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息我不要了,你的故事什麽時候有心情講就講吧。”

想着故事肯定聽不成了,我還是省省力氣繼續養傷吧。這次的傷需要花上那麽一點時間。剛剛躺下,卻聽見樓滿月這厮說:“突然間我又想當自由人,不想欠債了。”

你倒是好打算,看我臉色蒼白,渾身虛弱,不想再帶着我這個拖油瓶、甩下我一身逍遙離開了?你做夢去吧!

“擔心我把你吃了?不想讓我跟着你了?樓滿月,我給你說啊,你的故事講完之後呢,我也照樣跟着你,你已經将我拉下水了,以後的麻煩就主要靠你了。”

“你這個人,說這些話也不害臊?”樓滿月像被說着了心事的人,聲音有點急切地回道。

我卻轉過頭去閉目休息了。樓滿月喊了兩聲小風,卻不見我答應,只得出廟去打獵了。

原來我們此時栖身的廟宇卻是一個破敗了的城隍廟。看樣子,應是荒廢已久,不見有人。所以吃飯問題的解決還得靠打獵。

此時樓懷風卻向我這邊走了過來,在我身旁站定。

“你若想聽明月的故事,不妨換個敘事角度來聽。我給你講講他的故事如何?”

我睜開眼睛,頗為奇怪的看向他。“你與樓滿月雖然不是仇人,但也不是感情多好的好朋友,你為麽要幫他還我的人情?”

“呵呵,送人玫瑰,手有餘香。我可不認為我只是幫了滿月哦!”

“此話怎講?”

“聽滿月說,你如果幫了別人就是要索取回報的,如果不及時給你回報,還要加利息。我可沒覺得我有讓你減息的運氣。所以,未免夜長夢多,我還是及時給你回報的好”。樓懷風嘴角含笑,袖袍一展,在我身邊坐了下來。

“可是我現在不想聽樓滿月的故事了。我想聽聽你的故事。不知你是否還有講故事的心情?”

果然,那人面色一陣為難。

人們啊,講別人的故事講起來分外簡單,但是輪到講自己的故事時,那些心情,那些遇到的人都是封在歷史符咒下的妖怪,一旦扯開符咒,那些妖怪就會肆意橫行,将心情攪的爛糟糟。所以,還是不要輕易去觸碰的好。

我正得意,卻見樓懷風面色一定,說:“好吧。算你賺了。我把明月沒給你講完的故事講完,而那故事中也有我的故事。”

聽到這裏,我神情一振,簡直是比打了雞血還要興奮。滿臉期待地看向他。

樓懷風靜靜的聲音緩緩流淌,把故事講完。?

☆、天風公子

? 樓懷風對我說,他給你說過他還有個三弟吧?我就是他的三弟——樓懷風。二哥出事那天,我如往常一樣在自己的院子中練劍。

前一天晚上,家裏來了刺客,父親被重創,這給我的打擊很大,我發誓要保護好家人,就更加拼命地練劍。那時候,二哥十五歲,我十四歲。

父親重傷,不宜太多人留在身邊照顧。那時候,就是武功最高的大哥留在父親房裏照看着。晚飯過後,我十分擔心父親,就偷偷跑去看望父親。卻發現大哥和二哥一起在父親房裏。我那時候想,難道是需要我們傳輸內力給父親?但是二哥因為愛外出玩耍,雖然聰明,但是功力卻比不上我。為什麽找了二哥,卻沒有找上我呢。

卻聽見大哥對二哥說‘二弟,你所學武功比較陰柔,而我的武功太過強硬霸道。父親現在身體極其虛弱,只有你的武功适合為父親醫治。我為你護法。’然後便看見二哥為父親傳輸內力。父親口中卻鮮血狂湧。大哥一把抱過父親,對二哥厲聲急問‘二弟,你幹什麽?你要害死父親嗎?你到底是何用心?’

