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系統溫馨提示,有的時候,危險就來自你的身邊。本系統嚴重警示宿主,目前,罪犯與你的距離只有一點五米。】
離歌盯着漁夫頭頂的黑字,回答系統:【我知道。】
她放下懷裏的救生袋,手觸在表面稍有些不平整的甲板上。
甲板是由許多有五六厘米寬的木板鋪成的,每兩塊木板之間,有無數小釘子連接,摸着,卻不大堅固。
這船在海裏雨裏游蕩了許多年,木制的甲板,早被腐蝕得坑坑窪窪,而這漁夫,也沒有多在意,任甲板自由腐爛着。
離歌的手在甲板上摸索,終于摸到了可以将手指放下的縫隙。
小心翼翼的,她将整個手的手指都塞入了縫隙,再輕輕一掰。
“咔嚓”一聲後,那一整塊木板,被她連着釘子拔起。
原先用木板鋪得平平整整的甲板,如今缺了一塊,被掩蓋已久的潮濕木頭腐爛味,飄散出來。
被掰出來的木板約有三十厘米長,離歌蹲着,向前走了幾步。
“漁夫叔叔。”她喊那個面上裝着正經開船,心底卻欲對她犯罪的漁夫。
漁夫聽到她喊他,答應了一聲,“姑娘,什麽事情?”
“我想問一下,還有多久能到那個島?”
“快了快了。”漁夫聲音輕快。
“可是,”離歌放慢了語速,“你的船,偏離了航線。其他船只都往右側去,只有你,往左側。”
“這大晚上,這麽黑,姑娘你是不是看錯了?我這船明明是往你要去的小島開去呢。我開得很快,把其它船只落下了,所以你看不到它們。”
即使被看穿了心思,這漁夫仍笑着輕松應答。
離歌沉下聲音,“別裝了!快回到原來的航線上,不然,我不會對你客氣。”
“哦?”那漁夫的笑聲,忽然有了些許猥瑣感,“姑娘家家的,怎麽說話這麽兇?不過叔叔我,真的很喜歡……”
他側頭,在月光下顯出一張醜陋又惡心的臉,看到離歌變幻了位置,就蹲在自己身邊,他更是得意。
只是側頭的幅度再大一些,想看清楚這個漂亮女學生的臉時,卻是怎麽都動不了了。
脖子處明顯的刺痛,叫他驚慌地止住了一切動作。
今夜天氣晴朗,月光明亮,他側頭,借着月光看到了女學生漂亮卻滿是怒意的眼睛,也看到了,她手裏紮滿釘子的木板。
“別亂動!你再亂動,就不止幾個釘子紮進你的脖子這麽簡單了!”
央求他帶她上船時,這女學生的語氣溫柔可人,這會兒,卻是兇得他兩腿戰戰,驚懼不已。
“回到原來的航線!不然,我叫你血濺當場!”
***
漆黑夜色下,幾艘漁船,随意地漂泊在海面。
船上漁民将漁網随意地撒進海裏之後,懶散地靠在了欄杆上。
他眯起眼睛,明明知道自己什麽都看不見,卻還是,朝着罪惡之島的方向看去。
漁船飄蕩着,船上其他穿着簡陋的漁民,彎腰走出船艙,到了漁網撒下處,“老大,我來看着吧。”
之前撒網的漁民沒說什麽,拍拍新來漁夫的肩膀,回身進了船艙。
窄小的船艙內,滿滿當當地擠滿了全副武裝的警察。
賀厲誠進去後,脫下了身上散發着鹹魚味道的外套。
有警察挪出一個窄小的位置,他坐了下去,和他們肩挨着肩。
坐在他對面的李明說,“老大,剛才海灘邊的便衣發來消息,離歌已經上漁船了。”
賀厲誠點點頭。
這個時間點出發,以那艘漁船的速度,保守估計,離歌到罪惡之島時,應當是早上*點——時間還早。
他下指令,“通知其他船只進入休整狀态。”
李明道了聲“是!”,他對着肩上的對講機轉訴了指令後,又對賀厲誠說,“老大,你就這麽放心離歌嗎?她一個大一新生,警校正兒八經的課,一節都沒上過。執行這樣的任務,好像……”
“他們是怎麽犧牲的?”賀厲誠以問題打斷李明的話。
李明知道,他們,指的是兩位犧牲的前卧底同事。
“知道,都是因為展現出太過純熟的卧底技巧。”
李明此時眼前浮現的,是被海水泡得浮腫不堪的屍體。
事發前,那位同事給他打了最後一通電話,“阿明!我的身份被識破了!他們馬上就找到我了,你幫我給家裏人帶句話——”
聲音戛然而止,李明再打過去,他的手機已經提示關機。
幾個月後,他們在a市海岸線發現了那位同事腐爛不堪的屍體。
很顯然,屍體不可能逆着洋流,自己從罪惡之島漂到這裏,除非,有人故意抛屍。
想到此處,李明沉默了。
賀厲誠說,“離歌不像他們,她是一張白紙,找不到任何破綻。”
“可是….”
“我絕不會讓她犧牲。”
***
一輪紅日從天際跳出,夜色漸漸稀薄,海面上的晨霧,卻擋住了視線。
離歌站在甲板上,焦急地望着船只的前端。
船只航行了将近六七個小時,還沒到罪惡之島。
“你是不是耍什麽花招了?”她生氣地踹了脖子上紮着木板的漁夫一腳。
“我的姑奶奶喲!你輕點啊!”漁夫委屈,“我哪敢耍什麽花招啊!你再仔細看看,前面那個是什麽?”
離歌踮起腳尖,凝神望去——晨霧被海風吹散,前端邊緣如刀削一般陡峭的島嶼,緩緩顯出它的形狀。
正是罪惡之島!
這罪惡之島,離歌雖然在恐怖小說中時造訪過,但那時她被作者描述成嬌弱不堪,一上船就因為暈船倒地不起。
等她醒來時,探險隊一行人已經到了島上,還有人先行翹了辮子。
所以具體從蝦島到罪惡之島要多少時間,她還真一點概念也沒有。
坐了下來,吃點壓縮餅幹補充體力,離歌很慶幸自己把賀厲誠給的全部東西都帶上了。
漁船又慢吞吞地航行了個把小時後,罪惡之島的輪廓,越發清晰。
前頭先到的船只已經靠岸,有漁夫背着麻布袋子往上走。
離歌踮着腳尖仔細看他們是如何運作的,看清楚之後,額上出了許多冷汗。
情況不容樂觀——往島上去的路只有一條,道路兩旁,還有人看守。
島上的人很謹慎,一次只允許一個漁夫上岸。
等那個漁夫交了貨物拿到錢離開後,才允許另一個漁夫上岸。
離歌坐了下來,仔細思考。
以女學生的名義上島的辦法,是行不通了,她必須想別的。
“要上這個島,只有前面那一條路嗎?”她問漁夫。
“別的路肯定是有的。但我們這些漁夫,就只知道這一條。”漁夫回答得很肯定。
這時候都快靠岸了,在島上人的監視之下,貿然讓這艘船改變航線去找其他路,肯定會被發現不正常。
那麽,就只有——
她看向披着藍色大外套開船的漁夫。
“不想死,就把外套脫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