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靈犀
異地戀其實也不算很難熬,鄭蕤是個總有本事一兩句話就逗得于曈曈整整一個星期想到他就臉紅的人,在鄭蕤的影響下,于曈曈甚至偶爾都學會了說幾句帶着點顏色和遐想的話。
第二輪總複習之後很快又迎來了第二次模拟考試,4月初,學校花壇裏的牡丹大朵大朵的盛開,于曈曈拿着手機不滿地鼓了鼓嘴,第二次模拟考也還是沒考過鄭蕤,總分差了7分。
鄭蕤是理科生,她是文科生,其實也沒什麽好比較的,但于曈曈就是單方面地下定決心一定要超過鄭蕤一次。
5月初第三次模拟考試,總算是把差距拉得短了些,總分跟鄭蕤只是差了1分。
第三次模拟考試之後高考倒計時上的數字已經不滿一個月了,複習也變成了查缺補漏,班主任侯勇幾本每天都抽時間給大家說雞湯。
雞湯的主題從“曾經的苦,現在的痛,都是為了将來的笑顏”到“勤勤懇懇耕耘三年,走後一戰一定會有收獲”,再到“不用緊張,深呼吸,上了考場最重要的就是平常心”。
侯老師牌雞湯每天早晨7點準時上菜,還是冒着熱氣兒的,最後有一天侯勇自己都把自己說笑了,直接笑着說:“算了算了,聽我叨叨三年了,我這點詞兒你們都快背下來了,就是別緊張,誰要是趕在考場上給我玩‘心态崩了直接暈倒’這種的啊,知道怎麽懲罰麽?!”
下面的學生哄堂大笑,劉峰扯着嗓子嚷嚷:“別啊,兄弟們,不就是考試麽,挺住!千萬別暈倒,不然老侯敢扛着鍵盤去醫院讓你跪上面唱嘴巴嘟嘟!”
到了最後10多天的時候,心态成了最關鍵的東西。
高考倒計時9天,晚飯過後張潇雅拉着魯甜甜和于曈曈在操場上散步,在初夏的餘輝裏舒服地眯着眼睛,給她這兩個學習好的姐妹打着氣:“這個時候就得放松!放松懂麽!你倆這個成績高考肯定是沒問題的,別總埋頭學了,出來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多好!”
魯甜甜笑着:“我不緊張,我是個經歷過生死這種大場面的,考就考呗,考不好大不了重讀一年,曈曈你緊張嗎?”
于曈曈盯着斜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麽,突然被魯甜甜碰了碰胳膊,吓了一跳似的回過神來:“啊?”
“又想我們鄭大帥哥吶?”魯甜甜逗了一句,随後又問,“問你還有9天高考了,緊張麽?”
于曈曈眼睛亮了亮,她巴不得剩下這9天趕緊過去,她好去見她的男朋友!
“真是,我就不該擔心你們。”張潇雅看着于曈曈一臉恨不能現在就上考場的興奮樣兒,無奈地搖頭,“擔心你們緊張還不如擔心擔心我自己的爛成績,不是,曈曈,你看什麽呢?”
“我總覺得天臺上有人。”于曈曈揉了揉眼睛,看得有些不真切,正值黃昏,天色朦胧,她只看到個隐約的人影。
魯甜甜對天臺非常敏感,眯着眼睛看了一會兒突然開口:“走走走,我們去看看,我也覺得有人,不會是有人好的不學學壞的,想要學我跳樓吧?”
三個女生一路跑到天臺,站在樓梯口終于看清了那個人影,落日的餘晖下鄭夕蹲在天臺的護臺上,安靜得像是雕塑。
沒想到真的有人這這兒,三人一時間都沒有開口,鄭夕蹲的地方非常危險,就好像随便一縷晚風就能把她卷落天臺似的。
說不準鄭夕是要幹什麽,這邊于曈曈她們生怕突然發聲驚到鄭夕釀成意外,又怕她自己想不開直接跳下去,三人驚魂未定地互相沉默着。
倒是鄭夕突然扭過頭,看見于曈曈的時候她愣了一下,淡淡地開口:“學姐也來跳樓啊?”
于曈曈天天跟鄭蕤聊天,早就不是以前那個容易緊張的于曈曈了,反而“近墨者黑”地跟着鄭痞子學會了怼人,開口就是:“是啊,要不你先下來排個隊,學姐先來?”
鄭夕可能是被于曈曈這個跟長相不符的話風給說懵了,沉默着沒說話。
魯甜甜試探着往前挪了一小步:“小學妹,要不…你先下來?我記得你,去年中秋晚會上跳拉丁的是你吧?跳舞你擅長,但跳樓你肯定沒有我有經驗,我跟你說,你這麽蹲着不行,跳下去肯定是狗吃屎的姿勢,臉先着地。”
鄭夕突然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于曈曈她們,竟然從護臺上蹦了下來,走到于曈曈面前:“我不跳樓,這世上多得是惡心的人都還茍活着,我憑什麽跳樓。”
鄭夕勾着嘴角,鼻梁到嘴唇這個部分真的跟鄭蕤有點像,于曈曈看着她,她笑得像一朵罂粟:“聽說鄭蕤走了啊?不要你了?”