二哥此時也吓傻了,完全說不出話來,只是在那裏直搖頭,兩只眼睛通紅。此時卻聽見大哥說‘二弟,你可知道父親一直最愛的人就是你,你怎麽能乘機謀害父親。等父親醒來,你就是被廢除武功、逐出家族的命運。你走吧,乘着今夜無人知曉這裏的事情,你走吧,走得越遠越好,不然大哥也保不住你。’

二哥當時滿懷愧疚痛苦的離開了。他離開後,我卻看見大哥召喚來一個黑衣人,說了一句‘三更時候’。我當時聽得莫名其妙,直覺事有蹊跷,于是便偷偷的尾随那個黑衣人。

那個黑衣人帶着十幾個人,離開府中,向着二哥離去的方向追去了,渾身殺氣。我那時才明白過來,那句‘三更時候’的意思。又驚又怕。

我一路尾随在那些黑衣人背後,途中故布疑陣,将他們挨個挨個地解決。然後扮作黑衣人,追上二哥,故意演了一出追殺他的戲,并且暗示就是大哥想要取他的命。我相信以二哥的聰明,他定然知道該如何做了。

那時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那些扭曲了的兄弟感情,便帶上了一本劍譜離家出走了。我相信大哥只是想要逼走二哥、除掉二哥,應該不會對父親下手,沒想到我去江湖不久,就聽見父親去世的消息。

那時我才知曉,父親的武功正是陰柔系列的,大哥用他所學的陽剛武功為父親醫治正好可以陰陽互補。若用二哥他與父親同出一脈的陰柔內力為父親醫治反而是對父親有害。

我需要一個解釋,大哥為什麽要那樣做?但是我回家後呢,他的下一個目标是不是我?

當時的我不敢貿然回家冒險。在父親下葬那天,只能混在吊唁的人群中默默哭泣,整個葬禮上人人都被要求大聲哭泣,而唯獨只有我,不能哭出來。那一幕,成了我的夢魇。

此後我加倍努力修行,我需要一個解釋。卻因為有心魔,修習之路卻變得越發艱難。只記得父親下葬那天蒙蒙的細雨、漫天的白幡、紙錢。

葉小風我在一旁聽着,隐隐覺得,這敘述的語氣太過悲涼了點,這人說的故事,隐隐比樓滿月敘述的時候說得滿了點。

樓懷風繼續道——

江湖路很冷,比我父親下葬那天的天氣還要寒冷。我除了一本劍譜之外,一無所有。

那本劍譜是我小時候和母親去寺廟燒香,卻不小心一個人走丢了。我在山中迷了路,遇見了一個一邊念詩一邊掃地的枯瘦老僧。

他看見我之後,嘆息一聲,“終于讓我等到了,哈哈哈,臭老道,我就要随你來了”。當時我只覺得奇怪。沒想到他卻給了我一本劍譜,并讓我答應他一定要将這劍譜上的武功參透。我懵懵懂懂地答應他後,他就從我眼前消失了。

然後我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在寺廟中的客房醒過來,我以為那些事都是一場夢,但是懷中那本劍譜卻實實在在梗在我的心口。我覺得這事實在太不可思議,于是沒有給母親提起。

随着我長大,我才明白自己遇到了何其好的機緣。我越發覺得這樣那本劍譜不能讓別人知道,不然不知會引發何種殺身之禍。

而現在告訴你,算我相信你吧。更重要的是,我覺得我已經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了。

但是随着我的武功越來越高強,大哥的勢力也越來越大,我始終沒有足夠的能力與他對抗。我隐藏了原來的姓名,以庸流客這個名字開始在江湖中闖蕩。只有出名,才能建立自己的勢力、威望。

我記不清殺了多少人,又流了多少血,也記不清江湖上有多少雙對我又怕又恨又敬的眼睛。

西林山一戰,樓懷風請戰為禍江湖已久的西南十二怪,十二怪全部喪生,無一人歸還。

獨門峰一戰,江湖成名已久的南峰四聖挑戰樓懷風,四聖全數覆滅,樓懷風此戰定江山。

沁陽湖一戰,不分正邪,樓懷風遭遇江湖上武當、少林、峨眉三大門派年輕一派優秀弟子聯合絞殺,三大門派死傷嚴重,庸流客這個名字從此名列江湖名人榜,江湖賜名“天風”公子。名列東離四大公子之列。

樓懷風此時的神情說不出是滄桑還是無情。

我說:“你的故事遠遠超過我所需要的酬勞了,裏面有好幾個故事,看來這下是我欠你的人情了。”

“你我名字中都有個“風”字,說明我們有緣,既然這樣,我們何不做個朋友,這樣就不用你欠我我欠你的那麽麻煩了。”樓懷風眉目清朗,豪氣說。

“這倒是好主意。”我思考一下,“你是我這一生中第一個朋友,希望我們的友情長長久久,超越生死。”我鄭重說道。

“第一個朋友?小風,你開玩笑呢,那你與二哥是什麽關系?”

