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節
俐齒的靈石派掌門人淩君,便成了一個火人。
邬時大吼一聲師傅,揚手,把洞中的水悉數卷起,潑向淩君,看到剛起的火勢眼瞅着被澆滅,剛要沖過去,卻突然覺得有股沉重的力量壓下來,腳下被突然冒出的萬條樹根纏住,再也邁不動半步。
紅鳳凰連噴幾口大火,淩君轉瞬消失在火海中。
金衣男人化作一只金鳳凰,沖了進去。
紅鳳凰凄厲地叫了幾聲,停止噴火,重新化作人形,像一個女鬼,滿臉惡毒地盯着大火,瘋了似地喊道:“你寧願和他一起死,哈哈,你寧願和他一起死,這些年,我得到了你的人,沒得到你的心,我恨你,我恨你們”。
女人癱倒在地,又化作了一只紅鳳凰,羽毛淩亂,奄奄一息。
紅蓮業火也随着女人的衰弱而漸漸熄滅,火堆中沒有那只金鳳凰,只有一具被燒焦的少年。
“師傅”,邬時仰天長吼,他狠狠地瞪着從暗處走來的黑衣男人,目眦盡裂。
“沒辦法,她是我的徒弟,三界之間,也許只有我鐵木,能困住你吧,老朋友?”一身黑衣的鐵木真君走過來,一揮手,邬時身上纏得緊緊的樹根便消散一空,他踉跄着跑向那具燒焦的屍體,抱起來,嚎啕大哭。
鐵木走到紅鳳凰身邊,把她抱起來,又看了眼悲痛欲絕的邬時,用同情的語氣說道:“人死不能複生,他們兩個前世的有情人能死在一起,也是幸福,不像我這擰徒弟,争了搶了一輩子,到頭來,什麽也沒得到,節哀順便吧”,說完,擡腳便往外走去。
“哪裏走,你們,我要你們為我師傅嘗命”,邬時站起,兩掌翻飛,瞬間飛沙走石,直擊鐵木。
被打得鼻青臉腫的鐵木踉踉跄跄地逃出洞來,快速地把自已變成了一段枯木。
邬時追出來,沒見了鐵木蹤影,眼前的梧桐樹林莽莽蒼蒼,想到來時還和師傅共披一個披風,轉瞬之間便已天人兩隔,不由得悲從中來,胸中泛腥,一股憤懑之氣從丹田急轉沖出,一道紅光,邬時在噴出一口鮮血之後,撲通一聲,暈倒在洞外。
鐵木重新變回來,圍着邬時轉了幾圈,最終還是沒出手,他神色複雜地說道:“你我本無緣無仇,怎奈門下弟子總是惹起事端,罷了,我也不落井下石,你,自生自滅吧”,說罷,抱着紅鳳凰,轉瞬不見。
紅鳳凰的法力一消失,白觀便急急地從洞內走出來,他看了看那個前一刻還在為自已出頭的少年,現在被燒成一具如此慘烈的屍體,縱是道行高深地心境已多年波瀾不驚,此時竟也覺得心下悲怆,忙穩定心神,雙手合十,為他超渡念經。
念完經,想為少年立個墳頭的白觀在走出山洞時,卻發現暈倒在洞口的邬時,他蹲下,手伸到邬時鼻間,發現他還有微弱的氣息,便先放下淩君的事,先顧活人,背起邬時,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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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穿過梧桐林,來到那道小籬笆門前,卻發現小門緊閉,怎麽也打不開,正一籌莫展之際,忽然聽到牆那片傳來打抖聲。
一片火襲來,正好落在籬笆門上,陰差陽錯的,門被燒斷,白觀背起邬時,快步跨過地上那道還在燒着的火,進到了烏啼廟的內院。
“師傅,我師傅怎麽了,師祖呢,你又是誰?”一個黑衣少年迎上來,着急地喊道。
尋找
邬時醒來的時候,看到床前趴着一個少年,鼻挺口闊,英氣勃勃,睡得正香。
邬時擡頭看了看院外,發現白觀正端了齋飯走了過來,床前的少年聽到腳步聲,猛地坐了起來,看到邬時回頭看他,撲通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呼喊着師傅。
“施主,你要節哀順變,看你這位弟子,不眠不休地照顧了你三天三夜,多孝順”,白觀看着邬時,勸誡道。
邬時聽到他的話,又閉了眼睛,兩行淚流了下來,想着師傅上一世的清冷高潔,這一世的天真懵懂,每一世,每個樣子,都是那麽地讓人喜歡,但是,就是自己想與師傅多多相處的私心,才讓他毫無修為的師傅幾次陷入險地,直至這次被紅蓮業火活活燒死。
邬時用手捂住了臉,手指上好像還帶着師傅握過的清香,他的淚再也控制不住,順着指縫,洶湧而出。
地元老祖,哭得像個找不到家的孩子。
“師傅,我已經為小師祖報仇了,那個瘋女人的兒子死小白,就是那個假裝小和尚的那個,已被我打斷了腿,若不是我的修為還未完全恢複,早就要了他的小命了,師傅莫哭,師祖永遠活在我們心中”,已化成英俊少年的小黑鳳流着淚,跪在床前,語無論次地安慰着師傅。
邬時卻猛地擡起了頭,他跳下床,拉起小黑鳳,念動咒語,瞬間便到了地府。
文昌正坐在叛官殿整理文書,一眼看到師傅滿臉憔悴地出現在面前,忙起身要行禮,師傅卻一把按住了他,急促地說道:“快查查看,你師祖可否來過?”