于曈曈有點頭疼,男朋友血緣上的妹妹整天拿着惡毒女配的劇本想要拉着我演狗血劇怎麽辦,在線等,挺急的。
“我都說了鄭蕤這人不行,你偏不信。”鄭夕看着挺愉快的,笑得異常燦爛。
于曈曈木着臉看了她幾秒,伸手拉了她一把,往樓梯口的方向一推:“不跳就下樓吧,別在這兒晃了。”
鄭夕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順着于曈曈的力道往樓梯口走了兩步,才驀地回頭直勾勾地看着于曈曈。
鄭夕不走于曈曈也不能走,說實話她心裏還是挺擔心鄭夕這個神經質的狀态的,萬一她們走了人就從樓上跳下去了怎麽辦。
兩撥人僵持着,誰都沒動,鄭夕忽然笑了,這一笑看上去竟然有點溫柔,說:“真擔心我跳樓啊?放心吧,我不會死的,我剛才看了一眼,說實話挺吓人的,我還沒有勇氣去死,活着多好啊。”
說完打量着于曈曈:“不過你跟鄭蕤,到底分手沒?你就不怕他遺傳了鄭啓銘?我覺得他真不行…”
于曈曈從她身邊走過,擺了擺手打斷了鄭夕的話:“不要随便說別人的男朋友不行,換個脾氣差的這會兒可能都上手抽你了。”
“抽你”這個非常社會的詞兒,大概是總聽劉峰肖寒他們說,耳濡目染。
至于“行不行”的話題,那只可能也是跟鄭蕤貧慣了一時間沒多想。
于曈曈頂着一張乖巧安靜的歲月靜好臉,輕飄飄地說了這麽一句話之後,也不沒理一臉驚詫的鄭夕,噠噠噠地踩着樓梯往樓下走了,魯甜甜和張潇雅愣了一瞬才跟上去。
張潇雅跟魯甜甜在于曈曈身後擠眉弄眼,來了一局“石頭剪刀布”,被魯甜甜用剪刀剪了之後,張潇雅不甘地看了對方一眼,然後清了清嗓子湊到于曈曈身邊。
“曈啊,我曈,我就想問問你,鄭蕤他…到底行不行?”張潇雅一臉嚴肅地問。
于曈曈腳步一頓,回頭看了眼張潇雅,臉唰地一下紅透了,在張潇雅和魯甜甜兩個損友的大笑聲中,一掃剛才放狠話的霸氣,夾着尾巴變身紅番茄精一溜煙跑了。
行不行我哪知道我又沒試過!
高考進考場基本上什麽都不讓帶,于曈曈想來想去終于想到了一個能“假裝自己陪男朋友考試”的妙計。
她買了件純黑色的短袖,用粉色的夜光筆在短袖右肩偏下一點的位置寫了一句“小姐姐陪你”。
于曈曈對這個位置有點小執念,畢竟她曾經兩次把眼淚蹭到過鄭蕤的衣服上,都是在這個地方。
距離高考還有7天的時候,于曈曈跟鄭蕤要了地址,把衣服寄了出去。
前天才在學校寄過快遞,隔了兩天晚上回家的時候姥姥就說收到了個快遞給她放學習桌上了,于曈曈吓了一跳,不會是寄出去的快遞地址什麽的寫得不對被退回來了吧?!
脫了小皮鞋連拖鞋都沒穿,拎着書包就沖進了卧室,看見快遞盒的時候于曈曈愣了愣,好像不是她寄過去的那個呢。
收件人:于曈曈
寄件人:鄭蕤
這是…鄭蕤寄給她的?
于曈曈抱着快遞盒在屋裏亂轉,剪刀呢?剪刀放哪了?
這邊剛從抽屜裏翻出一把綠色的小剪刀,手機不甘寂寞地在衣兜裏嗡嗡嗡響了起來。
于曈曈穿的仍然是鄭蕤寬大的校服,姥姥不知道她的校服早就換了一件,洗衣服的時候不止一次叨念,你們這個校服質量真是不行,才穿了兩年多,就越洗越大了呢!
于曈曈抱着快遞接起視頻,鄭蕤溫柔的笑臉就這麽出現在手機屏幕上。
這陣子鄭蕤媽媽狀态很好,鄭蕤也沒有之前那麽疲憊了,兩人時不時就能通個視頻,有時候突發奇想,連課間都會打個視頻聊幾句。
不過,鄭蕤這張臉,真的是看多少次都依然覺得帥呢!
