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之後兩天連續跑了幾個地方後,沈素問不覺有些失望,因為所謂的兇宅大多以訛傳訛,不僅沒有邪祟出沒,風水也沒問題,只是因為死過人,大家心裏上犯忌諱而已。

正值中午,太陽最毒辣的時候,沈素問找了個冷飲店坐了一會,點了一杯冰檸檬水。

雖然大唐的時候大佬遍地走,她不算起眼,可上門求她辦事的也不少,而且有死老頭給她留下來的一筆不菲的遺産,錢財自然少不了。

可現在竟然凄慘到連吃都不飽飯地境地。不知道是不是應了那句建國之後不許成精的傳言,除了謝雅之外,她最近尚還沒有發現成氣候具有威脅的鬼魂。

空有一身本事,卻無處施展。

她不由懊惱地扯了扯頭發,現在玄學貌似是成了夕陽産業,要不要轉行是個問題。

幾分鐘的時間就能夠她胡思亂想很多東西了。

在冷飲店待過中午,她才按照地址趕往下一個地方,總算功夫不負苦心人。

網上招租信息裏面介紹的房屋信息是說位于雲大附近的一間一室兩廳的小公寓,一個月也才小五百。

本來學校周邊的房子再便宜也不會便宜到哪裏去的,周圍同等條件的大致不低于兩千,只因為這房先後在一年內死了三個人。

半年前住在這裏的一對情侶出了感情問題,男生将女生捅了十多刀。男生在将女生殺了之後自己也自殺了。

當時濃重的血腥味整層樓都聞得到。

還有兩個月前一個大四女生因為學業問題跳樓自殺了。

當時場景那叫一個慘,聽說死的時候眼睛都沒閉上。

這事學生家長還在學校鬧過一陣,棺材就停在校門口,後來是學校賠了一點錢,最後才不了了之了。

這兩件事情發生以後,衆說紛纭。大家一致認為那棟樓是兇宅,不然一年死三個人該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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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心裏有忌諱的當即就搬走了。

原本住的滿滿當當的一座公寓樓瞬間就空了下來,只剩下三三兩兩幾戶膽子大的或是手頭拘謹的。

房東和她約好星期五下午看房,是一棟老式公寓,房子有些老舊,采光也不大好,一樓的長廊有些陰濕,某間房子裏面傳來了小孩的哭聲。

沒有電梯,純靠腳力爬上五樓。

微胖的中年女人喘着粗氣從衣兜裏掏出了鑰匙。

兩室一廳的房子也還寬敞,比沈清清之前住的房間要差很多,不過沈素問對住的地方要求不高,這些年風餐露宿慣了,她對住的地方只有一個要求,別漏雨就行。

另外挂在門後的銅錢劍和八卦鏡有些打眼。

房東道:“我這房子你也看到了,如果不是因為才死了人,我不會這麽便宜就租給你。不過你一小姑娘膽子倒是不小,以前有人來找我租房,一聽這房子死過人,恨不得有多遠跑多遠。要我說啊,那些都是封建迷信,這世上哪有那些神神鬼鬼。”

房東也不隐瞞,因為她這裏死過人的事基本是人盡皆知的事情,想瞞也瞞不住。

你在附近随便找個人問就能給你說出花兒來。

她話音剛落,主卧室的門吱吖一聲開了一條縫,那具肥碩的身體吓得一顫。

也不知怎的,突然脊背生涼,她忙又道:“房也看了,你給姐一個準話租是不租。”

“我想進裏面看看”,沈素問眼神轉了一圈後,又回到了那間虛掩的卧室。

女人嘴一張一合,最後還是點頭同意了。

沈素問推開了房門,空蕩蕩的房裏只有一張床,窗戶外面是一個小公園,公園四面都被建築圍了起來。公園中心有一眼湖泊。

這湖頭窄肚豐,湖水越到中間青黑色越重,她所在房間正對眼心,遠看去仿佛一只眼睛緊緊凝視她。

“對面那棟樓是新起的吧!”沈素問遠遠指到。

“雲大新修的教學樓,大概是一年前吧!”房東想了會點頭道。

“那就對了,實話和你說你這屋子風水不大好”,沈素問墨色瞳孔稍轉。

房東愣了一下,怎麽又扯到風水上去,該不會還想壓她價吧,不由急眼了,“我當初找風水先生算過的,說我這房是聚氣藏風的風水寶地的,你別看這剛死了人,但人這生老病死不是常事,誰家房子沒死過人,不也住的好好的。”