我便将離河遇到樓滿月,與樓滿月一起躲避追殺的事情一一道來。“所以呢,我和你二哥只是一對“難兄難弟”啊!”

樓懷風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但是神色中還是有五分不信。別說他不信,若非遇見這麽些狗血的事情,我自己也不信。

事情原委原來是那樣:江湖上的天風公子樓懷風某天收到了一張奇怪的請帖,要他去武當做客。請帖以血書寫而成,并且告訴他江湖上将有大事發生,必須前往武當方能化解為難。樓懷風雖然覺得此事處處透着怪異,但是為了武林還是走一遭的好。

到了武當派,樓懷風剛剛上山,就發現武當三位長老姿态奇異地靠在山門口,他走過去一看,這三位長老竟然已經是死人!最令人膽寒的是,這三個長老竟然都是死在自己的劍招之下!

樓懷風立馬就察覺不對,急于抽身。卻不想陷入怪異陣法當中,只得使出全身修為,對抗那奇異陣法。但是最最要命的就是這裏了,那些被陣法驚動的武當弟子趕來時就是看見這樣的場景:樓懷風與三大武當長老拼殺,并且将長老們一一斬于腳下,當那些武當弟子氣憤難當趕到山門前時,就只看見樓懷風與三位長老的屍體。而那困住樓懷風的陣就在此時無影無蹤了。

樓懷風此時是百口莫辯,盡管知道自己是陷入了別人的圈套,但是卻無力澄清。只得逃出武當山。

武當上下悲憤難抑,號召武林群雄聯合起來,為武當讨回公道,誓死追殺樓懷風,不死不休。

同時時江湖上一股謠言飛速傳播:樓懷風殺死武當長老,盜取了武當至高秘籍。

武當至高秘籍!在習武之人的眼中,那是天價之寶,是多少劍客一生所求!

于是,江湖上不管正教邪教都空前達成共識:一定要殺了樓懷風,奪了武當至高秘籍。

所以,有了對樓懷風的一路追殺,後來就碰上了同樣被追殺的樓滿月。這兩兄弟,真是“難兄難弟”啊!

那幕後操縱這一切的人到底是誰?誰竟然有這樣的能力,竟然把江湖名門名派都騙得團團轉?竟然有能力把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天風公子逼到如斯境地?又是誰竟然能布下武當門前那樣怪異的陣法?

除了我的師門太虛門之外,就只有江湖邪教煉魂教有這樣的本事。太虛門不正不邪,不太管江湖上的事,修習主要靠悟性與自然之力;但是煉魂教教衆修習卻是走得陰邪路子。當年太虛門與煉魂教滄溟山一戰後,兩敗俱傷,同時退出江湖,隐居山林。

師父不可能這時候下山,而我那個素未謀面的師兄應該沒有這樣的修為。難道是煉魂教重出江湖了?

煉魂教一向野心極大,而且做事陰冷殘暴,不顧人倫天常,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如果真是他們,那這場武林風波可以說複雜,又可以說簡單。

簡單之處在于,當年滄溟山一戰後,太虛門與煉魂教立下契約:兩派從此隐居山林,不得再幹涉江湖之事。如若誰不遵守約定,再涉足江湖之事,那另一方必然派人将人截殺。無論付出何種代價!

而這個約定成立的前提是:兩派的勢力一向不分伯仲,誰也不能超過誰太遠。

現在我們想要解除自身眼前的危機,非得将武當那事情查清不可。追本溯源,找到幕後兇手,方能澄清事實。

現在更頭痛的是紅衣妖孽。那人不知用了什麽方法,總是能快速找到樓滿月,連我的奇門遁甲之術都不能擺脫他。

想到此處,我說:“現在,我們得兵分兩路,我負責解決軒轅壑那邊。你們兩兄弟得挑起大梁,将武當那事調查清楚。”

樓滿月聽到此處,眼光斜眺我,“小風,原來你也是愛開玩笑的人!你不是說要一直賴着我,我趕你走、你也不走的嗎?”

