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覺出了痛楚。但他随即覺出了真切的痛,他的肩頭處多了一把劍,漆黑的劍。

章節十二 盛典5

《大唐辟邪司》不同于普通的網絡小說,它既絢奇,又嚴謹,擇取唐中宗、韋皇後、太平公主、安樂公主、李隆基權力争奪最激烈的一段史實,作品對武則天之後大唐這最為動蕩的一段時期做了細致考證,甚至連其中的繩技等道術仙法、《地獄變》壁畫等傳說都有具體淵源。大唐妖異,腦洞懸疑,熱血燃情,朝廷暗戰、懸疑推理融合一處,最大的風格是如大唐黑夜般的詭谲多變,帶給你不一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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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沖的飛劍竟不知何時轉了個彎,勢若白虹貫日,淩空切入了檀豐的肩胛。這次與前幾回不同,血水立時四濺開來。

檀豐厲聲慘嗥,身形扭曲,拼力左右閃竄。但飛劍依舊切割着他的血肉,斜肩鏟背地向前推進,勢若切紙割草。

血水四濺開來,檀豐的身子被飛劍砍成了十七八片。只不過這一回,那些血肉再也不能維成一個人形,殘肢碎肉終于跌落在了滿地塵埃上。

“燈,神燈,這怎麽可能?”

檀豐連在肩頭上的頭顱終于垂了下來,口唇間無力地滑出了幾個字,便再也沉寂無聲。

袁昇的飛劍卻還在空中。他的飛劍不似陸沖的禦劍術那般迅疾如電,卻依舊筆直精準地撞向大唐的萬乘至尊。

五尺,四尺,三尺……

衆人目光所集的那把劍,已飛到了皇帝面前兩尺左右。

忽然間,那把劍卻在半空中向上挑起,跟着又再落下,接着又挑起、落下,仿佛在向皇帝三叩九拜。

袁昇腳下一個禹步飛踏而出,揚手接住了長劍。

觀中才響起了一陣驚呼和掌聲。這一手飛劍術驚世駭俗,衆人都是又驚又贊。

霎那間,袁昇的眸子回複清亮,氣度也變為平和從容。

皇帝李顯不曉道術,只覺這年輕觀主手法新奇炫目,竟用飛劍對自己在空中叩拜,只道這是魚龍百戲一樣的新奇戲法,不由大是欣喜,竟拍手微笑。

皇帝叫好,旁人自然不能落後,喝彩鼓掌之聲經久不息。連韋皇後都玉掌輕拍,只是一雙鳳眼中微露失落之色。相形之下,倒是安樂公主跳了起來,嬌笑着拍掌叫好。

旁觀的青瑛這時又驚又喜,後背更被冷汗浸透,這時才突然想到,自己射出的那根銀針呢?

那銀針原本是沖飛向袁昇處的,但轉眼就如夏日冰屑般消失無蹤。好在青瑛發射神針時全神貫注,還是看到了那一抹銀光消逝的方向。

那銀針,竟如有靈性般竄向了那群前來觀禮的權貴名士人流中,随即一閃即逝。

幾乎在銀針消失的霎那,青瑛的心底倏地閃現出一道猩紅銳利的可怕眸光,如惡魔的獨眼。只是那惡魔的獨眼正流淌着粘稠的血汁,仿佛剛被什麽銳物刺中一般。

這怪相也是一閃而逝。青瑛心神巨震的當口,就見對面觀禮的名士人流中起了一道小小的騷動,卻也是轉眼間就平複了。似乎是某位觀禮的名流有些不适,但也沒有什麽大礙。

青瑛有些疑惑,雙眉緊蹙,卻再也看不出什麽端倪。

她再望向袁昇,見他白皙的臉上雖然淌滿了汗水,但臉龐上好歹也有了些血色,不似先前那樣蒼白。

“獻瑞瓶!”

