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和宿舍裏的兩位學姐一起跑完早操,時間才到早上七點,離歌沒有休息多久,收到了張恒的短信:期中測試,各位同學速來校門口集合。
她快步跑到了校門口,張恒在那兒等集合全班同學,今天早上,輪到他們班去郊區參加期中測試。
還好只是體能期中測試,為保其他同學的公平,參加測試的時候,離歌沒有使用任何一項技能。
她最後拿到了班級女生第一名(當然是第一名),和全班第三名的成績。
參加完期中測試,全班人又被拉回學校,馬不停蹄地上下午的課。
上課前離歌看了張恒發到她手機上的課表,發現下午要連續上兩個小時的課,居然是朱心的犯罪心理學。
又是朱心……
好在,這課是好幾個年級一起上的大課。
離歌在系統提示下找了一個最不易被朱心發現的位置坐下,上課鈴響後,朱心清瘦蒼白的臉出現在講臺上。
他今天穿的是暗紅色西裝,頭發全向後梳,和之前一樣,渾身上下透着一絲不茍、滴水不漏的氣質。
看到他頭頂的生存字數又多了許多,離歌忍不住嘆氣。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作為反派的朱心這麽牛x,叫作為主角的她擡不起頭。
朱心上課,還真有幾分教授的樣子。
離歌托腮看他打開ppt,他手提電腦上的圖片影射到大屏幕上,是幾張屍塊的圖片。
屍塊被清洗得很幹淨,邊緣整齊的切口和屍塊底下的金色圓圈紋身,都告訴離歌,這張圖片中屍塊的主人,死于葉利民之手。
朱心這節課講的是罪犯心理分析,他用不久之前發生的公交車司機連環殺人抛屍案作為範例。
離歌聽他将葉利民分析得頭頭是道:葉利民性格孤僻,曾為醫學院學生,做過短時間的實習醫生,但因為被有jianyin女屍惡習而被踢出醫生隊伍;
其後,他托人找了一份公交車司機的工作,因為工作細致認真,外表看起來老實內向,能夠勝任枯燥的工作,所以即使他曾有檔案黑點,公交車公司也破格錄用了他。
葉利民有過一段短暫的婚姻,妻子生下女兒後與其離婚,之後,他與女兒、母親居住在公交公司的職工宿舍中。
與妻子離婚後的十多年中,葉利民沒有交過女朋友,據其母親和女兒交代,他收藏了許多yinhui畫冊和影碟。女兒十三歲時,他曾對其有過xing騷擾行為,因為被母親發現而中止。
其後,葉利民的母親用木板将宿舍一分為二,将葉利民與孫女隔絕。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葉利民開始肆無忌憚地往家裏叫maiyin女,母親和女兒雖然深惡痛絕,但無可奈何。
案發前,葉利民曾對母親說,他覺得自己這輩子過得太憋屈,想幹點驚天動地的事情。
之後他殺了三個maiyin女,并逼迫母親和女兒幫助抛屍。
“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葉利民都被壓抑得太厲害。”朱心總結,“從實習醫生到公交車司機,他習得的精湛醫術無用武之地;婚姻上的失敗,讓他感情中的*無從發洩。而且,她恨他的母親和女兒。他的母親從小對他嚴格要求,到了苛刻的地步;女兒的出生和撫養的責任,将他永遠和公交車司機這份枯燥的工作束縛在了一起。他的性格過于內向,壓抑的*和痛苦無法發洩,最後轉為對他人的傷害,所以學會解壓是很重要的事情。”
他話鋒一轉,“每一件大案背後都有無數小案支持,每一個習慣于小偷小摸的人,最後都有可能成為連環殺手。”
他最後說了一個成語:“防微杜漸。”
下課鈴響了。
“噢,真可惜。”他笑着關閉ppt,“犯罪心理畫像操作部分來不及講了。”
可離歌從他語氣中,絲毫沒有聽出可惜的感覺。
“不過,這些你們不了解也沒有什麽關系。”他合上電腦,“犯罪心理畫像的構建,是我們這些犯罪心理學家該做的事情。”
周圍有學姐拿着書站起來,離歌也跟着站起來。
系統給她挑的位置靠近教室後門,下課後很快就能離開朱心的視線。
離歌走到了走廊上,忽然手機大震,是秦曉清打來的電話。
她拿起手機接聽,對面是秦曉清的怒號聲,“離歌你這個沒良心的!我把你當好朋友,擔心你擔心這麽多天,你居然一聲不吭就回原來學校了!”
離歌滿頭黑線,從罪惡之島執行完任務回來後,她就被張恒和副本任務占據了全部精力,真的沒有考慮到,她還得和秦曉清解釋一下,自己離開藝術學院的真實原因。
不過秦曉清很好哄,離歌誠懇道歉後,那頭的聲音柔和了下來,“行了行了,知道你的特殊性了!我就說嘛,都讀大學了,怎麽還會有人跨專業轉校,而且跨的專業差距還那麽大。你也不容易,我心軟,原諒你了!”