“沒有啊,小師祖不是一直和您在一起嗎”文昌驚訝地問。
邬時指了指他的生死簿冊子,看他一臉茫然,便一把奪過來,急不可待地翻着。
越往後翻,邬時臉色越蒼白,到最後一頁翻完時,他頹然地兩手一軟,冊子便嘩地掉在了地上。
“小師祖怎麽了?”第一次看到師傅這個樣子,文昌着急地問站在一邊的黑衣少年。
“他被紅鳳凰的紅蓮業火燒死了”,黑鳳低聲說道。
文昌也一下子呆住了,他很難接受,那麽活潑那麽跳脫的小師祖,怎麽會與死聯系在一起,還是那麽慘烈的方式。
他又想起小師祖猜測師傅的心上人已死的事來,心下喟嘆,難道 ,這真是天意嗎?
一個小男孩從桌子底下爬出來,上前,抱住了邬時的手,用自己的小手拍了拍,稚聲稚氣地說道:“師祖祖不哭,白衣的都是神仙,神仙都在天上呢”。
“師傅”,文昌和黑鳳都驚喜地看過來,邬時回個神來,心下也不禁一動,師傅前生畢竟是神仙,即便身體消失,元神也應回歸天位呀。
“走,回青靈山,找你大師兄問問”,邬時一骨碌爬起,拉着黑鳳,眨眼間便又回到青靈山。
雲層漸漸變形,形成的柱體呆了很久,才見天樞順着雲朵下來,落地後就站在那裏,朝師傅行禮。
“天樞,你師祖可有回到上天?”邬時走過來,着急的抓住他的胳膊。
天樞臉上出現一抹痛色,但很快掩去,他看了眼師傅,猶豫了一下,才低聲道:“師祖已歸位,是少辛帝君,但他已忘記前塵後世,弟子見到他時,跟他提起過您,他卻連說不認識,也不想認識”。
邬時一屁股坐在地上。
“師傅,我在金壁那裏,找到一幅畫,是師祖的,您看”,長大點的冰蘭草拿着一個卷軸,遞給邬時。
“師傅,那我先回去了”,天樞抱緊雲朵,扶搖直上,又回到了九重天。
邬時打開畫,畫上的師傅清冷地看着他,但他透過那雙眼睛,卻看到了淩君天真熱情地朝他眨着眼,巴咂着玉色的小嘴,一邊津津有味地吃着他做的東西,一邊喊着“徒弟呀”。
邬時卷起了畫,閉上眼,念動了咒語。
邬時把畫重新放回到梅青鎮祖宅的密室裏,也把自己困在了那裏整整一個月。
青靈山上,一黑衣少年和一藍衣姑娘正低着頭,在一座金壁前徘徊,像在找着什麽東西。
“哎,小蘭草,你說你笨不笨呀,你看到這畫是大師兄放在這裏的,那天為何不和師傅說”,小黑鳳虎着個臉,悶聲悶氣地數落着小師妹。
“你才笨呢,那天那個大師兄看我的目光好兇啊,再說看起來他并不想聲張,我們要替他保密不是”,冰蘭草辨白道。
“你們在說誰?”邬時突然出現在兩人面前,唬得兩人撲通跪倒。
邬時扶起兩個小弟子,用溫和的語氣又問了一遍,冰蘭草看了師傅一眼,吱唔道:“就是那天我看到一個身穿玄衣的男子閃進了這面金壁,走過來看時,只發現了師祖的那幅畫,後來,我跑去找師傅您,卻發現大師兄在那,跟閃進去的影子好像啊,但如果是他,明明是在青靈山上,為什麽還要從天上下來呢?”
邬時湊近金壁,附耳聽去,臉色漸漸浮上一層焦色,他擡起頭,把手按到金壁上,敦厚的金壁慢慢變得透明,一個淡淡的玄衣影子浮現在裏面,雙眼緊閉,呼吸幾近全無。
邬時繼續按壓金壁,不一會,手上頭上便大汗淋漓,這些汗珠流到金壁之處,堅硬地金塊便化成金水,緩緩流動,漸漸包圍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