道錄司長官也長出了一口氣,按約好的儀軌,長聲吆喝着。

袁昇手捧着純金瑞瓶,躬身走到了皇帝駕前。瑞瓶內裝的是道家靈簽,所謂“獻瑞瓶”,就是請皇帝為天下為自己抽個靈簽。

瑞瓶內的簽早早都被換成了“上上大吉”,最次的也是“大吉”,所以皇帝怎麽抽,都會得到個皆大歡喜的吉利話。

皇帝李顯還是畢恭畢敬地向玄元老君像拱手禱告,然後才從瑞瓶內抽了一枚靈簽。

靈簽翻轉,萬歲的臉色卻立時變得陰沉如水。他擡頭望了一眼袁昇,神情滿是錯愕。

袁昇也是一愕。但李顯的神色卻在轉眼間回複如常,将靈簽插入瓶內,微笑道:“大吉!”

道錄司長官忙高聲喝道:“玄元神帝太上老君賜大吉靈簽!”

霎時滿場歡呼,“萬歲”、“萬歲”之聲響如雷震。

一滴汗水滑落唇邊,鹹的感覺。

袁昇知道,這不是夢境。

适才在長劍出手的剎那,心內的那雙眸子陡然明亮起來,變得明豔清澈,那不是惡鬼的眼睛,而是黛绮的美眸。

一彈指為六十剎那,一剎那間,袁昇的心猛然驚覺。

“咳咳咳!”伴着幾聲痛楚的呻吟,一道窈窕的身影忽從壁畫後的殘牆內滾落在地,正是黛绮。此時她花容萎頓,雪白的胸襟上滿是血水。

陸沖斜睨着波斯女郎,又驚又喜,笑道:“咦,這不是‘姑奶奶’嗎?”

黛绮無暇理會死對頭的唇槍舌劍,擦了下唇邊的血水,指着大殿角落裏一個古怪的神像,道:“大胡子,快,打碎那神像!小心些,姑奶奶的老爹被檀豐那狗賊囚禁在裏面。”

那是一座祆教的神像,腹部粗壯,造型怪異。陸沖一凜,還是依言揮劍。劍仙門奇才的劍氣拿捏妙至毫巅,飛劍迅疾地破開泥塑神像的大肚。

泥屑迸飛間,跌出一個人來,滿頭金發,臉上皺紋對壘,竟是個波斯老人。

“你是,”陸沖盯着那人的臉,忽然大叫道,“莫迪羅!”

這人的臉孔無比熟悉,正是先前被檀豐腰斬後丢在西雲寺外的波斯藝人。那日西雲寺內陸沖抓捕檀豐時,那胡僧便曾易容成這張臉孔。

照理說,這個波斯藝人早已死了,但偏偏此時,他又詭異地現身。

“奶奶的,難道老子也在做夢?”陸沖登時呆住了。

章節十三 謎後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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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的清晨,袁昇悠然來到了西雲寺。他是應胡僧慧範之請而來的。

大玄元觀慶典雖然小有波瀾,但最終龍顏大悅,也算功德圓滿。同時,陸沖斬殺了元兇胡僧檀豐,不但救下了波斯女郎黛绮,更尋到了安樂公主丢失的寶燈。這下連袁昇的老爹袁懷玉都可以順利交差。

各方皆大歡喜,只有西雲寺遇到了一些小麻煩,那個作惡多端的胡僧檀豐到底出于西雲寺。好在這時節就顯出了主持慧範的厲害,這位老胡僧長袖善舞,除了鼓動老靠山太平公主出面,甚至七拐八繞地搬出了韋皇後替他說了些話。有了大唐權勢最盛之人發了話,再加上那個檀豐本就是遠地來投的外來和尚,西雲寺也确實沒有多大幹系,朝廷有司只草草審了三四日,慧範和西雲寺便輕輕巧巧地度過了難關。

西雲寺主持胡僧慧範老早就率着一衆胡僧在寺門外迎候。

今日的袁昇已不僅僅是當年那個喜好畫道的修道天才了,而是主持大唐玄元神帝開光祈福大典的玄元觀新任觀主,地位尊崇,他這個老胡僧雖然太平公主身前很紅,但也不得不對袁觀主表現出有別于往日的敬意。

