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
宋潇比指定時間提前二十分鐘到達咖啡廳,看見對面空空的座位,她如往常般坐在藤椅上耐心等待,專注攪拌着咖啡消磨時間。
然而牆上的鐘表時針劃過半圈,對面的人依舊沒來,她的心情開始變的微微浮躁。守時的概念,對于一向嚴律克己的她來說,是根深蒂固刻在骨子裏的。
她緊張的拿起手機飛速發了條短信,而後擡起頭,目光意外的鎖定在店門口進來的男子,身材高挑,儀容得體,精英派頭,更重要的是,男子也正朝她的方向張望。
宋潇直覺到這位就是她今天要見的人,連忙站起身,禮貌的鞠上一躬,做着請的手勢,把來人迎到座位,“劉先生,你好。”
叫劉先生的男人也客客氣氣的寒暄一番,和宋潇做了自我介紹,後解釋幾句,“不好意思宋小姐,來的路上堵車,耽誤了些時間,望您不要介意。”
“沒關系,多等幾分鐘而已,應該的,”宋潇笑笑,“貴公司業務繁忙,抽出時間和我談合約已經實屬難得。”
劉先生是創元公司的總經理助理,跟随陳家混跡生意場上多年,公關做的一流。他長話短說,直入主題,拿出文件袋裏的文件,攤在桌上,“陳總托我帶給您的,裏面的融資情況都有詳細涉及介紹。您沒有意見的話就可以簽字了。”
宋潇鄭重接過文件,仔細翻閱查看了一遍,最後握着筆的手隐隐發着抖,又是一本強盜合約!這個月來,由于宋氏企業的債務危機,她一直東奔西跑,到處放低姿态求于人。光是幾家大公司就已經面見了好幾次,然而無一例外,這些公司當然不是慈善家,他們面對夕陽企業宋氏公司,對于宋潇抛出求合作的橄榄枝,不是拒絕,就是想方設法的壓榨,定下欺淩的霸王條款。
可是宋潇不簽不行。她急切需要這筆錢,這是拯救公司債務危機的救命錢。然而這麽拖下去,拿到手的錢只是杯水車薪,簽訂下的霸王條約卻會毒蝕宋氏很多年。
劉助理看出宋潇的猶豫和走神,試探問道,“宋小姐?”
宋潇擡起頭,嘴邊挂着牽強的微笑,“劉先生,合約上說的六|四分,是我六你四?”
“不,您誤會了,”劉先生後靠椅背,“你四我六。”
“”宋潇深吸口氣,強作鎮定。
“怎麽了宋小姐?要反悔麽?”劉助理偏偏頭,故意問道。
“沒有,”宋潇心裏冷笑一聲,快速簽下名字,遞還給劉助理,先行一步站起身,直截了當的問道,“所以貴公司什麽時候能注入資金?”
“下周。”劉助理整理收好文件,很快的回答,最後公事公辦的伸出手,“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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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潇沒有回握,她快速站起來,将椅子推回原位,微微欠身,帶着高嶺之花生人勿近的氣質,點頭算是告別,踩着高跟鞋快步離開那個令人窒息的場所。
在路上宋潇想:對方公司沒有高層出面,只派一個助理來接洽,還故意選在咖啡廳這種不正式的場合,可見創元公司對宋氏企業是怎樣的冷落态度。她心裏早該有個明鏡,對方開出這種合約,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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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到別墅後,一進門,保姆王姨便迎上她噓寒問暖,問她午飯想吃什麽。宋潇喪喪的擺手,說沒心情,什麽也不吃,便直接上去了二樓卧室。
卧室裏她倒在書桌上,回憶起自己人生這段時間裏光怪陸離的經歷,唏噓不已。
