要斷了。

“這又是誰家的小畜生蹲在這兒,滋哇亂叫,吵得我耳朵疼。”蘇蕭閑将那挽起的袖子放下,又像模像樣的伸出小指頭,掏了掏耳朵。

她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臉上氣定神閑,只是這腳下的力道,一點都沒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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