好在袁昇卻沒什麽變化,依他今日在道門中的地位,本可前呼後擁而來,但他依舊是一個人灑然而行,依舊是一身道袍素白如雪,那清俊的臉上依舊還挂着那淡淡的略帶憂郁的笑容。

“袁觀主近日操勞過度,老衲今番特意擺下好茶,給觀主祛祛煩躁。”慧範笑吟吟地将袁昇請入寺內,更屏退了閑人,只和袁昇邊行邊聊。

“大郎這回立下奇功,也給本寺除去了一個禍害,老衲感激不盡。”幾句話後,慧範便又巧妙地稱呼起“大郎”這個顯得很近乎的稱呼,“只是……我瞧大郎眉宇間似乎還有些憂色,不知還在為何事憂心?”

袁昇才沉沉嘆了口氣:“還有件大事未了,我師尊的大仇未報!”

“令師鴻罡真人?”慧範臉色一變,“我記得令師是突患暴疾而亡呀……難道還另有隐情?”

“自然有,只是不知何日才能大白于天下。”袁昇目光悠遠地望向前方,卻道,“你老急匆匆地請我過來,想來必有些大事要商量吧。”

“什麽都瞞不住大郎。”慧範引着他到了地藏殿前,低嘆道,“就是那幅《地獄變》,許多邪事都是因其而起,老衲想将之毀去了。想到大郎雅好畫道,對此畫素多癡迷,所以特請大郎再來看看這幅名畫。”

“絕世名畫的最後一面。”袁昇的臉上現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幽靜的地藏殿內,這時早已收拾一新,連妖僧檀豐的血跡都打掃得絲毫不見。那幅巨大的壁畫前燃滿了明燭,幽幽閃爍的燭火下,那些鬼神也仿佛在幽幽地飄蕩着。

袁昇慢慢坐在一張胡椅上,默然望着那幅弘大的畫卷。每次凝望這巨幅名畫,他都有一種恍惚感,仿佛自己置身于群鬼之間。

慧範則在對面正襟陪坐。條案上的純銀鎏金茶具內,擺着幾塊蒙頂名茶制成的茶餅,茶鼎上水聲初沸。色如青玉的茶盞內,熱騰騰的茶湯閃着淡綠光影。

“……這麽說,莫迪羅竟是黛绮姑娘的老父?”聽罷了袁昇轉述這一輪奇事的結局,慧範也不由來了興致,再将那越瓷盞中滿好了茶。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袁昇恭敬地捧起茶,“真正的莫迪羅其實是兩個人,一對孿生兄弟。哥哥大莫迪羅是波斯‘黑駱駝’幻戲社的班首,也就是黛绮的父親。弟弟小莫迪羅則游手好閑,多年前就與哥哥鬧翻,幹脆從‘黑駱駝’幻戲班子出走,在西市的諸個幻戲班子內混吃混喝。這個弟弟,為人膽小懶惰,卻最喜歡賭博,終于被妖僧檀豐盯上,用重金誘他上鈎,殺死之後,又用他的形貌做下了多重惡事。而哥哥麽,也在一月前被檀豐擒住,用以要挾黛绮,讓她對我施行迷魂術的邪法……”

“原來如此!”慧範仰頭望天,微微沉吟,才道,“老衲來自西域,對西域幻術和京師道家各派也略通一二,且讓貧僧推斷一番袁公子近日的遭遇吧。

“首惡便是檀豐,他是宣機國師最神秘的關門弟子,道號風行子。沒有人知道,宣機國師居然還有個波斯弟子。檀豐早就誘惑控制了小莫迪羅,随後殺死了他,易容成小莫迪羅的樣子,參加安樂公主的芳辰壽宴盛會,盜走了公主的寶貝神燈。

