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離歌平穩站着,雙腿挺立,雙手握拳。
她的上身稍稍向前傾,俏媚的眼睛,視線從眼前壯漢的腳面,上升到他的臉部。
壯漢驚慌失措,滿臉是汗;離歌氣息平穩,泰然自若。
身側海面蔚藍無邊,幾個前幾分鐘被離歌打下去的壯漢,在海裏撲騰起一大片白色的水花。
離歌看着眼前這個扛麻袋的偷渡壯漢,嘴角微微翹起——這顯得她妩媚十足,但又危險十足。
“putitdown.”
壯漢偏頭看自己肩上的麻袋,再看離歌。
他擦了一把臉上的虛汗,伸出一只手,“okay…”
肩膀一聳,麻袋掉落在地。
離歌正要去拽麻袋,那壯漢忽又扭了扭脖子,精光蹭亮的頭顱,快速地朝離歌沖撞而來。
在壯漢的頭離自己還有幾十厘米遠的時候,離歌伸出了手,按住了他,稍稍向左轉動。
“卡尺”
壯漢覺得自己的脖子要斷了。
再是“噗通”一聲,水花四濺。
體重有一百來公斤的彪形大漢,被離歌輕松扔進海裏。
壯漢猛地紮進海水裏,又撲騰而起,吐出幾口海水。
離歌蹲下身子,扯開麻袋,三兩下将其扔開。
渾身是汗,雙眼迷離的長發少女,癱倒在地,抱住了離歌。
她顯然是被人下/藥了。
好在只是暈迷,沒有受到其他傷害。
離歌給她喝了自己的礦泉水,看她慢慢清醒過來。
海水裏撲騰着的幾個壯漢,有個不死心的想爬上岸來,離歌撿了一塊石頭站起來,扔向那個往上爬的壯漢。
石頭準确地砸在他的肩膀上,瞬時間鮮血直流。
離歌問,“還想再來嗎?”
受傷的壯漢捂住自己流血不止的肩膀,其他幾個氣憤地砸了一下水面,終是一個繼一個地,游離了岸邊。
離歌看他們游遠之後,上了一條游船。
游船又向着遠海開去了。
麻袋裏的少女徹底醒了,系統提示【解救被綁架少女,打跑偷渡客,生存時間+三天】。
離歌拽起了少女,讓她靠在自己身上,然後将她攔腰抱起。
少女原先還是意識清晰的,被她這樣一抱,反而迷糊了起來。
離歌看她臉蹭地紅了,爾後朝裏,往她胸前擠了擠。
離歌:…還好我平胸。
抱着少女往熱鬧些的公路上走,離歌本想帶着她去醫院檢查,然後去警局,看看那些偷渡者,到底是什麽來頭,竟敢大白天綁架少女。
然而張恒打電話來,語氣焦急:“離歌同學,你在哪裏?快回學校,我有一個非常糟糕的消息要告訴你!”
從張恒的語氣來看,事情還挺嚴重的。
離歌沒法,只好将少女交給路上遇到的出租車司機,那出租車司機頭頂的黑字是【善良】,離歌信任他。
***
連環殺人碎屍、抛屍案在賀厲誠接手後的三十六個小時內告破,公交車司機葉利民在被捕的四個小時後,終于抵抗不住各方壓力,道出了作案動機和作案細節。
賀厲誠坐在葉利民面前,隔着一扇玻璃,狼一般冷厲的眼神,盯着玻璃後垂頭,慢慢吐出實情的葉利民。
李明推開審訊室的門,彎腰走到賀厲誠身邊,“老大,要開新聞發布會嗎?”
賀厲誠語氣果斷,“不開。”
“可是記者們已經在大廳等着了。”
賀厲誠:“……”
“大概來了百十個。”
“開吧。”
賀厲誠站起來,整理自己的着裝,修長有力的手打開皮帶,拉緊,扣上;警服領子捋平,口袋按緊實,全部動作一氣呵成。
老大不愧是二十歲就上戰場,立下一等功的老兵!李明看着他,一臉崇拜。
即使現在已經三十三歲了,但風采不減當年啊!
賀厲誠走出審訊室,李明連忙跟上,等電梯時,賀厲誠說,“阿明,你派幾個人盯着,不要讓記者采訪葉利民的女兒和母親。”
李明利落回答:“是!”
