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
“曾兮兒!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跟床上躺屍呢?王總的飯局還有半個小時就開始了,趕緊起來換身衣服打扮打扮跟我出去!”語音還未落,一套露背齊臀小短裙就被扔了過來,正好蓋在曾兮兒的臉上。
“媽,我真的不舒服!今天我都跑四個飯局了,實在喝不下了!我能不去嗎?”床上的人兒有氣無力的乞求着。
“不去?你以為你是誰啊,想不去就不去!王總可是天易娛樂的大老板,我好不容易才搭上線的,只要你把他哄高興了,他說了,他們公司投資的下部戲你就是女三號!”演個女三號的片酬可比參加十場商業活動掙的還要多,而且還有助于打開知名度,知名度是什麽?知名度就是白花花的銀子啊!要是能順便拍點照片跟男主或者導演傳個緋聞什麽的,那人氣更是蹭蹭蹭的往上升!只要賺到錢還上賭債,那些人就不會再找她麻煩了。
“可是媽,我現在真的很難受,不是我不想去,我是真的去不了,你別逼我了好不好?就這一次,我保證再沒有下次,行不行?”床上的人兒早已眼淚汪汪,因為難受身體縮成一團,臉色更是白的不像話,沒有一點兒血色。
“不行!機會只有一次,錯過這次誰知道還有沒有下次!再說了,我都跟人說好了,你要是不去,得罪了王總,以後我們還怎麽在這圈裏混?我話撂這了啊,不管你是站着還是爬着,今天這局,你必須去!”曾瑤并沒有因為女兒的苦苦哀求而有一丁點的動搖,要她跟錢過不去?沒門!親生女兒又怎麽了,不能給她掙錢那還不如養條狗呢,至少吃的少還能看家!
“媽,你真的要逼死我才甘心嗎?”床上的人兒擦了把眼淚,眼神果斷了許多。
曾瑤難得見女兒這麽認真又強硬的跟她說話,物極必反的道理她懂,狗急了還會跳牆呢,她只有曾兮兒這一個籌碼,真要逼急了,她可就什麽籌碼都沒了,“兮兒啊,你別怪媽媽,媽媽也不想你辛苦,可是上次砸咱家那群人你也看到了,兇的很,只要你掙到錢把媽媽上次欠的賭債還了,以後你想幹什麽幹什麽,媽絕不攔着,你就再幫媽媽這一次好不好?”
這個時候倒是念起骨肉親情了,曾兮兒冷笑了一聲,“這話你都說多少回了,所以,這酒,我還是得陪!好,我聽你的,只是時間怕是來不及了,你先去應付一下,我收拾一下馬上下去。”
曾兮兒掙紮着坐起來,拿起媽媽給自己準備的那套衣服就往身上套。
曾瑤見女兒是真的改變心意了,臉上馬上就堆滿了笑,“好好!想通了就好,你也不用那麽急,打扮好了再下來,王總那邊我先幫你頂着!”
