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宋靖秋的到來很明顯的打了龔沉一個措手不及,這周圍的黃沙雖是因其而起,卻反被宋靖秋所用,成了對付他的障眼法。

周圍的黃沙與風聲,極大的遮掩住了他的五感,使得就連宋靖秋這樣的一介凡人都能輕易的近了他的身,甚至還能在他的背上留下符咒,這讓龔沉感到極其的氣憤與羞辱。

宋靖秋喘着粗氣,一手環住老祖宗的腰肢,一手掏出懷中的帕子,輕輕的覆在了蘇蕭閑的眼上。

老祖宗只覺得眼前突然一黑,緊接着便在耳邊聽見了一聲極大的爆炸聲。

周圍的一片矮牆被炸了個粉碎,破碎的沙石瓦礫不斷的朝着四面迸濺開來。

宋靖秋極盡全力的将老祖宗護在懷中,舉袖掩面,帶着人退到了一座矮屋之後。

能夠頂着周圍巨大的靈力壓制,将風符和火符一塊兒貼到龔沉的後背上,這已經耗費了宋靖秋許多的精力,好在結果還算不錯。

龔沉沒能發現他的這一舉動,後背猛地被人一炸,起碼得有一段時間不能搗亂了。

沒了他的幹擾,已到窮途末路的嬰鬼很快便敗下陣來,龔炎一個人就足以将他銷毀收服。

蘇蕭閑微閉着雙眼,靠着土牆坐下,宋靖秋就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兩人多多少少都帶着點傷口,渾身泥濘,滿頭沙土,看上去狼狽得很。

“你想什麽呢?不是告訴你躲遠些等着我?”老祖宗雖然被人傷了眼睛,卻還是能憑着感覺,探知到宋靖秋的位置,只是看不到這人此時的情況。

度過了方才那樣的危險,還不知人傷勢如何,這難免讓老祖宗有些擔心着急。

說話的語氣也顯得有些強硬,只見她高昂着臉,手指着身前的宋靖秋,如此質問道。

宋小大夫卻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也不說話,只是看着眼前的蘇蕭閑,隐隐的笑着。

這一路上摸爬滾打,殚精竭慮,實在是沒有比如今這一刻,更能讓他安心的時候了。

漫天的黃沙終于停止,蔚藍的天空漸漸的在塵土之中,露出絲絲縷縷的蹤跡,周遭的風暴也慢慢的平息了下來。

陽光透過尚未落定的塵埃,一縷縷的撒下來,映在宋靖秋的身上臉上,有些耀眼,他擡起手來阻擋。

蘇蕭閑就坐在離他僅有一步之遙的地方,雙眼之上蒙着一塊白色帕子,衣衫破舊,滿臉塵土。

那樣子和他在仙山上初次見她,被她所救的樣子,出奇的相像。

“宋靖秋,你祖宗我雖然傷了眼睛,但還是能知道你在哪的。”

“恩。”

宋靖秋看着眼前,如同一個被拿走了玩具的孩童一樣,氣急敗壞的老祖宗,不由得笑出了聲。

只見他走到她面前,緩緩的蹲下身,輕輕的拉過蘇蕭閑的手指,攥在掌心,傾身抵住了她的額頭。

“我想着你呢,我很擔心你。”

宋靖秋這話聽得蘇蕭閑心裏癢癢的,方才還竄得老高的火氣,沒一會兒就全都滅了,只剩下這一句話,還一直回蕩在她腦海裏。

我想着你呢,我很擔心你。

就是這樣簡單的一句話,蘇蕭閑也有不知道多少年,都沒從別人的嘴裏聽到過了。

許是因為她這個鬼王的靈力實在太過強悍,以至于讓許多人都忽略了她的安危,自她父王死後,有無數的人因為美貌與媚骨對她着迷。

為她生,為她死,卻從沒有人,再對她說過一句擔心。

所以如今宋靖秋這一句十分普通的話語,竟還讓蘇蕭閑有些隐隐的臉紅了。

嬰鬼消亡,塵埃落定,就連龔沉也在被宋靖秋用符咒炸了一次後,不知道逃到哪裏去了。

漫天的黃沙,已然散開,蔚藍的天空随之顯現,一切都好像是回到了從前,除了孟舟那只剩下了半副的骨架還如破布般的被扔在那裏外。

這周遭的一切都好像又重回了千年的安寧,這一場被扼殺在搖籃裏的災難,如飓風般呼嘯而來,也如飓風般呼嘯而去。

龔炎站在這片寧靜的土地上,無論身心,都顯得有些疲憊不堪。

矮屋後面,宋靖秋被蘇蕭閑有些拽住了衣領,有些蠻橫的擁吻着。

他感覺到了龔炎的目光,雖然顯得有些不甚自在,但還是與人賭氣一般的,盡心回應着。

龔炎看着,搖頭笑笑,擡起腿繼續向村外走着。

老祖宗能感覺到他的離開,卻無心對其阻攔,魔界的野心不會就此熄滅。

而只要他們的野心不滅,對于龔炎的利用與尋找,就永遠不會停止。

如今最好的方法,就是放任他離開,到這六界任意一個角落裏去。

就如同之前那些年一樣,讓這世上所有人都找不到他的行蹤,包括蘇蕭閑。

龔炎離開的悄無聲息,就如同他來時一樣。

老祖宗和宋靖秋兩人坐在原地休息了一會兒,等他們拍拍滿身的塵土,離開這片地方的時候,風和日麗,天氣正好。

兩人只在周圍的鎮上休息了一晚,轉天便找了船家走水路,直奔揚州。

蘇蕭閑從前來到人間的時候,曾來過幾次揚州,什麽美景鄉情都沒記住,唯獨記住了大閘蟹的味道,即便是回到了鬼界也依舊想念。

早在仙山上時,老祖宗便常與宋靖秋念叨,如今終于也能如她所願,去到揚州了。

“客官與夫人這次去揚州,可是要去游玩的?”

宋靖秋尋得這位船家,是個年過半百的老人,聽百姓們說,他從前行過軍出過海,天南海北的都去過,是那鎮上數一數二的老船家了。

這老人家船開的好,人也熱情,一路上與他二人說了不少他年輕時的見聞,替他們解了不少的悶。

“是,揚州路遠,宋某從前身子不好,從未去過,敢問船家,去了那裏可有什麽好吃好玩的?”

宋靖秋聽見船家如此問,也樂意與其搭話,畢竟他二人一個是從未去過揚州,另一個是去了也當沒去過。

雖說是去玩樂,但揚州那麽大,若無個熟路人帶領,免不了要走些彎路,吃些虧。

“嗨,老小兒我上了年紀,哪懂得你們年輕人的樂趣,瞧客官的打扮就知道您是個讀書人,到了揚州定是要吟詩作對,附庸風雅,只是……”

那老船家一邊說着,一邊看着宋靖秋,眼神忽然便閃躲了起來。

“在揚州的城東有座竹林,偶爾有讀書人瞧着風雅就走進去了,若是尋常進去了也就進去了,可是最近客官可千萬不可貿然走近,那地方最近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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