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經過跟小墜兒以及春桃的好一番溝通,姜穂兒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兩人是受了趙夫人的吩咐,特意過來“伺候”她的。

至于趙夫人為什麽要忽然叫他們來伺候姜穂兒,兩個丫頭表示也不太清楚。

但嘴上說不太清楚,其實她倆在心裏還是有些猜測的,小墜兒沒那麽多心眼,就直白的問了出來,“穂兒,聽說世子要給你擡身份了,是嗎?”

“什麽?擡,擡身份?”

姜穂兒再一次懵逼,“哪裏來的謠言,這怎麽可能呢!”

春桃見小墜兒已經開了話頭,便也不再扭捏,只跟她笑道,“好歹是一起吃過苦的,跟咱們還有什麽好害羞的?穂兒,這是好事啊,當初同你一塊幹活的時候我們就都瞧出來你命好,現如今果不其然,前陣不僅去宮裏開了眼界,這轉眼就要當主子了!”

語罷春桃有特別虔誠的同她道,“也感謝你把我們從丹華苑調出來,你放心,以後你有什麽事只管吩咐,我們一定盡心盡力。”

姜穂兒,“……”

這特麽是怎麽回事?怎麽一覺起來變成了這樣!!!

難道昨晚除了下雪,還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

有道是下雪不冷化雪冷,如今大雪初霁,正是最冷的時候,她才開門說了兩句話,就驚覺耳朵要被凍掉了,更遑論小墜兒和春桃還在外頭立了這麽久,姜穂兒心善,先趕忙把人讓到屋裏,道,“你們先進來吧,咱們慢慢說,慢慢說。”

兩人道是,便跟着她喜滋滋的踏進了房中,這時候房裏的炭盆還沒有燃盡,依然暖烘烘的,可真叫人舒服。

春桃和小墜兒都是粗使丫鬟,說起來,這還是頭一回能踏進王府裏的廂房,此時忍不住心裏好奇,悄悄打量四周——

【老天,原來下人還能住到這樣好的房中,他們都說世子狠毒暴戾,怎麽可能呢?他明明對穂兒這麽好!】

【怪不得穂兒能忽然飛上枝頭變鳳凰呢,瞧瞧,原來人家真的早就叫世子另眼相看了,哪有做飯的能住到這樣好的地方的?】

兩人的心聲傳進耳朵,令姜穂兒又是一陣頭疼,趕忙澄清道,“你們大概誤會了,我真沒有要什麽飛上枝頭,我之所以住到這裏,是因為這世安苑一直沒有女子,我又不能那些男人們去擠通鋪,所以世子爺才開恩叫我住到這裏來,什麽擡不擡主子之類,都是沒影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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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人卻只當她是嬌羞抹不開面子,根本不信,不過也并未硬跟她反駁,只笑道,“沒事沒事,是金子總會發光,咱們不急,該來的好事總會來的。”

姜穂兒,“……”

她怎麽就解釋不清楚了呢?

那倆丫頭倒也不閑着,同她說完話,就主動幫她忙活起來,又是給她鋪床疊被,又是端着臉盆去打熱水,倒是幹得熱火朝天。

姜穂兒攔不住,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們忙活。

倒難為春桃心思細密,竟然還提醒她,“對了穂兒,是趙夫人叫我們來伺候你的,你等會兒忙完,是不是該去給人家道個謝啊。”

現如今是趙夫人管家,雖然名分上還是個夫人,可實際人家已經握着當家主母的權利了。

春桃這倒真是在替她着想,可姜穂兒卻很為難,“可我還要去給世子做點心……”

卻被小墜兒提醒道,“世子今早要同王爺入宮賀年,方才已經出門了。”

姜穂兒一愣,他已經走了?

老天,她起得這麽晚嗎?

……

既然世子爺已經入了宮,那她再沒什麽好推脫的理由,只得趕忙去了趙夫人的院裏謝恩。

今日大年初一,府裏大大小小的管事們見風使舵,都來跟趙夫人拜年,紅梅閣裏很是熱鬧。

姜穂兒不太敢往人前湊,一直等着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敢上前給趙夫人行禮,“奴婢給夫人拜年了。”

趙夫人是個慈祥臉,見誰都笑眯眯的,此時也同她客氣道,“快些起來,在宮裏伺候太皇太後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聽聞你心靈手巧,都已經升成了太皇太後跟前的女官,可給咱們王府長了不少臉。”

【世子的性情雖怪了些,但當是個會疼女人的,這丫頭有福了!眼下雖然王爺只準備給她擡成妾室,但想必将來還能往上升呢。】

姜穂兒面上謙卑的道了謝,然聽見趙夫人心中暗語,卻如同晴天糟了個霹靂!

什麽?端王爺要把她擡成蕭元翊的妾???

老天爺,這怎麽能成,這這這裏頭誤會大發了吧!

由于太過震驚,她難免走了下神,被趙夫人看在眼中,不由得問道,“可是昨夜回來晚了,沒能休息好?”

【咳咳,這小別勝新婚,世子年輕氣盛,兩個人這麽多天未見,也能理解……只是終歸現在還無名無分,若一不小心跟旭飛閣裏的那個通房似的有了,豈不又是一樁麻煩?】

姜穂兒默默窺聽完這番心聲,艱難的道了聲,“謝夫人關懷,奴婢其實沒什麽大礙。”

語畢,卻再一次陷入一言難盡的震驚之中。

什麽小別勝新婚???趙夫人又為何要那三公子那個懷了孕的通房跟她比較,她這到底是被誤會了什麽???