賀厲誠坐電梯到一樓大廳,電梯門剛打開,就有無數記者擁着向前。
無數臺攝影機将鏡頭對準他,他看他們,面色冷峻,然後坐在了大廳會議室的最前端。
專門負責記錄的文員警察捧着電腦跌跌撞撞地趕來坐在賀厲誠身邊。
百十個記者找到位置坐下,由文員警察通報案件的大概情況,新聞發布會,這就開始了。
案件情況通報結束後,記者們吵吵嚷嚷地開始提問。
賀厲誠舉起一只手,“一個一個來。”
全場瞬時安靜,市第一電視臺的女記者首先起來發問,“我知道,賀警官您今天早上剛剛成功阻止了公交車撞危化車的惡性反社會犯罪事件。現在我們又知道,早上那位企圖犯罪的公交車司機,正是連環殺人分屍案兇手。所以,我想請問賀警官,您能夠破獲連環殺人分屍案,是否巧合?在兇手招供之前,您是不是也沒有想到,這兩個案子的罪犯,是同一個人?”
賀厲誠擡頭,狼眼看向這個提問的女記者。
女記者的心猛地提了起來。
這問題很刁鑽,是對賀厲誠的辦案能力提出質疑,她不是不知道。
但這問題不是她自己想的。
這是臺長在看到網絡上關于兩個案件的讨論之後,硬要她在新聞發布會上提出的問題。
這問題是廣大網友共同的疑惑,也是廣大網友對賀厲誠天賜一般破案能力的共同質疑。
死寂的氣氛延續三秒之後,賀厲誠拿過小型話筒,“不是巧合,是我基于分析屍塊特征和抛屍地點,得出的結論。”
“發現的三塊屍塊,邊緣線條仔細流利,幾乎按照皮膚紋理劃下,所以我分析,罪犯不是受過屍體解剖的專業訓練,就是心思細膩,從事機械、重複工作的人員。公交車司機每日習慣于時間和地點一成不變的工作表,正好符合這兩個條件之一。葉利民,是我從a市公交車司機檔案中查到的,唯一一個具有專科學歷的人。并且,他是從醫專畢業的。”
“至于從犯,三個抛屍地點,人流量巨大,而兇手沒有在監控錄像下露出明顯馬腳。所以,案件很有可能是團體作案,體力能夠殺死三個年輕女人的兇手,很可能沒有參與抛屍。”
賀厲誠第一次在媒體面前說這麽多關于案情的話,全場驚訝,寂然。
各路記者的鏡頭對準了臺上樣貌英俊,卻面色嚴肅的賀厲誠。
“至于案件的其他細節,現在不方便在新聞發布會上透露。”
賀厲誠推開了話筒,李明着急地趕來,“老大,剛才有個女孩兒來報警,說差點被人綁架。重點是,她腰上有和兩個受害人一樣的金色圓圈紋身!”
***
“把我調到a市藝術學院?”離歌拿着調劑通知單,看急得滿臉通紅的張恒,啞然失笑,“這不糟糕呀。”
張恒忿忿不平,“這還不糟糕嗎?離歌同學你這樣的人,怎麽可以去藝術學院那樣的地方浪費生命?我不是說學藝術不好,只是你...你本就适合做警察!”
他激動萬分,離歌卻沒感覺。
藝術學院藝術系,一聽就很好畢業,而且a市藝術學院是一個很優秀的學校,能去那裏學習,她求之不得。
離歌拿着調劑通知單走出辦公室,張恒追在後面,仍咄咄不休。
“誰都知道,學校今年招生的時候加大了難度,減少了名額。這才導致,今年入學的學生比往年少很多。體質本就偏弱的女生,能夠入選的,就只剩下離歌同學你了。在這樣苛刻的條件下,離歌同學你能進校,可見你是多麽優秀的一個人啊!”
今年招生,加大了難度?…
離歌回身看張恒,“這是真的?”
“當然真了!離歌同學,你不會連這都不知道吧?”
離歌:…我還真不知道。
那就更加奇怪了。
她明明這樣優秀,賀厲誠為什麽一口咬定了要她退出警校?
難不成真是因為報到那一天,她失禮地直接喊了他名字?
***
好不容易擺脫了張恒回宿舍,離歌準備趕緊收拾東西,去a市藝術學院報到。
然而還未走到宿舍,她便見宿舍樓前擠了一大群人。
她想進樓,卻找不到入口。
忽然人群一聲驚呼,都朝上空看去。
離歌也擡頭看,竟見自己宿舍陽臺前,有一個女生坐在欄杆外——她的宿舍在七樓。
她聽到隐隐的哭聲,然後有人勸,“大霜,有話好好說啊,被勸退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你還可以再幹別的工作啊。”
這是因為被勸退了,要自殺?
而且這大霜,還是自己宿舍裏的學姐之一。
離歌不解,問邊上同學,“她為什麽要自殺?”
邊上人回答她,“聽說是因為跟蹤賀厲誠,被發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