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甜食
想見到鄭蕤,但也怕鄭蕤問她為什麽關機…于曈曈不知道怎麽解釋,難道說自己拿着一朵紅玫瑰偷偷跟蹤人家,然後…因為吃醋又偷偷跑了麽!
該說些什麽呢?
對于那天的時于曈曈一個字也不想提,她怕自己忍不住難過然後哭出來,也怕自己控制不好語氣像個深宮怨婦,更怕自己一字一句都是質問,因為她沒有這樣做的立場和資格。
“你…怎麽在這兒?”于曈曈腦子裏閃過萬千思緒,有對鄭蕤出現在這兒的驚訝,也有對那天的難以釋懷,還有一些堵在胸口的不知名的茫然。
最後還是避重就輕地問,你怎麽在這兒。
鄭蕤把抽到一半的煙在瓶蓋裏按滅,煙蒂丢進了水瓶裏,剛才小姑娘臉上閃過的糾結他都看見了,也怕說多了把人惹哭了,只能配合她,故作輕松地笑着說:“這不是找不到你人了麽,手機也不開,就随便過來看看,中秋快樂。”
随便個屁,這兩天他愁得嘴裏都起泡了,怕小姑娘看見什麽胡思亂想,也怕鄭啓銘再去找他媽媽,兩邊上火,愁死。
結果這倆女人,一個就會說沒事兒沒事兒我很好,一個幹脆關機了。
“中秋快樂。”于曈曈松了口氣,“我手機好像出了點問題,就,就開不開機了,可能一會兒就好了吧…”
沒說過慌的于曈曈說起謊話漏洞百出,說完就緊張地盯着鄭蕤,生怕被人拆穿。
好在鄭蕤沒說什麽,只問她:“晚會結束之後你找過我?”
“啊?啊,我沒…對…”于曈曈緊張地舔着嘴角,眼珠亂轉,“找過你,我收到一束花,想給你顯擺一下,不過張潇雅把我拉走了。也,也沒什麽事兒。”
鄭蕤揚了揚眉,心裏其實有點失望,他倒是寧願小姑娘看見了什麽,然後躲起來吃醋不理他,沒準兒還能讓這個小傻子開點竅。
看來不是吃醋了?
于曈曈抿了抿嘴角,還是有點沒忍住,開口叫他:“鄭蕤。”
也不知道怎麽的,鄭蕤就是在這兩個字裏聽出點依賴的味道,他“嗯”了一聲,對自己出現在這兒做出了個合理的解釋:“看到個挺有意思的鬼故事,一時興起,想跟你分享,你又不開機,我就找過來了,吓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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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是想問你…”于曈曈垂眸,盯着自己的腳尖,輕聲說,“我上次不是跟你說,那個,就是早戀影響學習,你,你…”
有點說不出口,于曈曈緊張得都快咬到舌頭了,“你”了兩聲幹脆閉上眼睛,視死如歸一口氣說完:“早戀影響學習,你不要早戀!”
鄭蕤突然就笑了,胳膊搭在身旁的樓梯扶手上,心情好得不行:“那我要是早戀了呢?”
于曈曈猛地擡起頭,瞪着眼睛看着鄭蕤,突然鼻子一酸,整個人都不知道怎麽辦了,眼前聚起了一層朦朦胧胧的霧氣,支支吾吾地喃喃自語:“那,那你別影響學習,我家裏人還等着我吃飯,我得上樓了。”
小姑娘說完就要轉身往回走,鄭蕤趕緊拉住人,從她手裏接過垃圾袋:“垃圾拎回去?”
