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痛苦源頭

運氣對于阿 May來說實在是個難以捉摸的東西,比如輕松釣到了又蠢又聽話的前男友,可又死得太早,比如誤打誤撞救了船長,可他又偏偏對她沒意思,又比如害得Finco被大蝦割了一只耳朵還能置身事外,可Finco把帳記到船長頭上後,還是要來找她麻煩,因為Finco以為她是船長的情人。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

船長把她和她的家人安排在碼頭附近的民居,由他手下的人保護,偶爾會親自去看她。船長覺得很抱歉,以為是自己連累了她。

阿 May坦然接受他的歉意,并讓他派人看着她的美容院,确保正常營業有錢賺。他笑她愛財如命,問還有什麽事要他安排。

阿 May搖頭,她的确還有事,但不能讓船長幫忙。Finco派人來綁架她,逃跑途中手機壞了,她覺得有必要聯系一下韋世棠,又怕他因為那天的事還沒消氣。正好船長給她送來新手機,讓她少和外面聯系以防Finco找到。

她覺得自己挺慘的,無論韋世棠消氣沒有,她是線人又不是卧底,出了這種事找警察也沒用。

Finco的勢力大不如前,船長說不出一個月就能搞定,于是阿 May幹脆在民居安心住下,打算等風頭過去了再去韋世棠那裏賣慘。

理由她想好了,就說看似她是被船長連累,但事實上是Finco懷疑她賣消息給警方,而她,就因為一點線人費差點被人沉海。這個理由充分體現了作為線人所承擔的高風險低回報,她希望韋世棠能從中受到啓發。

對于韋世棠上次的英雄救美,她震驚之餘也有感激,多少還有點感動,可感動歸感動,就算以她和男人接觸的豐富經驗來看,韋世棠對她也是一言難盡,但她并不指望能從一個警察身上得到什麽。當然,除了出賣消息得到的報酬。

正當阿 May得意于自己搏同情掙表現的計劃時,她就毫無預兆地被韋世棠堵在了民居外的小巷路口。

正是晚上,小巷裏照不進光線,韋世棠不知道從哪裏突然冒出來,阿 May渾身一抖,吓得差點尖叫。幸好她即時收聲,不然叫來船長的人她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韋世棠一句話也沒說,陰沉着臉快步朝她走近,阿 May看他情緒不對,趕緊轉身走,他緊追上前猛地拽過她的手臂。

阿 May被他一掀,後背抵在牆上摔得鈍痛,心中火氣也竄上來:“神經病啊你!”

韋世棠一腳踹翻旁邊堆放的雜物,憤然來回走動,他氣得發抖,指着她卻一句話說不出。

阿 May好整以暇地背靠着牆,拍開他的手,“不是這麽小氣吧韋 sir!藥是你自己放的,酒是你自己喝的,你不是到現在還想跟我算舊賬吧?韋 sir,我做線人做到差點被人綁架!有點同情心行不行啊?!”

她的話讓韋世棠冷靜下來,他有過很多猜測,但幾乎都是船長發現她線人的身份後可能發生的事,所以才在看到船長和她相處融洽時,感受到一股被欺騙和玩弄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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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 May看他不再一副要吃人的樣子,于是解釋說:“盛鼎物流倉被查,Finco少了只耳朵。他懷疑社團裏有內鬼,懷疑到了我頭上,正好他和船長是對手,就更不會放過我了。”

韋世棠陰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我不知道,原來你和船長關系這麽好。”

阿 May諷刺一笑,一邊點煙一邊說:“本來還能更好的,可惜他女朋友我惹不起。”她想,Finco一定也是不敢招惹船長女朋友,所以才想到她這個“情人”。

她打着了打火機,火焰跳動之際指間的香煙卻被韋世棠揪過扔在地上,她莫明其妙地擡頭,剛想罵他發神經就先愣住了。

陰暗的小巷裏,借着火光,她留意到了他的鬼樣子。瘦削的面龐陰沉壓抑,眼窩深陷,黑眼圈重得可怕。看到他這模樣,她突然很想開個玩笑:“嘿嘿,看你這神情憔悴得跟要死了一樣,不用這麽擔心我啦!”

她自顧自地笑,韋世棠陰森森地看着她,看得她不得不收起笑容。他們兩人太不一樣,她的玩笑對他是冒犯,就像她覺得他喝下那杯烈酒時最男人,他卻把那時的自己定義為罪惡。

“你看到了,我現在自身難保,暫時不能給你提供消息,沒什麽事的話我先走了。”阿 May繞開韋世棠,往小巷出口走去。

韋世棠拉住她,再次把她拽回,迎上她疑惑的眼神:“那天,發生了什麽?”

她微微偏頭,一邊回想一邊問:“哪天?”

簡短兩個字讓韋世棠怔住,心中所有憤怒的,恥辱的,自責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在這瞬間沉寂,變得釋然。可釋然過後,那些讓他痛苦的源頭仍在下沉,它們變得冰冷,沉重,它們沉入深淵,最後在心底最深處,變成了落寞。

阿 May認真解釋道:“那天你站都站不穩,還不讓我開車,我只好打車送你回家啰!你吐了一身我才把你衣服脫了,我可沒非禮你啊!”

他靜靜地聽她說,目光落在她龛合的嘴唇,明豔的口紅搭配妖豔的眼妝,襯得她如此生動。突然之間,他的怒火再次燃起,沒有原由,他就是感到莫名煩躁。他猛地推開阿 May,大步朝巷口走去,他想他需要立刻離開這裏。

“有病啊!”阿 May在他身後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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