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以吻喂藥
敲響聞名的門之前,紀然靈機一動,下樓去了趟便利店。等回來時,他手裏多了一把洗澡用的長柄軟毛刷。
“模範鄰居”聞名惬意地躺在沙發上,手裏裝模作樣地舉着雜志,眼睛卻一直偷瞄正在用吸塵器吸地板的紀然。
“名哥,你看雜志不翻頁的是嗎。”
聞名幹脆扔了雜志,光明正大地盯着那微微翹起的臀/部看,“這個家政服務我還是很滿意的。”
紀然關掉吸塵器,房間內頓時安靜下來,“對了,你把我女兒當大黃來訓嗎?都快形成條件反射了。”
大黃聽見自己的名字,搖頭擺尾地跑過來,在紀然腿邊磨蹭。
聞名滿意地點頭,“她誇我了?這個小胖妞還是很有契約精神的。”
“你就這麽篤定,我真的會被你追到手?”
“我聽說,當一個人全心全意夢想着什麽的時候,整個宇宙都會來幫忙。”聞名深深的眼窩裏,又閃爍着那種純粹和赤城。
紀然反駁:“我全心全意夢想發財,宇宙也沒來幫忙。”
“宇宙讓你遇見了秦先生,是你自己選擇了拒絕。”
紀然不語,悶頭幹活,還幫聞名熨衣服、刷鞋、打鞋油。忙完家務後,聞名脫個溜光,滿臉期待地站進浴缸裏,對紀然說:“我的浴花壞了,被我扔了,你用手幫我塗沐浴露吧,順便來個馬殺雞。”
“沒關系,我自帶了工具。”紀然像火炬手一樣擎着那把長柄大刷子走進衛生間,“我給你好好刷一刷。”
聞名很是出乎意料,對刷子眨巴着眼睛,“我還以為這是打掃衛生用的。”
紀然站在浴缸外面,将沐浴露擠在刷毛上,揉出泡沫後開始“刷車”。長柄刷完全杜絕了肢體接觸,令他從容不迫,游刃有餘。
聞名明顯在用微笑掩飾失落,“鄉下給牲口洗澡,就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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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然刷過他左側的胸肌,盯着那一小塊近景是石頭,中景是溪流,遠景是樹木、遠山的紋身問:“這個是什麽意思?”
“老家的一處風景。”
“頭伸過來,給你刷一刷。”
聞名苦笑,“親愛的然然,洗頭就走心一點吧,不要再刷我了。”
給聞名吹頭發的時候,紀然就感覺他似乎在盤算着什麽,一臉的志在必得。幾分鐘後,感覺應驗了。
在紀然臨走前叮囑“記得吃消炎藥”之後,聞名秒接了句“你用嘴喂我”。
“喂你?想得美,愛吃不吃。”
“那就不吃。”
紀然輕輕白了他一眼,邁出門去,又無奈地退回來,“跟自己較勁有意思嗎?”
聞名一臉無所謂,“不占你點便宜我就上火。”
紀然只好翻出醫生開的消炎藥,捏着2個藥片,像哄小孩一樣勸誘,“張嘴,啊……這個很甜的哦。”
聞名把藥片含進嘴裏,用鼓勵的眼神瞄着他,“等什麽呢,苦死了。”
紀然抄起杯子猛灌一口水,鼓着腮幫子視死如歸地仰起頭。聞名笑着把手按在他腦後,用唇線優美的雙唇蓋住那對緊繃的紅潤薄唇,像吸食花蜜的蜂鳥,緩慢地吮/吸着。
這是要喂到地老天荒嗎?紀然腮幫子一收,“噗——”直接噴了聞名滿臉。
“呦,瞧你厲害的,脾氣見長。”聞名把流到唇邊的水珠舔走,像只貪婪而嗜血的狼剛剛用餐完畢。
紀然慌亂地低着頭,感覺有只小鹿一頭撞死在自己胸口。
“低頭有用嗎?你耳朵都紅了。”
紀然雙手揪着耳朵,嗫嚅道:“耳朵……是我自己的,紅不紅跟你有什麽關系。”
“是不是快要喜歡上我了?我沒說錯吧,整個宇宙都來幫我了。”
“憑什麽整個宇宙都幫你,你又不是宙斯……”
“我覺得,很快我就不再是你的鄰居,而是升級為男朋友了。”紀然感到聞名磁性的聲音倏地逼近,随後左側的耳垂被他含進嘴裏輕咬。
紀然倒吸一口冷氣,似有一道火舌順着他的脖頸舔舐到尾椎。他猛地推開聞名,連“晚安早睡”這種道別的話也說不出來,落荒而逃。
回家之後,他彎着腰沖進衛生間,尴尬地望着自己隆起一塊的褲子。同時意識到,幾個月前,自己梳着個大背頭一頓裝B那天,聞名連着去了三次衛生間,不是拉稀,而是……天啊,這人是種馬種豬嗎?!
“然然,你怎麽啦?吃壞了嗎?”姥爺的聲音傳來。
“沒、沒有,我沒事。”
紀然閉上眼睛,想着工作上的事情,感覺體內的躁熱稍有緩和。
此時,女兒那稚嫩的童聲高亢地響起,“名叔真好呀!”