樓懷風也是有點不贊同的看着我。

我只得說到:“你們不是知道我會奇門遁甲之術嗎?軒轅壑那邊的事,即使談判破裂我還能跑啊。

“倒是武當那事,從你說的那個陣中情況來看,這個布陣的人是個相當麻煩的人物,我擔心他是我師門的死對頭。碰上他,我定死無疑。

“而且依如今局勢來看,他只是利用懷風你在江湖上尴尬的身份,來把事情鬧大,然後從中獲取利益。應該不會讓你這個主角輕易死去。更重要的是,懷風你的武功可說是江湖第一了,你不會怕了吧?”說到這裏,我輕眯眼睛,促狹地看向他兩兄弟。

樓懷風說:“咳咳,當然不是。如果二哥沒意見,那我們就這樣定了。”

樓滿月定定盯了我一眼,沉默了一下,終究是點了點頭。

☆、暗湧

? 城隍廟的廟頂年久失修,破了幾個大洞。星子稀稀拉拉的點綴在漆黑的天幕上,漏下兩點殘光。季節已由初夏轉入盛夏,廟中地氣上湧,我躺在鋪着草的地上,脊背生涼。

心中竟然一片郁結,引動內傷,不禁低低咳嗽起來。身上一暖,一件帶着體溫的袍子蓋在我身上。轉頭一看,黑夜中一雙眼睛光亮逼人。那光太亮,讓人一陣頭暈目眩。好吧,眼睛的光實在是不能讓人頭暈的,而是那雙眼睛的主人,竟然将我一拉,順勢一倒,兩人就相依相偎了。這難道不是頭暈目眩?

哎哎哎,這如月公子果然名不虛傳啊,以身為爐,照顧傷者,太體貼人了。早知如此,剛剛被軒轅清逸劫持來豐都的時候,就應該去去滿庭歡,享受一下古代紅樓的感覺,享受一下如月公子的體貼。

無言寂寂,有些說不出的心事在這黑夜中沉寂,有些說不出的情感是埋在深井冰水裏面的女兒紅,在酒還未發酵成熟的時候,誰也不敢驚動那潭深深的井水。

此去一別,相見何期?這個懷抱如斯溫暖,這個懷抱的姿勢卻是如斯孤獨。我伸出手去,緊緊抱住樓滿月的身子。心裏輕輕說——好友,珍重。

第二天一早,三人離別在即。

我望着遠處飛過的山鳥,道:“樓滿月,下次你我再遇之時,你要回答我一個問題。你的回答關乎我的生死,所以不能有所欺瞞,你能夠答應這事嗎?”

樓滿月亦負手望着遠處的山:“葉小風,我答應。不過,你也要留着命在,才能聽到我真誠的答案了。”

朋友,珍重;滿月,珍重。

看着樓滿月與樓懷風逐漸消失在道路盡頭,心裏感覺有點蒼涼。但是命運不容我退縮,前路艱險,還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應付。

我又在城隍廟裏呆了兩天。山上景色清明,有利于修行。而且聽了樓懷風的故事,我似乎又悟出了什麽道理。太虛門的修行本來就講求靈性,這些道理對我五行八卦布陣可是甚有好處。兩天後,修為不減反增,靈力充足。

想到即将去對付的那人,心中不禁冷笑,軒轅壑,你可要做好準備了。我的法術,不僅僅是五行布陣用來對付人,還兼有打怪捉妖的功能。只是一直沒有碰到妖怪,就從來沒有機會試過我這類法術的威力,既然你是個大妖孽,我就拿你試試刀鋒。

運起靈術,直往豐都內城而去。

傍晚,摸進軒轅壑院中,與植物氣息融為一體,往亭子中看去,一紅一黑兩個身影正在喝酒。

那個黑衣人的身形怎麽看怎麽熟悉。此時聽見他們隐約的談話聲傳過來,我腦中突然閃過一張面孔。我累個去,二皇子軒轅壑與四皇子軒轅雲痕交好,天月公子總是一身黑衣……

走路防跌,喝水防噎。

還在思索要不要改天再來,一道腥風已經攜帶殺氣到了面前。我顧不得隐藏身形,運功于掌,急忙出招對戰。

兩人交手三招,我已發覺這人竟然是老相識,那天宮宴上南禾使者身後那個灰衣人就是此人。心中雖有疑惑,但是怒火更甚。

管你為什麽突然從南禾國保镖的身份變為軒轅壑的走狗,那天你偷襲我,我還正愁找不到人算賬。今天對上,就來正經會一會你。

只見院中黃衣人運功如風,身形似風帶雲動,形意不定;又似蛟龍行空,柔中帶勁。而那灰衣人招行古樸,剛中帶柔,似慢實快,每每将被我擊中的時候,卻恰到好處的躲了過去,将攻勢一一化解。

