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初動

晚來風起，原本飄在天空的那幾朵白雲早已無蹤無影，星子璀璨、皓月當空，連空氣也仿佛是清爽澄淨的。

天上的明月、地上的燈火、身邊的行人臉上祥和安寧的笑臉，所有一切，都像是水洗過一般清明自然，全然沒有京城的月夜那般暧昧莫測。

一直恐懼擔憂的心突然變得寧靜滿足，那是十年來，無論是在長安還是在京城，都不曾有過的感覺。

慕容素腳下遲疑，自己也說不清自己對這兒時的家園是什麽情感。

熙攘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向她撲過來，狠狠抓住她的手：“走，快走！”

慕容素駭了一跳，定神看去，原來是九娘，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就被那九娘拉着向後奔去，直到一處僻靜的小巷裏，才停下腳步。

葉九娘驚魂未定，半晌方才平複呼吸：“适才在文登巷，有人問我冠花郎可曾出府，我說未曾，那人就兩次三翻的要我去邀公子出來，我覺得那人可疑，悄悄留意，發現他還有許多同伴，三三兩兩的混在人群中間，腰上都帶着兵器，似乎是要對公子不利。”

“今夜城門洞開，各色人等混跡其中，誰也說不清會不會混進瓦剌的探子來，公子還是回王府安……。”

葉九娘還未說完，忽然低呼一聲：“啊！”

慕容素回頭，巷口的陰影中有人緩緩而來，衣角之下，有刀光閃現。

她後退一步，把九娘擋致身後，暗自懊悔出門時沒有帶件兵器，回頭，巷口的另一邊，竟也閃一個黑影，兩邊夾擊，已斷了她們的後路。

“你們想要什麽？是要錢麽？”

慕容素定下心神，只希望對方只是一般的小偷小盜。

那人又走近兩步，月光下，那張陌生的臉因為毫無情緒而越發顯得陰森可怕，連聲音也是平板無情：“請慕容公子跟在下走一趟。”

“去哪裏？”慕容素再次移動腳步，眼睛四下觀察，希望能找到什麽東西用來防身。

“公子去了便知。”

“如果我不去呢？”

那兩人對視一眼，又逼近一步：“我勸公子還是聽話些。”

慕容素腦子裏念頭一閃，突然對着那人身後抱拳：“知赫哥哥，你來了？”那人一怔，眼裏有幾分遲疑。

借着這一瞬的遲疑，慕容素拉起葉九娘向一邊推去，自己飛掠而起，腳下生風，猛踢向那人面部。

“九娘，走！”

可惜那人似乎異常敏銳，只是一瞬的遲疑之後就恢複了鎮定，踉跄後退，險險避開了她的一腳，側身抓向她的手臂，而另一人也竄上前，揮刀逼向葉九娘……

眼見刺向九娘的那一刀殺意重重，慕容素不由心驚肉跳，顧不上許多，側身擋在九娘身前。

月光下，寒光一閃，眼見那刀鋒直劈而來，她本能的咬牙，睜大了雙眼……

可是不知為什麽，那刺客的進攻突然緩下來，再舉刀，身法凝滞，似乎有所顧忌。

原來，那些人是想要活口。

慕容素想清楚這一點，進攻反而變得更加淩厲，有刀劈來，躲也不躲，一味的扯起九娘向巷外沖去，那兩人沒想到她會這樣，章法似乎亂了，招式放緩，再不像之前那麽兇猛難測。

突然，不知從哪裏傳來尖銳的笛哨……

那兩人對視一眼，縱身一躍，一起消失在夜色裏。

慕容素松了口氣，看看九娘，也是一臉驚魂未定的樣子：“公子，我瞧他們肯定還要來找你，我跟着你一點忙也幫不上，咱倆還是分開吧，我這就去王府報信，你一定要走人多的地方，只要混在人群裏，他們就不敢怎樣。”

慕容素想想，覺得她說的對，點點頭：“好吧，你也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