“哦,還有垃圾。”于曈曈看上去懵懵的,像個木偶似的,“我得去扔垃圾,你談戀愛了挺…挺好…”
挺好?好個屁,鄭蕤都氣笑了。
“小姐姐?于曈曈?”鄭蕤手拉着于曈曈的細細的手腕,心裏罵了自己一句,作什麽死非得這個時候逗人一句。
被叫了兩聲的于曈曈沒什麽反應,還沉浸在“鄭蕤說他早戀了”,“他果然是有喜歡的人了”,“他跟鄭夕是不是已經在一起了”,“他錢包裏的人是不是就是鄭夕呢”,“那天去小樹林果然是告白去了吧”等等,這樣一系列的彈幕裏。
“曈曈?”鄭蕤放柔了聲音又叫了一聲。
小姑娘還是那副樣子,瞪着霧氣蒙蒙的大眼睛,愣愣發呆。
鄭蕤心裏暗自叫糟,想擡手打個響指叫小姑娘回神,結果一只手提着小姑娘家的垃圾袋,一只手握着人家手腕,愣是都占上了沒勻出手來。
也三天沒見了,這會兒看見小姑娘委屈巴巴的紅着眼眶,鄭蕤也顧不上別的了,幹脆勾了下手腕,把人帶進了自己懷裏,輕輕按着小姑娘的後腦勺,把她那雙馬上就要下雨的眼睛按在了自己胸前。
低聲哄她:“曈曈,不哭,我說着玩的,逗你的。”
于曈曈一驚,等回過神來自己額頭已經抵在鄭蕤身上了,兩人貼得很近,她能聞到鄭蕤身上淡淡的煙味兒,也能聽到他胸腔裏撲通撲通的心跳,大腦瞬間就死機了,鄭蕤說的話她都沒聽見,耳邊只剩下了耳鳴。
過了好一會兒,于曈曈才從失聰的狀态下複活,耳邊的聲音終于又清晰了。
“對不起,我剛才是開玩笑的,我沒早戀,至少,沒跟別人早戀,別難過。”鄭蕤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低沉的,認真的,還帶着讓人想沉溺進去的溫柔。
于曈曈沒說話,也沒有動,眼眶一熱,剛才拼命忍着的眼淚猝不及防地掉出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腦子還懵着,竟然輕輕晃了晃頭,把眼淚蹭在了鄭蕤衣服上。
反正是他惹哭我的,我把眼淚蹭他身上有什麽錯。
嘿嘿嘿,他說他沒有早戀,嘿嘿嘿…
蹭一下眼淚什麽的,應該沒關系吧?
嘿嘿嘿,他讓我別難過,嘿嘿嘿…
于曈曈像個精神分裂似的靠在人家鄭蕤懷裏,鄭蕤感受到胸口的小腦袋輕輕蹭了他兩下時,整個人都僵了,連扶着她後腦勺的手都有點僵硬,小姑娘這是玩火啊…
過了不知道幾分鐘,于曈曈的理智終于回籠了,她猛地睜大眼睛。
我幹什麽了?
也沒幹什麽吧,就往鄭蕤身上蹭了個眼淚~
我往鄭蕤身上蹭眼淚了???!!!
我為什麽要在人家身上蹭眼淚???!!!
還有,鄭蕤說了什麽?他早戀我為什麽要擔心?!
完了完了,他是不是看出來什麽了!!!
于曈曈跟被人捅了一刀似的,飛快地擡起頭,準備辯解:“我為…”
“嘶”鄭蕤被于曈曈突然擡起的頭撞了一下,捂着下巴往後退了一步。
“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兒吧?”于曈曈想都沒想,擡手往鄭蕤下巴上摸了過去。
捂着下巴的鄭蕤,感覺到那只柔若無骨的小手覆在自己手上,他輕笑了一聲,邊嘶着邊含糊不清地問:“小姐姐,占便宜呢?抱一下還不夠,還想摸我手?”