交手上百招之後,我漸覺體力透支不濟,額上汗水不斷流下,喘息聲也越來越重。灰衣人看似功夫和我不分上下,實則未盡全力,隐藏頗深。

那亭子裏的兩人現在還在悠閑喝酒,似乎完全不關心這邊發生了什麽事。

我身形一退,道:“那天在宮宴上你好本事,就不知你敢不敢今天在這裏與我比一比陣法?我現在正式向你挑戰。”

“有何不敢?”眼前灰衣人聲音平淡無波道。

再不多說廢話,我元功一提,神思一動,雙手結印,瞬間就發動起陣法來。那灰衣人絲毫不讓,也是雙手結印,破起我的陣法來。

這個灰衣人看着是個老實人,那我就費點心思,送你一個媚惑陣法。你好好享受享受!

不過片刻,那灰衣人就陷入陣法中,雙頰微紅,額頭青筋暴起,不只是不好意思還是惱羞成怒啊?不管怎樣,這樣的表現,就說明了一件事情——這純粹是個未經世事的小夥子。

“兩位喝酒好雅興,不知葉某可有幸讨一杯酒喝?”我邊走邊大聲說道,瞬間就走到亭子外。

只見那兩人面色露出些許驚訝。

“竟然是你?”

“四皇子,老朋友見面,別來無恙啊。”

“既然是雲痕的老朋友,那就進來一起喝一杯吧。”軒轅壑倒像是第一次見着我似的,擺出一副妖嬈神情說道。

不客氣的走入亭中,在軒轅壑對面坐下。

“葉小風,數日不見,你的修為長進不少啊。鬼剎竟然難不住你。”軒轅雲痕平靜道。

“呵呵,小風修為長進不少,全靠二皇子呢。這不,今天我便是特意來感謝二皇子的。

軒轅雲痕眉頭一挑,語帶嘲弄:“有哪個感恩的人是在晚上刺客一樣的摸進院子的?不聽你解釋,還以為你是來取人頭的呢!”

“呵呵,四皇子過獎了,我只是怕二皇子長夜寂寞難耐,難以成眠,如果我正式拜訪‘恩公’的話,恐怕二皇子會閉門不見啊。你難道不覺得這特別的謝恩方式很特別,有利于解憂麽?”

呵呵,恐怕軒轅壑因為擔心着我們死不死的問題,難以安然入睡。這不,我特意送上門來,免得他到處找我們。我不就是為他解憂了嗎?

“小風,你這就說笑了,本王想你還來不及,怎麽會拒不見你呢?”軒轅壑這厮鳳眼微眯,陰陽怪氣地對我道。

“恩公這樣說,小風受寵若驚。如果“恩公”看得起小風,小風願意盡微薄之力報答恩公。”

“那小風打算如何報答本王啊?”軒轅壑鳳眼眯得更加厲害。

“小風可以幫恩公殺五個人,只要事情在小風能力範圍內,小風定然全力以赴。不知恩公對這個報恩的方式可還滿意?”我的嘴咧得更開了。

卻見軒轅雲痕向我狠狠看了過來,語氣森寒地道:“葉小風,你的翅膀何時長得這般硬了?”

“哦?四皇子這般大的火氣,可是為小風想出了更好的‘報恩’方法?”我眼帶挑釁。

只見軒轅雲痕眼露兇光,“小風,你不僅翅膀硬了,爪子也硬了。真是恭喜。叨擾二哥許久,現在小風随到我雲王府,我為你‘好好’恭喜恭喜。”

聽到這裏,我心裏怵然一驚,自己什麽時候又惹到這只暴躁的獅子了?他探爪抓來,我急忙閃躲。下一刻只感覺手腕一緊,命門受制。我累個去,為什麽每次在軒轅雲痕手下都走不過一招?

怒瞪軒轅雲痕,算你狠!

紅衣妖孽吓死人不償命的膩聲道:“那四弟慢走,二哥就不送了!”語氣中止不住地幸災樂禍,笑,讓你笑,讓你憋着笑,憋死你!怒!