“樂樂!你怎麽又吃巧克力了!”紀然苦惱地大喊,把頭發抓亂。那股躁熱去而複返,且經久不退,他只好欲哭無淚地用雙手為自己尋找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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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然額頭有傷,再加上先前賣了很多月卡,便決定留在辦公室裏電話拜訪客戶,同時給老客戶發消息推銷私教課。
一個文職女同事神秘兮兮地問道:“前天晚上,你真的和十先生打起來了?”
“嗯。”這麽快就傳開了嗎?難道是魏總說的?
似乎看出了紀然的疑惑,女同事微微一笑,“魏總要看監控,自己又不會調,讓別人幫他弄……大家傳來傳去,就都看到了。”
紀然心裏一緊,“看到什麽了?”
“十先生把你推進泳池,然後又帶你去了VIP休息室。”
“後來的呢?”
“我們怎麽知道,休息室裏又沒有監控。後來那位是你朋友嗎?好高好帥,一看就是食肉動物,有空介紹一下。”
“哦,是朋友……”
“因為什麽打起來的?你看起來可是一點脾氣都沒有的那種食草動物啊。”
紀然霸氣地挺直腰杆,聳聳肩,“作為一個純爺們,被人推進水裏惡作劇,當然要痛扁他一頓啦。”
很快,這個問題又被魏總問了一遍。
午休時,紀然剛打開從樓下訂的咖喱烏冬面,就被魏總叫進辦公室,“紀然,端着吃的來吧,咱們一起吃。”
魏總要吃他的烏冬面麽……今天中午恐怕填不飽肚子了,紀然暗忖。
寬大的辦公桌前面擺着椅子,紀然與魏總相對而坐,發現他的午餐很健康,是炭烤雞胸減脂沙拉。
“最近胖了點,得練練了,該有個健身館老板的樣子。”
“搭配得好漂亮,您太太做的嗎?”
“哦,我自己做的……我去年就離婚了。”魏總笑笑,對紀然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別告訴別人哦,不然受到追捧會很煩惱的。不,也不一定,畢竟家裏還有個叛逆期的臭小子。”
這個紀然倒是知道的,魏總的兒子和弟弟同齡,不過人家念的是高級私立學校。之後,魏總就抛來那個八卦問題:“你和秦先生,怎麽打起來的?”
紀然放下筷子起身,微微低着頭,“對不起魏總,我沒想給公司添麻煩。”
“站起來幹嘛,快坐。”
紀然坐回椅子,心不在焉地撥弄着烏冬面,憂心那個禽獸是不是來找魏總麻煩了。
“你沒給公司添麻煩。”魏總的聲音很輕緩,目光柔和,笑容紳士,像是怕紀然受驚。
無言地吃了會午飯,魏總輕聲說:“我想讓你知道,如果你想報警的話,我是支持你的。”
紀然渾身一震,清澈的雙眸泛紅,感激地看向魏總,但還是說:“沒什麽,一點小摩擦罷了。”
“你可不像是會跟顧客打架的人,就算他把你推進泳池,你看起來也沒有很生氣,不是嗎?”
紀然沉默許久,才緩緩道:“他……沒得逞,我們當時停留在互毆的階段,我把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
魏總露出寬心的表情,“後來那個男人,陪你一起走的那個,是你朋友?”
紀然輕輕點頭,不由自主地想不知聞名今天有沒有遵照醫囑去換藥。想發消息提醒,又為昨天的落荒而逃臉紅。
魏總從抽屜裏取出一個信封,推到紀然手邊,“你這就算是,工傷吧。”
紀然瞥了眼厚墩墩的信封,很想一把揣進懷裏把它捂熱,但還是拒絕了,“公司沒必要給我錢。”
“算我個人給你的,壓壓驚。”
“那就更不能收。”
魏總無奈地笑了,“你這樣拒絕,我心裏不安,血壓會升高的。”
紀然認真琢磨片刻,展顏一笑,“那您就把我買手機的錢報銷一下吧。”
下午,魏總發來消息:晚上有空嗎?請你吃頓飯吧。
紀然想都沒想就婉拒了,因為他要伺候那位霸道鄰居沐浴更衣。
一晃,上門服務的生活持續了半個多月,期間聞名出差一次,剩下的時間全是紀然在幫他“刷”澡做家務。秦先生沒有退卡,但也沒再來過,這讓紀然不再那麽擔心自己的提成會被扣除。
樂樂真的給聞名畫了一個花裏胡哨的獎狀,經老師指導,歪歪扭扭地寫着:“送給好鄰居名叔,謝謝你對我們的照顧”。她滿臉嚴肅,鄭重其事地遞交給聞名,仿佛兩國元首簽署了什麽合作協議。
聞名最後一次換藥時,紀然特意請假陪同,當醫生說“可以正常碰水,別長時間浸泡就好”後頓時如獲大赦,綻出笑容,“名哥,你可以正常洗澡啦。”
聞名的臉上卻陰雲密布,質問醫生:“怎麽能碰水呢?感染了你負責嗎,截肢了你養我嗎?”
醫生見慣大驚小怪的病人,瞥了他一眼,無所謂地撇撇嘴,“那你就一年不碰水好了,保證不會感染。”
“好的,我一定謹遵醫囑。”聞名的臉上撥雲見日,對目瞪口呆的紀然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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