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暗中協助

第二天一早賀子行去了店裏,他跟蹲在門口擇菜的蕭陟打了聲招呼,就直接去廚房找賀彩玲。

還想跟他搭讪的蕭陟落了個空,有些郁悶地給自己點了根煙。

賀彩玲也剛到,正要去做鹵,看見賀子行過來,招呼他說:“子行吃早飯沒?讓你姐夫給你先弄碗面!”

賀子行剛要擺手,就聽見蕭陟在屋外喊:“等我洗下手!”聲音有些怪,賀子行往店外一看,原來是嘴裏叼着煙。他不由想到那天晚上被他湊近時那熱乎乎的味道……煙不離手的大煙槍,難怪身上總有尼古丁的味道。

蕭陟飛快地洗完手,熱情地看向賀子行:“想吃什麽鹵?”

賀子行端正地站在廚房門口,很是乖巧的樣子:“我吃什麽都行,姐夫。”

蕭陟咧嘴笑了下,經過賀子行的時候在他頭上揉了一把,動作極為親昵:“就知道你會這麽說。”

蕭陟看上去一派自然,其實心裏快高興炸了,還摻雜了些許緊張。他趁着拿東西側身的機會瞥了眼還立在原地的賀子行,對方果然愣住了,卻沒有露出厭惡的表情。蕭陟不由高興萬分——賀子行不喜歡跟人親近也有不喜歡跟人親近的好,一輩子只跟他親近。

蕭陟手腳麻利地把蔥姜蒜切碎,然後把昨晚泡得肥厚的香菇切薄片,熱油下了蔥姜蒜炒出香味,回頭問賀子行:“吃辣嗎?”

賀子行眼睛一直盯着他的鍋,聞言擡頭笑了一下:“吃的。”頰邊果然有一枚小酒窩。

蕭陟直接愣在那裏。從前世算起來,他已經很久很久沒看見過他笑了 。

賀子行以為他炒菜的聲音大,沒有聽清,又走進兩步,微微提高了音量:“我吃辣的,姐夫按平時的做法就行。”

蕭陟的視線在他臉上輕柔流轉,最後停在他澄澈明亮、不帶任何負面情緒的雙眼,漸漸展開個笑容:“好。”

鍋裏傳來姜末炒老的味道,蕭陟忙回身關小火,加了一大勺豆瓣醬,煸香以後,從賀彩玲提前腌好的肉末裏挖了一大勺放進鍋裏。

賀彩玲當即喊起來:“用那麽多!我這邊要不夠了!”

蕭陟一邊把肉末在熱油裏攪散,一邊挑眉看她一眼:“那是你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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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彩玲一噎,心想着肖久什麽時候也會開玩笑了。

肉末很快炒變色,混上了蔥姜蒜和豆瓣醬的香味,蕭陟又下了香菇片,撥弄幾下後加了醬油、白胡椒、料酒,然後加水沒過,對賀彩玲說:“麻煩幫我看下鍋,水開了再煮一兩分鐘就行,順便再幫我煮點兒青菜。”

賀彩玲為他那句“麻煩”又瞪大了眼睛,這肖久,還真是轉性了?

“子行,過來看我拉面。” 蕭陟說道,帶了幾分在賀子行面前顯擺的心思。

賀子行“嗳”了一聲,跟着蕭陟出了店。案板已經在外面支起來了,面也準備好了,蕭陟從面盆裏揪了一大坨面出來,放案板上揉。

他手勁兒大,面團在他手下就像棉花一樣變着形狀。賀子行之前也見過他揉面,此時可能因為知道這面一會兒自己也有份,就感覺更加新奇。看了會兒面,視線自然而然地滑到他的手臂上,那裏的肌肉随着按揉的動作一鼓一鼓的,充滿流暢的力量感。

蕭陟三兩下把面揉成粗面棍,擡頭看他:“喜歡粗的還是細的?”

屋裏傳來賀彩玲的聲音:“我關火了啊!”

他們門窗大敞,香菇肉臊的香味兒飄了出來,賀子行小小地吞了口口水,“細的吧,謝謝姐夫。”

蕭陟把他的小動作看了個一清二楚,暗自發笑,口味兒也沒變,以前就愛吃菌類,不過現在能吃辣了,倒是讓他有些驚訝。

他“啪啪”幾下把面條拉好,下到旁邊的開水裏。

斜對面的理發店開了門,許哥打着哈欠出來,蓬頭垢面地披着件皺巴巴的襯衣,懶散地倚着門框,隔街看着他們這邊:“哎肖久,今天這麽早就開張?把我都給吵醒了!”