軒轅雲痕拉起我就走。我只得咬牙切齒的跟上。命門受制,生死都掌握在眼前發羊癫瘋的人手裏,他讓我往東走,我真是不敢往西去。

經過灰衣人身邊,軒轅雲痕腳步一停,寒聲說道“你把鬼剎放了。”

我嘴角上翹,眉頭挑得老高,絲毫不掩飾挑釁意味地:“要我放人可以,你放了我,我就放了他。咱們等價交換,公平交易。”

軒轅雲痕立刻便放開了我。

算你識相!我兩手暗自捏決,左手捏決破除困住鬼剎的媚惑陣,右手捏着上乘的逃跑決。只待一放出鬼剎,我就立刻離開。

剛剛軒轅壑已經同意了我的條件,也不怕他再派人追殺樓滿月。除非此人同時做兩手安排。一手應付我,一手追殺樓滿月。下次再找機會與他談便是。

媚惑陣破,右手一動,離開。

☆、用命賭一場交易

? 離開……咦,為什麽這次運功逃跑的感覺和往常不一樣?我疑惑地睜開眼。只見一張臉面色青白,露出滿口獠牙,猩紅大口一張一張:“現在沒什麽事了,到雲王府喝酒去。”

“軒轅雲痕,你不守信用!”我痛苦地大吼道。

卻聽見其人心情似乎頗好地說:”我剛剛不是‘放’了你嗎?誰知你舍不得本王,放了鬼剎後,又主動牽住我的手。愛慕本王的女人多了去了,你還是頭一個敢主動牽我手的女人,本王欣賞你的勇氣,給你個機會追我如何?”

怒!無恥!何其無恥的手,何其無恥的人!

我不再說話,狠狠瞪向那鬼剎。小風我好心賞你個媚惑陣,讓你過過幹瘾。沒想到因為放你,又被軒轅雲痕這厮擺了一道。這讓我顏面何存?

只見鬼剎那張木讷的臉上布滿紅霞,雙眸低垂,羞憤難當。看到這種情況,我心中又感覺一陣得意——總算在軒轅雲痕的人身上找回了場子。

軒轅雲痕這次真的“執子之手,将子拖走”了。不,應是“制我命門,将我劫走。”

一路觀察,終于确定軒轅雲痕與鬼剎之間就是主仆關系。這更讓人想不通了,上次宮宴上鬼剎本是南禾那邊的勢力,現在卻成了軒轅雲痕的保镖?

軒轅雲痕一路疾行,屏退侍衛,拉着我奔向他的院子。我頓覺驚悚,奈何命門受制,不敢輕易妄動。

軒轅雲痕一腳踹開門,反手揮出一道勁氣,門嘎吱一聲關上。那嘎吱一聲酸澀難聽,就像我脖子被擰斷的聲音,聽得冷汗直冒。

軒轅雲痕回轉身來,一把将人按在門上。冷笑道:“知道怕了?嗯?”說完不待回答,用那只空的手按住我後腦,低頭狠狠吻了下來。唇一接觸,一股電流襲過全身。慘了慘了,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上來了。

這種感覺太危險了,我連忙用那只自由的手去推軒轅雲痕,另外一只手上湧入一陣內力,頓時渾身都使不上力來。軒轅雲痕這厮是動真格的了。

他吻得毫不憐香惜玉,唇上一陣疼痛,又被口中那亂動的舌頭逗得難受,不覺喉間□□一聲。那唇上灼熱的唇一頓,随即更加狂風驟雨般吻了起來。

那人卻是停也不停,又向我脖頸處啃去。那人唇上灼熱的溫度似要将人渾身都燒起來。我雙腳一軟,如果不是背後的門板,恐怕就要向地下跌去。

迷蒙之間,一只大手摸進自己的衣服,那只手像在自己身上點火一般,所過之處,灼熱難當,讓人顫栗不已。

偏在此時,依稀想到宗華山木屋裏的情景,身上之人面容無一處不好,身上更是無一處多餘的線條。自己怕是要瘋了罷。不覺間我的手化推為拉,勾下面前人的脖子,仰起臉就向那雙菱唇吻了上去,也是帶着一股狠勁。