她臉蛋兒不禁憋得通紅,正在考慮要不要開口解釋一下的時候,卻又聽見趙夫人暗嘆,【所以這擡妾室的事宜早不宜遲啊!可真不知道那位小爺是怎麽想的。王爺已經主動提出來了,他還不樂意?難不成就打算叫這丫頭一直沒名沒分的跟着他?】

聽清這一句,姜穂兒又是一怔。

什麽叫“王爺已經主動提出來了,他還不樂意?”

……

~~

告別了趙夫人,姜穂兒原回了世安苑。

新歲的第一天,皇家禮儀繁冗,今兒端王爺領着兒子們都進宮了,如若順利,估摸晚上才能回來。

端王妃朱氏一如既往的關在院中“養病”,現如今府中形勢微妙,幾位夫人也不敢随便作什麽妖,所以府裏還算的上風平浪靜。

姜穂兒心裏頭裝着事兒,既然主子不在,索性窩在屋子裏取暖,午飯都是小墜兒和春桃幫着張羅的。

她一向沒什麽架子,更遑論現如今無名無分,更不可能跟這倆丫頭擺什麽譜,硬是把這兩個人湊在一塊吃了團圓飯,而後又聽她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大多是在聊近來府中發生的事兒。

相較于皇宮,端王府可算是太平多了,大多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姜穂兒有些心不在焉。

那倆丫頭看在眼裏,主動告退叫她休息,然姜穂兒躺在床上,卻半點沒有睡意。

心裏頭亂糟糟的。

一方面是在擔心蕭元翊今日進宮是否會平安;另一方面,心思卻還在先前從趙夫人那裏聽來的事情……

當然,她也從沒打算給哪個王孫公子做妾,她仍一心向往出去跟阿娘團聚,過平靜的小日子,但是……

但是要知道想不想是一回事,被人拒絕又是另外一回事啊。

啧,她雖然從不敢觊觎世子,但心裏總歸是有點……

不太舒服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思來想去,只能把罪因歸到了那個變态皇帝的身上,一定是那個皇宮太憋屈了,才把她憋的也有點不太正常。

“不成不成,你不能這樣。人家堂堂世子看不上你一個做飯的是正常的,想來定然只有哪位貌若天仙的高門貴女才能入得了世子的眼,所以不要矯情了。”

她自己對自己進行了一番誠懇的說教,似乎終于過得去了。

然下垂的嘴角卻依然出賣了她。

所以當傍晚蕭元翊回府以後,一眼就瞧出了她不高興。

“怎麽了?”世子爺不明就裏,“有人給你找麻煩了?”

姜穂兒怔了怔,趕緊搖頭,“沒人給奴婢找麻煩,世子放心。”

他卻挑眉,明顯一副不信的樣子,“那怎麽不太高興?”

姜穂兒打死也不可能提那茬,只好找借口道,“世子今日入宮,一去這麽久,奴婢擔心啊,不知宮中現如今如何?那人……今日沒難為您吧?”

話題果然被成功轉移,蕭元翊道,“沒什麽要緊,此事已經被皇祖母按了下去,他也丢了臉,不會平白再提起。”

姜穂兒點了點頭,又好奇道,“那……皇後與貴妃,他是如何處置的?”

咳咳,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加之昨夜的場面也少不了她的一份功勞,她自然十分想知道了。

蕭元翊可不是猜不到她問這話的心思,好笑的瞥她一眼,道,“陳貴妃禁足一月,罰月俸半年,皇後雖然沒被禁足,但從昨晚起,已經對外稱病,連今日的祭祖禮也未現身。”

自然,皇後這也等于被禁了足了,雖然這貴妃同皇後一同受罰的場景實在罕見,但明眼人誰瞧不出來,這不過是些無關痛癢的招數罷了。

看來,這兩家與皇帝而言都十分重要,把誰得罪了也不好,因此,只能不痛不癢的各打個幾板做做樣子了。

至于這口惡氣……

啧,也真不知道皇帝是怎麽平白咽下去的。

姜穂兒這才由衷覺得,當個皇帝也着實不容易啊!

感慨完畢,卻見蕭元翊又看向她,問了一句,“你真的沒什麽?”

未等她說話,餘光卻瞥見廂房裏似乎有旁人的影子,立時斂眉問道,“誰?”

姜穂兒怔了怔,目光回看過去,反應了過來,忙跟他解釋,“是原先在丹華苑同奴婢一起做灑掃的兩人。”

看他如此問,莫非是不知道他老爹的安排?她只好又道,“聽她們說,是王爺叫她們過來的……”

蕭元翊似有一怔,隐約猜到了親爹是想幹什麽,不由得一陣頭疼。

說實話,因着從前的一些經歷,他先前的确比較排斥女子,所以這麽多年身邊一直沒有任何丫鬟,然姜穂兒,是頭一個親近他後卻不叫他覺得反感的。

所以她才能順利留在這世安苑裏。

但她能留,卻并不代表其他女子也可以。

尤其,他還不太喜歡別人替他拿主意,做決定……

姜穂兒雖然聽不見蕭元翊的心聲,但可以看得懂他的臉色。

眼瞧着發現小墜兒和春桃後,他的眉間越攏越緊,她的心裏也是咯噔一下,遂趕忙道,“其實奴婢也覺得王爺似乎有什麽誤會……您別急,奴婢回頭去向趙夫人秉明,叫她們回去吧。”

好歹也算同事一場,盡管回到丹華苑做灑掃是件苦差,但姜穂兒覺得,對于那倆丫頭而言,總該比留下來被世子爺擰斷脖子的好。

然出乎意料的,世子爺倒沒立刻說什麽,只是轉而道,“時辰還早,你可願意随我出府一趟?”

姜穂兒有點意外,試着問道,“去哪兒啊?”

他倒一臉神秘,只道,“願意就來。”

便轉頭又往外走了。

姜穂兒愣了愣,然到底按捺不住好奇,立刻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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