“自己吃的。”蕭陟說完,注意到賀子行在看見許哥出來後,眼神緊了緊,站的姿勢也跟剛才不一樣了,微微朝許哥那邊側了下身。蕭陟心裏有了計較,主動招呼許哥:“一會兒一塊兒過來吃啊?”

許哥立刻笑逐顏開,“哎好!我去刷個牙。”

旁邊麻辣燙店的劉愛國聞聲也出來了,“有沒有我的份兒?”

賀子行的視線自然地落在他身上,帶着不明顯的探究。蕭陟用餘光看了個一清二楚,轉頭對劉愛國說:“過來吧,管夠。”

劉愛國也嘿嘿一笑,“我去洗臉。”說完鑽進店裏。

蕭陟狀似無意地對賀子行說:“剛這位是劉哥,他家開麻辣燙的,白天不用支攤,就在店裏串串兒。晚上跟我們一樣,也得幹到十二點以後,他樓上也有個閣樓,跟我一樣,晚上就在閣樓上睡。對面那個不知道大名,大家都喊他許哥,其實年紀不大,也就四十來歲,是個黑白颠倒的夜貓子,往常這個時候都在店裏睡覺。”

他看似随意,實則将這幾人的底細交代個幹淨。他一邊說着,一邊打量賀子行的神色,知道他聽進去了。

面煮好了,賀子行主動要去店裏拿碗,被蕭陟大步一跨搶在前面,“我去。”

賀子行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握住了自己的拇指,心裏有些低落。

蕭陟飛快地盛了五碗面,趁沒人看見,飛快地在唯一的那個純白瓷碗裏加了滴他在系統商店買的調料,然後一起端進屋。

賀彩玲往各個碗裏加好鹵,看眼對面,那兩人還沒來,不由抱怨一句:“叫許哥幹嘛?”

賀子行一直安安靜靜的,這會兒突然主動問話:“他人不好?”

賀彩玲嫌棄地一撇嘴,“他那個店啊,不是正經店,人也不是正經人。”

蕭陟自然地接話:“許老板好色,跟自己店裏的幾個小姐都不清不楚的。”

他的聲音很近,賀子行猛地轉頭看他,蕭陟就站在身後半步遠的地方,他剛剛竟然沒有察覺,更沒覺得別扭,正要挪動腳下,被蕭陟搶了先,直接越過他大步往廚房走去,很快又端了碗辣子出來。

賀彩玲破天荒地誇了蕭陟一句:“子行,他這油潑辣子可是一絕!”

蕭陟朝賀子行咧嘴一笑,往那個純白瓷碗裏加了勺辣子,推到他面前:“嘗嘗。”

“哎?怎麽沒拿蔥末過來?”賀彩玲起身要去廚房,被蕭陟喊住:“炒鹵的時候都加了蔥了。”

賀彩玲沒理他,直接進廚房端了碗生蔥末出來,放到桌子中間,“你什麽毛病?生蔥跟熟蔥能一樣嗎?你哪回吃面不就生蔥?”

大蔥被切成碎末,汁液裏新鮮的味道肆無忌憚地沖到空氣裏,蕭陟擡手把蔥碗移到離賀子行最遠的桌角,“吃你的吧,就你話多。”

正偷偷閉氣的賀子行微微松了口氣,不由感激地看了蕭陟一眼,正對上蕭陟含笑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好像……好像他料到自己不喜歡生蔥的味道似的。

賀彩玲嘗了一口蕭陟炒的香菇肉臊,驚訝地“咦”了一聲,神色有些複雜地看他一眼,“你這肉鹵炒得也不錯啊。”

蕭陟樂了,“不比你的配方差吧?”

賀彩玲不說話了,悶頭吃面。

賀子行看着這二人互動,彩玲姐姐總是帶着點兒蠻橫,姐夫也不生氣,一直笑呵呵的,不由也跟着微微一笑,心想着,姐姐和姐夫感情真好。

賀子行小心地捏着筷子,吃得極慢,因他精致的面孔和沉靜的氣質,如此動作竟堪稱雅致。

蕭陟看在眼裏,一邊覺得賞心悅目,一邊又覺得心疼,心裏盤算着,要不在店裏準備個叉子,用起來是不是能順手點兒?