她大概是開着免提和她說話的,所以聲音不大清楚,從聽筒處,還能聽到其他人的聲音。
離歌好奇問她,“你在做什麽?”
“攀岩啊!”秦曉清回答,“我這幾天沒課,你又不在,我閑着無聊,所以報了個攀岩課玩玩兒。”
離歌笑,“你不是不喜歡戶外運動嗎?”
“攀岩不一樣!攀岩多刺激啊!我報的攀岩課是在室內上的,不會曬到太陽,反正我喜歡。”
離歌從電話裏聽到,秦曉清還在和手機外的其他人說話,“這繩子牢不牢呀?我可不想爬到上面再摔下來。”
回答她的應該是教攀岩的老師:“你放心,這繩子很牢靠的,絕對不可能出現你說的那種事情。”
系統提示:【假】。
秦曉清将手機拿起來,貼在耳邊,離歌聽到“咔噠”的一聲,應該是她把腰間的防護腰帶扣上了,“不跟你聊天了,我要上課了,我挂電話了。”
離歌喊住她,“別挂電話!”
“嗯?”秦曉清疑惑,“怎麽了?”
離歌拿着手機快步走到安靜的角落,“曉清,你一定要相信我,你腰上的繩索不安全,今天不要上攀岩課了。”
秦曉清笑着,“為什麽呀?剛才攀岩老師說這繩子很牢固的。”
可那個攀岩老師說的話是假的。
離歌沒法這樣跟秦曉清說,只好換了種說法,“相信我,我救過你一次的,對不對?”
電話那頭的秦曉清默默點了點頭,她看向周圍已經扣好了防護腰帶,在攀岩老師指導下,慢慢爬上近十五米高攀岩牆的學員們。
十五米...雖然地上有緩沖墊子,但要真摔下來,也不是好受的。
周圍人說話的嘈雜聲,在秦曉清耳中全部安靜了,她冷靜下來,解開腰間的扣帶,“離歌,我相信你。”
離歌松了口氣,放下手機。
系統提醒:【宿主注意,朱心靠近!】
離歌忙擡起頭來,果然在不遠處看到朱心手上拿着電腦,目光全聚焦在她所在的角落。
她尴尬笑了一笑,“朱教授,您有什麽事嗎?”
朱心擡手看自己手機裏的課表,“我每周三、四下午都要來學校上課,而你的課表上,周四下午沒有課。”
她有課沒課,和他,有什麽關系嗎?
離歌問他,“這怎麽了嗎?”
他放下手,“每周四的下午,你都可以去探望阿誠,那時候我不在醫院。”
他轉身走了。
離歌站在原地,覺得莫名其妙。
系統說:【他好像特別希望你去探望賀厲誠。】
離歌問它:【他有什麽目的?】
【沒看出來,似乎只是單純希望你去探望賀厲誠。】
沉默幾秒後,系統說:【賀厲誠,宿主明天可以去看一看他。】
***
上完上午的課,和張恒請了下午離開學校的短假,離歌在手機上查了朱心醫院的地址,坐上了去往醫院的公交車。
昨天晚上她本想進副本做任務攢生存時間,但秦曉清打電話來,唠唠叨叨地向她抱怨自己怎麽這麽多災多難。
離歌聽她抱怨了一晚上,一覺醒來,已經是早操時間了。
公交車開出去十幾個站,朱心的醫院到了。
離歌沿着公路往醫院門口走,醫院裏頭,吵吵嚷嚷得有些奇怪。
不過既然是心理學家開的醫院,進來的病人精神上不大穩定,吵鬧一點,也不奇怪吧。
離歌走向住院部大樓,從樓下詢問臺的護士那兒,知道了賀厲誠的病房號。
她抱着手裏路上買的花束,站在電梯邊等着電梯下來。
醫院裏頭的吵嚷聲,卻越來越厲害。
系統說:【出事了。】
離歌看到原先站在詢問臺邊的護士,接了一個電話後,快步往外跑。
她跟着她的腳步往外看,竟聽外頭“嘭”的一聲巨響,随後便是人群的尖叫聲。
她跑出去,稍稍擡頭,便越過擠成一堆的人群,看到橫曳在血泊中,四肢扭曲得不成樣子的青壯男人。
他頭頂的黑字,離歌見過好幾次:【叛變卧底】。
他是從住院樓的某一個房間跳下來的,離歌擡頭,看到住院樓三樓的一個病房,窗戶開着。
風吹動窗簾,露出裏頭站在窗戶邊的男人。
他穿了白色的病號服,頭頂的黑字,是——【賀厲誠】。
離歌眼尖地發現,他手上還拿着槍。
而躺在地上的叛變卧底,心髒處有很明顯的槍傷,鮮血染紅了他大半個上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