他身子一顫,随即放開那只控制我命門的手,用雙手抱住,盡情吻了起來。我瘋了似的,雙手抱住他的脖子,昏天黑地地親熱起來。

暫時放下身世、師命,放下師兄、天譴,就讓自己放下肩上的包袱,沉淪一次。

宗華山初遇,水下那張蒼白的臉,那雙倔強的眼,注定在小風看見的那一刻,就在小風的生命中刻下永遠的痕跡。

兩人吻得透不過氣來,他一把抱起人向床邊走去。欺身壓下,從額頭一直吻到胸口,不斷在身上煽風點火,此時他雙頰潮紅,呼吸灼熱,雙眸半清明半朦胧,明顯是情動的樣子。

我雙眼朦胧,渾身無力,靈臺哪剩一絲清明,偶爾從喉間湧出的聲音一聲聲酥軟嬌柔至極,已忘了今夕何夕。眼看兩人的上衣都褪到了腰間,身上人正欲進行下一步動作,我心中一慌:“軒轅……痕……別……不要了……嗯……”

身上人不管不顧,還更加兇猛的玩起前戲來。再開口時我聲音隐帶哭音:“軒轅……這次不要,好嗎?”他似是察覺異狀,停了下來,埋頭在胸口,聲音沙啞委屈地問道:“為什麽?小風你的身體并不拒絕我的接觸,為什麽你不要?”

“我不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軒轅雲痕繼續委屈說:“你不願和我做那等極樂事,是因為你心中有人?”

聽見他委屈的聲音,我一陣頭痛,給我擺媳婦臉呢?我試探道:“你都知道了?”

“你說呢?”

我只得再試探道:“你既然知道了,那是不是說你知道你二哥和樓千影做的交易。你可不可以讓你二哥放棄對樓滿月的追殺?那五個人我可以幫你二哥去殺。”

軒轅雲痕聽到這裏,擡起頭來,盯着我眼睛,貌似受傷地說:“你就這麽在乎樓滿月?不惜為了他去以身涉險?上次你與軒轅清逸合作的事情我還沒給你算賬。在你心裏,我到底算什麽?”

頭疼中,我還以為他知道了那事,原來他知道的卻是這事……

此時不能亂說話,不能将這大神惹怒了。惹怒大神,後果很嚴重。

“我給你解釋過了,與軒轅清逸只是合作關系,随你信不信咯。樓滿月在我心中确實很重要。”周身氣氛突地一寒,我連忙又說:“他對于我來說,是一種責任,我有必須幫他的責任。但是你對于我來說,就是克星,每次遇見你,我就倒大黴。”

我差點翻白眼,但是卻不知配上我此時床上的嬌媚模樣,真是撩人勾魂的很。他眉間厲色一閃而過,低頭狠狠吻下,阻止我怕繼續說下去。唇舌糾纏,好不容易找回的理智瞬時煙消雲散。一陣長吻過後,軒轅雲痕埋頭在我脖頸旁,微微喘息,“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麽不要。”

他渾身發燙,下面頂着我的肚子,生疼。

“你現在也知道了,我的武功與你們的武功有點不一樣,修習方式也不一樣。師門功夫講究靈性與悟道。

與你歡合之後,我的武功定然不能再上升,現在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你忍心看着我帶着一手差武功去做事,然後任人宰割嗎?”我睜着那雙朦胧的眼睛,楚楚可憐地說道。

“你的意思是,你不是因為介意與你那個的人是我,而是因為擔心你武功的問題?”

我羞紅了臉,不知該做何回答。

“小風,那我等你将你的事情處理完,那時,你休想逃掉。”

我目光閃爍,莫敢看他。他眼光定定看着,“你到底答不答應?”

無法,我只得恨聲說道,“你用的陳述句,還叫我答應什麽?”

他頭低下,咬住我嘴角,低低說道“不準反悔”。說罷,将我摟在懷裏,扯過被子,蓋住兩人身軀。

我埋在他胸前,“那追殺樓滿月的事就這樣定了?我幫你們去殺那五個人。”

“葉小風,你可知樓千影是誰?江湖第一殺手組織千影堂堂主是誰?現在我方突然終止合作,可是會付出背叛的代價。你說,這樁生意本王到底該不該做?嗯?”

我說:“樓滿月被追殺這麽多次,但現在還活着。而且樓滿月現在身邊助力越來越多,你們成功的機會越來越小。到時候,你們不僅因為追殺樓滿月浪費不少人力財力,而且樓千影那邊也讨不到好處。

“更何況,想必樓千影對樓滿月的本事也是深有了解,你們終止合作,他只會覺得你們也是無能為力;因為,難道他會承認千影堂的實力比不上你們?他殺不了的人,你們就一定能殺?”

身旁人說:“既然樓滿月的勝算大點,你為麽又願意接下那五個人的生死?”

“因為江湖上近日不□□寧,樓滿月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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