“我才沒有!”于曈曈嗖地一下收回手,緊張地把手心放在褲子上蹭了蹭,小聲嘟囔,“明明就是你抱我…”
鄭蕤緩過眯着一只眼,下巴上的疼痛感有所減輕,他把手放回褲袋裏,晃了晃另一只手提着的垃圾:“不鬧了,我就來看看你,上去吧,垃圾我幫你扔了。”說完彎腰撿起放在地上的飲料空瓶。
哦,他得走了,自己也得回家了,畢竟只是下樓扔個垃圾,也不能拖一個小時才回家…
畢竟是中秋,家家戶戶都還挺熱鬧的,這個時間又是碗飯的時間,于曈曈站在樓道裏都能聽到身邊的防盜門裏傳來的電視聲和聊天聲,斷斷續續聽不真切,但也透着一股舒适的喧嘩。
而她面前的鄭蕤,孤身一人站在樓道裏,手裏的空飲料瓶裏能看到3、4個煙頭,這人不知道在樓道裏站了多久了,那一瞬間于曈曈突然就不想計較了那些有的沒的了。
為什麽會跟女生去小樹林?錢包裏藏着的秘密到底是什麽?
這些她不想知道,她只想在這個本該熱鬧的日子,給孤身一人的鄭蕤一個擁抱。
于曈曈臉燙了燙,剛才那個,算是擁抱麽?
不算吧?她就蹭了蹭眼淚,手都、都沒抱上去呢……
想到這兒于曈曈下意識擡眼,鄭蕤穿了件深紅色的棒球服,左肩下面靠近心髒的位置,有一小塊濕了的水痕,那是她的眼淚。
于曈曈擡手摸着自己滾燙的耳垂,小聲問:“你回家麽?”
“是啊,回家。”鄭蕤把裝了煙蒂的飲料空瓶放進垃圾袋裏,淡淡地說。
“一個人?”于曈曈蹙着眉,家家都熱鬧的日子,鄭蕤卻要一個人,別說滿桌的菜肴了,可能連月餅都吃不到。
鄭蕤擡眼,看見小姑娘眉心皺巴巴的一臉糾結,心裏好笑,這是心疼他了?
給點陽光就燦爛,就是鄭蕤這種人了,心情一好就翹尾巴,看着于曈曈心疼他,他又不想當人了。
鄭蕤用舌頭頂了一下腮,突然靠近小姑娘,嘴唇幾乎要貼到人家粉紅的肉嘟嘟的耳垂上,刻意壓低聲音,跟蠱惑人似的低聲說:“我一個人啊,不然,你來陪我?”
說不上是他的話,還是他呼出的熱氣,總之燙得于曈曈心尖一顫腿都軟了,跟半身不遂了似的半邊身子都麻了。
她呆立兩秒,驀地推開鄭蕤:“不要臉!”罵完轉身就往樓上跑。
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炸毛小奶貓。
“小姐姐,記得開機。”
鄭蕤失笑地看着于曈曈的背影,小姑娘哄好了,他也該回家了,家裏還有一團亂麻等着解決。
早點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都解決清楚,也該跟小姑娘好好聊聊了,本來想忍到高考完再追的,好像…有點忍不住了呢。
手裏提着于曈曈家的垃圾,鄭蕤突然想到他今天早晨從家出來時看見的門邊的垃圾袋,碎掉的玻璃上還帶着血跡,鄭蕤皺了皺眉,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您好,盧醫生麽?我是鄭蕤,您現在方便麽?我想問一下我媽媽最近的狀況…”
盧醫生是鄭蕤媽媽的心理醫生,江婉瑜最近都有在積極配合着心理醫生的治療,鄭蕤也是跟心理醫生聊過才知道她的焦慮那麽嚴重。
江婉瑜已經不止是摔東西了,嚴重時候還會心悸,惡心,甚至是暈倒。
“鄭蕤啊,你媽媽是比較配合的,但最近是不是又出了什麽事?她這一周的狀态都不太好,我覺得她可能還有點自殘的傾向,你媽媽說你是應考生,怕我打擾你複習…”
盧醫生的話讓鄭蕤心裏涼了一下,鄭啓銘是不是又來找過媽媽?