“他這麽做,就是為了嫁禍給太平公主。盜走神燈,只是第一步。随後,他故意被金吾衛抓住,又驚世駭俗地以幻術逃走,引得你來出馬。第二步,便是在老衲的小廟中上演《地獄變》惡鬼殺人,不但讓老衲的櫃坊生意大打折扣,更讓西雲寺成了京師矚目之地。是啊,老衲這裏的本錢,大多是太平公主的。這樣一來,公主自是萬分狼狽了。”

他頓了頓,又道:“你說得是,你與黛绮的相遇,都是他們安排好的。想想追鬥陸沖的青陽子,背後是宗相府。而宗相爺,與宣機國師一樣,都是韋皇後的親信。由此可知,檀豐不過是個牽線傀儡,真正的牽線人,只怕是韋皇後。”

章節十三 謎後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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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昇深深嘆了口氣。檀豐是宣機國師的幺徒,宣機國師不僅是師尊鴻罡真人的死對頭,更是深得韋皇後的青睐。而這位韋皇後,有個路人皆知的野心,那就是做成“武則天第二”。

慧範又嘆道:“檀豐最重要的一步,其實是對你下手。他控制了黛绮的老爹大莫迪羅,逼迫精通魇咒的黛绮對你下手。你身中迷魂術之後,慢慢地真幻颠倒,不識夢境與真實。

“你第一次去金吾衛大牢,破解‘繩技’越獄,那應是真實的。此後,你去黛绮那追問莫迪羅的下落,已開始被她做了手腳。好在你入魔不深,其後你來到敝寺,先後見到被殺的韓跛子和腰斬的小莫迪羅,施展妙手奇計,擒住了檀豐。

“你以為大功告成,卻不知小莫迪羅被殺,其實是檀豐發給黛绮的一個嚴令。那個與她父親一模一樣的叔父被殺了,預示着她父親也岌岌可危。她必須按檀豐的安排對你下手了。于是,她不得不趁着和你聊天的時候對你痛下狠手——就是那一次,你忽然覺得她的雙眸很迷人的時候。自此你便入了魔,時昏時醒,常如夢中……

“最終,你錯上加錯,在昏沉間誤殺了師尊。其後之事,波瀾起伏,黛绮和檀豐的陰謀也愈演愈烈,他們竟希望以魇咒,控制你去擾亂玄元盛典!”

袁昇的身子一顫。玄元觀內自己面對皇帝飛劍出手的一幕如在眼前,這時想起來仍不寒而栗。

“好在你用師門夢典中的秘法反制了黛绮。不過,”慧範睜大了疑惑的老眼,“最終的開光盛典中,你到底是怎樣克制了心魔,只是用禦劍術給萬歲行了三叩九拜之禮呢?”

袁昇哼了一聲,緩緩道:“正所謂人心叵測!我幡然猛醒,不是在最終的開光大典中,而是在闖入黛绮的心門時。”

他緊盯着慧範的老眼,“她的老父被檀豐抓住,不得不遵照檀豐的安排行事。好在如她所說,她向我全部敞開了心門,我知道了許多。剩下的事,便只有我們彼此心中相知了。”

“她居然對你敞開了心門?”慧範巧妙地避開了袁昇灼灼的目光,溫顏一笑,“她和你不過相識數日,居然能如此對你;而檀豐與你素不相識,居然妄想控制你的心神……人心,真是世間最奇之事啊。”

慧範遙遙一指對面那幅壁畫,“便如這氣勢恢宏的壁畫,極少有人知道,當年一代畫癡孫羅漢嘔心瀝血畫成此畫時,曾有一段慘烈的往事,由之可見人心之叵測難料。想聽聽嗎?”