宋潇,原本只是a大經濟系普普通通的大三女生,一次偶爾事件,逛街時過馬路被車撞倒昏迷重傷。醒來後便發現自己穿越到這個同名同姓的女孩身上。
不得不承認,這個宋潇長的很漂亮,光看臉是單純無害的甜美長相,稱得上校花級別人物。但身體卻嚴重營養不良,瘦弱不說,胳膊和腿上還有一些深深淺淺的刀痕。
宋潇起初很疑惑,自己為什麽無緣無故的變成另外一個人,這個人的身體上又為什麽會有許多傷。等她冷靜的把一切都調查清楚,才發現這裏發生的所有一切,都源自她高中看過的一本小說。
書名太久遠記不太清。只記得大概情節,書裏的宋潇是個180線的炮灰,宋氏企業獨生女,父親賭|博酗酒,母親早亡,家族原本經營的公司負債累累,倒閉前被幾個地頭蛇追債,她走投無路選擇跳河輕生,卻意外被書中的大反派救下,反派利用她和男主初戀長得七分像,用她設計加害書中男女主,最後她被識破送進監|獄,只出場兩章戲份就挂掉的炮灰小醬油
而宋潇身上的傷,在多次疑惑揣摩中,她詢問了唯一信任的身邊人,王姨。王姨終于吞吞吐吐給出了解釋:以前的宋潇性格膽小怯弱,心裏有什麽委屈都不說,每次都選擇自殘的方式,光是王姨就救過她不下四次。
宋潇佩服自己的命數,原來這幅身體不僅體質差,心理還有抑郁自殘傾向,怪不得是全書炮灰裏下線最早的一個。
她記不清現實和書中具體情節有多大出入,只知道如果什麽也不做,坐以待斃的話,那第一個挂掉的就是她,毫無疑問。
現在情節剛進行到公司股票被人設計,欠下不少債務,她父親還未染上賭瘾,所以一切還來得及。她要努力,改變自己被炮灰的命運。
剛想完這些,王姨端着飯上來敲門,“潇潇,給你做了最愛吃的鳗魚壽司。”
宋潇整理好情緒,走去打開門,看到王姨擔憂的神情,她接到手裏的餐盤,笑着說,“王姨,辛苦您了。”
“不辛苦不辛苦。”王姨搖着頭,“唉,就是看你可憐,一天天東跑西跑的勞累,又不吃飯,眼看都瘦成皮包骨了”
“我會吃的,放心吧。”宋潇看着鳗魚飯,心裏很不是滋味,像是自言自語般給自己鼓勵,“會越來越好的”
中午宋潇把鳗魚飯吃光,簡單休息了一個多小時後,她又有了力氣,緊接着馬不停蹄地出門,趕往宋氏企業總經理辦公室,查賬單。
她在大學學的經濟知識,現在才發現是九牛一毛,根本不夠用的。所以她聰明的把大數據處理交給技術部,等彙總比對結果出來後,她拿着報告開始研究分析。
研究了一下午的賬單報告,她累的直接睡在電腦桌上,等員工大樓都快關門了她才從睡夢中驚醒。宋潇慌忙收拾着東西跑下電梯,門口的警衛一看她從出口跑走來,驚訝的問,“宋小姐,您您還在啊?”
“嗯,剛加完班。”她擡手看了看腕表,晚上十點半。
“那您真是太敬業了。”門警保安的語氣不是在吹捧,是真心實意的佩服。他甚至心直口快的說漏嘴,“宋董事長倒是一周都沒來公司了,他的車在公司樓對面停着都沒挪過地方。”
“”宋潇心裏嘆了口氣,難道劇情已經進行到父親賭|博成瘾的情節了?但她表面依然不動聲色,嚴厲的瞥了警衛一眼,“做好你本分工作。少說話。”
警衛臉色一變,立刻低頭說是是是,走到一旁再不敢說話了。
宋潇走出公司大門,由于下午來匆忙,沒有找到車位,她那時便把車停在五百米外的小廣場附近。
等她走着去找車的時候,辦公樓區附近的燈光突然全部熄滅了,這一地帶處于高開區,遠離市中心,來往車輛更是稀少。四周一片漆黑,她有些害怕,只好打開手機光源,一步步的朝車位摸索去。
幾秒後,路上一道緊急剎車聲,宋潇下意識的閉上眼睛,再睜開,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機車道上,而那輛車急剎後正停在她前面不到半米處。
“你誰啊?不看路的?!”司機顯然是個暴脾氣的,宋潇自認理虧,低低的說了聲對不起,準備離開。