舉着電話從樓道裏走出來的鄭蕤,站在于曈曈家樓下聽完了心理醫生的話,不到5分鐘的通話讓鄭蕤眉頭緊緊擰在了一起,也許之前他把媽媽的心理狀态預估得有些輕了。
盧醫生那邊早就挂斷了電話,鄭蕤還舉着手機站在原地。
“鄭蕤!”
頭頂上傳來小姑娘的聲音。
鄭蕤詫異地轉過頭往樓上看,于曈曈正趴在窗邊探出一顆小腦袋,看見他轉頭,她松了口氣似的,眼睛彎了彎:“我還擔心你走了,你等我一下!”
毛茸茸的小腦袋又消失在窗口,鄭蕤愣了兩秒才想起把手機從耳畔拿開,放進褲兜裏。
沒過一會兒,于曈曈的笑臉又出現在窗邊了,她說:“送你點中秋禮物!”
小姑娘心情好得很快,關機了三天不理人的不是她一樣,這會兒聽說自己沒談戀愛,連那天的事兒都不多問問,轉頭就要送他禮物,真是個小傻瓜。
小姑娘手裏拿了個小筐,不知道裏面裝了什麽,從窗口慢慢遞了出來,筐的提手上系着一條格子圍巾,她就這麽慢慢地把圍巾從窗口裏放出來,小筐也跟着慢慢下降。
于曈曈家在三樓,一條圍巾放到頭小筐才晃晃悠悠順到二樓,她得意地揚起下巴,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樣子,在格子圍巾的尾端緊緊系上了一條米色的純色圍巾,又開始慢慢往下放。
鄭蕤就這麽站在樓下,看着小姑娘有點幼稚的舉動,嘴角不經意上揚。
小筐終于落到地上時,小姑娘趴在窗臺上探出半個身子,笑着呼出一口氣,小聲說:“幸好夠長,我只有這四條圍巾呢!”
鄭蕤搖頭笑了笑,這個小太陽,總有辦法在他感到無助的時候讓他心情好起來:“不夠長我就上樓敲門找你拿呗!”
于曈曈臉一燙,要是放在以前她肯定不會這麽在意,說不好早就抱着這個筐說一聲下樓找同學就跑出來了,但鄭蕤…她喜歡鄭蕤啊…
說是同學就總覺得有些心虛。
“都是送給你的,快點拿走,一會兒我要被發現啦!”于曈曈小聲喊着轉移話題。
鄭蕤蹲在小筐前,看見裏面的東西不由地挑了挑眉,小姑娘這是怕自己一個人回家餓死?
筐裏放了好幾塊月餅,還有一堆零食,什麽草莓派、檸檬夾心餅幹、奶味小布丁的都有,居然還有一大包看上去粉乎乎的棉花糖…
鄭蕤拿起一個保鮮盒,裏面放着幾條炸得金黃的小魚,他勾着嘴角擡頭望去。
于曈曈趴在窗邊小聲解說:“這個是姥姥炸得,我嘗過了,很好吃的!”
回去的路上鄭蕤一只胳膊抱着零食帶着,另一只手拿起一條小魚放進嘴裏咬了一口,外焦裏嫩的還挺香。
鄭蕤剛嚼了兩下,迎面而來的人詫異地“咦”了一聲。
他叼着小魚擡眼看去,周世栩正垂着狗狗眼好奇地看過來,還挺不見外地打量了兩眼他懷裏的零食。
站在周世栩身旁的杜昭看上去也挺詫異,指着鄭蕤懷裏的大包粉色棉花糖,不太确定地問:“鄭蕤你…這麽喜歡吃甜食麽?”
作者有話要說:
鄭蕤:啧,怎麽又是這倆耷拉眼角的兄弟,他倆為什麽出現在這裏?跟我媳婦一個小區!
杜昭:...怎麽突然這麽冷
這兩天會抽空修一修前面的章節,捉蟲什麽的,看到有修改字樣不用理會,不影響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