“小姐姐,收到禮物了麽?”鄭蕤笑着問。
于曈曈趕緊把手裏的快遞盒往攝像頭前面舉了舉,彎着眼睛歡快地說:“收到啦,來自男朋友的愛心快遞,是什麽呀?”
鄭蕤不打算親自解惑,只說:“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話音才落,鄭蕤那邊響起了一陣門鈴,看鄭蕤的表情似乎是有點意外,舉着手機邊往玄關走邊逗她:“奇怪啊,江女士去日本散心了明天才回來啊,該不會是哪個女生喜歡我喜歡得不得了,趁着我家沒人急着來投懷送抱吧?”
于曈曈撇撇嘴沒說話。
“有人在家嗎?”門外傳來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
于曈曈瞬間就瞪圓了眼睛。
鄭蕤瞄了眼屏幕裏馬上就要炸毛的小姑娘,趕緊問了一句:“哪位?”
“送快遞的。”年輕女人說。
屏幕裏的鄭蕤拉開門,先對着攝像頭解釋了一下:“是快遞員,等我一下,我簽個字。”說完才放下手機去簽字。
于曈曈抿着嘴偷笑,看來是自己寄過去的快遞到了呢。
果然鄭蕤重新拿起手機時,出現在屏幕上的臉怎麽壓都壓不住的在笑,舉着快遞看起來挺愉快的:“心有靈犀啊小姐姐?”
“寄了什麽給我?”鄭蕤又問。
于曈曈笑着把他之前那句話還了回去:“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啧,報複心這麽強的麽?”鄭蕤說。
兩人都有點好奇對方寄了什麽,各自找了個位置把手機支好,開始對着攝像頭拆快遞。
于曈曈用剪刀的尖端小心地劃開了快遞盒子上的膠帶,拆開瓦楞紙盒,拿出裏面的東西的時候愣了愣:“你不會是…”
“小姐姐你不會…”同一時間鄭蕤也發出了疑問。
于曈曈拎着手裏沒有任何圖案的櫻花粉色的短袖擡眸,正對上了拎着純黑色短袖的鄭蕤,兩人都從對方眼睛裏看見了詫異和驚喜。
鄭蕤先樂了:“還真是心有靈犀啊?我先猜猜,你這衣服關了燈是不是還有驚喜呢?”
早就說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于曈曈早就被鄭蕤帶壞了,櫻桃小口一開一合,不緊不慢地撩人,學着鄭蕤的樣子拖着調子:“是啊,關了燈,有驚喜呢。”
“嘶,小姑娘,你最近很皮啊。”鄭蕤危險地眯了眯眼睛。
于曈曈眨着眼睛,狀似無辜地說:“不是小姑娘,是18歲的成年人,都是成年人說點成年人之間的話題也沒、沒什麽吧。”
到底是道行淺,于曈曈說到最後結巴了那麽一下下。
更讓她招架不住的是,鄭蕤突然吊着嘴角一笑:“這個衣服我喜歡,迫不及待想試試。”說着撩起自己校服的一角就要這麽換衣服。
鄭蕤在滬市的校服褲子和短袖都是深藍色的,這會兒他掀起自己的衣擺,兩條V字形的人魚線就這麽大咧咧地露了出來,冷白色的皮膚跟深藍色的校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于曈曈看了眼鄭蕤露出的一小塊腹肌,眉心一跳,敗下陣來,小聲說:“挂了視頻你再換呀。”
然而鄭蕤這人呢,就是有這麽個惡劣的愛好,不看見小姑娘面紅耳赤就心癢癢,不緊不慢地把衣擺咬在嘴裏,含糊不清地說:“怕什麽,早晚要給你看的,可能你還要摸…”
啪,于曈曈挂了視頻把手機扣在桌上。
這人真是!
她用手扇着發燙的臉頰,這才仔細打量着手裏的櫻花粉色短袖,她猜鄭蕤也一定在上面寫了什麽字,會寫在哪兒呢?
好奇心戰勝了剛才手機屏裏那印象深刻的一幕。
她脫了校服套上了短袖,擡手關掉了卧室裏的燈,一片漆黑中心髒的位置亮起了藍色的夜光,跟那頂鴨舌帽上的一樣。
“蕤總陪你”
6月7日,于曈曈穿着這件櫻花粉色的短袖,像是穿了件有武力值加成的戰袍,揚着下巴走進了高考的考場。
同一天,遠在一千多公裏外的鄭蕤,也穿了于曈曈寄來的純黑色短袖,走進了考場。
在試卷上寫好名字的那一刻,于曈曈是激動的,她閉了閉眼睛,那些披星戴月泡在習題裏的日子終于要過去了,來決鬥吧,我早就準備好了。
等我下了戰場,我就要去擁抱我心愛的少年。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猜下章是不是就要見面啦?嘻嘻嘻嘻
猜見面或者不見面的,都不用舉手了,雙11剁手之後,我感覺你們也沒有手可舉了呢,我今天都是用腳趾頭碼字的呢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