袁昇目光一閃,道:“願聞其詳。”

“當年孫羅漢名為‘畫癡’,但在貞觀年間,他還僅僅是大唐畫壇上的後起之秀。在他之上,還有被曾被宰相房玄齡親口推為‘大唐畫絕’的展道玄。展道玄與孫羅漢一般,同樣專于佛道神像,當時卻已是大唐畫壇宗主,極受太宗皇帝青睐,常出入皇宮畫苑。

“但不知為何,兩人先後接下了兩件壁畫重任。孫羅漢答允了西雲寺,要為其地藏殿內畫一幅《地獄變》壁畫;而與西雲寺只有一街之隔的道家紫雲觀,則請展道玄來為觀內畫一面壁畫《地府幽冥司》。這兩幅壁畫幾乎在同時動筆開工,題材又頗多淵源,內容相近。如此一來,便成了畫癡孫羅漢與畫絕展道玄要在長安畫壇公然打擂臺了。

“那孫羅漢人如其名,是個真正的畫癡,對人情世故全然不入腦。他接下這活比展道玄晚了幾日,動筆卻比畫絕要早,而且一畫起來便通宵達旦,廢寝忘食,故而進度極快。某日晚間,畫絕展道玄受西雲寺方丈之邀,進西雲寺來看了孫羅漢的畫作。當時展道玄對孫羅漢的畫作未置一詞,卻秉燭觀畫,流連許久。回到紫雲觀後,展道玄便棄筆停工了。”

袁昇雖知此時形勢非常,但因素好畫道,仍是聽得微微入神,這時忍不住嘆道:“他是害怕那個晚輩畫癡的壁畫會超過他!”

“或許是吧,”慧範的目光也難得的悠遠起來,“展道玄這次停筆,居然足足停了五日。直到五日後,他聽到了一個消息,孫羅漢失蹤了。失蹤的緣由不明,很多人風傳是孫羅漢作畫太過入神,得了失心瘋,就此走失了。但不管怎樣,展道玄似已恢複了精神,開始繼續紫雲觀的壁畫。”

“這麽說,難道是畫絕展道玄派人殺了孫羅漢?”袁昇說着,心為之一沉。他也見過展道玄的遺作,對這位貞觀年間的畫絕頗為欣賞,但想不到此人竟是如此人品。

慧範不置可否地笑笑:“那時還沒有定論。因為此後的怪事越來越多。七日之後,被傳失蹤的孫羅漢竟回到了西雲寺,繼續他的畫道。只不過他的打扮有些怪異,用一張很大的鬥笠遮住了大半張臉,全身裹着黑袍。他幾乎不與寺內的任何人說話,而且只能晚間作畫,一畫便是一整夜,在天明雞鳴前離開。”

聽慧範幽幽的語調,袁昇卻生出一陣寒意,仿佛看到一個漆黑的身影,用一張碩大的鬥笠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兩道深邃的眸光,在幽幽的燭火下瘋狂地塗抹、點染。

數十年前,那道孤獨而神秘的身影就在這間有些陰森的殿宇內瘋狂地作畫,殿內有燭火,殿外是月光。在月光消逝的時候,他也同時消逝。

慧範的笑容也有些神秘:“西雲寺的僧侶們都覺得奇怪,卻不敢相問,又足足畫了一個月,這幅恢弘巨制終于大功告成。因為這幅著名的壁畫,來西雲寺朝拜的善男信女絡繹不絕。甚至有一段時間,許多屠夫魚販因為看了壁畫竟也不敢再做殺生惡行,乃至長安城內的魚肉之價暴漲。”

孫羅漢這幅名畫繪成後曾轟動長安城,這個典故袁昇是熟悉的,但他更關心的是那位畫癡,忍不住問:“那麽,孫羅漢竟然沒有死?”

“不!《地獄變》震動京師畫壇後,本該随之名震天下的畫癡孫羅漢就徹底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過。于是有人傳言,在他上次失蹤後,深夜趕回西雲寺作畫的,就是孫羅漢的鬼魂而已!只因他的心神執念太強,人雖身死,心神仍要頑強地趕回完成自己的畫作,所以便有了鬼魂作畫之事。”

“鬼魂作畫?”