說着就高高興興的下樓找王總去了。
曾瑤一走,曾兮兒就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把那套□□的裙子狠狠甩到地上,抱着被子捂臉大哭。
從自己認她這個親媽開始,十年了,剛開始的前兩年每天不是在試鏡就是在片場拍戲打醬油,然後參加各種小商演,多到十幾萬,少到幾千塊的場子她都跑,整個人就像個陀螺一刻也不曾停歇,她不是專業演員,要演技沒演技,長的雖說還算清秀,但在美女如雲的娛樂圈也就是讓人看一眼就忘的水平,一開始也就是借着曾瑤曾經還有點名氣再加上刻意的炒作才勉強戴上星二代這個标簽,也有人願意給她點機會,讓她演個角色,但她是新手,別說連鏡頭在哪都找不到,就連在那幹站着手都緊張的不知道往哪放,作為她的經紀人,曾瑤不僅不幫她适應,還處處怪劇組給她的戲份少罵劇務給她的服裝難看,稍有不滿就拉着她罷工,從此就再也沒人願意用她了,沒劇演就沒收入,曾瑤也嫌只靠拍劇紅太難,還不是女一女二,就算劇再紅也輪不到她紅,就開始處處幫她搭橋引線跟各種小鮮肉、老臘肉,萌大叔、名導演組飯局,炒花邊,她進娛樂圈的時候才十六歲,這麽多年頭過去了,她雖然沒有大紅大紫,但拜親媽曾瑤所賜,靠着爛名聲也掙了不少錢,說白了那都是她的皮肉笑臉錢,但是她一分都沒見着,她的收入全都進了曾瑤的口袋。曾兮兒這個藝名是曾瑤找大師給起的,生意是曾瑤談的,價錢是曾瑤定的,入賬打的也都是曾瑤的戶頭,曾兮兒就是個傀儡,她想反抗,但是曾瑤把她看的死死的,還拿着她曾經的不堪威脅她。
曾兮兒厭惡這樣的自己卻無力改變,自己的親媽賣她,網友對她不堪入目的謾罵,內心長久的壓抑,身心從來就沒自由過,她的精神幾近崩潰。
是曾瑤毀了她。
而今天曾瑤的苦苦相逼就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她徹底絕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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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着腳站在酒店十八層的飄窗前,曾兮兒覺得無比輕松,她覺得只要自己再往前一步她就徹底解脫了,她不再是肮髒的十八線小明星曾兮兒,而是幹幹淨淨清純通透的十六歲少女陳冰月。
曾兮兒嘴角帶着笑往前邁了一步。
………………
“同學!同學!你沒事吧?”
周圍嘈嘈雜雜的聲音在耳邊越來越清晰,陳冰月恍惚是從一個冗長的夢境中蘇醒,想要睜開眼卻被熾熱的陽光刺的根本睜不開,她揉了揉眼睛,用幾秒鐘适應當下的光線,這才發現自己被一群學生模樣的人團團圍住了,而自己躺在發燙的水泥路上,身旁還有一輛嶄新而熟悉的自行車也倒在地上,“我這是在哪?發生了什麽?”
“同學,你剛才從自行車上摔下來了,已經有人打120了,過一會兒就該到了,你待在那裏先別亂動!”人群中一個熱心的阿姨主動跟她解釋,旁邊的人也跟着附和,“是啊是啊,沒想到摔的這麽嚴重,都暈過去了,不要亂動,還是等醫生來了再說吧。”
陳冰月看了看,可不是,自己胳膊和腿上有明顯的擦傷,都出血了,稍微動一動傷口就被撕的生疼,骨頭也痛,雖然摔的不輕,可是除此之外什麽事也沒有,可自己明明就是從酒店十八樓跳下來的,就算摔不成肉泥至少斷胳膊斷腿那是肯定的啊,絕不是現在這麽“完整”!
陳冰月不顧周圍人的阻攔扶着地掙紮着想要站起來,竟然也真的就站起來了,試着走幾步,也可以,雖然胳膊肘和膝蓋傳來陣陣疼痛,但是這恰恰說明,這不是夢,她沒摔死!
“唉,同學!你別走啊!救護車馬上就來了,摔這麽嚴重得去醫院檢查檢查啊!”
但陳冰月不聽,她扶起自己的自行車,把書包撿起來放在前面的車簍裏,推着自行車離開了事故現場。
這輛自行車陳冰月記得是自己中考考上一中的時候養父養母送給自己的禮物,一千多塊錢買的呢,那時候養父一個月的工資也就兩千多,初三到高一的那個暑假,她騎着這輛自行車跟着朋友們逛遍了青城的大街小巷,書包則是高一開學前幾天買的,也是名牌,是小女生喜歡的粉紅色,走到人少的地方,陳冰月停下來打開書包翻了翻,課本上明明白白寫着,高一上,陳冰月,高一(3)班。
果然,她真的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