雖然沈素問不大在意死過人這件事,但對方明顯在偷換概念,年紀輕輕橫死跟年歲到了自然死亡還是有很大差別的,前者死亡之時怨氣極深,會帶衰周遭的氣場,影響生人的氣運。

這房子雖然死過人但并沒有冤孽作祟,兇宅稱不上,但風水卻另有一番說法。

“你仔細看,這一片地勢比別處要低地多,在加上緊下松的房屋格局,形狀仿佛一個大漏鬥,原本所有生氣都往這一處聚攏,又有那眼湖泊生水,恰好合了得水為上,藏風次之的風水格局,也算不錯。那地方先前應該是留了個豁口,有助于生氣流動,可現在那豁口處建了樓房,所有氣息都往湖心那一處沉降,又流通不暢,郁結一處,死氣沉沉,這犯了陽宅風水最大的忌諱,再說你這房子,前方恰好又被高樓遮擋,不見天日,前後生氣都不流通,長此以往,自然會成為一處死地。”

“之前那位跳樓住戶應該是位女子,且性格懦弱,畏縮,容易被周圍環境影響,所以時間不長就有了自殺的舉動。還有一事你家裏應該有老人出事了,時間是半年前,而且老人常年卧病在床,去世前那半年病情忽然加重對嗎?包括那對出事的情侶,我說的這些并非個例,連同你這棟樓的所有住戶都會有所影響,不過這要看個人體質和氣運,影響程度也會有所不同。”

沈素問嘴一抿又道:“我說這些也不全是吓唬你,權當給你稍稍提個醒。”

另外最重要是給自己發展業務。

房東眼中驚疑不定,前面說的那些她也不太懂,只聽她越講越嚴重吓地脊背冒汗。

按說這年頭風水玄學都該打成封建迷信才對,奈何這老百姓對鬼神之說總存着敬畏之心,所謂舉頭三尺有神明。

且趨利避害是人的天性,對那些可能危害身家的言論,即使嘴上嗤之以鼻,但心神其實已經猶疑三分,這也是為什麽有些神棍行騙手法低劣到令人咋舌,卻還有人上當受騙。

更何況之後沈素問還說了她老子娘的事情,每一條都對的上,這更讓她心裏直打鼓。

可是她說的那幾件事是只要有心稍微打聽一下就知道,之前就有新聞曝光了許多坑人的套路。

信了覺得荒唐,不信又心中難安。

沈素問看對方面上似有糾結之色,知她是不完全信的,她又在燃起的火苗上澆了一盆油,“你兒子是不是半年前到現在一直哭鬧不止,時不時會大病一場。”

“你怎麽知道”,那胖女人嘴唇抖了兩下,兒子就是她的命根子,她此時也不由亂了陣腳。

“我自然知道,因為你兒子撞了邪”,沈素問矜持地笑了笑,始終維持着一副我是高人,這世上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情的姿态。

表面功夫做足之餘,她也明白,要取得對方信任,光耍嘴皮子是不行的,那就只能手底下見真章了。

房東的兒子今年五歲,從她媽死了以後就一直身體不好。醫院沒少去,她也不是沒想過她兒子是不是撞了邪。

但是在香火最旺的寺廟裏求了符回來以後,似乎情況并沒有好轉。

前天也是發高燒,他們在醫院裏守了一天,昨天退燒出院,但是小家夥似乎仍然不安穩,今天就一直哭。她想着把今天看房的人也就是沈素問打發走以後,就在去醫院看一看。

她将信将疑地帶着沈素問去了一樓自己家裏面。

一樓的光線并不好,且有些潮濕,并不是太适合居住,不過她們一家住一樓是考慮到家裏有老人,腿腳不便的緣故。

兩人前後腳進了屋。

小兒子被丈夫報在懷裏不停地哄着,整張臉哭成了豬肝色。

女人跟丈夫說了兩句話,瘦小的男人将信将疑地看了眼進門的沈素問。

沈素問不太喜歡孩子,聽到小孩撕心裂肺的哭聲後她下意識眉頭皺了一下。

她上前了兩步,道:“你這裏這段時間接連死了這麽多人,小孩子魂魄輕,容易看到了不幹淨的東西,致使魂魄受驚,生病也就在所難免。”

夫妻兩人眼中閃過焦慮,只好求助地看着她。

沈素問叫人把孩子放在床上,因為離開大人懷抱哭聲更兇了。

她來時并不是全無準備,空手而來,随身帶了一個包,裏面是一個朱砂盒,沈素問食指沾了一點朱砂,在額頭上輕輕一點,然後在眉心到眉尖畫了一道玄奧了紋路。

朱紅的紋絡似乎像是要活過來一樣,幾般扭曲之後,似乎是化作一道道紅色光華鑽進皮膚,愈發暗淡。

夫妻兩看着原本吵鬧的孩子現在已經安然睡了過去,呼吸平穩,不知道是不是夢到什麽好吃的,小嘴巴巴的,流着哈喇子。

男人上前一摸,原本發燒額頭很燙,似乎也已經退了燒。

這見效也未免太快了吧。

兩人倒吸一口涼氣,不由在心裏直呼神奇。

對方神情幾番轉變她大致都看在了眼裏,沈素問也不由松一口氣,費這麽多勁裝了這麽久的13,要是再不信,她不要臉的?

沈素問不由再次感慨社會主義人民群衆畢竟是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不好忽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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