她眼睛随意掃過車身,是輛千萬級別的豪車,加長車身,慣性大,剎車肯定不太方便。
“少爺,您沒受驚吧。”司機像換了個人似的,特別谄媚讨好的語氣,回過頭對車裏後座的人說。
“沒。”車裏的人看不清面貌,但聲音低沉有磁性,語氣很淡漠,“走吧。”
“那就好那就好。”司機狗腿的應着,準備繼續開車。
宋潇臨走之前無意識的看了一眼豪車裏的情況,但車窗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清。之後她轉過身,拿好車鑰匙,繼續照着手機光亮,往前慢慢走。
豪車開出近一分鐘後,車裏的男人似乎突然想到什麽,對前面的司機說,“等等,原路返回。”
“什原路嗎?好的。”司機短暫吃驚過後,也不敢反駁,迅速打着方向盤,把超長車身的豪車180度轉向,開回原路。
宋潇打開車門,把手包和筆記本放到副駕駛座位,正要上車時,一道刺眼光芒,帶着熟悉的引擎聲,攔在她車的正前方。
宋潇認出這是剛才那輛車,但是鑒于此車司機之前蠻橫無理的态度,她索性不理不睬,直接上了自己的車,關好車門。打開雙閃燈,示意那輛車避讓。
在雙閃燈警告下,那輛車卻毫無動靜,明擺着是有恃無恐。僵持了一會兒,那輛車上又陸續走下幾個人。
宋潇心裏很快有些慌,車上走出的那些人,個個人高馬大,她一個女孩子,在這樣的環境下,萬一起什麽沖突,條件很不利,很吃虧。所以她吓得緊鎖車門,不敢下車。
六個人走下車後分開站定,列成兩隊等侯在車門兩旁,留出的車道中間,緩緩走下來一個男人。
男人目光像利刃,穿雲撥霧,立即鎖定她,徑直走向她的方向。
這場面太詭異。宋潇握着方向盤的手開始出汗,她腦子裏亂的很,另一只手還緊握着手機,準備随時報警和逃跑。
男人在距他一米處停下來,身後幾個人得到他的示意,走上前敲敲她的車窗,盡量大聲讓她聽見,“小姐請下車,我們先生有事找您談。”
宋潇緊張的看着一排人,強自鎮定的問,“什麽事?”
為首的魁梧壯漢公式化的口吻說道,“您不必過于緊張,我們沒有別的意思,更不會做傷害您的事,只是找您聊聊天。當然,如果您堅持不出來,我們也會一直堵着,這樣拖下去對誰都沒好處,何必呢。”
宋潇逆着車燈光,看不清那個男人的面貌,只能依稀分辨出面部輪廓似乎很俊郎。她在這樣的僵持中,知道生拖下去不是辦法,猶豫再三,握着手機和車鎖報警系統,打開車門,走了出來。
她剛一出車門,那個男人就讓其他的手下全部退下,退開幾米遠的距離。
男人冷不丁向前邁了一步,宋潇緊張的後退差點貼到車門上,這次她終于看清男人的面貌。
是個很帥很年輕的男人。眼睛深邃撩人,鼻梁硬挺,薄唇抿成一條線,五官組合到一起更是蘇到無法直視。他很帥,但氣質更盛,舉手投足間自帶貴氣。
“很高興認識你。”男人淡淡伸出手,目光一直肆無忌憚在她臉上浏覽着,語氣卻辨不出情緒,“我叫季雲司。”
宋潇警惕的盯着他,不敢伸手,也不敢接話。面對突發事件,她的每一步都必須小心翼翼,萬一不小心出個差錯,就會成為掉線最早的那個。
看着面前的陣仗,不難猜這個人是有來頭的等等?她登時腦海白光一閃而過,季雲司?!書中反派的名字。
就是他的存在,把她之後的命運帶向深淵。圍繞着錯綜複雜的劇情線:反派先是将她救下,後又利用她的長相相似陷害男主,最後無情将失去價值的她徹底抛棄。這麽看,她的充其量不過是反派的一枚“無腦棋子”。
但此時宋潇又生出更大的疑問,為什麽追債情節還沒到來,現在卻能遇見季雲司,是不是太提前了?!
不管現在是什麽劇情,但有一個真理她認同:離反派遠點總沒錯。
季雲司注意到她臉上變幻莫測的表情,不易察覺的輕笑了下。盡管保持了安全距離,他磁性的聲音卻仍像萦繞在耳邊,“你叫什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