袁昇卻蹙緊了雙眉,“這不可能吧!人死之後,幽冥兩隔,他生前的執念再強,只怕也無法趕回來作畫的。如果不借助肉身,那個鬼魂甚至無法拿起一只畫筆!”

“說得不錯!”慧範目露贊賞之色,“更離奇的事還在後面。孫羅漢畫作大成,人們才想起畫絕展道玄,便又發現了接連的怪事。先是孫羅漢失蹤後不久,剛剛恢複了紫雲觀作畫的展道玄就大病了一場,病好之後,雖然仍能提筆作畫,但進度卻又緩慢了許多,每天都無精打采。就在孫羅漢畫作大成的日子,展道玄則完全棄筆了,對紫雲觀承認自己病體難支,再也無法畫下去了。

“又過了幾日,展道玄再次發病,不住哭嚎瘋語,仿佛身邊有鬼神環繞。最奇的是,他大喊大叫,說是西雲寺的《地獄變》,其實是他冒充孫羅漢完成的。轉過天來,展道玄便一命嗚呼了。據說他臨終前的最後遺言,居然是說出了一個神秘地點,那是一間比較荒僻的龍神廟,就在神像下,掩埋着孫羅漢的屍身。”

聽到熟悉的“龍神廟”三字,袁昇眸中精芒熠然一閃,卻沒有言語。

章節十三 謎後謎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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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消息轉天就洩露了出去,就有好事者前去那間廟宇內,果然挖出了孫羅漢尚未完全腐爛的屍身。此事報知官府,由仵作前來驗屍,卻發現孫羅漢早已死去了兩個多月。”

袁昇沉吟道:“孫羅漢兩個月前便已死去?這麽說,《地獄變》确實不是他完成的了。難道……真的是展道玄,他為何要這樣做?”

“佛道修法中都有‘奪舍法’一說,一道元神進入另外的軀體,猶如奪舍而居般控制了這個軀體。展道玄面臨的,與此相近。那孫羅漢被展道玄枉殺,其元神因具有強大執念,竟而寄居在了展道玄體內,然後驅使着仇人,與他一起完成了這幅氣勢恢弘的《地獄變》。”

“與他一起完成?”袁昇愈發震驚。

“老衲猜想,展道玄本身的元神在被擠壓後,曾去了一次地獄。也正因其曾神游地獄,所以才能繪就如此惟妙惟肖、入骨三分的神奇之作。是的,這幅弘大壁畫,實則是畫絕與畫癡的兩個元神合二為一而完成的。這兩個元神,一個壯志未酬,沉冤難舒,另一個身犯重罪,親歷地獄。他們都無比痛苦,雖在人間,卻承受着地獄般的苦痛磨練。”

袁昇的心底騰起一股難以形容的寒意。再将目光凝在那壁畫上時,便覺得一陣恍惚,仿佛那再不是一面壁畫,而是一道真實的窗口,窗口那邊就是地獄,那裏飽含各種痛苦,那裏也制造各種痛苦……

一閃念間,那面巨大壁畫上的鬼神仿佛都在悄然浮動起來,整座地藏殿都有一種飄忽迷離之感。袁昇悚然一驚,似遠似近,模糊迷離,這種感覺太熟悉了,那是道家法陣。

他再凝目對面的慧範。這老胡僧的形象倒是清晰的,他的笑容還是那樣圓滑和藹,他倒茶的姿勢還是那樣謙恭輕柔。

只是他已經倒茶很久了吧,那茶盞竟似深不可測,茶水永遠沒有倒滿的一刻。這老家夥的手還是這麽穩,絲毫不抖,而那壺中的茶水也似永無窮盡,還是那樣汩汩地從壺中穩穩地注入盞中。

“原來這面巨大壁畫,乃至這座地藏殿,都被你布置了道家法陣。”袁昇輕嘆一聲,“而你這個凄恻詭異的故事,則是一道迷魂種子,潛入我的心底,随時可能發動。”

“迷魂種子?”慧範終于停止了倒茶,雙目眯成一線。

“是啊,回顧這些日子的夢幻颠倒,根源不是我遇見黛绮,而是從這幅《地獄變》開始的。”袁昇的目光愈發銳利,“其實最早對我施行迷魂術的人,就是你老人家,不是嗎?”