許哥跟劉愛國一起進來的,劉愛國手裏還拿了五個包子,一臉得意洋洋:“從張龍那裏搶的,豬肉餡的,那摳兒的,還想拿素包子敷衍我。”

蕭陟有心把話題往這些人身上拉,接了一句:“張龍人老實。”

劉愛國不屑地“哼”了一聲,“他老實?他就是有賊心沒賊膽兒,要是幹壞事不用坐牢,你看他幹不幹?”

從許哥他們進來,賀子行就停了筷子,偷偷地觀察他們。

這兩人也都看見了氣質與長相都很與衆不同的賀子行,許哥“诶呦”了一聲,指着賀子行問賀彩玲:“是你弟弟吧?你們家人都長得好!”

他的語氣裏帶了調戲,賀彩玲直接一個白眼沒搭理他,蕭陟也冷下臉來,沉着眉看他。許哥突然想起前天蕭陟擰面團那架勢,自動噤了聲,讓賀彩玲不由看了蕭陟一眼。

“叮!恭喜蕭先生獲得五十積分。”

蕭陟:“……”一星的的任務果然是容易,只要能湊齊一萬分就算完成任務了。只是……蕭陟突然心頭一凜,該不會所有的積分都跟賀彩玲有關吧!

他剛要同系統說話,許哥跟劉愛國吃面條的聲音一下子打斷了他的思維, “哧溜哧溜”唆面條的聲音讓蕭陟十分倒胃口。

尤其那個許哥吸兩口面條就要瞟賀子行一眼,一副好奇得抓心撓肝的模樣,看得蕭陟心頭火起,把筷子一撂,“你老看我弟幹嘛?”

許哥嘿笑一聲,“你這弟弟吃飯可忒文靜了,跟小姑娘似的。”

賀子行咽下嘴裏的面條,竟然開口了:“我一米八,哪兒有這麽高的小姑娘。”

許哥一噎,沒想到這男孩看着老實,嘴巴這麽毒。他個子矮,平時最恨別人談及身高,臉上登時挂不住,打着哈哈說:“也是,也是。”說完繼續吸溜吸溜地吃面。

賀子行把注意力轉移到劉愛國身上,這麻辣燙老板像是個吃貨,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面條上,他最後一個開始吃,卻是第一個吃完。吃完拿手一抹嘴,對蕭陟說:“我說,咱們再商量商量呗,把你這油潑辣子的秘方跟我說說,價錢嘛……我再給你加一半,總行了吧?”

蕭陟還沒說話,賀彩玲先開口了:“你那些底料都是化工原料,要是按我們做辣子的方法,不得賠死你。”

劉愛國讪讪一笑:“我要是能做出這種味道,不就能漲價了嘛!”又看向蕭陟,“肖老弟,怎麽樣?你再考慮考慮。”

賀子行收回打量的目光,繼續吃面。

蕭陟餘光一直瞟着他,看見他吃得雖然慢,但明顯很喜歡吃,不自覺勾起了嘴角。劉愛國見他如此還以為有戲,剛要高興地拍大腿,就聽蕭陟說:“不賣。”

劉愛國:“……”在心裏罵了一串髒話。

吃完早飯,賀彩玲就要接着去做鹵,劉愛國也得回店裏串串兒去,許哥沒事做,大搖大擺地去別的店串門。

劉愛國又羨又妒,指着對面還沒開門的火鍋店和理發店對蕭陟說:“以後咱也弄這種,白天都不用幹活,賺錢還多。”他指着火鍋店一臉酸意,“錢老板昨天中秋節賺大發了,拼桌都拼到屋外了,你說火鍋跟麻辣燙不差不多嘛,怎麽我過節的時候生意就沒那麽火呢。”

蕭陟拍拍他肩膀,“你假期還能有生意就不錯了,哪像我跟張龍,一放假就沒什麽人來,只好關門歇業。”又意有所指地說道:“不過咱們先攢錢再想當老板吧,人家一個店裏有五個人替他打工呢。”

賀子行果然問他:“火鍋店裏的員工都是長期工嗎?”

蕭陟朝他一笑:“多數是臨時工,來來走走流動性很大,不過也有兩個跟店主沾親的長期工。”

賀子行很想問問這兩個長期工是誰,但是自覺問太多會顯得奇怪,便沒有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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