“大郎說笑了,老衲哪裏有那個本事。”

“尋常的胡僧自然沒有,可你老人家不同啊,”袁昇盡力放緩語調,“還記得方才我說的我要給師尊報仇之語嗎?我師尊暴斃的緣由,我已找到了,都是因為你!”

“這愈發讓人糊塗了。老衲只會算些歪賬,賺些閑錢,難道是老衲殺了神通廣大的令師尊?”

袁昇一字字道:“只因你就是我的師尊鴻罡真人,但你改換了曾經的容貌和身份,今後将只以這個老胡僧的面目出現。也可以這麽說,是你殺死了我的師尊!”

慧範臉上那招牌式的微笑慢慢幹涸,目光頗為複雜。地藏殿內變得寂靜無聲。

沉了沉,慧範才點點頭:“老夫果然沒有看錯你。”他慢慢挺直了佝偻的腰身,“還想看看老道原來的形貌嗎?”

最後這句話的聲音,已回複成鴻罡國師的從容大氣。在這短短一句話的功夫,他那張蒼老的臉孔竟也在一直變化,褶皺變得平複光滑起來,蒼白的臉色也閃過一絲健康的血色,但那張臉卻仍在變化,忽而細微,忽而急速,一眼望去竟有千變萬化之感。

“不必了,”袁昇不由黯然閉上了雙眼,“連聲音也不必變回來吧。那些音容笑貌,還請留在弟子心底。”他的聲音滿是酸楚。在這之前,他一直希望,是自己錯了。

慧範微笑道:“你到底是從何處看出了破綻?”

“師尊你仙逝得太過突然了。”

袁昇沉沉一嘆,“你老功深造化,本不該被我打傷,被刺傷後,又重傷而亡,則愈發不該。更讓我覺得奇怪的,還是您的遺命,我的資歷本不該成為玄元觀主,何況那時我還有心魔未除。而我榮登觀主之位後便要舉辦開光大典,這遺命實在是匪夷所思,或者說,大有玄機。

“弟子已動了疑心,對許多習以為常的事都覺得古怪起來。但真正窺破端倪,則因我和五師兄夜探大玄元觀內的禁地鎖魔苑。相傳那天魔井內鎮壓着您耗盡心血擒來的九首天魔……實則,那井內被你設置了一個極強大的法陣,只要穿過去,就會發現那其實是一條秘道,另一端竟是距離西市不遠的一家書肆。書肆的後門,居然正對着西雲寺的一個角門。是啊,師尊近年來總是閉關,其實您每次閉關,都是去了西雲寺。”

章節十三 謎後謎4

《大唐辟邪司》不同于普通的網絡小說,它既絢奇,又嚴謹,擇取唐中宗、韋皇後、太平公主、安樂公主、李隆基權力争奪最激烈的一段史實,作品對武則天之後大唐這最為動蕩的一段時期做了細致考證,甚至連其中的繩技等道術仙法、《地獄變》壁畫等傳說都有具體淵源。大唐妖異,腦洞懸疑,熱血燃情,朝廷暗戰、懸疑推理融合一處,最大的風格是如大唐黑夜般的詭谲多變,帶給你不一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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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果然和老五去了鎮元井!”慧範的眸中射出些棱光。

“這也早在您的意料之中,不是麽?你早就想殺死五師兄了。”袁昇黯然道,“只因他生性耿介,曾因皇太女之論與你争執。那晚在出發之前,五師兄的神志已有些癫狂。是的,他也曾中了一道迷魂種子,對他出手的人,應該也是師尊的妙手遺計吧。”

慧範臉上浮出一抹神秘的笑容:“老五忤逆師尊,其心可誅。我沒有毀去那鎮元井,原本只是想困死他的,連我那遺蛻上的天魔之箓都是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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